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袭人,再想到之前小姐妹传来的消息,她感觉职业生涯面临极大挑战。
扇飞一阵灰,李清儿咬唇可怜兮兮道:“老板,听说最近清乐坊又捧了个花魁......人家年老色衰,可怎么办呐?”
“慌什么,本公子自有安排!”
陈知安摇头不止、
这妮子大概是真心热爱这份事业的。
自从听到清乐坊又推出个花魁的消息,已经碎碎念不下三次年老色衰了。
她今年不过二十一岁,鬼知道这危机感从何而来。
不过清乐坊推出新花魁的事儿。
倒也不能置之不理。
也是时候去见一见柳先生了...
又待了一阵,陈知安独自一人去寻落宝楼的总工程师老杨头。
落宝楼是他安身立命之所,自然不能马虎。
从设计到施工,都由陈留侯府的亲信打理,总工程师更是由军匠担任,是陈阿蛮专门从陈留县调来的。
陈知安提供思路,军匠去执行。
暗哨、密道、藏宝室、防御阵法统统都安排到位。
那位胡子花白的老军匠说,落宝楼建成后,就算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陈知安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里咯噔一声,赶忙跳起来捂住老头的嘴。
这种话可不兴说......
不过从这三个多月的情况来看,这老头和他手底下的施工队,大概还是有些水平的。
做事不含糊,执行力贼强。
如果不是年纪都有些大,陈知安还挺想把他们留在身边做施工队接点工程做。
陈知安寻到老杨头时,他正拎着一个头发稀疏满脸褶子的工匠训斥。
一口一个小狗蛋。
见到这,陈知安悄悄退了出去,这老头训起人来可不管你是不是小侯爷,惹不起。
又巡视了千金楼和登科楼,陈知安领着李清儿离开小岛,朝着长安府衙赶去。
......
王富贵是个心宽体胖的胖子,在京都府尹的位置上已经坐了二十多年。
长安居大不易。
在长安做官更不易。
当今陛下春秋鼎盛,心有猛虎。
欲做那治下河清海晏、时和岁安的千古圣皇。
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一方主官,危险指数蹭蹭往上涨。
王富贵之前,京都府尹这位置做得最长的至多不过五年,善终者寥寥。
而且大多是被震怒的皇帝陛下一刀咔擦了事,连三司会审的机会都没有。
王富贵却在这个位置上一坐就是二十几年,甚至可能还会一直坐下去......
此时,
王富贵躺在摇椅上。
因为过于肥胖的缘故,摇椅被挤压的吱吱作响,仿佛马上就要散架,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为官之道,在于忠诚、忠诚、还是他娘的忠诚......
当初把那柳七弄进来的是你,这会儿想把他弄出去的也是你。
那柳七毕竟写过犯忌讳的诗,放他出去有违本官的为官之道......
小侯爷,你叫本官很为难呐......”
另一把摇椅上。
陈知安嘴角一抽。
去你娘的为官之道,去你娘的忠诚。
短短四个月不到,你丫已经从咱们家弄走三千四百二十五两八钱银子了,还有脸谈为官之道?
有心不搭理这死要钱的。
奈何狗官手里有人质......
无奈伸手往地上一指。
陈知安惊诧道:“王老哥,你家后院平白长了个袋子嘞,像不像您之前丢失的那只?”
王富贵顿时来了兴致:“呵,还真像之前本官那只装有两百两银子的钱袋子。”
陈知安嘴角再抽。
捡起袋子添了一张银票后丢给王富贵:“王老哥,这次钱袋子可别再掉了,再掉柳七就死在牢里算逑。”
王富贵接过钱袋确认足足有两百两银子,这才笑呵呵道:“是本官糊涂了,犯忌讳了的是柳三、和柳七没啥关系......”
......
长安府衙大牢。
狱卒张小二眉梢微扬,对着一个发如乱麻两鬓微白的男人冷漠道:“柳七,你可以走了!”
那囚犯一言不发走出栏栅。
到门口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缓缓道:“相识一场,在下也没什么好送的,就送小哥一句话吧......”
"遇水则涨,水枯则亡!”
张小二眉头微皱,心有不悦。
他最近喜事连连,先是家里的烂湖卖了足足七百两银子,拿着卖湖的钱又成功买到了牢头的帽子。
心怀激荡之下更是成功跻身一流武者。
可谓事业蹭蹭往上涨。
正是意气风发时。
这贱民不知从哪里听到了我家卖湖的消息,竟敢在装神弄鬼吓唬本牢头。
真以为走通了那废物的关系就敢大言不惭了?
想到那个羞辱自己的废物。
张小二心中又是一阵怒起,冷声道:“无知贱民,再嗦半句,本官将你杖杀于此。”
柳七幽幽看了他一眼,摇头叹息道:“你本来还有条活路的,可惜了,早做准备吧!”
说着脚下如风,唰一声就溜了出去。
张小二暴怒追出门外,却早没见了这厮的身影。
第19章 柳七和知安
另一边。
陈知安拽着柳七,冷冷道:“柳先生,我花费千金把你从牢里弄出来,你半点没表示就想溜的吗?”
“原来是小侯爷!”
柳七挥手将陈知安逼退,淡淡道:“在下当初被捉进去就是你拱的火,你还想让在下替你做事?”
"你他娘的白朴还有理了?"
陈知安愤愤不平道:“都是朴客,凭什么你不付钱?
你每一次爬床,说到底都是老子们付的朴资。
你倒是玩开心了,想过我们吗?
魏子献那狗贼说的好,老子逛个窑子都觉得头上发绿,你不进去谁进去?”
此言一出。
柳七微微一怔,思来竟觉有几分道理?
毕竟长安城的姑娘们,这些年还真就算是被陈知安他们一拨人养着的。
转头看着蹲在一旁数蚂蚁的李清儿,柳七沉吟道:“清儿,你怎么看?”
李清儿茫然地啊了一声。
柳七无奈一叹。
这妮子之前可是紧着我的,没想这么快就变节了。
见此。
陈知安趁热打铁,伸出两根手指:“加入知安楼,除了每个月两百两银子的固定工资,再给你半成分红。
而且本侯爷承诺,绝不强迫姑娘们工作。
甚至,本侯要求她们每月强制休息七天,定期检查,让你这妇科圣手依然有用武之地......”
听到这些话,柳七稍有意动。
诧异看了陈知安一眼,似乎没料到这猪狗不如的东西竟也有怜悯之心。
陈知安则心里一喜。
小清儿果真没骗我,路子对了。
脸色微肃,他负手继续道:“柳先生可知......
本侯建知安楼,也是想给天下勾栏女子一个家而已。
姑娘们颠沛流离半生,年老色衰时却让人弃之如敝履,这叫我于心何忍?
天下苦勾栏久矣,我们不为她们出头,谁来为她们出头?
真要为了钱,本侯何至于此......”
柳七沉默了。
因为出身的关系,他打心底里可怜那些姑娘。
勾栏女子看似春光明媚,实则是无根浮萍。
半点风吹草动,就能把她们碾得稀碎。
以色娱人、位卑身贱、受人唾弃,就连生病也无大夫愿意为她们诊治......
为此他专研医学,用一年时间看遍世间医书,成为妇科圣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