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狂涛已然微醺，却开口喝令下人叫些舞姬进来起舞助兴。
很快。
一众环肥燕瘦，打扮清凉的舞姬鱼贯而入。
气氛更是热烈了许多。
就连不苟言笑的吕浮生望向这一幕，都露出笑意。
舞到精彩之时，众人纷纷拍手喝彩。
一名世家之主手舞足蹈，狂态毕露，忽然拉起身边侍女，粗暴地撕开她的衣服，叫她顺着身体倒酒。
自己则是贴着柔嫩肌肤贪婪饮用。
如今城外风雨飘摇，他们却能够躲在这安全之处极尽享乐。
城内城外天差地别，令这群大人物心中萌生病态快感，优越感油然而生。
一时之间，屋内群魔乱舞，在场众多权贵都没有察觉到，屋外灯火摇晃，映出几道闪烁的影子。
随即，便是响起一阵闷响。
这般异动，安排在外的护卫却没有发出任何示警。
众人之中，唯有吕浮生的眼神一凛，刹那间笑容全消，按住放在膝上的长剑对杜狂涛说道：“杜大人，速速离席。”
听到这话，杜狂涛的醉意立马醒了几分，沉声道：“莫非又有刺客？”
这段时间内城看似风平浪静，却也有些不甘之人几次向他发动刺杀。
有吕浮生这位六品高手在旁，那点小事连风浪都算不上。
杜狂涛还是第一次见到吕浮生露出如此表情。
“这次来的是个高手。”
吕浮生言简意赅，握住长剑起身离席。
目光越过一众纵情舞蹈的舞姬，望向了大门。
如此变故，令得席间也是安静下来。
瞬息的宁静过后，只听吱呀一声。
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楚秋缓缓走入，右手握着染血长剑，左手抖了抖手腕，示意那群舞姬让开道路。
随后笑着道：“哥几个都喝着呢？跟你们打听个事儿，诸位谁姓杜？”
“好胆！”
一名权贵许是想在杜狂涛面前表现一番，拍案而起，大步冲向楚秋，开口便是喝骂道：“见了杜大人，还不快点跪……”
话没说完。
他余光扫到了门外的场景，吓得他脸色发青，半截话还没说利索。
下一秒便是扑向旁边哇哇大吐，恨不得把胆汁都吐出来。
只见楚秋背后的门外，横七竖八躺满了遍地尸体，大多被一剑枭首，成了无头尸身。
鲜血沿着砖缝铺满院中石道，随风将那腥臭气息吹进了屋内。
“啊！”
舞姬们尖叫着缩成一团，场面顿时乱了起来。
“这位朋友，可是为了营救周文而来？”
有吕浮生护在身前，杜狂涛倒还算镇定，沉声道：“若只是这样，大可不必如此，来人，去把周大人带上来。”
“周大人是谁朋友？真不熟。”楚秋看向杜文涛，“你就是姓杜的？”
杜狂涛脸色微冷：“正是杜某。”
“好。”
楚秋点了点头，“外城的城防更为完备，只要派兵去把守一夜，妖蛮破不开城门自会离去。到时内外两城皆可安然无恙，这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所以，你是为那些草芥而来？”
杜狂涛露出极其荒谬的表情，“原来是个傻子。”
“草芥？”
楚秋也有些意外，随后看了看在场众人，发现并无任何一个人觉得这话有问题。
“原来如此。”一瞬间，楚秋好似明白了什么，笑着道：“原来你们是这么想的。”
“这位朋友，你不知妖蛮秉性，所以还会存在这种幻想。”杜狂涛却是摇头一笑，口气如同教训楚秋：“余州境内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拿外城一些草芥，换内城不受波及，这才是最划算的买卖。
况且，你不知守城会有多大伤亡？数万城防军丢下去，折损三成都算战果颇丰，折损半数也不稀奇。莫非在阁下看来，一群草芥的命是命，那些将士的命就不是命么？”
他口若悬河，将这一番话说完，竟是令在场权贵不住点头，显然颇为赞同。
“入伍为兵，吃的是赋税兵饷，到了战时若不能指望他们，那倒不如早早卸甲归家。”楚秋淡淡道：“不过说一千道一万，你这般尸位素餐的畜生才是罪魁祸首，怪不到城防军的头上。”
说罢，楚秋举起长剑指着杜狂涛，“你一口一个‘草芥’叫得如此起劲，我倒想剥开你们这些权贵的皮，亲眼看看与城外的‘草芥’有何不同。”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眼神是一冷。
尽是盯住楚秋，就像在看一出闹剧。
杜狂涛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说道：“吕大侠，杀了他吧。”
第39章 你就说好不好用
吕浮生慢慢拔出长剑。
同时看向了楚秋腰间挂着的玉鳞刀，淡淡道：“你用刀还是用剑？”
楚秋笑道：“应该都行，不过你好像有点东西，我还是用剑吧。”
“荒谬。”
吕浮生微微一叹。
轰！
下一秒。
他就消失在原地。
沿途冲过，将那些摆满瓜果点心美酒佳肴的矮桌掀翻。
噼里啪啦洒了满地！
叮！
楚秋接下吕浮生的第一击。
背后的门板顿时被真气震裂，碎片纷飞！
二人双剑相撞，真气形成一股旋涡。
吕浮生略感意外：“好浑厚的真气。”
但随即便摇头道：“可惜，今天要死在这了。”
他手臂微动，闪过数道剑光。
一剑分化成重重叠加的虚影，分不清真假。
楚秋沉住气机，松鹤剑法信手拈来，无视眼中百十道飞纵剑影，敏锐地找到吕浮生的实招。
双方的动作都快到极限，在场之人竟无一人能跟得上他们的速度。
眼中只能看到两团朦朦胧胧的残影在碰撞，每一次都有火花闪耀，金铁交鸣！
撕啦！
很快，楚秋胸口传来裂帛之声，脚尖轻点，迅速向后倒滑出去。
衣服被斩出了一条伤痕。
楚秋摸了摸胸口，摇头道：“可惜了我这件新衣裳。”
吕浮生冷哼一声，“下次挑开的就不只是衣裳了！”
随即真气涌动，并指搭在剑脊，掌中长剑顿时嗡鸣起来。
杜狂涛抓住酒杯激动道：“你们可得看好了，这是灵霄剑派秘传绝学，吕大侠起杀心了！”
那些恨不得缩进角落里的内城显贵们听到这话，心中顿为一定。
“吕大侠速速杀了此獠！”
一众内城显贵再度叫嚣起来。
好像把这场厮杀当成了乐子来看。
吕浮生却被吵得恼火，面无表情地看向楚秋：“此剑过后，你定无生路，可还要继续斗下去？”
只见他手中长剑已经镀上一层玉光，氤氲升腾，真气盘旋如焰。
楚秋一看，便知道吕浮生走的是真气破限的路子，便也笑道：“还没跟六品打过，再试试。”
吕浮生轻轻颔首：“也好。”
他脚步一动，瞬间扑向楚秋。
恐怖气浪撕裂地毯。
青砖层层崩裂，沿途还将一名惊慌失措的舞姬震飞，撞在墙上生死不知。
吕浮生眼底却没有任何波澜。
一剑递出，气浪尖啸。
“灵气冲霄！”
但见那把被渲染得如同宝玉一般的长剑在空中划过绚丽流光。
楚秋立刻施展踏雪轻功向后飞去。
那道剑光却是如影随形，仿佛拖着吕浮生紧随而至！
眨眼间。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撞开了园中假山。
碎石翻滚到水池里。
楚秋踩住水面，涟漪轻晃，飘然后退。
目光紧盯着眼前那一柄长剑。
心中已然明白接下来退无可退，抬手便想用剑锋去挡。
未等真正出手，楚秋心底警兆突生，知道这柄剑挡不住这扑面而来的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