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房小妾吃了一块后,玉碗内还有十数块。
贴身服侍五房的丫鬟,将剩余红烧肉,悉数倒进木桶内。
木桶则由仆人送往狗舍。
等赵老爷豢养的几条猛犬吃过后,倘若再有剩余,则轮到赵府一众下人。
作为小镇首富,赵老爷一日三餐,多则满汉全席,少则八荤八素。
“这只烤乳鸽也不错,脆而不焦,唇齿留香,端给长房。”
“这只红烧熊掌极为美味,香糯软烂,入口即化,端给长房。”
“爹爹!”
突然,一声稚嫩童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是四房小妾的儿子,今年刚满七岁。
赵怀仁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温和笑道:“怎么了明儿?”
男童脆生生道:“爹爹,齐夫子说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教我们要珍惜粮食,杜绝浪费。”
“浪费?!”
赵怀仁放下筷子,用手帕擦了擦嘴,冲男童招了招手。
小男孩欢喜雀跃着冲进自个爹爹怀里。
“明儿,齐夫子教的,通通都是狗屁。”
“今儿个,爹爹亲自给你上一课。”
“明儿,记住了,这天下只有上层阶级与下层阶级。”
“上层阶级为士族,也就是我们。下层阶级为百姓,也就是卧龙巷外那群穿着粗布麻衣,在地里刨食的百姓。”
“明儿,上层为主人,下层是狗。”
“主人对待狗,不能宠溺。狗喂太饱就会闲,总想着搞一些大事,取主人而代之。”
“也不能长久不投食,因为狗饿极了会跳墙。”
“最好的办法,便是饥三顿饱一顿。”
“若有必要,还可套上项圈,关进铁笼里。”
“明儿,你是愿意做身身锦衣华裳,餐餐山珍海味的士族。还是愿意当衣不蔽体,啃着发馊窝窝头的百姓?”
男童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道:“爹爹,什么是窝窝头?”
“嘎吱~”
赵怀仁牙齿咬得咯吱响,强压怒火道:“老张,把这小犊子带下去,往后半年,一日三餐,全喂窝窝头!”
“竖子,竖子啊!”
嘭的一声巨响。
房门突然被踹开,吓了所有人一大跳。
正堂内,二三十人的目光,全部望向门口。
一位白衣如霜欺雪的少年,赤着双脚走了进来。
右手,握着一柄正在滴落粘稠鲜血的长刀。
赵怀仁认得,那是赵府的刀。
俊美少年缓缓抬起左手,扯下覆着双眼的布条。
“嘶!”
看着那双充斥森然邪性的赤红竖瞳,正堂内,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绝不是人的眼睛!’
赵怀仁毛骨悚然。
朱九阴面无表情,赤瞳扫过正堂内一张张脸孔。
妻妾丫鬟们花容失色,小孩子们满脸好奇。
赤瞳,最后落在赵怀仁那张油光粉面的肥脸上。
“初次见面,永别了~”
……
半个时辰后。
白衣不沾半点血的朱九阴走出卧龙巷。
身后,火光冲天,狼烟滚滚。
小镇西北地界,神木林。
青衫男子站在太平河畔,望着远方烧红大半片夜幕的烈火。
轻语道:“血债累累,天道不容。”
……
翌日。
小镇百姓奔走相告,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抑制不住的灿烂笑容。
“姓赵的王八蛋可算是死了,这些年羊羔利和赌坊,害惨了多少家庭。”
“这种挨千刀的,死后绝对会下地狱,我诅咒他来世投胎为畜生。”
“太好了,我欠赵家的二十两银子不用还了,哈哈。”
“放火杀人那位也太没人性了,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祸不及家人啊。”
“太残忍了,连无辜的仆人、丫鬟都杀绝了,真不是人呐。”
愚蠢的,还在惺惺作态的感慨。
聪明的,早已提刀向着赵家赌坊飞奔而去。
能捞一点是一点。
……
烈夏。
热浪滚滚。
朱九阴藏于洞窟深处避暑。
二十多米长的粗壮身躯埋于果山下,硕大无比的蟒头有气无力落在粗粝地面上。
心神微动,系统面板立刻浮现于眼帘。
【宿主:朱九阴
寿元:长生(不老不死不灭)
真身:烛龙(幼蛇期)
修为:25.9米幼蛇(1000米后进阶至凶蛟期)】
【师徒返还系统:生效中
徒弟姓名:陈梦飞
天赋:天生剑胎
年龄:十五岁
修为:武道外炼七品(98/100)】
【剩余可支配自由时间:二十三天又九个时辰(285个时辰)】
“蟒身26米,竟还是幼蛇?”
“974米后进阶为凶蛟,遥遥无期。”
“自由时间共计285个时辰,以后没什么重要事情,绝不再外出。”
“也不知阿飞这小子怎样了,有没有跑出这片绵延数千里的大山。”
以前,只要阿飞在身边,朱九阴总能睡得鼾声如雷。
现在阿飞走了,朱九阴又回到从前。
已经十九天了,脑海里没有一丁点困意。
“难道只能等今年的冬眠期了吗?”
出也出不去,睡也睡不着,偌大洞窟,朱九阴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寂寞……寂寞如雪~”
朱九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是不是应该为阿飞,为以后很多很多个徒儿们,寻一个护道人~。”
被不周山永世镇压的朱九阴,自然不可能离开这片大山。
而徒儿们修炼有成后,肯定是要外出闯荡的。
一个好的护道人,必不可少。
否则徒儿闯了祸,被敌人割下脑袋。
朱九阴莫说报仇,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
“该去何处寻找呢?”
朱九阴犯了愁。
“娃哈哈,该死的臭蛇,本大王又回来了!”
一道颇为熟悉、嚣张跋扈的声音,突然从洞窟外飘了进来。
第25章 小旋风与猪大肠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鼠山鼠海。
烈阳高悬天心。
不周山下,鼠患泛滥。
成千上万只白毛鼠,将洞窟前的山崖挤的水泄不通。最大的如狗崽一样,最小的也有猫崽那般。
毛发浓密,柔亮如雪,仿佛绸缎一样。鼠牙尖森森,鼠眼黑溜溜,流溢狡诈之色。
从长天往下俯瞰,密密麻麻的鼠群宛若一条白色匹练,横挂于巍峨山岳。
甚至于桃大和小三儿两棵桃树上,都长满了肥滚滚的白毛鼠,沉甸甸挂在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