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藏到了娘家。”楚平生冷冷一笑:“仇报了?”
剑长安单膝跪地:“报了。”
“不,还不够。”
剑长安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不带一丝犹豫一剑下去,三皇子李承平当场脑袋搬家。
喷涌的血激得宜贵嫔一个激灵,抱着儿子的尸体嚎啕大哭。
林婉儿气得吐了一口血:“你好狠……”
宜贵嫔也一脸怨毒道:“我儿不争不抢,从未得罪你……”
“李承儒得罪我了么?也没有,我却把他杀了,原因很简单,宁才人帮东夷城四顾剑做中间人,与李云潜商讨对付我的事。结果杀鸡儆猴都没打消你的投机心理,你以为你在范闲和李云潜之间传递消息的事我不知道吗?既然有胆子做,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毕竟今夜的局面,要么是楚府灭门,要么是你们庆国勋贵死上一茬。”
楚平生丢出一把短剑:“历来朝代更替,勋臣贵戚都要死一批,多正常啊,当年陈萍萍不是也把皇后的娘家人杀了个鸡犬不留么?也没见你们为皇后娘家人喊冤叫屈不是?现在轮到自己头上,就说别人阴毒?宁才人已经自缢身亡,看在你是个女流之辈的份上,自我了结吧。”
宜贵嫔放下李承平的尸体,满身鲜血往前爬了两步,看看面无表情的李云潜,又看看怀抱五竹残驱的范闲与抱着亲爹脑袋的范若若,转头望向柳如玉,一脸怨毒说道:“都是你,若不是你执意嫁入范家,柳家怎会有今日下场?范家狗贼,自己亲儿子都能拿去换叶轻眉的孽种的命,何况是你……”
天南一道闪电直下,照亮她染着儿子鲜血的脸,仿如魔鬼。
噗!
短剑插进心口,血涌不止。
柳家女人中看似嫁的最好的一个自裁身亡,死不瞑目,怨睁双睛,死死地盯着柳如玉。
在她的认知里,如果没有柳如玉和范闲这层关系,柳相南就不会死,柳国公也不会被气死,柳国公不被气死,柳家与楚平生便不会不死不休,柳家不跟楚平生不死不休,她也就不会背负压力,成为楚府灭门计划的一环,进而落得如今独子被杀,全家被屠的结果。
“啊……我跟你拼了。”
这说出“老娘愿意嫁他”的女人状若疯癫,奔向龙椅上坐的楚平生。
九月八长剑一横。
不见任何迟滞,一颗长发飞扬的脑袋转了几圈,掉落在地,死不瞑目的眼对上范若若的眼,眼皮还往下沉了沉。
幽幽醒转的范思辙看到亲娘被砍了脑袋,眼一翻,又吓晕过去。
全场鸦雀无声。
就连杀人无数的陈萍萍看楚平生的目光也添了一丝恐惧。
“唉,都说了齐国剑卫为报血海深仇,灭了你们庆国,狠心到自己家人都杀得一干二净,这样的人,会因为目标对象是不会武功的女流之辈心慈手软吗?对他们来讲,只要食利阶层,皆是该死之人。”
事到如今,他还一副可怜红粉变枯骨的语气说道:“当初给你代替范若若做我小妾的机会,可你儿子不愿意喊我二爹,现在好了,他亲爹和亲娘都没了。”
范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死无全尸的费介,被白猿活撕的高达,脑袋搬家的范建夫妇,手脚俱废的陈萍萍……
这一切的导火索,是他。
今日的结局,似乎复刻了二十年前叶轻眉所作所为造成的后果,不同的是,上一次的赢家是李云潜,这一次的赢家是楚平生。
他想不明白,身为一个穿越者,身具主角命格,怎么会落得这般下场?
上杉虎指着飘来阵阵尿骚味的范思辙,一脸厌恶地道:“他怎么办?”
“杀了吧。”楚平生淡淡地道:“别忘了还有澹州那个老太太,一家人嘛,总要整整齐齐的。”
第478章 我们再也不敢了,愿意做你小妾
“啊……”
范闲暴怒而起,却被肖恩一掌下去拍倒在地,脚踩头脸道:“冒充我孙子的仇,我还没报呢。”
楚平生说道:“这点小帐,不至于……抹了吧。”
“好,抹了。”
肖恩很痛快。
两个人谈笑风生的对话,听得王羲、辛其物、李承乾等人头皮发麻。
林婉儿捏拳捂胸,满脸悲伤:“你为什么这么狠毒?!”
“我狠毒?我说我狠毒?”
楚平生笑了,笑声震得太极殿外层层叠叠的精致斗拱震颤不已,狮吼般的雷鸣都被压下去。
“你们这群人可真不要脸啊。李云潜为了政治目的把你嫁给我,你一开始不同意,后面知道是我师父白风杀了林珙,叶灵儿也因为烧了花船面临牢狱之灾,是打算以自己做饵为兄长报仇也好,帮叶灵儿脱罪也罢,你自己找到我,亲口告诉我愿意嫁给我,那你跟我就是未婚夫妻的关系,范闲算什么?站在我的立场,他就是一个千方百计要挖我墙角,给我戴绿帽子的狗东西,但我一直没动他,就静静地看他表演,直到今夜,撬不动别人的墙角,抢不走别人的妻子就来狠的,效仿他娘当年,上巴雷特要害我性命,联合监察院的人灭我楚府满门。”
“还有范若若,纳妾的仪式完成了,交杯酒都喝了,她已然是我的小妾,却帮着范闲害我,你应该知道,谋杀亲夫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试想如果我没有超强的实力,会是一个怎样的结果?我不肯原谅这些加害我的人就叫狠毒?”
海棠朵朵也不嫌被血染红的太极殿影响食欲,边嗑着瓜子边说道:“你师父也差不多……自寻死路。”
这话是讲给王羲听的。
那一脸憨憨的家伙还真听进心里去了。
四顾剑和楚平生的仇恨始于什么?
影子的死。
影子为陈萍萍卖命,又天天将杀四顾剑为全家报仇的话挂在嘴边,结果白猿三下五除二把人杀了。
四顾剑反倒不干了,主动联合寻找叶流云的苦荷去上京城寻仇,结果被人家一剑砍断手臂。
这仇一下子更深了。
再然后就是让宁才人出面打探李云潜的口风,联合叶流云、五竹围攻“白风”,结果就是当场身死,弟子除了他和留在东夷城看家的三师兄、九师姐,都死了。
细捋一下,这事儿怪楚平生吗?
人家大杀四方,说明人家强。
不容忍,不迁就就是狠毒?不得饶人处且饶人就是罪过?
在这一点上,林婉儿确实……挺不要脸的。
“哼!”
楚平生冷冷一笑,冲上杉虎说道:“动手!”
北齐大将军面露厉色,提枪而进,未想范若若张开双臂把人拦住。
名义上讲,她是楚平生的小妾,楚平生没有开口,上杉虎自然不敢越俎代庖,只能用手去推:“让开。”
范若若往前爬了两步,跪倒在楚平生面前,淌泪叩首。
“我求求你,放了思辙和奶奶,求求你……”
咚,咚,咚。
这头是真得在磕。
“现在不耍小聪明了?”
楚平生看着全剧从头到尾一直在耍小聪明的女人,说实话,他蛮不喜欢这种女人的,要不是她是范闲的妹妹,早就一刀砍了,还会让她跳到现在?
“我再也不敢了,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让我往西,我绝不往东,只求你放过他们。”
范若若的头已经磕红一片。
斜倚龙椅的长公主看着扶手上轻纱滑落,露出的一截玉腕,淡淡说道:“这才对嘛,小妾就该有小妾的样子。”
“若若……别求他。”
范闲挣扎着上前,被肖恩一把按倒,重新用脚踩住脑袋,这次碾了又碾,把牙龈和嘴唇都给碾出血了。
“你让我抹了他冒充我孙子的仇,他好像……并不领情。”
楚平生呵呵笑道:“大度点,不要这么斤斤计较。”
肖恩不说话了,只是用脚踩住范闲,不让他乱动。
楚平生眼见范若若面露不忍,轻轻摇头:“事到如今还对一个间接害死自己亲哥哥和亲娘,又把范家害得几近灭族的人怀有亲情,奥德彪。”
皮肤黝黑,长相不同于庆人,也不同于齐人的剑卫统领应声而出:“在。”
“你的剑快,去把范思辙阉了,像范建这种为了一个女人,出卖自己老婆和亲儿子的舔狗,没必要留种,他绝后就是物竞天择,优化男性血脉。”
“是。”奥德彪提剑而去。
“你……”范若若刚要说话,楚平生面色一寒:“别逼我杀他。”
她不说话了,瘫坐在地,捂着脸不敢看身后景象,直到范思辙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才打了个激灵,呜呜地哭起来。
楚平生撇撇嘴,不以为然地嘟哝道:“范建,范建,确实犯贱。”
叶灵儿被范思辙的惨叫声惊醒,看看无头的范建,没腿的言若海,抱着言冰云的头和个疯子一样喊他跟自己说话的沈婉儿。
再看看被肖恩踩着头的范闲,死不瞑目的柳如玉姐妹,及血尿横流的范思辙,心态彻底崩了。
当时和楚平生打赌,想的是赢了可以解除林婉儿与楚平生的婚约,输了就逼叔祖叶流云现身,让他去找白风师徒算账,赖掉这门婚事,结果怎样?
亲哥哥叶完死了,父亲死了,叶流云死了,叶家男人被剑卫杀了个干净,如今长阶前面跪满女眷,她娘就在其中,只等楚平生一声令下,叶家便是满门抄斩的结果。
她怕了。
她真得怕了。
直到这一刻她才认识现实的残酷,跟她日常生活的那个圈子完全不同,似乎死亡就在眼前。
“我……我也是。”她也学范若若爬到前面,按着被血浸湿的嫁衣下摆,涕泪交流:“放过我的母亲,求你……高抬贵手,求你了。”
李云睿叹了口气,仍是对着自己好看、修长、白皙的手腕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楚平生说道:“你不为你哥报仇了?”
“不报了。”
“不为你爹报仇了?”
“不报了。”
“不为你叔祖报仇了?”
“不报了,我是你的小妾,只要你饶过叶家剩下的人,我……生是楚家的人,死是楚家的鬼。”
“如果一早有此觉悟,叶家的男人们,也不用死了。”
叶灵儿哇地一声,瘫在地上嚎啕大哭。
辛其物嘴角连抽,心说“早知如此?”谁特么知道你这么强,全天下的大宗师联合起来都被你虐成这鬼样子。
当然,说到底还是叶灵儿出尔反尔,叶家不守规矩,以为家里出了个大宗师便妄自尊大的锅。
“林婉儿,你呢?”
楚平生看向林婉儿。
李云睿也饶有兴致地打量被心爱的女婿特别关照,身裹毛毯,还有两名剑卫帮忙遮蔽视线,不让她看那些残酷场景的亲闺女。
“你不是喜欢做交易吗?咱们做个交易吧。”
“说。”
林婉儿指着范闲说道:“五竹死了,他现在只剩一条手臂,三大宗师也已身亡,这天下再无一人可以威胁你,只要你保他不死,我就安安分分做你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