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诸天,繁育标兵 第78节

  周妙彤十二岁家就被锦衣卫抄了,周家姐妹二人,周妙彤被送教坊司培养成官妓,周妙玄被卖扬州做瘦马。

  时至今日。

  她已经七八年未听过亲人的消息,这次听张景云提及,周妙彤一时间竟然眼中含起泪花。

  “公子,能否帮我个忙?”

  张景云说:“是让我帮你找北斋?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北斋先生不见外人,姑娘得给个信物才行。”

  “公子稍等。”

  周妙彤轻步下床,拿出笔墨纸砚,写下来一首好似十岁小孩作的诗,然后递给张景云。

  “若真是姐姐,她一定认得。”

  张景云起身穿衣服,收好纸条说:“只是还有件事颇为为难,来姑娘这里一次就要二十两银子…”

  周妙彤推开窗户,清风吹起发丝,“公子下次过来找我,从这里直接进来就行。”

  张景云脸上瞬间露出笑容。

  他倒不是缺那点银子。

  只是这白嫖的感觉,刺激啊。

  ………

  出了暖香阁。

  张景云准备去清风茶楼见丁白缨,忽地白影一闪,接着,一道身影出现在张景云面前。

  素衣,长刀。

  不是丁白缨还是谁。

  “逆徒,在这里睡得可还舒服吗?”丁白缨一手握在刀柄之上,随时都会拔刀斩来。

  张景云大步上前,说道,“师父,弟子孤身寡人,又没有个婆姨,来这里不犯法吧?”

  “呸!你还有脸说!”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论功夫,我是您最出色的弟子,不过是提前支取二十两银子而已,难道我不值?

  况且我来这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陆师伯在哪里,我有事情跟他说,事关他的仕途未来啊!”

  丁白缨面色狐疑,不知道张景云是在装模作样,还是真的逛了次青楼就有意外发现。

  犹豫一下,丁白缨扔出一块牌子,锦衣卫千户所在通行信物,可让张景云畅通无阻。

  “师父,回见!”

  张景云晃晃牌子径直离开。

  丁白缨站在原地,胸口上下起伏,不知为何,对这个逆徒,她总是被拿捏的死死的。

  这逆徒…

  都不知道尊师重道吗?

  ………

  锦衣卫千户所在。

  “去年王恭厂天变死了两万多人,上个月皇上掉水里,眼下又就死了东厂公公,这年头京城都不太平。

  怎么,你连皇上落水了都不知道,皇上在太夜池游船,可新造的宝船竟然沉了,几个小太监都喂了鱼。

  皇上是救起来了,但是染了肺病,吃药都不见好,所以,最近东厂魏公公上火的厉害就是因为这事儿。

  但你们可别以为厂公是忠心可鉴,三年前,左富都御史杨涟大人参魏公公二十四条罪,魏公公不仅没事,还就此把东林党杀了个一败涂地!

  为何?就是因为皇上宠信魏公公,可现在皇上病重,万一有个不测,大明天变,魏公公前途还真不好说!

  你说魏公公他能不上火吗?眼下,魏公公就是小寡妇看花轿,他也只能干着急啊!”

  锦衣卫千户陆文昭面前站着两人,其中一个眉眼纤细,嘴唇刻薄的锦衣卫总旗惟妙惟肖学着殷澄说话。

  “大人,这就是殷澄的原话!”

  陆文昭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面容,连一根发丝都不能散出来,因为今天他要去见一个大人物。

  为了能在那位大人物身边站一会,他贿赂锦衣卫镇抚使二百两银子才得到这个机会。

  “唔,殷澄是这么说的?找死啊,亏他还是个锦衣卫,难道还不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

  陆文昭整理好面容又转过身问道:“人处理好了吗?这些谤君辱臣的妖言足够他进诏狱。”

  总旗凌云凯拱手道:“千户大人,殷澄反抗,打伤两个锦衣卫逃跑,后被沈大人在船上杀了。”

  陆文昭看向沈炼。

  沈炼自从一进门就冷眼站在一旁,他身形壮实挺拔,面容帅气,有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是他不想进诏狱,自杀了。”

  陆文昭点点头,诏狱是什么地方,谁进去都得九死一生受尽折磨,锦衣卫更清楚不过,吓到自杀也不为过。

  “那这件事就结了吧。”

  陆文昭拍板,但凌云凯不依不饶,“千户,谤君辱臣的妖言谅殷澄也想不出来,他肯定有同党!”

  “你说谁是同党!”

  沈炼怒声呵斥,锦衣卫谁不知道,殷澄是百户沈炼手下的总旗,殷澄要是有同党…

  除了沈炼还能是谁?

  陆文昭眼中精光闪过,“凌总旗,同党还不至于吧,现在风起云涌,不要节外生枝。”

  “大人…是!”

  凌云凯欲言又止。

  他一个总旗,之所以敢硬刚百户,自是有背景,锦衣卫少有人知道,他是魏忠贤的外甥,要不然殷澄也不敢当着他的面说那些话。

  陆文昭知道他的身份。

  陆文昭之所以说不要节外生枝了,其实是在警告凌云凯,魏忠贤现在也是进退两难,别添麻烦。

  “行了,那回去吧,都是一家人!”陆文昭眼神清明,安抚两个矛盾繁多的手下。

  凌云凯先走一步,沈炼随后跟着,陆文昭路过他身边的时候拍拍他的肩膀说:“尽量别招惹凌云凯。”

  沈炼心中一紧,点点头。

  锦衣卫上下都不知道,百户沈炼,在八年前的萨尔浒之战中对千户陆文昭有救命之恩。

  沈炼不善奉承,也没有挟功邀赏,这么多年过去,也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这层关系。

  所以陆文昭对沈炼更是信任有加,要不然以沈炼的性格还真不一定能混到百户的位置。

  陆文昭刚走。

  张景云姗姗来迟。

  “大人刚出门,你要是不急的话,就在这等着,着急就出门往东走,看到河边的队伍就停下,原地等着,千万别靠近,否则当心脑袋不保。”

  陆文昭的一名心腹看了看信物后对张景云说道,之前陆文昭吩咐,若有人拿信物找他就立刻带到他面前。

  但现在肯定带不过去。

  因为陆文昭是去见魏忠贤。

  张景云点了点头,扛着五尺苗刀,抓着一个宣软的白面馒头,一边吃一边向城东河边走去。

  隔着老远就看到一条队伍。

  大概五百米开外,竟是禁军护卫,旌旗招展,甲胄鲜明,在禁军之后则是穿着各色官服的朝廷大员。

  平日里跺跺脚京城抖三抖的大官,在这里比猫咪还老实,一个个身形板直的站在岸边,哪怕头顶太阳高照,也都耐心的忍受着。

  再看那河边的木质案台。

  有一名身穿蟒服的老者悠闲垂钓,老者身站着两个锦衣太监伺候,再身后则是一名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

  那名锦衣卫拿着鱼篓恭敬的站立,若是被凌云凯等人看到,他们的锦衣卫千户大人像个小太监一样拎着鱼篓东张西望,怕是会笑掉大牙。

  这就是他用二百两银子买的机会,站在魏忠贤身边拎鱼篓,别人想花钱都没这个机会呢。

  张景云在五百米外依旧看的清楚,“八年不见,这陆师伯倒像换了个人似的,果然,能成大事者,都是善于隐忍之辈。”

  岸边,一人问向锦衣卫镇抚使,“站在义父身边的那人谁啊,探头探脑的,看着就不像好人。”

  锦衣卫镇抚使眼睛一抬,说道:“是我手下一锦衣卫千户,陆溜须没听过吗?”

  “哦~原来是他啊!”

  适时,魏忠贤手中的鱼竿动了动,然而魏忠贤此时脑海里念头纷飞,根本没察觉到。

  魏忠贤心情很差。

  脑子也很混乱,正如殷澄所说的,他是小寡妇上花轿干着急,他伺候七年的皇帝,不慎落水了!

  还染了肺病,全身浮肿。

  太医已经亲口告诉他,没救了。

  对太监来说,什么最重要?

  钱吗?

  就算有数之不尽的钱又有什么用,能给子孙花,还是给女人花?根本没有那个条件。

  造反更不可能了。

  皇帝就是太监的命啊!

  别看外面的人都叫魏忠贤九千岁,甚至称他九千九百九十九岁,只比皇上少一岁,这都是虚的。

  魏忠贤最清楚不过。

  他能有今日的地位全靠自己努力?不!当然不是,是皇帝,是皇帝给了他今日的地位。

  皇帝死了,他还能再威风?

  魏忠贤隐隐间知道皇帝不慎落水是谁干的,这种事,看谁说最大的获利人就一目了然。

  可是魏忠贤敢对那人下手吗?

  谁不知道皇帝没有子嗣,他死了,下一任皇帝只可能是天启皇帝的亲弟弟信王殿下!

  而信王又偏爱东林党。

  甚至于给天启皇帝喂灵露饮那人,多半也是东林党怂恿的,天底下,没有比魏忠贤对天启皇帝更忠心。

  魏忠贤感觉自己被架在火堆上烤,或许可以拿宝船沉河之事作文章,但是不把火烧到信王头上,而是逼迫信王与东林党划出分界线。

  到时候,大明王朝只是换个皇帝,他魏忠贤还是九千岁…可是眼下又该用什么办法破局呢?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

  “厂公,鱼!上鱼了!”

  陆文昭在他身后小声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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