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案子看着有些棘手，短时间内恐难破案，考虑到小九还是个孩子，一直待在这种地方不好，还是先帮她摆脱嫌疑，让孩子回去休息。
“可她当时，就在这案发现场，而且……还是冷冰冰的盯着两具尸体。”围观者中，有人目睹了当时的情况，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打颤。
连一个成年人，面对尸体都有些哆嗦，这小女孩居然坦然自若，甚至感觉有些……津津有味？
吓坏的众人怀疑她是妖物，这才匆匆请来斩妖司查看。
一旁的应火绒听闻，当即不乐意了：“小九这是性格呆巧，她心肠很好的，平日里连一只蚂蚁都不会踩死，怎么可能杀人的。”
“没错，你们既然没看到她杀人的过程，只是看到她出现在案发现场，实在不能作为指认的理由。”曹安也在一旁帮忙说话。
或许是对于维护她的哥哥姐姐十分感激，小九抬起脑袋，认真的看着他们。
先是对应火绒道：“你会长命百岁的。”
接着又对曹安道：“马上就要死了。”
曹安：？？？
什么情况这小屁孩，没事一直在咒我死？曹安一指身旁的朱献：“那他呢？”
小九扫了眼朱献的肥脸：“他比你活得久。”
曹安：……
好歹毒的小孩，我开始有些相信那些人的话了，这小九真的很可疑。
达斯这时也站了出来，解释道：“大人，我们这也不想为难这女孩啊，实在是她……她真的不太正常。”
“有多不正常？难不成她还能承认自己杀了人？”
“没错，人是我杀的。”一句认罪的声音，居然真的从小九的嘴里说了出来。
应火绒连忙揉揉她的小脑袋：“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怎么可能是你杀的呢？对了，还没问你，为何会出现在案发现场？”
“我跟着他们进来的。”小九神情淡然的指着地上的尸体：“他们都该死了，所以跟过来看看。”
嘶~~~
这话说完，哪怕是曹安都感觉头大。
这四具尸体只出现两具，已经够烦人了，怎么还有个9岁的小女孩，承认自己是凶手啊！
“你，再去跳一跳。”丁节再次吩咐手下去跳大神，以免小九真是妖物。
现在是个人，都等感觉小九的不对劲。
逼叨叨的又是一阵乱喊，总算是让小九毛了，脸上不悲不喜，小手却从自己的黑袍里，抽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再乱叫，捅你哦。”呆萌的语气，说着凶狠的话，瞬间让周围一阵尖叫。
达斯更是跑到曹安身旁，指着小九一阵说道：“您看啊！大人，这就是凶器，这匕首就是凶器。”
“不可能！这匕首是我送给小九的。”应火绒连忙澄清：“话也是我教她说的，用来吓唬坏人而已，你看这匕首上都没血，肯定不是她。”
“可这女孩是个妖物啊，天知道刀上的血，是不是被她自己舔干净了。”
周围的碎言碎语越来越多了，小九依旧是那副无喜无悲的表情，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病，十分难以沟通。
“行了，火绒你看好小九吧，若是能问出线索，就尽量问问。她不是凶手，但这案子，的确有些怪。”
“你确定吗？这尸体身上，刀痕可是十分相似啊！”
一直旁观的丁节，终于是忍不住加入了探案之中。
案发的偏厅并不大，屋里也就简陋的摆了几套家具，两位死者就倒在茶桌旁，蹲下身子查看尸体，伤痕十分的明显
“死者赵谦，35岁，头上似乎被铁香炉砸过，皮开肉绽的，胸口还有一道致命的刀伤。”
“死者杜良，52岁，也是被扎了一刀心口。嗯？从好像还有一道刺状伤，是从背后扎入？”
不得不说，丁节虽然嘴里说着不管人事，但办起案来也是相当的专业。
可惜，也仅此而已了。
唯一的疑点，只有杜良身上的两道致命伤，难道是第一下没刺死，被补了一击？
“说实话，就目前的状况看，这女孩手里的匕首真的很可疑。你如何断定她不是凶手？”丁节起身，有些疑惑的问道。
“很简单，从案发现场的行动轨迹判断的。”
曹安目中闪过白光，世界瞬间变作了白茫茫的一片，一道道奇异的绿风，在地上飘荡，渐渐形成了两条繁琐的行动轨迹。
这就是他新天赋【奇迹行者】的强大了，能从杂乱的现场中，挑选出与案件相关的痕迹。
从一开始的茶桌两坐，到最后极为混乱的步调交错。
“他们应该扭打过，他们身上的部分伤势，是搏杀留下的。”
丁节听着曹安的分析，又看看这杂乱的现场，暗叹一句名不虚传。
看步痕办案，对于官署捕快来说，都是最基本的办案技巧，他们甚至能通过脚印的力道、大小，来判断犯人的性别体型。
但很多时候，案发现场的情况都难以得到保护。
就像此刻，至少有数十位慌乱的群众进来过，地上一片狼藉，血脚印到处都是，根本分辨不出。
曹安居然还能从中摸清路数，真是神探啊。
“别高兴这么早，这案子还是解释不通。”
曹安看着地面的轨迹，突然出现了第三人，还是从屋外突然走进来的，然后途径两人的身前，之后又出门了？
“唉？那你这么说，不正是和这女孩进屋杀人，不谋而合了吗？”
“哪里合了？两人在里面打个你死我活，小九突然推开门，走进来一人补一刀？你不觉得离谱吗？”
“额，也是。”丁节挠挠头，还是觉得这干人事太麻烦了。
还是斩妖爽快，一锤子下去，脑浆爆炸，真是舒坦。
闭上眼睛，【天黑请闭眼】无法发动，手指点在二人头上，遗言也只有简单了两句。
杜良：「可恶，你个混蛋！」
赵谦：「你、你……」
没什么参考价值啊！曹安睁开眼，感觉案子已经陷入了僵局。
甚至，这里就只有两具尸体而已，剩下的命案还不知道在哪，有些麻烦了。
正在曹安犯难之时，应火绒突然拉着小九跑了过来：“曹安曹安，我终于让小九说清楚缘由啦！”
“哦？真的？”
对于这位冷漠的女孩，或许也只有应火绒这种妖孽，能交流一下吧。
曹安看向小九可爱的脸蛋，对方则是回以冷漠的表情，寡淡的吐出几个字：“尊重他人命运，早死早超生。”
“……”
这么人间清醒的吗？这小九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等等，早死早超生？”曹安灵光一现，看向了屋子，又看向人群。
“或许，这就是破案的关键。”
第54章 房中密道
小九，一位看着很可爱，性格却有些阴郁的女孩。
全身笼罩在黑袍里，像是位冷漠的送尸者，生与死，在她眼中都一般无二。
“她或许不是人。”身旁的丁节，给了曹安一个中肯的意见。
对此，曹安并没有回应。
被商会众人怀疑为妖兽，并非单纯是性格怪异，更因为这孩子有着生人勿进的实力。
此刻除了应火绒与庄老外，其余人完全无法近身，哪怕是商会的保镖，都被一股力量挡在三尺之外。
这对于一位9岁女孩来说，绝对不正常。
曹安有些奇怪的看向丁节：“你依旧怀疑她是妖吗？可你似乎并未想要出手？”
“哈哈，不是所有妖都需要抓的，斩妖司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兢兢业业。”
丁节草莽出生，并不讲究风度，一屁股坐在了茶桌上，从小袋里掏出两枚丁香，自己嚼一颗，又递了一颗给曹安。
这东西，在这地方就像是口香糖，据说有缓解口臭的作用，曹安也没拒绝，扔一颗在嘴里，试试味儿。
看到曹安的融入，丁节也是豁达的点点头，仿佛是闲谈一般，开口道：
“前几年，上江城的治安并不好。那时我遇到了一只五米高的妖兽，正在袭击路人，我看不过，冲上去与他拼命。也是这契机，我加入了斩妖司。”
“所以，很恨妖怪咯？”曹安反问道。
“以前是很恨，可惜现在，只是想混口饭吃而已。”丁节声音低哑，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淡了。
“我见过妖怪一口吞下三个活人，我二话不说，提起武器就把那妖怪杀了。”
“这不是很好吗？”
“好？呵，我回过头去，发现有上百名无辜的百姓，死于刀下。”
“没找到凶手？”
“找到了，我甚至还动手了，可惜，结果是我被关入了牢里，靠着关系才捞出来的。主使者是位朝官，而我没有证据。”
丁节的声音里，充满了落寞，一种无力感让他的满腔热血化作了泡影。
比起妖，人更可怕。
深吸一口气，扫去心头的阴霾，丁节指着那位跳大神的憨憨说道：“妖有好妖，人有衰人，别看我这兄弟古怪，他的手法，可是一把尺。”
“哦？怎么说？”
“妖与妖兽不同，妖之所以能化作人形，混于人间，其最关键的便是修行。也就是俗称的‘道行’。”
妖行道，是蜕去妖身，化作人形的关键。
就像那南山学院的道家书楼里，木白花魁就是在修道，她的道行之高，就连斩妖司都看不穿。
简单来说，就是妖兽有了文化，不再是本能的嗜血狩猎，而是融入了人类的世界里生存，斩妖司自然将其摆在了与人相等的位置。
是好是坏，就不再是一棍子打死了。
“原来如此，多谢丁兄的解答，你的话，让我茅塞顿开。”曹安拱手向着丁节表示感谢。
丁节到是十分疑惑：“关于妖物，想来曹兄在司天监也学过吧，何来茅塞顿开一说？”
“不，确实是茅塞顿开，丁兄的话，让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曹安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话中也是若有所指，让丁节心中一惊，难道他不小心说漏嘴了什么？
正想追问，别院之中又来了一伙人，正是朱献回到青衣署搬来的人马。
数了下，大概也就30来人，不多，但这是青衣署的全部了。
金鳞十二钗，土屐十八僧，青衣署五旗旗主全部集结，这架势，只有上次提司听曲被抓才有的待遇。
“接到你的求援，我就马上赶过来了。”潘金鳞带着自己的队伍，依旧保持着金光闪闪的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