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先天境初期修行者所应有的元气波动无疑了。
果然很强…
离开时,陈知安又将密室内碎为絮柳般的桌椅打扫干净毁尸灭迹。
这才走出密室,拎起鱼竿躺在落宝楼顶垂钓…
此时夜渐深了,宵禁已过,千金楼和登科楼依旧灯火通明。
丝竹声不绝于耳。
此时还逗留在青楼的基本都是真正的财主儿,陈知安也不嫌他们吵闹,毕竟给钱嘛!
一炷香过去,
陈知安一无所得。
正准备拎杆换个钓饵,忽然瞥见落宝楼下有道青衫正在一株缺了半截枝丫的柳树前挥着锄头。
似乎感受到他的注视,那青衫抬头笑了笑。
又继续挥锄。
陈知安默默无语,柳七这厮刚回长安又开始埋人了。
早前那株柳树之所以遭受无妄之灾,正是因为他埋的人太多,长得枝繁茂密的缘故…
再这么埋下去,陈知安怀疑迟早有一天那株柳树要生出灵智来。
埋好土,柳七像个老农般又踩了几脚,将地踩平,这才施施然扛起锄头踩着虚空登楼。
“老板…”
登上落宝楼后,柳七目光在陈知安身上短暂停留:“老板,刚才埋人的时候,顺便问了下三皇子的消息…
现在长安城,至少有八拨人在找他。
太子,二皇子生母,四皇子,礼部周君,刑部肖斌,兵部夏侯,御史台张舟,镇南王…”
陈知安正放钓饵的手微微一颤,脸色微黑:“几个皇子想弄死他就算了,怎么其他人也出来凑热闹?
那厮怕死谨慎成那样,平日也招惹过他们?”
“这不好说…”
柳七帮陈知安放好钓饵,幽幽道:武安侯府把婚书退回镇南王府后,远在南疆的镇南王阴神出游八万里,把李承仙又狠狠吊起来揍了一顿。
李承仙许是受了刺激,莫名恨上了李承安…
刑部肖斌,其子因长相俊美,某次在清乐坊出尽了风头,被两个蒙面人套麻袋揍了一顿,其中一人说打人不留名,跟没打没什么两样,不够尽兴。
于是窜撮另一人留了名号。
那名号,恰好是黑风寨十三寇…
御史台张舟,他小舅子叫钱三高,去年在你入狱后逃离长安,路过黑风山时被匪寇劫杀…
至于兵部夏侯,长安城人人皆知,李承安爬过他家后院…
还有…”
第98章 接二老板回家
“不用数了…”
陈知安挥手打断柳七盘点,幽幽道:“还有户部侍郎家魏子献,长安府尹王富贵…
我们都套过麻袋…”
“唔,他们倒是没去,只是户部侍郎给了一万两悬赏,王富贵撤了清道夫,今晚宵禁后,三教九流皆可入城…”
说到这里,柳七话音微顿:“我怀疑...李承安在兵部尚书府。”
“你是说那位初长成的夏天?”
陈知安眉头微皱:“倒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当初夏侯恨不得把李玄策绑回去和襁褓中的夏天订婚,爱屋及乌…”
“不是这个原因...”
柳七看着青楼内的灯火,负手淡淡道:“三皇子失踪至今,那八家的探子,我已经埋了七家了。
世人皆知老板和李承安臭味相投,互为挚友。
如果长安城还有谁会收留三皇子,那个人一定是老板。
所以如果他们真想杀三皇子,一定会派探子入楼打探。
刚才我埋了七人后,
发现少了兵部尚书夏侯的人…
他没派人来,自然是因为他知道三皇子不在青楼。
而且他还知道,
探子入楼,一定会被埋…”
“知道你对青楼重视程度的,除了我,就只有寥寥数人,李承安恰好是其中之一。”
陈知安幽幽道:“所以他阻止夏侯的探子入楼送死,只在长安城满街捉他,混淆视听。
可是他没想过,
当那七家的探子都死后,唯一没有死人的兵部尚书府,便显得有些刺眼…
那个心善的蠢货…”
收回鱼竿,陈知安从躺椅上起身:“召集青楼执事,去兵部尚书府,接二老板回家!”
“是,老板!”
……
兵部尚书府位于金科巷,毗邻昨日前的安王府。
七年前李承安在一个绿油油的夜晚翻墙入兵部尚书府后。
夏侯震怒,将府上侍卫统领和管家杖杀,又将李承安拽入太极殿。
当着皇帝陛下的面将他贬斥的一无是处,甚至差点拔刀砍了他。
此后整个长安都知道了三皇子和兵部尚书不和的事儿。
夏侯私底下被嘲笑了许多年。
当李承安被废掉皇子身份后,入尚书府报喜的人络绎不绝。
甚至推举夏侯为这次痛打落水狗,猎杀李承安的扛旗人!
夏侯当仁不让。
让其子夏远侯调集兵马,领着护卫家奴满城搜捕。
只是一天过去,人们跟在夏远侯身后,累得半死,却连李承安的影子都没看到。
直到镇南王家一尊虚神境家臣被悄无声息埋在了青楼,接着权势最大的七大家探子纷纷被埋。
猎杀联盟才隐隐觉得不对,因为身为扛旗人的兵部尚书府,竟没有遣人去最有可能收留李承安的青楼探查。
而且小公子夏远侯虽然表现的恨不得将李承安生吞活剥,带领的却都只是些御气境以下的侍卫家仆,这和执掌兵部、大权在握的身份不匹配!
当然,这都只是让他们怀疑夏侯或许杀心不足,想摘桃子而已。
毕竟当年那事儿闹得沸沸扬扬,没人怀疑他们之间的仇怨。
真正让他们确定兵部尚书是内贼的,还是郡主李承仙一言道破了李玄策的身份…
当年夏侯视之如子的兵部侍郎,抛出《人策论》震惊天下的儒将李玄策,是李承安亲舅,而且现在是黑风十三寇二当家!
此言一出。
太子、淑妃、四皇子、刑部、御史台、礼部、镇南王这七家的领头人…还有无数三教九流江湖草莽,纷纷把目光落向了那位小公子。
这才发现那位长安四公子之一的夏远侯,
竟不知何时已经溜了......
然后乌泱泱的人潮,瞬间将兵部尚书府围得水泄不通…
此时,
夏侯正坐在太师椅上。
卧蝉般的眉毛皱成一条直线,目光幽深地看着书房。
当一袭布衣从书房走出后,他双目瞬间聚焦,开口道:“先生,他如何了?”
“阴神无碍了,只是…”
那布衣神色萧瑟道:“只是萧奴儿毕竟是洞天境宗师。
随意一掌也不是殿下能承受的。
殿下肉身破碎,我只能替他暂时稳固,如果再碎一次,恐怕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呵呵…”
夏侯幽幽笑了起来,声音幽冷:“陛下好狠的心,废了他还不够,还要收回他的血脉…”
“尚书大人!”
那布衣蹙眉道:“武德皇帝冷眼旁观,推波助澜,那些权贵恐怕忍不了多久便会攻进来,尚书府独木难支…
当务之急,是先送殿下出城!”
“玄策马上到了!”
夏侯幽幽道:“本官执掌兵部多年,虽只是文官,手无兵权,但岁月久了,总会有些志同道合的朋友...
他们若敢闯府,免不了也得大开杀戒一场!”
言及至此,他蓦然抬头冷声道:“远候,出去告诉他们,李承安不在此处,爱信不信,敢闯府者,杀无赦!
传信城南兵马司萧堰兵...本官想吃鱼了!”
“是,父亲!”
长安四公子之一的夏远候躬身应诺,轻叹一声后向尚书府外走去。
父亲虽然做了多年文官,渐渐养出了些文气。
但骨子里始终还是那个策马飞扬的夏侯大将军,不然也不至于为了一个李玄策,与长安城这诸多权贵硬碰!
若李玄策真是自己姐夫也就罢了。
问题是...
李玄策那厮,分明还不是啊!
他娘的!
推开府门,夏远候看着门外火光如昼的人群,一股子戾气滋生,胸腹鼓起骂道:“娘西皮,你们杵在这里干什么?
逛窑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