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玄轻声问道。
白色身影答道：“你想它是阵法，它便是阵法，你想它是神通，它便是神通。”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赵玄有些失望：“菩萨既是佛门高人，何必像个神棍一般装神弄鬼？”
“上清戮神。”
“铮～”
一声似虎啸如龙吟般的剑鸣声，在天际回荡。
通体红色的诛神剑，已在赵玄手中扬起上天。
炽烈的杀意冲天而起，肆孽翻滚的气流被切割开来。
一道蕴含极致锋的剑光闪过，于长空之中拉扯出狭长的剑痕。
所到之处，一切有形的，无形的都被斩开。
这一剑，好似要将天地斩开。
白色身影眉间添了几分凝重，原本前进的身影，后退几分。
右手高高抬起，落下时，不知不觉多了一根杨柳枝，准确无比的抽中剑光。
剑光散，杨柳枝断。
“你连上清道的戮神剑都会，还说你不是道门嫡传？”
白色身影皱着眉望着赵玄，心中多了几分顾虑。
道门并非只有一家，但让她乃至佛门都顾忌的，只有那一家。
寻常道门弟子，哪怕某位大帝的亲传，杀了也就杀了。
大不了事后赔礼道歉。
可那一家，莫说是她，世尊都要顾虑三分。
赵玄笑道：“我是道门嫡传又如何？如今我想灭了菩萨这一缕念头，菩萨是拦还是不拦？”
“拦的话废话少说，你我继续，不拦的话，同样少说废话，容我送这名佛门弟子上西天，常伴菩萨左右。”
哪怕怀疑赵玄是道门嫡传，听到这话，依然让白色身影恼火不已。
她冷冷道：“本座想走，你还拦不住。”
赵玄不置可否道：“逃的了和尚逃不了庙，菩萨这一缕念头若灭，南海观音庙则无忧。”
“菩萨这一缕念头若跑，晚辈只好将菩萨的道统一一连根拔起，当作晚辈给菩萨送的大礼。”
果位既是他未来保命的希望，亦是助他遂凌云志的台阶。
为此，他不介意做个卑鄙无耻的阴险小人。
“找死？”
白色身影似乎被气得不轻：“你以为你是谁，敢威胁本座？”
“本座今日非给你一点教训不可，你最好是道门嫡传，否则本座必杀你。”
她打算此间事了，亲自去趟玉虚宫，问明赵玄身份。
是也就罢了。
不是的话，她一定让他知道，他那一点修为，大神通者面前，啥都不是。
赵玄笑道：“好啊，还请菩萨尽快去证实我的身份，好来杀我，以免像现在这般畏手畏脚。”
话音刚落，赵玄再度出剑。
“上清戮神”、“上清戮神”、“上清戮神”……
一剑接着一剑，几乎凝结成实质般的杀意，隐约冻结了空间。
白色身影一一接下，淡然道：“就这点程度的话，恐怕还留不下本座。”
赵玄默然。
白色身影所言不虚。
这善念化身的一念，比先前恶念化身的一念，更为难缠。
赵玄那一手演化混沌的手段，固然能灭了她，但就目前而言，根本打不到她。
除非必中。
可生死搏斗，一念之差都有可能形势逆转，分出胜负。
谁敢保证必中？
除非……
赵玄猛地看向道三生：“观主，快用天命。”
道三生心领神会，毫无阻塞的进入天命状态。
几乎同时，赵玄发动“改运换命”之术。
霎时间，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下一刻，被包裹着混沌气息的诛神剑，轻松破开白色身影的防御，插入其心脏，再猛地一搅。
“你……”
白色身影脸上浮现些许震惊之色，忽然又笑了：“不错，竟能杀死本座化身的一缕念头。”
“可本座还会来找你的，你最好是……”
赵玄浑然没听她说了什么，调动为数不多的混沌气息，将其从剑身顺进白色身影体内。
“砰”的一声。
白色身影像一朵绚烂烟花，在空中炸开。
【你击杀菩萨一缕念头，获得一分菩萨果位。】
提示如期而至。
第327章 异变
白色身影消散。
那压抑至极的遮天乌云并未随之散去，反而翻滚沸腾起来。
一团团黑色的雾气在乌云里蠕动着，流淌着，张牙舞爪，一如恶魔的影子。
赵玄眸中闪过一抹金光，一股熟悉的气息随之传来。
接着眼前生出无数幻象，有天女散花，有无间地狱。
还来？
他眼神一亮。
若个个都如这位菩萨一般阴魂不散，那他凝聚果位的速度岂不是大大提高？
好人呐！
赵玄等了许久，那熟悉的气息如鸡蛋壳里孕育的胚胎，躲在乌云中，迟迟不肯破壳而出。
他只好发动嘲讽技能：“菩萨藏在云中不肯露面，是被晚辈打怕了吗？”
“其实大可不必，您老人家说一声，晚辈不动手就是。”
乌云翻涌的越发激烈，极度森寒的气息垂流而下，似要冻结天地一般。
急了，她急了。
赵玄轻笑一声：“晚辈所言真心实意，菩萨怎么还急了呢？”
令他意外的是，那位菩萨并未破云而出，反而一阵风平浪静。
云端传来那位菩萨平静的话语：“你最好一直保持同境无敌，否则人间界上限提升之日，便是本座将你挫骨扬灰，报仇雪恨之时。”
赵玄闻言波澜不惊。
他的本体和第一化身都在真武门坐镇。
真要出现这种情况，他会第一时间将真武门弟子收入神域，由本体带着神域潜逃。
第一化身留下断后。
遇到强的，可迷惑敌人，给本体潜逃争取时间。
遇到弱的，说不定还能反杀一波。
所以他一点都不慌。
况且，他得不得罪佛门，只要他还占着九州之地，佛门强大起来，一样会找他麻烦。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躲不过的。
见赵玄无动于衷，那位菩萨再度出声：“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玄藏，你勾结外人谋害同门，罪大恶极，若你迷途知返，与此子划清界限，令其伏诛，本座可向世尊求情，给你一条生路。”
“你若执迷不悟，他日永坠地狱，便是你的下场。”
玄藏比赵玄更刚，他双手合十，理直气壮：“贫僧此举乃遵世尊法旨行事，何以加罪于贫僧？”
“菩萨在给贫僧定罪前，何不先问过世尊？”
赵玄当即叫道：“说得好。”
这嘲讽能力，不比他差。
云端沉寂片刻，咬牙切齿说道：“好，好，好。”
随即不再多言，气息隐去，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明媚的阳光散落下来。
这就走了？
赵玄竟有一瞬的失望。
转而打起精神，看向玄藏，催促道：“佛子，我们去下一处。”
不能因为一根羊毛，而放弃整个羊群。
玄藏闻言十分感动。
寻常人受到大神通者威胁，多少会心存顾忌，畏手畏脚。
没想到赵玄竟丝毫不惧，一如既往愿意帮他。
他一脸诚恳，承诺道：“施主助贫僧继任大主持之位，他日佛门找施主麻烦，自有贫僧一力担之。”
赵玄淡然一笑：“佛子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