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熊坤的伤证明此人的实力绝对非同凡响。
因为哪怕是盛莲花自己,也不敢保证能打的赢熊坤。
“到底怎么回事?”盛莲花沉吟片刻之后,缓缓问道。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熊坤便将事情经过讲述一遍。
听完之后,盛莲花亦是悚然而惊。
“你是说,这个夜叉面具人很有可能就是杀死贺镇的人?”
“没错。”
“那还等什么,赶紧上报给大当家啊。”盛莲花说道。
“呵呵,上报给大当家?”熊坤冷笑一声,然后一挥手。
屋中的下人以及守卫的帮众便都退了出去。
等屋里就剩下两人后,熊坤说道:“如今大当家沉迷于那些方士提供的所谓丹方之中不能自拔,整天幻想着能更进一步,开启气脉,对帮中大小事务几乎不怎么过问。”
“也就是贺镇死时,以及搜捕药圣祠墨七这两件事,他露过面,其他时间你可曾见过他老人家?”
盛莲花摇了摇头,“没有。”
“还是说啊,这件事就算报上去,其结果也无非就是让我们三家共同缉捕此人罢了,可今天这一仗让我意识到,绝不能轻易跟此人为敌。”
“否则的话,贺镇就是咱们的前车之鉴。”
盛莲花脸色有些难看,但也不得不承认熊坤所言属实。
如果这夜叉面具人如此厉害的话,那自己还是不要想着给侄子报仇了。
“那你什么意思?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能这么算了,实际上这也正是我叫你来的原因。”
说到这熊坤突然笑了起来。
“这次贺镇死后,你什么感觉?”
盛莲花沉默片刻,“很爽。”
确实很爽。
因为贺镇一死,青铜海群龙无首,而大当家皇甫震对这些又漠不关心。
于是他们三家便将青铜海给瓜分了。
“那想不想再爽一次?”
“什么意思?”盛莲花反问道。
熊坤淡淡道:“清静海的郎松柏年纪轻,潜力也比咱们大,现在还没什么,但等再过两年,你觉得咱们还能压制得住他?”
盛莲花恍然大悟。
“所以你的意思是……”
“祸水东引,想办法让郎松柏跟夜叉面具人对上,等他一死,四海帮就剩下你我二人,大当家再不管事,到时候岂不是由我们说了算吗?”熊坤阴笑道。
盛莲花真被说动了。
“可是大当家那边……会同意吗?”
“呵呵,只要四海帮每年上缴的收益不变,大当家以及他身后的玄阳宗和各大世家是不会在乎这些的。”
“但这郎松柏真要死了,那夜叉面具人不会对我们继续动手?”
“我仔细想了想,发现除了死在外面的贺镇之外,这夜叉面具人并未主动对我们下过手,所以到时候服个软,大不了多给他一份分红不就结了?我就不相信这世上还有用利益收买不了的人。”
看着一脸笃定的熊坤,盛莲花忽然感觉心头寒气直冒。
因为这个身材魁梧好似黑熊一样的男子,其内心居然如此的阴损毒辣。
几句话间便将郎松柏给卖了。
这以后要是也这么对付自己……
似乎是察觉到了盛莲花内心的顾虑,熊坤嘿嘿一笑。
“放心吧,你我之间没有利益冲突,你掌管的胭脂海靠的是昌平坊那些娼优妓女,我则靠的是各大商会的上贡,彼此并不搭界,所以咱俩之间才有合作的基础。”
盛莲花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那一言为定。”
熊坤笑得十分灿烂,“一言为定。”
正当熊坤和盛莲花达成协议,密谋如何对付郎松柏之时。
赵崖已然返回了家中。
对于外界所发生的这些事,醉儿自然是一无所知。
只有商落落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却也没有追问。
晚饭的时候商靖川没有回来,而是命手下回来带话,说是跟几位同窗好友去吃饭了。
这已经是最近的常态了。
伴随着在朝堂上日益受宠,商靖川也终于摆脱了冷板凳,成为了许多人眼中炙手可热的红人。
对此赵崖已经见怪不怪。
于是这顿晚饭就是赵崖和商落落以及醉儿三人在一起吃的。
吃罢晚饭之后,醉儿又兴冲冲的去钻研她最心爱的果汁了。
赵崖和商落落则在院中喝茶聊天,说的正是今天白天所发生的事。
赵崖基本不对商落落隐瞒,因为他知道自己就算想隐瞒也隐瞒不了。
这个姑娘可不像醉儿那样憨,相反还极聪明。
仅凭一点蛛丝马迹便能推测出个七七八八来,所以赵崖索性就全说了。
等说完之后,赵崖拿出那枚钥匙递给了商落落。
“你看看能发现点什么吗。”
商落落伸手接过,仔细端详了半天后,不禁双眉颦蹙。
“可以关注的点实在太少了,除了这两个錾刻的字外,唯一值得关注的就是这枚钥匙造型精致,表面还经过细致的打磨,显然不是普通物件。”
“再结合这个奇怪的编号,证明这钥匙不会是一个,这总给人一种强烈的既视感……”
商落落陷入了沉思。
赵崖也被触动,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是啊,什么样的地方会有这么多打磨精致的钥匙呢?
正在这时,脚步声音响起,然后就见商靖川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
还没等靠近呢,商落落便已被那扑面而来的浓烈酒气熏得皱起眉头。
“这么大酒味,你这是又喝了多少啊?”商落落有些无奈的说道。
商靖川嘿嘿一笑,打了个酒嗝道:“这不是几位多年不见的同窗好友聚在一起了吗,一时高兴就多喝了两杯。”
说着便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呼呼的喘着粗气。
商落落又生气又无奈,只能转身去厨房给商靖川端醒酒汤。
可就在这时,商靖川突然看到了桌上放着的那枚钥匙。
“咦,小崖,你也去过春汤馆吗?”
“春汤馆?”
赵崖和商落落异口同声的问道。
“是啊,这不就是春汤馆的钥匙吗,还是天字七号柜,这可不便宜啊。”
商靖川把玩着手中的钥匙,随口说道。
赵崖和商落落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喜色。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自己二人苦思冥想,怎么也猜不出这钥匙的来历,结果却被商靖川一语道破。
“商伯父,多谢你了。”
赵崖道了声谢,伸手拿过那枚钥匙,转身就走。
“哎,小崖你干啥去?要去春汤馆的话,带我一个呗?我也有段时间没去了。”
在酒精的刺激下,商靖川也没有了平日里的老成持重,大声叫嚷起来。
商落落一把抓住他,强行把他按在了凳子上,然后无奈道:“行了父亲,不要再喊了,丢人不丢人啊,让别人听到还以为咱们家发生什么事了呢。”
商靖川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也不敢再嚷嚷了,只能小声问道。
“好好好,我不嚷了,宝贝闺女,快给我端碗醒酒汤来,我都要渴死了。”
“好好坐着,不许说话,我这就去给你端。”商落落板着脸说道。
商靖川用力点头,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对自己这个女儿,商靖川可是带着几许敬畏的。
与此同时,赵崖已然来到了昌平坊。
春汤馆,这个名字听起来很高大上,实际上却是个澡堂子。
它跟夏花,秋实,冬雪,合称为四时园,乃是昌平坊中最为顶级的青楼楚馆,名副其实的销金窟。
当赵崖来到了四时园门前时,这里正是宾客盈门的热闹时候。
这就看出四时园的不凡来了,因为在门前负责引导宾客的居然都是些妙龄女子。
当赵崖走上台阶之时,立即有一名女子快步迎了上来。
“这位公子,请问您是……”
不等女子说完,赵崖直接说道:“去春汤馆。”
“好,请跟我来。”
女子立即领着赵崖往里走去。
绕过一座假山,转过一片竹林之后,眼前豁然开朗。
这春汤馆居然直接建立在一处温泉之上。
虽然眼下天气渐暖,但来洗浴的人却是一点都不少。
这时有人上前替换了那名女子,然后引领着赵崖往里走去。
“公子,看您有些面生,之前没来过吧。”这位领路的女子一边走一边搭讪道。
赵崖随口应付道,目光却一直在路过的那一个个布置精美的隔间上闪过。
因为他注意到,这些隔间的上面都写着编号。
从丁十八开始,依次往上排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