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想,当时我们全部人胡涂啊,有人死了亲人,怎么劝也劝不动,非要留在这找那邪魔报仇,现在好了,想离开也离开不了。”
从堂外吹来的寒风让村长不自觉地将衣服裹紧了一些,继续道:“村西老李头一家,前些日子带着一家老小出逃,结果刚出去不到一天就回来了,也不知怎滴,他们回来后谁的话也不搭,闷陆闷陆的,躲在屋里不出来,几天后邻里百姓察觉不对找上门去,就看到那老李头手里拿着菜刀,那血啊,把衣服都染红咯。”
“他被控制了心智?”
“是啊,怎么也喊不醒,半夜起床拿着菜刀把他兄弟,弟媳,妻子,还有连两岁都没有的小宝也宰了,当时那个惨……老朽都不敢去想。”说着,村长摇着头,一脸的不忍,而处于鹤见初云意识空间内的沈意死盯着他,看着他头顶因为恐惧而冒出来的微薄红气,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村长唉声叹气时,鹤见初云又问道:“都过去这么久了,那隆春镇就未曾派人前来查看过?”
闻言村长迟疑了一下,但又很快恢复了正常,深吸了一口气。
“隆春镇三个家族打生打死的,哪里会管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不是没有派人去请过,已经去了好几次了,每次他们都让我们等,可等着等着马上就要接近年关了,谁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会来?么得办法咯,我们也不想去请了。”
“我明白了。”她轻应着,不过她好像有什么事情难以启齿,小嘴动了好几次终是没有说出话来,冯铁活了六十多年,阅历丰富,当即看出来什么,说道:“庄姑娘您要有什么安排就尽管说吧,您放心,菜子村全村上下定竭尽全力配合你。”
“不是这事……”
“那是什么?”
鹤见初云望着村长的眼睛,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我听闻村里为了驱除邪祟特别凑出二十两银子作为报酬,可有此事?”
冯铁一愣,望着她的目光中也闪过一抹失望之色,他还以为眼前着姑娘只是单纯的正义感爆棚,来菜子村不为名不为利,就是拔刀相助而已。
这样的话,事要是真成了,还能免去那二十两银子。
唉~
心里叹息,冯铁马上就释然了,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哪有那么多饭给人白吃?
二十两银子太少了,对于他们来说很多,但对那些大老爷来讲,连根毛都算不上,眼前这位庄姑娘,怕是与家族长辈走散后没多久花完了钱,没有了赶路钱,正好听闻了菜子村的事才来到此地。
不过这已经是大幸了。
“庄姑娘放心,只要赶走那天杀的邪魔,我作为一村之长,必将二十银两拱手奉上!”
听到村长这么说,鹤见初云也松了一口气,之后两人又交谈了一会,具体了解了一遍有关于那只邪祟的一切,然后两人就出了院邸,在村长冯铁的吩咐下,这菜子村还活着年轻男人们全部聚集在了村门口前。
经过了解,那邪祟一般情况下不会同时对多个人下手,大部分受害者都是落了单的,除此外,那邪祟害人的时间不固定,有白天,有晚上,什么时段的都会有,有些时候一个人去什么地方,最后也能安安全全的回来,不像是那种嗜杀成性的邪祟。
由于大多数时候邪祟都会在晚上下手,所以鹤见初云果断选择在晚上行动,但由于谁也不知道那邪祟藏在什么地方,想要对它动手,得想办法把邪祟引出来,所以需要诱饵。
不过当诱饵可不简单。
白天还好,但是晚上不睡觉,一个人在村子到处走,那简直就是九死一生的事!
这十几个男人自然谁也不愿意,无奈之下,由冯铁主持了一场抓阄仪式,而结果是一个叫“杜大牛”的男人中了大奖,尽管百般不愿意,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当那个诱饵了。
自从村子里闹邪祟后,人走了三成多些,村里很多房屋空着,鹤见初云的住所也很快解决。
晚上,杜大牛苦着脸,提着灯笼颤颤巍巍地走在村里的泥土路上,鹤见初云也没睡,打着灯绕着村子一圈一圈地走。
试图碰一碰运气。
月明星稀,零散的星子散发着微弱的寒光,远处的浓云如化不开的墨一般。
泥泞路上也没个路灯,村子被黑暗完全笼罩,因为实在太害怕,杜大牛几次三番地跟在鹤见初云身后死活不愿意离开,最后还是被她用剑逼着才往反方向走去,隐隐间能听到他的哭声。
红气不断从头顶上冒出来。
鹤见初云懒得理他,继续往前走去。
“老妖婆,你真相信冯铁那个老毕登?”
“不信。”
“不信那你还要掺和进去?”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至少他想除掉邪祟是真的,不过你说说他到底隐瞒了些什么?”
“谁知道啊?说不定是咱们多想了,别说了,赶紧把事干了拿钱走人。”
“哦。”
“……”
“玄厉,玄厉!”
“干啥?”
“你不是有感识吗?”
“咋了?”
“你帮忙看一看啊,说不定马上就找到了。”
“看过了,啥也没有。”
“你感识能延伸多长?”
“一百五十米左右。”
“一百……五十米?这是多长?”
“唉……就差不多五十丈。”
“哦。”
“老妖婆你有多长?”
“三丈……”
“这么短?”沈意精神一振,他一直以为老妖婆的感识至少是自己的好几倍呢。
三丈?
十米不到啊?
原来自己这么牛批吗?
他有些自得,但很快又被浇了盆冷水,自己的感识的确能延伸很长的距离,但问题的是他的感识好像属于最低级的那一档,从使用缩体玉符就能看得出来。
沈意自己来的话要二十多分钟,而老妖婆帮忙的话一分钟不到就解决了。
而且老妖婆不是识阶,还没到真正开始修练感识的时候。
“不对啊老妖婆。”
“什么不对?”
“你刚刚叫我什么?”
“我把颈带套上好嘛?”
……
一晚上的时间很快过去,随着村子里的大公鸡开始打鸣,东边出现一道鱼肚白,天亮了。
这一晚上什么事也没发生,杜大牛活得好好的,等其他村民一起来,就到处给人吹自己昨晚有多么的勇武,什么都不怕,疑似某个地方出现山精鬼怪,他大喝一声,嗓音浑厚,当即就把对方吓得魂飞魄散!
甚至扬言那邪祟只要敢出现,必打得它屁滚尿流!
这样的言论引得众人纷纷侧目,鹤见初云都不想点破,要有人来问真伪,就在沈意的指导下说出:“啊对对对。”
再然后与村长冯铁寒暄了几句,就进去村民安排的住处,盘坐在床上修练起来。
她不日后就能从祓疫段突破到破关阶段了,说来她也想不明白,突破祓疫阶段到现在也就三个月多一些而已,原本她想着需要半年时间才行,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到破关了。
而且,最近玄厉是不是就会把自己修炼出来的灵力全部吞下,突破到破关段所需的时间本该更长的……
她越来越想不明白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如果自己没有用那半个月的时间来领悟丹火,那现在是不是已经到正阶破关段了?
不过这些是好事,如果一直这样,用不了多少年她就能修炼到玄阶,那时候,便可以与大梁皇族分庭抗礼,时间再多一些甚至可以将整个大梁皇族覆灭!
想起赵姝灵在自己眼前灰飞烟灭的场景,她睁开眼睛,眸中闪过一抹厉色。
意识空间中,沈意张嘴将鹤见初云神台中刚刚出现的红黄细丝吞了进去,然后在空中翻了个身,注意力放在老妖婆那漆黑一片的视角中,晃晃脑袋。
“真无聊啊。”
第170章 多了一个“人”
老妖婆修炼的时候说不了话,闭着眼睛他也看不到外面,只有一片漆黑。
这一下,待在意识空间中和待在眷灵法器里好像也没什么两样了。
沈意想睡觉,但没有困意怎么也睡不着,只能像个气球一样在这片充斥扭曲线条的奇异空间中来回漂动着,时间一长,他不由自主地开始消化起红气,这都快成习惯了。
所以一不小心,三个单位的红气没了。
检查了一遍,沈意只觉得无语。
怎么说呢,有些东西不在意的时候怎么也花不完。
可一旦在意起来那用的就跟流水似的,一个不注意就蒸发了一大堆。
好像时间一样,眨眼间自己就在这个世界上活了超过半年了。
好嘛,想靠这点红气撑到那什么祝家算是没戏了。
防得住别人,惟独防不住自己。
……
第二个晚上很快就到了,杜大牛打着灯笼走出房门,面对夜晚,他心里还是有点害怕,不过比起昨晚,他胆子大了不少,也没有硬跟着鹤见初云,很自觉得在村中巡逻起来。
而鹤见初云自己和昨天一样,在村子里逛了一圈,然后就出了村,看看外面有没有邪祟出没的痕迹,但可惜的是,还是什么也没找到。
只是看到了十几座没有墓碑的坟包。
她本想去更远的地方看一看,但因为杜大牛的原因,她没有选择这么做,因为害怕走远了他出了事,然后自己来不及赶回来。
一晚上的时间她就和沈意闲聊着,其中就有猜测祸害菜子村的邪祟是那一种,但奈何鹤见初云几乎一辈子都生活在云秋城或者是在青渊宗,那些地方基本没有邪祟敢靠近,所以她遇上邪祟的次数屈指可数,对此也不是太了解。
第二个晚上很快过去,到了白天,杜大牛还是一点事也没有,精神倍棒。
在第三个晚上时,他彻底放飞了自我,不仅敢在午夜大摇大摆地走在村子中,甚至还在村外溜达了一圈。
到第四个晚上,杜大牛更是拿着铜锣边走边打,充当起了打更人。
一连四天时间过去,连邪祟的毛都没见过。
村子里的百姓也没有亏待鹤见初云,每天杀猪宰羊,顿顿大鱼大肉的,间接性的让沈意饱了口福。
不过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第五个晚上,因为一连四个晚上没有任何收获,鹤见初云干脆不出去了,就躺在榻上复习着小丹经上的内容。
而另外一边,杜大牛和往常一样来到自己堂弟家门前,他俯身爬在门板前倾听着什么,但可惜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他不禁有些疑惑,前两天晚上路过这里时都会听到堂弟和他妻子行房事而发出的靡靡之音,然后自己大吼一声吓他俩一跳。
今天不知怎地,一点声音也没有,不过这不妨碍他想要捉弄人的心思。
铛!
他突然用力敲打手中的铜锣,伴随着女人惊恐的尖叫还有小儿的哭声,里面乱成了一团。
“杜大牛!你找死啊!”
女人的尖叫声很快转变为怒喝,紧接着就是抄家伙的声音。
察觉到不对,杜大牛赶忙跑远了,脸上带着满意的神色,边喊边道:“开玩笑,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