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你……你居然背叛我……你居然和他……你身为王妃,怎么能做这种事?”
段正淳的情绪游离在崩溃边缘,他还记得段誉被鸠摩智带走时刀白凤说起空虚和尚咬牙切齿的样子,可是现在……到底哪个她才是真的她?
刀白凤羞愤难当,发现力气恢复,第一时间扑到秦红棉丢弃的长剑前面,捡起来便朝脖子抹去。
叮。
又是一声脆响,长剑二度坠地。
刀镇南王妃恨意难平,歇斯底里地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连死都不让我死?”
她跟甘宝宝、阮星竹不一样,她是正牌王妃,还曾因为段正淳偷人,一气之下出家修道,如今当着儿子的面被空虚和尚道破两个人的“奸情”,那能情绪稳定?处之泰然?
怎么可能!
楚平生说道:“这就要死要活,那你知道你入住小镜湖那晚,段正淳在做什么吗?”
刀白凤听说,眼中怨色一闪,看向秦红棉。
她一早便怀疑段正淳对段誉邀她到小镜湖暂住的提议没有过激反应,是想趁此机会与秦红棉偷情,如今空虚和尚抛出这样的问题,明显是在暗示她,她在和他欢好的时候,段正淳也没守身如玉。
然而下一个呼吸,楚平生又否定她的想法:“错,他没碰秦红棉,不过秦红棉等了他一夜。”
刀白凤面露不解。
秦红棉同样一脸错愕,怎么听他的意思,段正淳那晚放她鸽子的原因不是段延庆现身信阳城?
楚平生冷笑道:“段正淳,这件事……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替你说?”
“你……你怎么会知道……你怎么会?”
面对刀白凤、秦红棉、阮星竹、李青萝四个女人阴沉的目光,镇南王很慌。
“丐帮帮主马大元死后,康敏这个寡妇便搬回了信阳老家居住,段王爷,你该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吧?毕竟秦红棉就住在大理,日后上床机会多得很,而康敏嘛,过了这个村,怕是没这个店了。”
康敏,居然还有一个康敏?
秦红棉戟指怒目:“段正淳,我问你,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段正淳:“……”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秦红棉含恨劈出一掌,正是五罗青烟掌里威力最大的“烟波影沉”。
也难怪她气不过,调转枪口对情郎诉诸武力。
MD老娘房开好了,香熏好了,屁股都洗干净了,你这儿去睡别的女人了,任何一个女的遇到这种事也得炸刺儿,更不要说性子本就乖戾的修罗刀秦红棉了。
“红棉,你听我说……”
她的五罗青烟掌是段正淳教的,徒弟袭击师父,自无击中可能。
楚平生嫌她碍事,食指一点,一阳指指力命中秦红棉的肩井穴,顿时冷哼一声,捂着右臂瘫软倒地。
“娘。”木婉清服下丹药,虽然胸口的伤还未痊愈,悲酥清风的毒却是解了,扑到秦红棉身前去扶反被推开。
“别碰我,我没你这样的女儿。”
楚平生安慰道:“别担心,你娘没事,只是暂时无法动用内力罢了。”
说完往前走了两步,又很温柔地将一粒丹药送进阮星竹的嘴里。
“其实不必动怒,因为有人已经帮你们报过仇了。”
几人不知此言何意。
楚平生似笑非笑,似嘲非嘲地望着段正淳:“游坦之,还记得康敏在聚贤庄讲的故事么?”
游坦之想了半天,试探着说道:“是关于新衣服的吗?”
“记性不错。”楚平生左手负于身后,右手轻捻佛珠,对几个女人解释道:“她说她小时候家里很穷,买不起新衣服,有一年鼓起勇气跟爹娘索要,爹娘讲过年时把院里养的鸡鸭卖掉后就给她扯几尺布做新衣服,谁想临近年关,山上下来一只狐狸,把院里的鸡和鸭都咬死了,她的新衣便没了着落,又看到邻居家的孩子穿着新衣各种炫耀,于是夜里偷偷潜入邻居家,将他们新裁的衣物剪成一地碎片。”
“……”
“……”
“……”
刀白凤等人还是听不明白。
阿紫倒是聪明了一回:“我知道了,她得不到的便要毁掉。”
“你真是爹的好女儿。”楚平生无视段正淳超级难看的脸:“你们猜那天夜里,康敏一口下去咬掉了镇南王的什么?”
他笑眯眯地看着众人,又眨了眨眼。
第357章 楚平生:这就是与我作对的下场
!!!
!!!
!!!
没人说话,整个大厅静得只剩岳老三和云中鹤的血由伤口往外滴的声音,刀白凤等人似乎惊到呼吸都停了。
除了段誉、游坦之这种未经人事的雏儿,包括阿紫、木婉清,乃至王语嫣……都猜到了上面问题的答案。
“秦红棉,我问你,是不是那次以后,任凭你如何暗示,镇南王都没再碰你?”
怪不得他要说康敏的故事,原来应在这里。
“……”
秦红棉默不作声,只因他说得一点没错,从放她鸽子那天一直到他们被段延庆和慕容复等人制住,期间段正淳一改常态,全无谈情说爱,她但凡贴近一些,要么是有公务要处理,要么是朱丹臣、傅思归有事相商,要么是突然想通一句往日参悟不透的口诀,总之一堆推诿理由。
楚平生继续往镇南王伤口撒盐:“不是他不想碰你,实在是有心无力,为之奈何啊。”
“你……是你……都是你在背后捣鬼,对不对?”
早在少林寺一役结束后,段正淳就一直忐忑不安,揣摩空虚和尚会怎么报复他,只是一直不见动手,又因为他跟康敏的关系少有人知,便没往空虚和尚头上关联,直至听完上面一番话。
“我捣什么鬼了?”楚平生嗤笑道:“是不是你自己循着康敏的足迹找到她的家里?”
“……”
“是不是自己爬上她的床?”
“……”
“说起来,我非但没有害你,还救了你一条命哩。”
“放屁,你会这么好心?!”
这不仅是段正淳的想法,也是其他人的想法。
楚平生冷笑道:“段正淳,你莫不是忘记当年要康敏身子前所发誓言?”
段正淳打个哆嗦。
“你说,他日若负她,便让她把你身上的肉一口一口咬下来。”楚平生捻佛珠的速度又快了不少,蜜蜡佛珠与光滑的指甲相映生辉。
秦红棉、李青萝、阮星竹、刀白凤四人表情不尽相同,但是有一股情绪是相通的,那便是“恨”。
段正淳对她们每个人都发过情誓,却只有康敏能狠到让他应誓。
“那日我从聚贤庄把她带出,她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唯一事相求,我问她何事,她的回答是想报复害了她一生的男人段正淳,让他应誓,尝尝凌迟处死的滋味,我说可以,不过念及他是王语嫣的生父,杀了总归不好,便把一盒有生肌消痛之效的药膏赠给她,只消咬一口,敷一处,凌迟的效果在,但人是能活下来的。”
楚平生顿了顿继续说道:“她磕头应下,拿着药膏走了,我本以为过去一年有余,她可能遇到一些事情放弃了,事实证明并没有,她只是改了一下方案,没有残忍到将段王爷身上的肉一口一口咬下来,而是只动了一处,要知道这样的伤,皇宫大内经验丰富的刀子匠都无法保证活命,结果用了我的药,一天不到就能下地走动了,段正淳,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我这算不算救了你的小命?”
“……”
整个大厅再次陷入沉默。
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
段正淳花言巧语骗到康敏的身体,又不负责任脚底抹油再先,于信阳城看到她后色心大发尾随至宅邸在后,结果女方以他当年所发毒誓来报复他的始乱终弃,一点问题都没有。
单纯从结果看,空虚和尚提供的膏药确实起到了为段正淳保命的效果。
然而这话说得,怎么听怎么别扭。
若说他错,段正淳被阉是自作自受,可若说他对,又满满恶趣味。
就段正淳这花心大萝卜,以后有心无力,不能睡女人,可以说是最恶毒的惩罚了吧。
“哈,哈哈哈……”段延庆表情不改,笑声由腹中发出,颇有一股子阴森感:“堂堂大理国皇太弟,被一个曾经抛弃的女人阉了,这事如果传回大理,不知道那些做臣子的知道,会怎么看这位即将登基的新主。秦红棉,李青萝,像这样的阉人,你们还争么?”
一句“阉人”刺痛段正淳的神经,顿时暴跳如雷,一指点向段延庆眉心。
楚平生只是小指轻拨,段正淳便中途遇阻,冷哼一声抱住手腕哆嗦。
段延庆“说”道:“空虚大师已然行动自如,段正淳,你觉得你还能杀得了我吗?”
段正淳忍着痛说道:“段延庆,你怕是还不知道,我已经给皇兄写信,让其立我儿段誉为太子,明年开春便将大宝予他继承,相信旨意已经传达给文武百官,那你觉得,空虚和尚是会支持段誉做皇帝,还是帮你复位?”
段延庆和慕容复闻言,表情齐变,当时空虚和尚把段誉卖给鸠摩智,给人的感觉是这便宜徒弟就是对付段正淳的一步棋,直到少林寺一役,空虚和尚将本参的功力渡给段誉,这不禁让父子二人在心里画出一个问号,空虚和尚究竟是怎么看段誉的?
哪里想到还未找到机会询问,段正淳就先发制人,利用段誉这个棋子来分化他们的关系,不得不说,镇南王一旦将心思用到正事上,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便宜父子脸色难看,楚平生却是一脸古怪。
心虚的刀白凤看到这一幕,顿时花容失色,不断摇头:“别说,求你别说……”
众人不解,别说什么?
“难不成你还想回去继续做你的镇南王妃?你觉得我会让你回去么?”楚平生说道:“都这时候了,再瞒下去对大家都不好。”
说完他一指封住刀白凤穴道,免得她再做出什么过激举止,转头望段延庆说道:“还记得在擂鼓山上我对你说得那十六个字么?”
天龙寺外,菩提树下,化子邋遢,观音长发。
段延庆当然记得。
“她是谁?”
这身残志坚的旧太子十分激动,挣扎着从椅子起身,然而气提到一半便散了,却不肯就此瘫坐,双手按拐,强撑头脸看着他。
“这人呀,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楚平生说完瞄了刀白凤一眼。
“是……是你……竟是你……”
段延庆看着她,激动得全身都在颤抖,当年若不是刀白凤,他怕是早已死在天龙寺外。
阮星竹、木婉清等人则是一头雾水,不知道楚平生跟段延庆打得什么哑谜。
“她不仅救了你的命,还给你生了个儿子呢。”
这话大家听懂了,说刀白凤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刀白凤的儿子……
段誉?
除了段誉,他们再想不出刀白凤的儿子还有谁。
一道道目光集中在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能用快速移动的眼珠来表达心情的镇南王世子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