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碎成这样了，还说没碎？
逗傻子玩呢是吧？
“你……”
他怒目而视，刚要发作之时，异变忽生。
场上，六枚破碎的穿云梭忽然微微颤抖了起来。
其裂纹漫上了一层血光，嗡嗡作响间浮空而起。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六枚云梭的裂纹都是开始渐渐愈合如初，看不出任何损毁之相。
更令人瞳孔微缩的是，穿云梭带上血光之后，气息竟然比之前更强大霸道了几分，充斥着一股杀意。
隐隐间，是有晋级成为天阶上品灵器的征兆。
而且恢复之后，六枚穿云梭都是飞到了那灰衣少年面前，上下浮动间如似点头，带着一股尊敬之意。
“器灵……没事？”
陈珏等人张了张嘴，目露惊疑之色。
更有人用力揉了揉双眼，以为是不是看错了。
之前明明穿云梭的灵智已经被北海双刀给一刀斩灭了才是，怎么如今又恢复了，而且似乎更通人性了？
天乐没有过多解释什么，只是朝着陈珏拱手，淡淡说了四个字。
“承让，告辞。”
他木刀重新挂入腰间，与另一名铁塔般的汉子同行，向着来路而去。
路上，众人都是避开两旁，怔怔看着他们。
“这是怎么一回事！？”
陈珏冲上前，立刻查看起了穿云梭的情况。
但事实如他所见一般，穿云梭的确没事，而且还隐隐有了晋级的征兆。
咻！
忽然，一名黑衣老者出现在他面前。
众人连忙恭敬行礼。
“见过太上长老！”
黑衣老者挥袖，所有人都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了起来。
随后，他看了一眼穿云梭，转头紧紧盯着北海双刀离开的方向，目光闪烁间，最终暗暗摇头。
“师父，怎么了？”
陈珏立刻询问。
“你可知刚才那最后一刀，并非是寻常刀法，而是千年前失传的一种炼器古法，名为大破碎术。”
“大破碎术？”
陈珏皱眉思索，随后一拍脑门，“是那个将灵器以特殊方法打碎，然后以重铸，破而后立打破灵器上限的古法？”
“没错。”
黑衣老者点了点头：“这大破碎术是与前些日子炼器大会上出现过的晨钟暮鼓、乾坤化物两种古法不相上下的锻造之术，没想到……竟然被北海双刀掌握了！”
他语气惊讶，深深看着北海双刀离开的方向。
陈珏也是被惊住了，没想到竟然是失传已久的古法，难怪自己一时也没认出来。
“这小兄弟虽然性子冷了些，但好像也不是那等鲁莽无礼之人，你一开始未曾对他升起恶意，他便助你将这穿云梭打碎重铸，让它获得更进一步的机会。”
说着，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他那把刀似乎也有点特殊，是杀伐之器，打灭穿云梭一次灵智，便相当于杀人，唯有如此才能抑制他那把刀晋级天阶的躁动。”
“此番，是我火炼门承了他的恩情才对。”
黑衣老者这么说着，微微叹气。
刚才竟然升起了一丝冲下去拦住北海双刀，夺走那炼器古法的念头，倒真是不应该。
“如此吗……”
陈珏闻言也是目露惭愧之意。
北海双刀已经走远，他看着山门方向，高声开口。
“百兵谱穿云梭，今日落败于北海双刀之……木刀之手。”
陈珏说话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甚至都没来得及问那灰衣少年手中的木刀到底叫什么名字。
所以只能称其为木刀。
此间消息很快在炼器界传开，百兵谱的排名，自九十一起，所有的灵器都往后排了一名。
而第九十一名字，变成了“木刀”二字。
关于这木刀的情况，百兵谱上写的并不是很详细。
只说此乃是杀伐之器，由木所制，略带血色，出刀必见血才可回刃。
其主名……北海。
北海这两个字，北道域的人都不陌生。
这么多起惩恶扬善的灭门惨案，可是在市井间流传广泛。
更是有人给北海双刀冠以“侠”之名。
相比起那些普通世家对北海双刀的恐惧，更多的人却是对他们很是钦佩。
虽然后者杀伐无数，但大部分就是无法让人将他与“恶”字相提并论。
当然，也有流言说北海双刀本就是极度嗜杀之人，是魔道邪修。
杀那些人，只是为了满足他自身的嗜血之性罢了，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惩恶扬善。
众说纷纭，但不可否认的是，北海双刀的名字，随着登上百兵谱之后，开始真正被各大顶尖势力给关注了起来。
在他们的了解下，此人刀法并不似任何一名刀尊所传，该是自学散修，无门无派。
若能拉拢的话，对于自家势力的威望也该是有极大提升的。
于是，不少人都开始四处打探起了北海双刀的下落。
有暗杀、有拉拢、也有想一睹其真容的，更有一些年轻小辈想跟随着北海双刀一并闯荡的都有。
……
北道域，莫林城。
雨幕连绵下，两人走在昏暗的小巷。
巷子里，有不少瘦骨嶙峋、穿着破烂的小孩胆怯地盯着他们两个。
“张大哥。”
低沉带有些许稚嫩的少年声音从前面那人口中传出。
其后那铁塔般的汉子微微点头，上前拿出热腾腾的肉包子，挨个分发到了这些乞丐手中。
天乐没有选择给钱。
因为他知道如果给钱，这些小乞丐若是运气不好，会遭年纪稍大一些乞丐的一顿毒打，然后钱也会被抢走。
直到看着这些乞丐们狼吞虎咽的吃完之后，天乐才继续迈步，朝着小巷尽头走去。
铁塔般的汉子就一直跟在他身旁，一言不发，寸步不离。
莫林城，乃是炼器大家朱家所在。
朱家的镇族之宝煞风钵在百兵谱上排名第九十，也是他们接下来修养之后，就要开始挑战的目标。
……
第472章 弟子给您揉揉肩
南诀域，鱼渊峡城内。
沈安在站在城墙上，遥望远方。
“天道余一……”
望着有些昏暗的天空，他略显失神。
关于荀善说的那些话，他已经站在这里想了很久了。
他开始觉得自己来到这边并非是偶然，也许真是冥冥当中便已经注定了的。
青祖、天道碑、系统……
这所有的一切，到底跟自己有什么联系呢？
还有景雪和正元渡心魔劫之时，为何都说自己曾出现过？
为何他们都说能安然渡过心魔劫，是因为自己。
“我到底是沈安在，还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庸碌者呢？”
他喃喃自语着，一时间甚至有些分不清楚这一切是梦境还是现实。
“系统，能告诉我，我来这个世界，是不是所有的东西早就已经注定了？”
系统没有回应。
沈安在也没有再问。
他有时候觉得系统很有人性，可有的时候又觉得它只是冰冷的器物。
在这个世界待了这么久，他收获了完全不同的人生。
他有了家，叫做青云峰。
他有了敬爱自己的弟子们，有了喜欢跟自己斗嘴互损的老友，有了那晚夜色下愿意等自己到半夜的姑娘。
如果这一切是早就被人安排好的故事，那又到底是真是假？
当失去这一切的时候，他会伤心吗？
会的。
荀善说只有自己才能补上天上那个通道，才能阻止界外之人的降临，阻止浩劫发生。
这又是真是假？
沈安在眉眼微低，轻敲着城墙青砖。
如果是以前的话，他根本就不会在乎荀善说的那些话。
他只会觉得有系统在，所有的问题都不会是问题，自己都能解决。
可最近这些日子，他不知为何开始感到有些乏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