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无论鬼魂还是妖怪,怂得特别快,不像前面经历的二十几个电影世界,反派和BOSS不管那么多,反正就是要跟你打一架,拼死拼活那种!仅剩的八个恶鬼疯狂额头求饶,它们推出一个恶鬼负责回答陈初始的问题。
陈初始也懒得一个一个问,只道:“你们是什么来历,为何盯着鬼魂们的冥钞抢劫,背后有谁在操控,想好了再回答!若是害怕有背后势力跟你们算账,大可以想想,是现在马上死还是后面再死……”
铿锵!
黄金长剑插在四个恶鬼面前的地上,剑身颤颤巍巍发出声响。
被推出来的恶鬼想了一会儿,东张西望,压着声音说道:“高人饶命,抢劫冥钞非我们本意,实在被人强迫……
我们本是淄川本地人,死后跟其他人一样埋葬在这里,魂魄离体后便想去投胎,谁知找不到前往阴曹地府的路径,只得去寻求城隍爷指引,谁知被门口鬼卒拦住,要冥钞才能进去,我们家境都还可以,幸好有冥钞,可谁知道这才刚开始!
进门有进门冥钞,身份核验有核验冥钞,上黄泉路有同道开辟冥钞,总之每一步都需要钱。
越往后就越贵,我们再有家境也没办法成倍成倍增加冥钞,而且普通冥钞不行,非得是对我们牵肠挂肚者亲手一张一张焚烧出来的才有用。
我们去无可去,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成为城隍爷的鬼四处搜罗愿力冥钞,要么被阳间的阳气慢慢消磨殆尽永不超生!
高人,我们真的不想死,不想死呀,搜罗冥钞的又不止有我们,城隍庙里至少有五百的老鬼在分工做事,搜集香火,搜集冥钞,甚至还有跟妖怪合作收集活人精血的!”
四个恶鬼魂体红黑交错,它们的遭遇还未经过证实,但缠绕的罪业可以证明做过多少谋冥钞害命的事情……
金光一闪,其余三个恶鬼头颅落地,躯壳进了炼化葫芦。
陈初始听完恶鬼的描述,只觉得胸中有浊气滋生,他运转天师内丹法,以自身为炉鼎,以天地灵气为火,以体内一切为药材反复炼化,喉咙发痒,浊气从口中喷出,落在地上顿时燃起火焰烧焦一片草地。
他拿出一瓶小小的药水和一张符纸递给谭晋玄说道:“谭兄辛苦了,请先回去,药水服下能清除身体隐患,这道符咒随身携带,能辟邪护身!”
谭晋玄一直站在旁边,自然把恶鬼和陈初始的谈话全听在耳朵里面,只是一猜就知道陈初始要涉及城隍庙的事情。
他着急拉住陈初始的衣袖,压低声音说道:“陈道友,我今夜虽然第一次见到鬼神,但也知晓城隍庙里城隍神的厉害,光这个名字,便不是我们这种普通人能得罪的!鬼尚可驱逐,但神明高高在上,我们……我们恐怕无能为力,切勿一时冲动,伤了自己的性命呀!听我的,好好修炼,成就长生久视,羽化成仙,可能还有机会……”
第17章 今日宜伐山破庙
陈初始缓缓转过头来看着谭晋玄:“谭兄,大道三千各有不同,我心向正义,遇到不平之事在眼前,就必须面对!人作孽,杀!鬼作孽,杀!神作孽,杀!我自己作了孽,也当遭五雷轰顶万劫不复……
我拜天师一脉,斩妖除魔是己任,遇邪神作祟,更应该效仿先辈去伐山破庙!谭兄,你此刻可能不明白,以后有朝一日,你就明白了。”
谭晋玄怔怔看着陈初始的面庞,这些话深深震撼到他的心灵,他从未想过一个修道之人能有这么重的杀心,偏偏这份杀心那么令人心安,令人佩服,令人向往!
谭晋玄缓缓放开抓住陈初始衣袖的手,嘴唇抖了两下,抱拳说道:“陈道友所修之道,志在造福天下苍生,晋玄……难及万分之一!”
陈初始浅笑道:“谭兄,道不分前后,也不分大小呀。”
天色越来越深,他带着那只恶鬼往山林外面走去,喊了一声:“阿蛤。”过了一会儿,便有个青衣书生赶来,趴在地上化作三条腿的蛤蟆。
陈初始跳上去坐在蛤蟆背上,发现这货居然在后背上安装了一个简易座椅,他说道:“跟着这个恶鬼去淄川城隍庙看看。”
阿蛤背着陈初始在山路上不断跳跃,力道把控的很好,不至于把他给颠下来。
阿蛤能感受到陈初始身上弥漫着淡淡的杀气,它只觉得皮肤一紧,干笑了两声说道:“主人这是要去城隍庙呀?那老城隍虽是人间皇帝敕封出来的,但也修行了一百多余年,道行远在小的之上……”
它知道陈初始去城隍庙有八成是要打架。
陈初始和城隍都不是普通人,打起来难免殃及池鱼,最重要的是陈初始身上还有它的心脏,打斗过程中不小心碎了,那么它这位堂堂青宛居士命数也尽了……
陈初始听着阿蛤唯唯诺诺的话语,知道这家伙怕死,换做普通的妖精可能会考虑让它暂避锋芒逃命去,但它不行!放了这个家伙,他陈初始就违背了对阿妹的承诺!在找到五通神的老大老二之前,这段额外寿命已经慈悲为怀了。
他伸手抚摸着阿蛤的后背:“不如现在死去,你也就不必害怕城隍了。”
阿蛤差点一头栽入阴沟里面去,这是什么逻辑呀,它磕磕巴巴道:“主人说得哪里话,主人要去的地方哪怕是刀山火海,我阿蛤也会去……”
四更天,天空东方有一丝鱼肚白。
淄川的城隍庙在淄川县南门外,造型和用料都不便宜,占地面积有两百多平方,跟那些大神无法相比,但在城隍里面也算可以了……
带路的恶鬼唯唯诺诺说道:“高,高人,城隍庙到了。”
陈初始坐在蛤蟆上面冷冷看着城隍庙,随手一剑斩去恶鬼的头颅,将其收入炼化葫芦里,突如其来的斩杀动作,把蛤蟆吓得一哆嗦。
它咽下一口唾沫道:“主人,到……到了。”
陈初始从上面跳下来,活动了几下筋骨,身体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面容,身高,体型硬生生化作中年人的模样。
阿蛤也会变化之术,肉体只能改变形状,无法细微调整,英俊的外貌都是用法术幻化出来的。
但陈初始这变化之术却不同,血肉犹如软泥般肆意移动,真正意义上脱胎换骨化作另外一个人……
陈初始道:“我出来的时候若不见你,便会捏碎心脏。”
蛤蟆化作阿蛤人形模样,心中谩骂,脸上笑嘻嘻:“主人放心,阿蛤是最忠实的仆人,天上下刀子也会在这里等着。”
城隍庙。
门口阴风阵阵,卷起不知从哪来的纸钱在空中盘旋,原本充满神明威严的城隍庙变得阴森邪异起来……
有个身穿灰色长衫书生模样的中年人缓缓走来。
门板上绘制的鬼神图案扭动几下,竟然从门上脱落下来,它们面容狰狞,左边持刀右边持棍,兵器交叉拦住中年书生,喝道:“哪来不知死活的书生,敢夜闯城隍庙,还不速速滚去,否则要你性命!”
换作往常,这么一介书生过来就别想活着离开。
但今天晚上不同,城隍老爷需要盘点这三个月的收益,容不得丝毫差错,惹得城隍爷不高兴,它们两个看门鬼卒只能下油锅了……
中年书生连忙抱拳说道:“二位误会了,小生前来拜见城隍实乃献宝,还请二位行个方便,行个方便哈……”他说话的时候凑上来,往两个鬼卒的手里放了两颗东西。
鬼卒低头一看,居然是两颗汇聚犹如实质的阴怨之气精华,纯度很高,只要将其吸收可比自己苦修三个月都划算。它们两个眼神一对,持刀鬼卒嘴角一咧说道:“你要给城隍爷献上什么宝物,拿出来看看!”
中年书生手里捧出一个木盒,说道:“乃是三颗百年人参,缝于木盒里,打开就散了药效。”
鬼卒伸手就要拿过去,他手一缩又说道:“此物需要小生亲自交给城隍老爷,二位触碰留下气息会不会不太好声……”
这话说出来,两个鬼卒立刻知晓中年书生不是普通货色,不好糊弄,百年人参还是三颗,若是吞下被城隍爷发现,那就连油锅也去不成了……
持刀鬼卒推开大门道:“你自己进去!”
书生连连道谢跨过大门走进去,映入眼帘的是等身高的城隍神像,左右分别立着一个手持书本毛笔和一个拄着长剑的汉子。他举着木盒看着城隍神像说道:“小生陈三,乃福建人氏,无意听闻城隍老爷广招人才,特持礼拜访,求能在城隍老爷手下做个一官半职……”
城隍庙里发生变化,烟雾缭绕,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活人拜访,这倒是有趣,来。”
书生感觉浑身被冷气包裹,犹如进了冰窖,只是眨个眼睛的功夫,城隍庙里被烟雾填满,前方出现一条石板铺成的道路。他保持着恭敬的模样,木盒举过头顶,迈着小碎步顺着道路一直走……
前方开始变得嘈杂起来。
只见出现一个大殿,中间坐着一个身高三米多的华服男子,面有长须,正是刚进城隍庙时见到的城隍雕像模样,左右是那持剑持书的汉子。
在两旁有不少鬼魂来来去去走动,它们有的手中捧着厚厚的冥币,有的提着一壶壶红色的液体,也有扛着一个个冒烟的炉鼎。它们都在排队把手中的东西上交,有个书生模样的鬼魂负责登记。
城隍目光落在这个自称献宝的陈三书生身上,眼眸里泛着淡淡青色光芒:“把你所谓的宝送上来!”话音落下,便有一个鬼魂过来拿走书生手里面的木盒子,送到城隍手里面,他打开盖子看了一眼,是三根品相还不错的人参。
“人参也当得宝物,将此人抽筋扒皮,提取精血投入丹鼎去……”
“啊?城隍老爷,万万不可,除了百年人参,我还有一个重要的消息要上报给您!”
书生急忙说道:“城隍爷四处搜罗香火、精血和冥钞,不仅引起一伙自称五通神的注意,更是被一个修炼五百年的黑蛇盯上,好像……好像要抢夺您的一切。小生自幼能通飞虫走兽的语言,也是无意间得知的!”
站在城隍旁边的持剑汉子怒喝一声:“放屁!飞虫走兽在成精炼喉中横骨之前,只是单纯的野兽,不通灵智,如何能说这种事!”
书生仿佛受到了侮辱:“你没见过世面,就不要乱说!反正我对城隍老爷是诚意万分不敢有任何欺瞒!”
呀呀呀呀!
这个书生实在气人,持剑汉子面容扭曲,抽出长剑就要把书生当成剁成肉酱。
城隍抬手止住汉子的动作:“五通神我倒是知道,不过是五只畜生修炼了秘法成精罢了,那带头的有两百多年修为还算有点本事,但也耐我不何,剩下四只不过土鸡瓦狗罢了!但五百年的黑蛇精,有这种东西?”
他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面,目光犀利地看着书生。
黑蛇精肯定有,这世上什么东西都可能成精,但淄川县一亩三分地,若来了五百年道行的妖怪,他不可能不知道……
书生满脸委屈,想看城隍爷又不敢看的样子,他偷偷瞄着说道:“不敢欺瞒城隍爷,小生从福建而来,快到淄川县的时候,路过一座山,听到两只小鸟说,前方盘着一条很长很黑的大蛇!
小生懂得一点捕蛇本领,想将其抓下制成补药,谁知顺着小鸟所说的方向前行,那大黑蛇足足有小水桶那么粗,长达十几丈,气势惊人!小生自知不敌只好偷偷跑了,临走前听到黑色说了一句‘那淄川城隍四处搜罗精血,定有不少存货,我得想个办法弄过来。’
小生一路走来,无意间知晓城隍爷在广招人才,正好包袱中有百年人参,恰巧又听到黑蛇和五通神的事情,没有多想就跑过来了。”
城隍爷居高临下仔细盯着书生的表情:“看你装扮也是个书生,为何不考功名?”
书生惶恐说道:“实不相瞒,小生前后考了多次,连童生都没拿下,此次怀揣三根百年人参准备去往京城,看看能不能混个一官半职,听闻京城里的官都可以买卖。但仔细想想,人间的官哪里有城隍老爷这里好?”
他颤颤巍巍上前一步说道:“城隍老爷,小生诚意万分,那黑蛇和五通神心怀不轨,还请城隍老爷多做防备!”
城隍爷:“五通神不足为惧,那黑蛇……五百年道行虽然有点用,但城隍庙也不是泥捏的,没有我同意,它进不来……”
他说到这里,随手拿起一个香炉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吸走大量烟雾,脸上露出痴迷的表情说道:“我再收集个两年,香火,精血,冥钞,成就血肉阴神,蛇妖又能如何,不过是臭虫罢了。”
刚刚持剑要砍书生的汉子,大跨步走过来,满脸阴笑!
书生立即明白会发生什么事情,他匆忙解开腰间挂着的葫芦说道:“还有宝贝,我还有宝贝,能自动汇聚纯正灵气的葫芦!”
持剑汉子脚步一滞,夺走葫芦,交给城隍爷:“这小子不老实,藏藏掖掖,可能还有宝物。”
城隍爷呵呵一笑,打开葫芦的塞子,往里面看去,里面果然纯正灵气肆意,甚至化作了灵液,真是好宝物,不过里面还飘荡四把小小的剑是怎么回事?
书生咧嘴一笑,抱拳道:“有请城隍老爷赏剑!”
葫芦里传出一道火红的光芒,快如闪电,城隍爷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下意识想要抵挡,结果这道红光轻而易举切开他的手掌,势如破竹,把头颅也切开了半个!发生的事情在电光火石间,持剑汉子脸上的表情都没来得及变化……
砰……
地上掉着城隍老爷的半个头颅,他的身体还保持着拿葫芦的姿势。
现场一阵寂静,斩掉脑袋的火红色早已回到葫芦里面,下一刻,现场一片大乱,那些鬼魂疯狂呐喊起来:“城隍老爷死了,他杀了城隍老爷……”
书生不是别人,正是陈初始,他默默看着周围混乱的鬼魂,眼眸里的瞳孔不停地旋转,目光扫过那一壶壶精血,身上散发出杀气!人之精血,可能还没有一个小茶杯多,这么多壶的精血得死多少人……
城隍爷怎么也是在册鬼神,他吸取上次的教训,不敢直接开杠,先试探试探。
此刻,持剑汉子也吓得不轻,他心念急转,长剑握在手中朝着陈初始劈过去:“小贼,竟敢刺杀城隍,罪该下地狱!”这个书生的葫芦很厉害,恐怕也只是用来暗算刺杀的东西,本身实力应该不怎么样,若是能直接杀城隍,那还需要刺杀吗?
他作为城隍的武判,必须出手,因为城隍不会这么容易死掉的……
那手持毛笔册子的汉子,是城隍庙文判,负责整理一切事物,需要武力镇压的地方,则由持剑的武判出手!
陈初始手指头缠绕着丝线,随手一挥,只见一把黄金长剑缠绕在丝线上面,犹如镰刀朝着四周扫去,顿时鬼魂们人头滚滚,惨叫不已,现场犹如地狱。他咬破手指,在自己眉心上写下符咒,朗声道:“淄川城隍已入邪道,贫道今日,当伐山破庙!”
第18章 跨界神罚
城隍大殿内,城隍爷手持炼化葫芦歪着半个脑袋坐在椅子上,文判手持毛笔怒目圆睁,武判手持长剑直奔站在大殿中央大放厥词的寻死之人!
陈初始左手散发着淡淡金光,捏住武判砍过来的长剑:“所有血食之神,当破体裂魂,你也不会例外……”他稍微用力就掰断长剑,欺身上前,把断掉的剑尖插在武判的天灵盖上,再盖一巴掌,剑尖整根没入!
武判如遭雷击,他摇摇晃晃,踉踉跄跄朝城隍爷走去,伸出手:“老爷……老爷救我!”话还没说完,金光一闪,整个被劈成两半!
文判心中骇然,如惊涛骇浪,此书生,不,此道士手段凌厉道行不浅,现场鬼魂阴寿最少也有四十五十,非常人所能撼动,结果被一刀斩杀,甚至武判的长剑也伤不了对方分毫。
他下意识靠到城隍爷的尸体身边,手中紧握着毛笔呵斥陈初始:“哼!伐山破庙,我家老爷乃是朝廷帝王金口玉言敕封的城隍之位,哪怕于阴间地府也是在册的,并非山野中的淫祠邪祀,你是什么身份,以为自己是天师道的张道陵吗?”
陈初始在空气里抓出一套黑色法袍穿在身上,龙虎山的道袍有七个颜色分别是黄色、紫色、红色、青色、绿色、黑色、白色。
等级分别从上至下,从黄到白,虽然分等级,但都有各自的作用,天师专用黄袍,大师紫袍,上中下法师用红青绿三色,在祝寿祈福的时候较多。剩下黑色为斗部常用,白色为冥司常用。
关于道袍的说法,陈初始经历这么多个世界过来,各方解释各有不同,例如大陆龙虎山册子里对道袍的解释跟湾岛对法袍的解释也不一样,民间独自山野龙虎山道士除了最高等级两三个颜色不敢穿,其他颜色爱怎么穿就怎么穿……
陈初始选择穿黑色道袍,主要是好看。
他穿好道袍,再戴道冠,目光落在瑟瑟发抖的文判身上,说道:“你问我什么身份?我乃正统龙虎山传人,受当代天师赐阳平治都功印,这个身份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