噼里啪啦,红色的电弧在手指尖跳动,陈初始面色严肃起来:“什么!这世间竟有如此狠毒的人存在,道友你住在这里一定有自己的苦衷!我们虽然萍水相逢,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下还是可以……”
他右手高高举起,电弧闪烁的频率加快:“让我以心宫火雷……不,招来天雷把对面这片院落连那什么老巫婆一起劈成灰烬!此后奇门道友你大可安枕无忧……”
你在说什么呀!
老奇门没想到陈初始连几条泥鳅都能放过,此刻开口就是要把人轰成齑粉,感情你对杀人更有兴趣是不是?
他慌忙抓住陈初始的胳膊:“误会误会,对面是我师妹遁甲,平时性格顽劣,常常气得我一佛升天二佛出窍,老巫婆只是一个外号而已!哎,陈道友,你这杀性是不是有点大了,我师父那么暴躁的人都没这样。”
“师父?”
“对,我师父,就在那里。”
老奇门伸手指着屋檐下香案后面的画像:“那就是我和师妹的师父,人称丐仙人,他擅长奇门遁甲之术,游历天下,走遍南北,惩恶扬善,不知做过多少好事!
我和师妹还是幼儿的时候,便是被他老人家捡到抚养长大,因为要继承奇门遁甲术法,干脆给我取名奇门给师妹取名遁甲,就是要我们牢记把奇门遁甲发扬光大……”
这部剧里关于奇门遁甲师父的有关信息很少,可以说只有一幅画在这。
老奇门伸手从袖子里端出一杯满溢的酒杯,笑嘿嘿地凑到香案上去:“师父,徒儿带了个道友到咱们院落歇脚几个日子,您应该不会介意吧。来来来,徒儿又给您带来特别酿造的酒水,非常得劲,来二两试试?”
明明是画像,酒杯却能伸进一半画像的嘴里,酒水倒进去。
画像面颊微红发出一声欣慰的笑。
陈初始看得真切,眼眸风火眼汇聚,此眼能破虚妄。
画像里的老乞丐仿佛活过来一样,舒展了几下筋骨,目光落在陈初始身上:“看什么呢,小年轻人……”
画像里竟然有一丝具有神智的灵光附着,虽然知道灵光本体不在这里,陈初始还是第一时间收起来风火眼,行礼道歉:“前辈境界高深,变化莫测,晚辈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故而试图看个究竟,还请见谅。”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白色陶瓷小杯子,再拿出一个白色更加精致的酒瓶,里面装着散发迷人酒香的液体……
口袋连接着白蜡石空间,除了常用的道具外,还放着很多别的东西,当然已经事先处理过。
就比如这清理了包装的茅台酒。
酒刚拿出来,站在旁边的老奇门浑身一震瞪大眼睛盯着酒瓶:“这……好精致的瓶子,这里面装的什么酒,似乎非常不错!”他不像师父一样喜欢喝酒,平日里喝茶更多点,就算不喝酒也能凭气味分辨出这是好酒!
画像上面的老乞丐不用风火眼也能清晰地看到他的动作。
他用力吸着鼻子,脸上挂满了笑容:“你这娃儿……说什么见谅不见谅的,我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从来不懂得什么叫做礼数!我又怎么会怪你呢,快快快,把你的酒……我稍微品品,来来……”
老奇门顿时羞得用袖子捂着自己的脸,师父什么都好,唯独十分好酒。
师父还在世的时候,每次自己犯错,总能弄几两好酒糊弄过去,现在去世了那么多年,性格还没改过来……
陈初始学着老奇门的样子给画中老乞丐喝了酒。
老乞丐嗯嗯了两声,眼角皱纹犹如菊花散开:“酒……很独特,我很喜欢,娃儿……嗝,这院落你随便住……一个房间而已,算不上什么,今日能品你这好酒,我心甚是欢喜,你还有没有……再来一点,我不会白白要的。”
陈初始眼睛一亮,不会白白要?
果然行走江湖靠的是人情关系。
他把整瓶茅台放在香案上面说道:“这酒虽然稀少,既然前辈喜欢……晚辈自然不能吝啬,您全部拿去好了……什么回报不回报的,晚辈岂是那种贪图便宜的人?”说完,目光落在茅台酒瓶上依依不舍地收回来,仿佛在跟恋爱多年的爱人分别一样……
老乞丐眼神迷离,面颊更红。
这才两杯酒下肚就要断片了。
他打着嗝说道:“我得找找有什么东西适合你……得找找,酒不会白拿,等我几天就好……”
香案上的茅台酒晃晃悠悠飞起来落入画像的手中,过一会儿就消失了,老乞丐的声音变得有些虚幻越来越远:“好酒需要慢慢品,那判官也好酒,得找他弄点下酒菜……好酒岂能……岂能没有下酒菜?”
老奇门放下袖子,他感觉自己的脸被师父丢光了……
他正要拉陈初始去选个厢房,谁知对面房子的大门嘎吱一声,走出个头发花白,绑着小脚的满脸皱纹老太婆,她看到老奇门开口第一句:“死老鬼,吵什么呢,我好好睡个觉都被你给吵醒了……你……哎,这是谁?”
突然看到一个陌生人站在奇门旁边,老太婆的声音顿时小了下去,脸面还是要的。
第11章 树根
老太婆不是别人,正是老奇门的师妹遁甲。
他们的师父也是个人才,男的叫奇门也就算了,女的叫遁甲算怎么回事,自己想想这真的好听吗?
可惜在这种旧时代,师父等于半个父亲,特别是从小被师父带大的孩子更是如此,被说奇门遁甲,就算叫二狗二妞也得认了……
奇门生怕产生误会,抢先介绍起来,说道:“死老太婆,这位道友途经北安县在我们院落住上些日子,你跟我拌嘴抬杠可以,但别跟人家乱来!师父可是同意了的!”
师父?
遁甲看向墙上老乞丐的画像,平日里栩栩如生的师父,此刻犹如一张普通的画纸,毫无灵性所言……
师父去哪了?
她气冲冲走过来:“师父呢,你又做什么呢?”
奇门摸着他的小胡子嘿嘿大笑:“师父他老人家就不能有一点自己的事情吗?”他说着便朝着自己的房子走去,回头看了一眼陈初始:“陈道友,来来来,我为你选一间上好的厢房!”
陈初始对遁甲行礼道:“原来道友就是奇门道友的师妹遁甲,贫道陈初始有礼了,在此叨唠些日子还请见谅……”
遁甲因为时代的原因,她小时候双脚就绑了小脚,走路极为不方便,只能小碎步。
她平日里很少离开院落,极少跟外人沟通,最大的消遣就是跟奇门师兄斗嘴。此刻陈初始如此有礼,她舌头打结,酝酿了一下才说道:“哦……有礼有礼,那死老鬼心胸狭隘,很少有人愿意跟他打交道,道友真是心胸宽广,这院落住就住吧,多一人不多,少一人不少,反正我们也住不完……”
陈初始客套两句就跟着奇门往房子里去。
奇门的房间里有很多机关,还有关于星象阵法的书籍,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擅长的布阵和洞察先机……
奇门给陈初始安排好了一间厢房,搬了张椅子自顾自坐下,觉得有些不妥,又给陈初始搬了张椅子,他似乎想起什么事情道:“陈道友住在这里,无需担心安危!我虽然跟你切磋单打独斗有点落于下风,但若是和师妹联手,那就是天下无敌!
对了,这两天似乎有点不太平!北安县来了一支队伍不知道是做什么的,我没空去了解,但总觉得右眼皮直跳似乎不是什么好事儿。
对了,昨晚夜里还有个小伙子闯进我这院落里来,说什么为他那被人弄瞎眼的叔叔找药。我大发慈悲送了药,还煮了面给他吃……
唉,人人都在说盛世!
可每个地方都有大量乞丐流民,据说京城也少不到哪里去,这算什么盛世呀!老天无眼,误尽苍生……”
昨晚有小伙子跑进来找药?
如果剧情没有变化的话,应该就是主角树根了,剧情发展挺紧凑的!不对,树根从奇门这里得到药粉后,熬制成药水熏好了叔叔高雄的眼睛,都还没过一夜的时间,蝙蝠法师就杀过来了……
现在看来高雄恐怕已经死了……
陈初始有些沉默,高雄虽然是个满人,但性格还算好,也因为太过于刚正,才会被肃亲王和蝙蝠法师排挤拿满汉通婚的事情问罪。
树根这时候也应该被蝙蝠法师在脚底下纹上北斗七星了……
脚踏七星帝王之命,十四年前肃亲王的儿子小贝勒就是脚底板有七颗红色的痣,只可惜命短。
肃亲王还不知道当年追杀高雄时,小贝勒就已经被高雄无意间勒死了,就算今日还是误以为小贝勒还活着!蝙蝠法师就是利用这一点,用小贝勒留下来的玉佩,再为树根纹上北斗七星试图合作欺骗肃亲王……然后掌控朝廷,可惜树根也很刚,死活不肯,然后跑了……
奇门不知陈初始在想什么。
他交代完厢房的事情,笑道:“事情不是一天就能办完的,陈道友,我师父喜欢饮酒,但我喜欢喝茶,我到院子里摆个茶桌,请你品尝一下上好的毛尖,那可是我逢年过节才舍得泡上点点的好东西呀……”
陈初始看着外面的天色还早。
他打算再去找一趟坛中人问问,蝙蝠法师控制它的药丸能不能搞一两颗出来,他好试试能不能请人进行破解。
不过这件事情只能在夜深的时候进行,现在还是休息一下好了……
茶桌摆好,奇门已经烧好了开水,他拿出一个小茶罐打开,小心翼翼拿出些许茶叶放进茶壶里面,冲水,表演了一手茶艺,稍等片刻,为两人倒了一杯。
“陈道友,你年纪轻轻虽然法力身手都不错,但饮茶之道你应该不懂吧?”
奇门见陈初始喝茶的姿势就知道是个不会喝茶的,顿时有些心疼自己的毛尖,在不懂茶的人嘴里茶叶好坏是没有区别的。
他打算给陈初始好好上一课有关茶的文化,在茶道上面扳回一局!
陈初始闲得无聊:“哦,还请说说。”
奇门拿起茶杯,露出得意的笑容:“茶之道,饮茶如品人生,不同的茶里可品到不同人生,我最大的感受是……”
还没说完一句话。
他眉头一皱,转头看向墙头,只见一个光着膀子的年轻人从墙头上跳下来,二十出头,手里还拿着一把入鞘的刀。
奇门认出这个人,他身形闪过去,抓住年轻人的肩膀:“原来是你呀,哎呀,你的脚过界了,赶紧过来……”
院落红石为界,分开两半,年轻人跳下来的时候两只脚一只踩左边一只踩在右边。
谁知右边的房子打开,飞射出一条绳索捆住年轻人的右脚!
遁甲脸上带着呵呵坏笑走出来:“死老鬼,落到我院子里的东西,就是我的,这人自然也该一人一半,你想独吞呀!也罢,我为人和善,吃亏点,要一条腿就算了……”她右手不知从哪摸出一把巨大开山斧。
刃口铮亮,散发着逼人寒气……
真是经典的剧情,陈初始坐在茶桌旁大口喝着奇门的茶水,饶有兴致地看着。
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主角树根,这主角性格很不错,有感情,知恩图报,有勇有谋,跟奇门遁甲师兄妹相遇是一种机缘,也是人生巅峰的开始。
陈初始不想干涉他的机缘……
第12章 深夜掳人
如同电影里演的那样,树根被奇门遁甲两个人相互争夺,无意间,树根一脑袋磕在他们的师父画像面前……
机缘就是如此的神奇。
两个人加起来有一百五十岁的人了,居然拥有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师弟……
事已至此,只能认下来,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这两个老冤家想到了新主意,师弟不能白叫,得一三五二十六分开伺候师兄师姐!
树根死了叔叔高雄,天下之大,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干脆就在院子里住下。
……
北安县外,清河,河床底下……
四条泥鳅在淤泥里缠绕在一起,它们在为被陈初始打伤的泥鳅治疗伤口。
被铜钱贯穿的是老三,被剑贯穿的是老四,也是老幺。
老三一直喊疼,铜钱附着了雷电在里面,伤口稍微触碰就有电流来回窜动苦不堪言,它疼得龇牙咧嘴说道:“早知道干旱会引来这样的凶人,我们就不应该干旱!话说回来,北安县老百姓给的供品少是少了一点,但也不是不给,照常的风调雨顺,我们也不用遭遇这样的劫难……”
泥鳅老二是在陈初始面前求情的那条,它叹了口气:“这人不简单,他能看出我们身上缠绕的罪业,还是不要得罪的好!老样子过,吃吃供品,吸吸香火,干个几百年的活,就算肉身崩溃我们也能香火成神……
运气好点的话,还能被这一点遗留下来的水神权柄认可,直接化作正统水神,就差天庭册封个名头了……”
泥鳅老大年龄最大,体型最大,但它自认为不如老二心思周密,附和道:“听老二的没错,安安稳稳混到成神,咱们修炼不就是为了这个吗?难不成想修炼成大妖怪,某天突然来个更厉害的术士还是神仙把咱们斩妖除魔了。”
被黄金长剑贯穿身体的泥鳅,也陈初始放它们走的时候,唯一没有磕头的泥鳅。
它是老幺,此刻身体的贯穿伤撕裂般疼痛,硬是忍着没有发出声音,好一会儿咬着牙说:“我们获得水神残余权柄,那也该是水神!北安县的无知刁民对我们不敬,作为神稍微惩治下怎么了……
我还听说上古的时候,这些愚民触怒天庭,甚至引来山洪淹没一切,死伤无数,跟我们区区干旱死几个人算什么!
二哥,你是不是被那个什么陈初始打怕了?
你害怕,我可不怕,只是一个占了法术便宜的臭牛子罢了!我们对付不了,自然可以借刀杀人让别人来对付他!”
“老幺,你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