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苏如则已经出现在陈知安身前,双眸如同两轮炽热朝阳,将黑暗洞穿!
“苏如,你要阻我?”
冯敬之此时年轻了几百岁,身上魔火缠绕,猩红如血的长发飘荡,立身之地一片黑暗,看起来妖异无比:“你们迟早会成为对手,老夫替你杀了他!”
苏如轻叹一声:“冯公,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哪怕未来我与他拔剑相向,那也是未来的事情!
今日我在。
你杀不了他!
趁魔火未散,冯公自己寻个地方埋骨吧!”
“嗬嗬~”
冯敬之恨意滔天,倒卷的洞天倏然涌向苏如:“既如此,没什么好说的了!”
话落。
他手腕翻转,一柄血刀握在手中。
看到那血刀,苏如眉头微皱,沉声道:“异族准圣兵血魔刃?”
“嗬嗬~~”
冯敬之诡异笑着。
魔火如同一缕缕青色火蛇窜进血刃。
与此同时、
其气海内的元气如同开闸洪水,顺着他手臂向血魔刃汹涌而去。
转瞬间气海被抽干,而他也变得骨瘦形销。
冯敬之低头看着自己如同枯骨的手掌,诡异笑了起来:“苏如,这把刀,本就是给你准备的,你挡不住我!”
苏如后退半步,喝道:御!”
随着他话音落下。
陈知安身前出现重重叠嶂,一座座山岳!
“斩!”
冯敬之猛然发出一声刺耳的长啸!
血色刀光如匹,向陈知安斩去...
刀光瞬间劈碎九重山岳,刀势不减,继续向前。
这一刀之威,竟堪比大宗师之力...
“退去十...”
苏如脸色瞬变,在冯敬之刀光斩出的同时,口含天宪艰难喊出三个字,想要送陈知安离开。
可他终究失败了。
当他最后一个字即将脱口前,刀光已悍然落下。
冯敬之这一刀。
于极尽处升华,祭献自身斩出,哪怕强如苏如,也没能完全抵住!
“轰!”
血色刀光将两人淹没!
苏如官袍破碎,嘴角溢血,身形出现在数十丈之外,目光冷寂地看着骨瘦形销的冯敬之:“你果然脱胎换骨融了异族血肉,彻底入魔了!”
“什么是魔?”
冯敬之看着空空荡荡的石阶,嘶哑道:“这世道不是非黑即白。
老夫替李原斩天启使臣、断天启后路、为他披上黄袍…
将全族身家性命搭上,助他改朝换代,打下这座天下!
老夫于这天下有功,于社稷有功!
可老夫换来了什么?
换来了道途中断、换来妻离子散!
异族能替老夫重塑道途、能替老夫续命...
只需要付出一点点那些猪狗不如的贱民性命,这难道有错?”
苏如!
你没有资格审判老夫!
这大唐,没有人有资格审判老夫!
没有人!”
苏如沉默不语。
不是他认同冯敬之的话,而是他知道没有必要。
因为冯敬之已经不算是人了。
“你怎么不说话?”
冯敬之手握血魔刃,嘶哑道:“你也认为老夫是对的,是吗?
苏如!
来吧,咱们斗了大半辈子。
老夫将死,就由你来送老夫一程!”
“不行!”
苏如摇头道。
“不行?”
冯敬之握刀的手微颤,双眸猩红瞪着苏如:“你不愿意?你认为老夫不配让你出手?”
“嗯...”
苏如脸上的冷寂褪去,嘴角勾起:“你的确不配,不过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话落。
他竟捋顺官袍,转身就走。
冯敬之怒目看着苏如,血魔刃疯狂抖动,想要将苏如劈死。
可他极尽升华,气海枯萎,早已油尽灯枯,根本没有办法再提起刀,只能无能狂怒!
就在他疯狂嚎叫时。
身后的虚空忽然浮现出一道门。
本该死去的陈知安迈步而出,悠悠道:“苏相觉得你不配死在他手里,本侯倒是没这么多道德洁癖...”
冯敬之倏然回头,目光落在陈知安手里的道尺上。
薄如纸皮的嘴唇张开,正想说话。
只见一道剑光袭来。
他头颅瞬间跌落在地。
陈知安还剑入鞘,嫌弃道:“你声音太刺耳,别说了!”
......
陈知安拎着冯敬之的头颅拾阶而上。
围在门口的文武百官分开两列,目送着他向两仪殿最深处走去。
又看着他缓缓坐在冯敬之曾坐过的椅子上!
就在他落座的瞬间。
朱利忽然高声道:“礼部诸君,请随本官见过陈留侯!”
话落。
礼部官员躬身行礼,紧接着是大理寺,然后诸无常领着兵部诸臣屈身。
最后...
整座两仪殿内除了秦魏先和苏如,所有朝臣都弯下了腰,声音如潮水般飘荡:“见过陈留侯,陈留侯万安!”
声势之盛,比之觐见伪帝时,还要浩大!
文武百官这一拜!
代表着一代权臣落幕。
也代表着另一个权倾朝野的王侯,正踩着前辈的尸骨崛起。
陈知安将冯敬之的头颅丢在地上,黑金色蟒袍垂下,阳光洒落时,染上了刺目的金边...
......
李承定坐在龙椅上,觉得这金边有些刺眼。
下意识将目光看向诸无常。
却见那厮正向着陈知安叩首。
果然...
冯敬之说的没错,他就是陈知安的人!
可是冯敬之说的太晚,而且已经被陈知安砍下了头!
这满朝文武济济一堂,按理说全是他的臣子,李承定却觉得是那么的孤独...
“陛下...”
就在李承定心思恍惚时。
坐在小桌子上的陈知安从袖中掏出一本册子,幽幽道:“这是臣在冯府搜出的证据,请陛下过目!”
“呵呵...”
李承定坐直身子,闷声道:陈爱卿看了就成,朕看不看都行的!”
“那不行!”
陈知安一脸严肃道:“陛下为我大唐皇帝,执掌天下,威压四海八荒,臣不能越俎代庖....
知道的明白陛下是对臣信任又加。
不知道的,还以为臣是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奸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