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工摇头：“时间长河介于虚实之间，本质上而言，你我皆生活在时间长河之中，就像那河里的鱼一样。”
“鱼想窥探江河全貌，非跳出江河，站的足够高不可，否则要么看不到，要么只能看到一鳞半爪。”
“吾不通时间大道，遂无法通过窥探时间长河来探查烛龙动向。”
此言一出，赵玄越发笃定他看到的那条巨龙，就是烛龙。
只是不知烛龙是已经陨落，还是在沉睡中？
他怎么做，才能将时间大道从烛龙处“拿”过来？
赵玄摒弃杂念，认真问道：“晚辈对时间大道略有感悟，前辈可有窥探时间长河之术？”
共工说他不通时间大道，所以无法窥探时间长河。
换而言之，如果他通，那就有办法。
巧的是，赵玄正好通一点点。
共工沉默片刻，缓缓道：“祭道。”
赵玄面露疑惑之色：“祭道？”
共工点头：“以身祭奠大道，换取大道的关注，继而与大道产生更为亲密的联系。”
“这是上古时代，神灵悟道的捷径。”
“然而祭道万分凶险，一不小心，会将自己搭进去，成为大道的一份子，当慎用。”
赵玄略加思索，立刻拱手道：“还请前辈教我祭道。”
他有预感，这就是他要的东西。
比起烛龙遗物，对他来说更重要的东西。
共工微微点头，伸手点向赵玄，却被赵玄一根手指抵住。
“还请前辈写在纸上，容晚辈慢慢参悟。”
直接将信息输入脑海，的确参悟起来又快又方便。
但建立在传信息之人没有恶意的情况下。
若传信息之人心怀不轨，被传之人很容易遭算计。
相比之下，纸质的更安全。
以赵玄独特的天赋，有坑也能及时避开。
共工顿了顿，虽不满赵玄防备他，却也知道在情理之中。
他笑了笑，在身前木桌上写写画画，削下来递给赵玄。
赵玄扫了一眼，将祭道之术记在心里。
有此术在手，可谓不虚此行。
他甚至不想在此多浪费时间，急着回去研究如何祭道。
他要看看，盘踞在时间长河上的巨龙，到底是不是烛龙。
他想了想道：“前辈手上可还有烛龙前辈别的遗物？”
共工早有准备，拿出一堆零碎。
“此为星龙珠，乃烛龙用一颗星辰炼化而成，添了一些时间大道在里面，能打他人一个措手不及。”
“此为密龙甲，据说是烛龙鳞片打造而成，防御极高。”
“此为龙爪剑，乃烛龙用脱落的指甲练成，威力极强。”
赵玄来者不拒，通通收入怀中，并问道：“以前辈看，烛龙前辈真的有可能陨落了吗？”
第446章 时间尽头
共工思忖良久，幽然道：“大抵是殒落了。”
“天地大变后，曾涌现无数机缘，若不曾陨落，以的修为实力和野心，又怎会对此无动于衷，不出面争夺？”
赵玄微微点头，共工分析的不无道理，这样他就放心了。
他可不想踌躇满志使用祭道之术窥探时间长河时，那条盘旋在时间长河上的巨龙，忽然睁开双眼，一口将他吞了。
哪怕烛龙不对他出手，只要还活着，就凭无上大道唯一性这点，除非干掉烛龙，否则他这辈子都别想领悟时间大道。
他要能干掉烛龙，这时间大道，也就可有可无了。
赵玄拱手道：“多谢前辈解惑，今日来此，收获巨大，晚辈另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扰了，告辞。”
此行收获良多，再待下去，也榨不出更多的好处，不如见好就收，先告辞离开。
等下次来，说不定会有别的收获。
“小友慢走，有空多来做客，吾随时欢迎。”
共工笑容灿烂，丝毫没有让人吃干抹净的恼怒。
他亲自送赵玄离开众神山。
等赵玄身影消失，一旁的无支祁忍不住问道：“神尊为何对这小子礼遇有加？连烛龙大神留下的至宝，都免费送给他？”
共工瞥了无支祁一眼，淡然道：“当然是他值得投资，如无意外，此子必成大器。”
“要想取之，必先予之。”
无支祁忧心道：“可据属下打探得知，这小子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万一……”
共工哈哈笑道：“无支祁啊无支祁，你我从上古时代存活至今，历尽无数纪元，又是什么良善之辈？”
“给他好处，是因为他有价值，而非吾心地善良。”
“你大可放心，吾不会吃亏。”
他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缕精芒。
倘若赵玄给不了他想要的，他有的是办法连本带利拿回来。
……
赵玄离开众神山，一边参悟刚到手的祭道之术，一边赶往南越，他的化身处。
按理来说，真武门有张太丰在，安全系数高，是最佳闭关修行之地。
但自从知道张太丰和太上老君有关系后，他总担心张太丰会一不小心变成太上老君。
时间大道算是他的一张底牌，要想瞒着太上老君，就不得不连张太丰一起瞒。
思来想去，百越之地偏远，又有他的化身守着，安全一样有保障。
当赵玄抵达南越时，脑海里恰好响起一段提示：
【在远古神灵的指点下，你领悟神道秘术“祭道之术”。】
【祭道之术：神道绝学，以身献祭大道，获得大道青睐，增加悟道的成功几率。】
【特性1：同化，以身祭大道，容易被大道侵蚀，成为大道的傀儡。】
【特性2：排他，祭奠一条大道过甚，会受其他大道排斥。】
【注：分身、化身类秘术，可减弱负面影响。】
赵玄看完最后一段，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这似乎是说，用分身、化身代替本体以身祭道，受到的影响会大幅度减少。
那他的“一气化三清”，岂不是能免疫代价？
想到此处，赵玄的目光落在坐镇南越的化身身上。
化身只觉浑身一寒，皱着眉头问道：“本尊为何这种眼神看贫道？可是有着不好的算计？”
赵玄拱手道：“请道友助我悟道。”
心念一动，化身便明白赵玄想做什么，笑道：“原是此事，贫道责无旁贷。”
化身当即盘腿坐下，一边借助“一气化三清”将所看所想传给本体，一边默默催动“祭道之术”，献祭自身勾连时间大道。
恍惚间，赵玄似乎看到化身周围有着奇特的波动，他的头发，时而变得花白，时而变回乌黑，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沧桑岁月感。
眼前的景象，迅速变得抽象，由实实在在的山川转为浩瀚宇宙。
星河灿烂，一条不知长多少万里的大河，奔腾不息。
大河上方，盘踞一条蜿蜒巨龙。
巨龙妖异红色的眸子，空洞麻木，没有一丝灵动和光芒。
倒是龙鳞以一种特定的频率张开合闭，好似人在呼吸。
祭道之术，名不虚传。
只一次，赵玄就看到了时间长河和烛龙真身。
他要探一探，近在眼前的烛龙，究竟是生是死？
在赵玄有意控制下，他的意念里烛龙越来越近，几乎贴近那如一座大山似的龙头。
他甚至轻轻唤了一句：“烛龙前辈。”
烛龙没有给他回应。
赵玄思索片刻，当着烛龙的面，使出时间大道。
只见时间长河浪花翻滚，无尽的威能升腾，涌入他的体内。
他只觉浑身轻飘飘，一念之间，可让时光倒流，亦可预见千万年之后的事。
此刻的赵玄，顾不得去探烛龙的生死，而是迸发出强烈的意念，想看未来的自己。
在天道意志和太上老君之间左右逢源的他，究竟是何下场？
心念一动，赵玄只觉眼前画面再次一变。
时间长河在他视线中不断后退。
准确的说，他在顺着时间长河，去寻找时间尽头？
这就是未来的他吗？
找到了进入时间长河的办法，并窥探时间长河的奥妙？
赵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任由时光牵扯着他，探索时间尽头。
此时，他背对的巨龙，眸子似乎多了一丝生动。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充满了贪婪、狡诈和暴虐。
可赵玄背对着，看不到。
眼见赵玄渐行渐远，原本如同死尸的巨大龙身，缓缓动了起来，悄无声息的缀了上去。
眸中透露着说不出的兴奋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