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长老手里端着一个猩红的碗，恭敬回应。
天衢嘴角微扬，凑近些看着地牢里被锁住的那满身妖气、煞气，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沧桑中年。
“大哥，你可千万不要睡了，这么多年都坚持过来了，可不要在这最后关键的时刻让我们失败，否则长老会那边我也很难办。”
“嗬……嗬！”
回应他的，只有中年低沉的嘶吼声，那从喉咙缝里挤出来的凶残，令人头皮发麻。
“对了，前些日子我去了一趟北道域，你猜猜我见到谁了？”
见他半天没有像样的回应，天衢摇头，有些遗憾地开口。
“倒是忘了，你早就已经变成野兽了，就算天乐侄儿站在你面前，恐怕也认不出来了吧？”
随着“天乐”两字落下，那中年血红的眸光颤抖了一下，随后更加疯狂地挣扎了起来。
“吼……吼！”
满嘴獠牙淌着腥臭的涎水，他张牙舞爪地向冲上前，想将眼前人生生撕碎。
可特制的铁链清脆响动间绷劲，令他的皮开肉绽的爪子只得停在天衢面前一寸距离。
任凭他如何疯狂挣扎，也无法再往前一步。
见他果然有了更强烈的反应，天衢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手中出现了一枚留影石。
光幕流转之间，一名冷漠的灰衣少年于道场之上，聚天水地火之势，引霞光异象。
“吼！！”
见到这一幕，那如怪物一般的中年眼中暴虐之意更盛，但猩红的眸子却仿佛清醒了几分。
那低沉的兽吼声中，夹杂着一句沙哑、断断续续的话语。
“别……动他……”
天衢笑着，翻手将留影石收起。
“那就看大哥你还能不能坚持了。”
……
第三百六十七章 你师父天下无敌
南诀域，青云峰。
“师父，师父，弟子突破了！”
洪亮的声音自山路传来，有些刺耳。
玄巫等人回头看去，一名黑衣青年奔跑上山，满脸的红润喜色。
嗯……主要是他左边脸颊的巴掌印很红。
慕容天一脸兴奋，背着剑上山，却看到竹苑门口站着这么多人一时愣了一下。
“师妹，老三，你们都回来了？”
“师兄，你这是……”萧景雪神色古怪地指了指他脸上的巴掌印。
毫无疑问，自家师兄又去青鸾峰了。
“臭小子，还是这么喜欢吵吵嚷嚷的，哪天我真把你那嘴巴给封上！”
沈安在一瞪眼，上去就是一个暴栗。
虽然又一次挨揍，但慕容天却是习以为常，咧嘴傻笑着。
玄巫也打量起了眼前这看起来有些痴傻的青年，目露狐疑之色。
此人修为倒不是很高，还尚且只是乾坤境，不过在他这个年纪来说，倒算是天才之流了。
听适才青年对沈安在和萧景雪他们的称呼，应该是这青云峰大弟子。
那位在灵境扬名，年纪轻轻就已经领悟了据说叫什么无双剑道的剑修天才。
不过……
玄巫挑了挑眉，看着挠头傻笑的青年，有些难将他与那“剑仙”二字给联系起来。
“臭小子，吃了这么天材地宝再不突破，你为师我这张老脸都没地搁了。”
沈安在骂着，眼中却是有些欣慰。
两个多月的时间，慕容天总算突破到乾坤中期了。
“凌师姐今日下手似是有些重了，师兄你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话，惹得师姐不开心了？”
萧景雪一边拿出药膏熟练的轻轻往慕容天脸上擦着，一边询问。
闻言，后者有些尴尬。
“我……想试试我的奔雷十四剑来着，谁知道凌师姐反应过来了，一掌给我打昏过去了，还是萧云师姐给我摇醒的。”
“醒过来之后我就发现境界有些异动，就在青鸾峰就地突破了。”
听着他的话，沈安在和萧景雪对视一眼，颇为无奈好笑。
好家伙，这小子胆子是真大！
用什么剑招不好，用他那个奔雷十四剑？
要真是那一巴掌抽中人了，估摸着他也不用回来了。
“嘿嘿……”
慕容天笑着笑着，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了。
他目光怔怔，看向了适才被沈安在等人遮挡而未曾瞧见的苍老尸体。
他一时愣住，眼睛快速眨了几下，不敢想象地看了几眼自己的师父。
“师父，龙老前辈他……这是怎么了？”
“他……仙逝了。”
沈安在一时有些不知道怎么说。
虽然这小子跟龙九极相处的日子并不长，但那段时间龙九极因为自己的原因也将剑道倾囊相授。
不然慕容天也不会这么快领悟出自己的剑道。
而这小子的性格也很单纯，谁人对他好，他都会记在心里。
哪怕当初的两年，沈安在真的从来没教过他什么，也没对他关怀过，他也不会不满、尽心尽力在青云峰守了两年。
他是个尊师重道的好孩子。
龙九极怎么也算是对他有过授业之恩，如今忽然变作一具冰冷的尸体，他自然难受。
“谁人动的手？”
慕容天脸上的笑意渐渐散了去，拳头攥紧。
一股若有似无的凌厉之意自其周身迸发，恍若有刺耳的剑吟之声在众人耳畔响彻。
呼……
无形之风吹过，群草俯首，尽是向着此间朝拜。
感受到这股无双之气，白妙灵目露惊讶，连玄巫也是眸光微闪。
初看时还有些不信，而如今……
此子，剑道之尊！
沈安在摇了摇头，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些事情有我们这些老一辈的人处理，你现在只需要听为师的好好练剑，不要想其他的，好好准备接下来的四域武试就行。”
“我……”
慕容天听着师父语重心长的话语，微微低头。
“师父，弟子马上就要上三境了，我不是小孩，我也有力量保护你们……”
他拳头紧攥，此刻像是个锐气全失的落魄者。
“当时虫潮之时，三年之约时，是您护着我，虫潮之时，是于师兄护着我，甚至当时哪怕您因为担心弟子凝聚道体被荒芜之力影响，不顾自己身处险境而牵制荒芜之力。”
他抬起头，眼眶有些难言的忧色。
“弟子不想郑长老和龙老前辈的事情再发生了。”
看着他发自肺腑的这些话语，或许听起来旁人会觉得矫情，但沈安在却感到心头暖流涌过。
他轻轻敲了一下青年的脑袋，笑骂一声。
“所以你更要努力修炼，你师妹如今都是涅境，你若不追上去，以后别说保护师父师弟了，怕是还要师妹来保护你。”
“我……”
慕容天抬头，欲言又止。
“好了。”
沈安在拂袖，将龙九极的尸身收起。
他转身微微回头，露出那张平凡的面庞，一缕银发随着微风拂动，淡笑着。
“放心吧，你师父天下无敌，死不了的。”
“师父……”
慕容天微怔，神色难言。
如果是以前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相信师父这些话。
可那日灵境，他亲眼见到自己师父迟暮濒死，若非柳长老及时赶到，恐怕就……
自那一日起他知道，师父也会遇到危险。
“天乐，随我去炼傀。”
沈安在开口，迈步朝前。
“是，师父。”
天乐点头，朝着玄巫和慕容天、萧景雪等人行礼后跟了上去。
玄巫看着这一幕，心有触动地看了一眼自家徒弟。
白妙灵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家伙，不必因此消沉，你算是龙点苍的半个徒弟，他肯定也不希望你的剑心蒙尘。”
“若想以后保护你师父，就努力修炼吧。”
玄巫难得对初见的人语气温柔几分。
在萧景雪的介绍下，慕容天这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西荒域大名鼎鼎的玄巫，忙拱手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