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乡有座铁匠铺,小时候经常跑去观摩师傅们铸剑,材料好坏,工序执行时认真与否,我门清。”
“你若想要剑,我可以负责和铁匠师傅沟通。”
“保准把你想象中的那柄剑,从脑海里完美复刻到现实中。”
“所以,是要剑,还是银子?”
虎子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剑,剑,当然要剑了!”
哪个男孩心里,能没有一个仗剑长歌的江湖梦呢。
鲜衣怒马,烈酒美人,何其快哉。
说话间,一少一小进了村。
忽然,两人脸庞上的灿烂笑容骤然消失。
兰家小院院门门槛上,赫然蹲着一位正在喷云吐雾的青年。
看到阿飞和虎子,白柳熄灭旱烟,站起身来。
“可算是等到了。”
将旱烟杆插到腰间,白柳冲阿飞善意一笑,“小兄弟,曹大人想见你。”
阿飞将白狐卸进虎子怀里,轻声道:“你先进院。”
“飞哥,有情况大声喊叫,天塌下来,咱们一起顶着。”
“好。”
等虎子与青年擦肩而过,进入兰家小院。
阿飞这才询问道:“敢问,曹大人是否县太爷?”
白柳摇摇头,“灵石县缁衣捕头,曹刚曹大人。”
剑眉微蹙。
思量了一会,阿飞手掌轻轻握住悬佩腰间的铁剑剑柄。
“请前方带路。”
……
西庄村外,白马河畔,伫立着十数道身影。
俱是身穿青衣,腰悬长刀的县衙捕快。
最前方,一袭华美锦衣的曹刚神情平和,背负双手,静静望着波光粼粼的河流。
脚步声由远而近。
曹刚在内的所有人扭头望去。
却见双手插在衣袖里的白柳,领着一位五官稚嫩的少年缓缓走来。
“小兄弟,这位就是曹大人。”
白柳似笑非笑道:“大人在此已有小半日,只为等你。”
阿飞面无表情,冲曹刚拱了拱手,道:“不知大人缘何见我?”
曹刚并未第一时间回话,而是详细打量少年。
粗布麻衣,脚踩草鞋。
那张略显稚嫩的面庞,清秀俊朗。
悬佩腰间的铁剑普普通通,毫无神异之处。
曹刚注视着少年那双没有丝毫杂质的清澈眼眸,嘴角噙出一丝微笑,道:“来,少年,向我递出你的最强一剑。”
阿飞摇摇头,“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你?”
曹刚好奇道:“你的意思是,你能轻松杀了我?”
少年语气漠然道:“不知道。”
“哈哈~”
曹刚哈哈大笑,指了指身旁白柳和十数位县衙捕快。
“少年,你有两个选择,其一,向我递剑。”
“其二,我这群手下冲进村里,将兰家一家三口剁成肉泥。”
十数精壮男子,眸光阴厉,浑身煞气,不像捕快,更像是杀人如麻的悍匪。
说是选择,其实阿飞没得选。
残阳似血。
少年缓缓闭上双眼。
慢慢伸出手掌,轻轻握住铁剑剑柄。
寒流肆虐,枯叶在空中打着旋儿。
气氛几欲窒息。
白柳,还有十数捕快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突然冒出一层鸡皮疙瘩。
“咕嘟~”
有人不由自主吞咽口水。
众人脚步下意识往后倒退。
蓦地。
毫无征兆之下,少年霍然睁开眼眸。
两颗漆瞳,熠熠绽辉。
“锵~”
少年出剑了。
那一剑辉煌而迅疾。
裹挟着连骨髓都能冷透的剑气。
如霜欺雪的剑芒可怕到不能抵挡。
没人能形容那一剑的速度。
如惊芒掣电,如长虹贯天。
下一秒。
直直飞来的恐怖剑光骤然湮灭。
从未见过曹刚出手的白柳,还有一众捕快,望着眼前场景,眼珠瞪得宛若铜铃。
男人竟用两根手指,夹住少年刺来的一剑。
阿飞轻轻蹙眉。
紧握剑柄的手掌,掌背陡然显现条条青色血管。
少年正欲发力,忽然想起什么。
在白柳和十数捕快疑惑目光中,松开了剑柄。
……
大日彻底隐于山的那边。
夜幕即将降临。
白马河畔。
曹刚与阿飞并肩而立。
“为何松手?”
男人不解道:“方才你若翻转手腕,剑刃定能伤到我。”
少年平静道:“你会见血,可我的剑也会断。”
“只是一柄很普通的铁剑,连一两银子都不值。”
少年眼帘低垂道:“这是师父送我的剑。”
曹刚恍然,“原来如此。”
“小兄弟……”
“叫我阿飞就行。”
曹刚轻笑道:“阿飞,回去好好睡一觉,把精气神睡足,明儿我再来找你。”
阿飞纳闷道:“找我作甚?”
男人神神秘秘道:“届时你就知道了~”
第40章 人上人
月寒星疏。
万家灯火。
回到灵石县后,曹刚将白柳和十数捕快打发回家,独自一人来到卧虎巷。
抬眸看了一眼上书‘陈府’的高悬匾额,曹刚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将衣裳上的些许灰尘拍打干净。
确认衣着整洁后,曹刚这才上前两步,轻轻叩响朱红大门。
很快,嘎吱声中,门被拉开一条缝隙,探出一张苍老面庞。
“这么晚了,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曹捕头。”
曹刚冲老人拱了拱手,道:“王管家,我有急事要见陈大人,烦请通报一声。”
“稍等。”
一炷香功夫后。
曹刚进入陈府,走过也不知几进大宅院九曲十八环的长廊,来到后花园。
映入曹刚眼帘的,是一幅极为怪异荒诞的画面。
却见一位锦衣玉服,身宽体胖,肌肤如婴儿般白嫩细腻,约莫五十来年岁的男人,左手持一根翠玉旱烟杆喷云吐雾,右手牵着三根狗绳。
被绳子所束缚的并非狗,而是三个女人。
三个浑身寸缕不着,四肢着地,跟着男人缓缓爬行的女人。
最大那个,约莫双十年华,最小那个,也就十五六的年岁。
曹刚认得,这三个女人是陈陈大人的第二十四、二十五、二十六房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