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皇闻言,心中一惊。他没想到,江寒竟然知道悟道树的存在。那棵生长在不死山最深处的神树,是整个禁区的根基,也是他力量的源泉。“你竟然知晓悟道树的秘密。”石皇沉声道,“也罢,今日便让你见识一下,本皇真正的实力!”话音未落,他手中的方天画戟便划破虚空,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朝着江寒劈来。
天地变色,北斗七星的光芒突然黯淡,仿佛在躲避这恐怖的一击。江寒却依旧站在原地,左手轻轻抬起,掌心浮现出一个金色的太极图。太极图缓缓旋转,阴阳二气交融,竟将石皇的攻击硬生生挡了下来。“就这点本事?”江寒淡淡开口,“当年虚空大帝,可是能与你大战三天三夜。”
石皇大怒,周身气势暴涨,背后浮现出一棵巨大的古树虚影正是悟道树。古树的枝叶间闪烁着金色的光芒,每一片叶子都仿佛蕴含着天地大道。“虚空大帝?他虽强,却终究是肉体凡胎。”石皇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屑,“而我,有悟道树相助,便是这方天地的主宰!”
江寒看着眼前的古树虚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清楚,悟道树不仅是不死山的根基,更是天地间最神秘的存在之一,蕴含着无数天道法则。当年他便是想领悟悟道树中的法则,才冒险进入不死山,却没想到遭到石皇的阻挠。如今,他的境界早已突破大帝境,达到了传说中的准仙帝境,自然不再惧怕悟道树的力量。
“既然你要以悟道树为凭,那本座便破了你的根基。”江寒话音未落,右手突然握拳,一拳轰出。虚空破碎,一道金色的拳印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朝着悟道树虚影砸去。石皇惊恐地发现,他引以为傲的悟道树虚影,在这一拳面前竟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破碎。
“不可能!”石皇嘶吼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不知道,江寒在这十万年间,不仅突破了大帝境,更在混沌海中游历了三万年,领悟了混沌法则。混沌法则,乃天地初开时的本源法则,远比悟道树中的天道法则更加高级。
江寒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身影一闪,便出现在石皇面前。左手掐住石皇的脖子,右手轻轻一挥,那杆黑色的方天画戟便化作齑粉。“十万年了,你还是这么弱。”江寒淡淡说道,“悟道树虽好,却让你忘了修行的本质。”
石皇感觉自己的力量正在飞速流逝,他惊恐地看着江寒,突然想起了那个传说在远古时代,曾有一位名为鸿钧的道祖,创下无上大道,教化众生。难道,眼前的这个人,就是那位传说中的道祖?“你…你是鸿钧道祖?”石皇颤抖着问道。
江寒微微一愣,没想到石皇竟然知道他的来历。没错,他正是远古时期的鸿钧道祖,在经历了无数次轮回后,再次转世为人族修士。这一世,他以江寒为名,就是为了见证人族的崛起。“不错,本座正是鸿钧。”江寒点头,“当年本座创下天道,没想到却被你们这些生命禁区的存在用来禁锢众生。今日,本座便要打破这枷锁,还天地一个朗朗乾坤。”
话音未落,江寒右手一挥,一道金色的光芒笼罩了整个不死山。悟道树的本体从山底缓缓升起,枝叶间闪烁着不舍的光芒。“跟本座走吧,”江寒轻声说道,“你本是天地灵根,不该被禁锢在此。”悟道树仿佛听懂了他的话,轻轻摇曳着枝叶,化作一道绿光,融入了江寒的眉心。
石皇看着这一切,眼中的惊恐渐渐化作释然。他知道,自己的使命已经结束,不死山作为生命禁区的时代,也将随着悟道树的离去而终结。“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石皇苦笑道,“也罢,希望你能真正做到,还天地朗朗乾坤。”说完,他的身影渐渐消散,化作无数石块,散落在不死山各处。
当江寒脚踏星光,带着悟道树离开不死山时,整个北斗星域都陷入了寂静。七大生命禁区的方向,纷纷传来叹息声他们知道,属于生命禁区的时代已经过去,一个新的纪元,正在江寒的手中开启。
回到中州战场,所有人族修士都跪在地上,迎接他们的老祖归来。江寒看着这些充满敬畏的眼神,心中感慨万千。他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还很重,除了七大生命禁区,混沌海中还有更强大的存在,宇宙深处还有未知的威胁。但他也相信,只要人族团结一心,总有一天,能真正成为这方宇宙的主宰。
“起来吧。”江寒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从今日起,七大生命禁区不再是禁区,人族修士可自由进出。但记住,敬畏天地,方能长久。”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渐渐虚化,化作点点星光,融入了天际。而他留下的话语,却如同晨钟暮鼓,在每个修士的心中回荡。从此,人族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盛世,而鸿钧老祖江寒的传说,也将永远流传在这片星空之下。
第535章
“石皇,你们战,我继续睡觉去。时日无多,就不再踏入你们这风波中了。”沙哑的声音从不死山深处传来,惊起一群栖息在岩缝中的火鸦。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补钉灰袍的糟老头子正抱着一株三尺高的玄武神药,树根上还沾着新鲜的山土,叶片上凝结的露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他趿拉着露趾草鞋,脚趾甲缝里嵌着陈年泥垢,腰间拴着的酒葫芦早已辨不出原色,随着步伐晃荡出零星酒液,在黑色山石上烫出滋滋白烟。
老头走到山坳处的一块平整岩地,突然蹲下身用袖子猛擦地面,露出下面泛着青光的玄铁石板。他咧嘴一笑,露出半口缺牙,从怀里摸出把锈迹斑斑的小铲子,叮叮当当刨起坑来。碎石飞溅间,众人这才注意到他袖口内侧绣着的玄武纹章那是传说中守护北极星域的上古图腾,如今却被洗得发白,边缘线头参差。坑挖得歪歪扭扭,刚够容纳身形,老头便小心翼翼地将玄武神药放在坑边,自己则像孩童般蜷身躺了进去,扯过片枯黄的梧桐叶盖在脸上,瞬间响起震天鼾声。
石皇握着方天画戟的手背青筋暴起,戟尖在虚空划出半弧光痕,却终究没有落下。他转头望向江寒,目光如刀:“鸿钧,你我之间,今日必有一了断。”话音未落,周身石肤突然泛起金属光泽,裂纹中溢出星河流转般的微光那是混沌初开时便存在的本源之力,每一道纹路都刻着天地诞生的密码。
“什么?他……他是石皇!”人群中突然有人尖叫,手中的玉简“啪嗒”落地。那是个身着青衫的中年修士,领口处绣着北斗书院的星辰纹,此刻正颤抖着指向石皇:“五十万年前,生于混沌胎膜,吸纳星河之力化形,证道时让九重天星轨倒转的石中大帝!”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仿佛在诉说一个只存在于古籍中的传说。另一位银发老者接过话茬,腰间的青铜罗盘正疯狂旋转:“当年他与太初古矿的源皇大战,硬生生将半座中州大陆沉入海底,如今竟成了不死山的守护者……”话语未落,便被石皇周身迸发的帝威震得气血翻涌。
江寒目光扫过躺进土坑的糟老头子,嘴角微微抽动。他记得十万年前在昆仑墟见过此人,当时对方正抱着一株万年蟠桃树苗酣睡,身边堆着七八个被啃得只剩核的仙果分明是北俱芦洲有名的“睡仙”陈抟,想不到竟在此处与玄武神药相伴。不过此刻无暇分神,石皇的戟风已携带着星域崩塌的威势扑面而来。
“走吧,换个地方。”江寒轻声开口,衣摆上的周天星斗图突然璀璨如真,脚下浮现出由二十八宿组成的星轨。他一步迈出,整个人便如融入星河般消失,再出现时已置身于十万光年外的荒芜星域。这里悬浮着数百颗死寂的星辰,表面布满触目惊心的裂痕,显然曾经历过可怕的能量冲击。
石皇仰天大笑,笑声震得附近几颗小星当场爆裂:“能与混沌初开便存在的道祖一战,纵死无憾!”他踏碎虚空而来,方天画戟在手中化作乌光,戟身上镌刻的万龙纹章活过来般翻腾,龙息所过之处,空间如玻璃般片片龟裂。姬紫月站在北斗星域的观景台上,指尖几乎掐进掌心:“真正的大帝之战……”话未说完,身旁的盖九幽突然开口,声音如亘古冰川:“石皇早已不是完整的大帝。当年为躲避天地劫罚,他自斩一道本源,如今不过是准帝巅峰强行维系帝威。”这位身覆黑袍的老者,袖口处绣着的轮回纹章缓缓转动,仿佛在印证他的话。
星空中,石皇的戟已劈落。乌光所及,三千里内的星辰尽数被扯入时空漩涡,形成巨大的引力黑洞。戟尖处凝聚的龙形能量体足有千米之长,龙鳞上布满金色道纹,每一片都在演绎着毁灭法则。江寒终于抬手,掌心浮现出雷劫鼎的虚影,鼎身刻着的三十六道雷纹次第亮起,黑色雷霆如活物般游走,在身前织成雷网。
“轰!”
戟雷相碰的瞬间,整个星域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乌光与雷光在中心点疯狂对撞,形成直径千米的能量光球,光球表面流转着混沌色的纹路,那是空间法则崩溃的前兆。姬紫月眼睁睁看着观景台的护罩泛起层层涟漪,身旁的低阶修士已被震得七窍流血,而盖九幽的黑袍竟出现了细密的裂痕。
“别浪费时间了,现在的你,太弱了!”江寒的声音从光球中传出,平淡得仿佛在诉说一件小事。雷劫鼎突然爆发出万丈光芒,三十六道雷纹化作三十六柄雷剑,如暴雨般射向石皇。石皇眼中闪过决然,周身石肤寸寸崩裂,露出下面流淌着星河水的本源之躯他在燃烧自己的本源,强行将境界推回大帝境。
刹那间,石皇背后浮现出恐怖异象:荒芜的星辰上,一个石人从混沌胎膜中诞生,仰天长啸间,星河倒转,日月无光。那是他证道时的场景,上苍为他降下万道法则,星辰为他排列成阵。此刻他施展出终极神术“上苍临世”,背后的石人虚影与他本体重合,方天画戟化作通天巨柱,戟尖所指,连时间法则都出现了凝滞。
江寒的神情终于凝重起来,背后浮现出九霄雷池的异象,万千雷霆在掌心凝聚,最终化作一柄蛇形雷剑。剑身布满细密的鳞片,每一片都刻着天道符文,剑尖吞吐着紫金色的雷火这是他结合混沌法则与雷道法则创造的杀招“九霄雷蛇”。
戟剑相交的瞬间,整个宇宙仿佛被撕裂。石皇的戟带着上苍的威严,要将江寒连同他的法则一同碾碎;江寒的剑携着混沌的暴虐,要将石皇的本源彻底焚灭。星域中央的空间最先承受不住,出现了直径万米的黑洞,疯狂吞噬着周围的星辰。姬紫月在观景台上看到,北斗星域的天际线竟出现了弯曲,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场战斗中扭曲。
“咔嚓!”
先是方天画戟传来脆响,万龙纹章片片剥落,戟尖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紧接着,江寒体外的涟漪状防御突然破碎,那是系统赋予的绝对防御,此刻在帝威之下终于显现出极限。但石皇的情况更糟,蛇形雷剑已刺入他的眉心,雷火顺着识海蔓延,将他的仙台一寸寸烧毁。
“还是败了……”石皇的声音带着释然,本源之躯开始崩解,化作漫天血雨。每一滴血都带着大帝的威压,落在荒芜的星辰上,竟让那些死寂的星球重新萌发出生机。他望向江寒,眼中没有怨恨:“道祖……果然名不虚传。”话音未落,整个人便化作点点星光,融入了星空。
江寒站在星空中,看着手中渐渐消散的雷剑,心中百味杂陈。系统的绝对防御破碎时,他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帝威的重量若没有系统,刚才那一戟怕是要让他伤及本源。但此刻不是反思的时候,他转身望向不死山的方向,抬手一指点出。
不死山深处,一棵看似普通的古树突然震动,树根处的泥土如活物般分开,整棵树缓缓升空。树高不过三丈,树皮皲裂如老者的手掌,却散发着让所有生命都为之颤抖的气息。每一片叶子都截然不同:有的如八卦图,有的如太极纹,有的刻着山川河流,有的绘着星辰日月,仿佛承载着天地间所有的法则。
“悟道树……”江寒轻声呢喃,伸手抚过树皮,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无数画面:盘古开天、女娲补天、神农尝百草……每一幅画面都带着天道的启示。这棵从混沌中诞生的神树,终于在石皇陨落之后,选择了回归真正的主人。
当江寒带着悟道树回到北斗时,整个人族修士都跪在地上,不敢直视他手中的神树。糟老头子不知何时从土坑里爬了出来,抱着玄武神药站在人群中,望着悟道树叹了口气:“老石啊,你终究还是没熬过这一劫。”说完,又晃悠悠地走向远处,准备再找个地方睡觉。
星空中,七大生命禁区的方向各自传来叹息。太初古矿的黑雾翻涌得更加剧烈,轮回海的水面罕见地掀起万丈波涛,唯有不死山,在悟道树离去后,渐渐褪去了神秘的面纱,露出山腹中无数古老的刻痕那是石皇留给后人的修炼典籍,每一道刻痕都蕴含着星辰的奥秘。
江寒站在不死山巅,望着脚下逐渐恢复平静的大地,心中清楚,这场战斗不过是新纪元的开始。系统的绝对防御破碎,意味着他不能再依赖外力,必须真正凭借自己的实力去面对更强大的敌人。而悟道树的回归,不仅是一件至宝的获得,更是一份责任的降临他要让整个人族,真正掌握天地的法则,不再受限于生命禁区的威胁。
“老祖!”少年修士的声音从下方传来,正是战场中幸存的那个弟子。他跪在地上,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请老祖教导我们修炼之道!”
江寒笑了,笑容中带着道祖的慈悲:“起来吧。从今日起,悟道树的法则将向所有人族修士开放。但记住,修炼之道,重在本心。上苍也好,系统也罢,终究只是外力。唯有你们自己的道心,才是最坚实的依靠。”
话音落下,悟道树突然爆发出万丈光芒,无数法则碎片如流星雨般洒向大地。每一个修士都感受到了天道的启示,仿佛有一扇从未见过的大门在眼前打开。而江寒的身影,却在光芒中渐渐虚化,他知道,还有更广阔的宇宙在等待着他,还有更古老的秘密在等待着揭晓。
星空中,石皇陨落的地方,一颗新的星辰正在诞生。它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没有大帝的威严,却充满了生命的气息。或许,这就是新纪元的开始一个不再有生命禁区封锁,不再有绝对权威压制的时代,一个人族真正掌握自己命运的时代。
而那个躺在土坑里睡觉的糟老头子,此刻正吧唧着嘴,在梦中与玄武神药说着悄悄话:“老龟啊,咱们也该换个地方睡了,这不死山,以后怕是要热闹咯……”话音未落,便又响起了震天的鼾声,仿佛整个世界的喧嚣,都与他无关。
悟道茶树的枝桠在晨风中轻轻摇曳,每一片叶子都像是凝固的天道华章。那形似小鼎的叶片上,青雾正凝结成周天星斗图,鼎腹处若隐若现地流转着五行符文,仿佛随时会化作实物镇压万邪;神凰状的叶子最是夺目,赤金二色的霞光在羽翎间流淌,尾羽扫过之处,空气竟燃烧起淡金色的火焰,隐约能听见凤鸣中夹杂着涅法则的低吟;盘膝而坐的仙人叶片最为神奇,衣褶间刻着完整的《太上忘情诀》,双目闭合时眉心红点闪烁,像是在演绎顿悟天道的瞬间;黄金叶璀璨如烈日,表面浮刻着密密麻麻的阵纹,每一道都能引动天地灵气;赤玉叶则似凝固的岩浆,叶脉中流动着液态的火焰精魄,指尖掠过便有灼痛之感。
当江寒的掌心贴上粗糙的树皮时,识海中的菩提古树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雷霆之力顺着手臂涌入树根,悟道茶树剧烈震颤,万千叶片同时绽放光华,在他周身形成一个由天道法则构成的光茧。系统提示音适时在识海深处炸开,机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音:【宿主成功获得悟道茶树,任务奖励在宿主返回玄荒大陆后发放】。话音未落,茶树化作一道绿光没入眉心,识海深处浮现出一座悬浮的空中花园菩提古树与悟道茶树一左一右扎根在云海之中,前者散发着慈悲的佛光,后者流转着暴虐的雷霆,两种气息相互制衡,却又在中央处融合成混沌色的雾气。
第536章
“石皇败了!”中州战场的欢呼声震耳欲聋,少年修士们挥舞着染血的兵器,眼中倒映着天穹中江寒的剪影。一位断了左臂的老者跪在地上,颤抖着捧起一混合着石皇血液的星尘:“同为大帝,老祖竟连衣角都未破损……”他的声音梗咽,想起自己的宗门在三天前几乎被太古族群灭门,是江寒的一道余光扫过,才让仅存的二十三人得以存活。远处,段德正流着口水盯着江寒手中的蟠桃,腰间的玉匣频繁震动那是当年他在无始大帝陵寝中偷来的“乾坤盒”,此刻正疯狂吞噬着悟道茶树逸散的法则碎片。叶凡站在不周山顶,轮海秘境中的雷果实体化出九条雷龙,绕着他的身躯游走,眼中倒映着江寒收取神泉的画面:“原来大帝之上,真的还有更高的境界……”
荒古禁地深处,四条神金锁链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被锁住的大成圣体抬起头,胸口的圣体道纹亮如白昼,眼中倒映着江寒在神墟的身影:“那防御之力,竟能硬接石皇的上苍之戟……”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甘。身旁的女子轻轻抚摸着鬼脸面具,面具上的眼洞突然溢出金光,映出江寒识海中的双树异象:“五百万年前的‘斩道九劫’,果然让他在大帝境中开辟了新的道路。”她的指尖划过面具上的裂痕,那是十万年前与虚空大帝交手时留下的印记,“若我与他一战……”话音未落,面具突然发出哀鸣,裂痕中渗出鲜血。
太初古矿的红褐色大地上,九道黑影悬浮在矿坑上方,每一道都裹挟着浓郁的源气。当江寒的声音回荡在矿坑时,最中央的黑影剧烈颤抖,袖口处的源纹亮如白昼:“五百年前他来借源,还是客客气气的准帝……”他的声音中带着恐惧,想起上次见面时江寒眼中的混沌色,“现在竟直接索要九块神源!”其他黑影沉默不语,唯有矿坑深处传来一声叹息,九块脸盆大小的神源自动飞出,表面的封印纹章在接触到江寒的瞬间全部崩解。
神墟的南天门已残破不堪,门楣上的“诸神之庭”四字只剩下“诸”字尚可辨认。江寒踏上门槛的瞬间,沉睡的阵纹突然亮起,却在触碰到他衣摆的刹那化作齑粉。神墟至尊从云海中显形,手中捧着玉盘的手微微发颤盘上七枚蟠桃正是三千年一熟的“九转玄天桃”,每一枚都蕴含着足以让准帝突破的磅礴能量。“道友这徒弟……”至尊看着江寒随手将神泉装入玉瓶,泉水中的金色锦鲤在瓶壁上撞出涟漪,“莫不是当年在玄荒大陆收养的那个弃婴?”江寒没有回答,只是将蟠桃收入纳戒,指节划过瓶身时,瓶身上自动浮现出“姜太虚”三个字那是他最器重的弟子,此刻正在中州战场救治伤员。
仙陵的史前石碑群中,最大的那块“开天碑”突然发出嗡鸣。江寒落在碑顶的瞬间,碑身刻着的三百六十道古神法相同时睁眼,却在看清他面容后齐齐闭合。石碑下方的两道黑影本欲发难,却见江寒掌心按在碑额,指尖流淌出混沌色的光芒,瞬间将碑文拓印进识海:“此碑,本座借去给弟子们临摹。”黑影的怒吼卡在喉咙里,看着石碑化作流光飞入江寒的袖中,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位从混沌中走来的道祖,将仙陵的镇族之宝随意取走。
轮回海的银色浪涛突然凝固,江寒站在浪尖上,看着下方浮出水面的青铜古船。船上的老者手持船桨,袖口绣着的轮回纹章已褪成灰色:“道友当年在轮回河畔种下的悟道茶,如今已长成参天大树……”他的声音里带着哀求,却见江寒抬手一吸,船舷上挂着的“光阴瓶”自动飞入掌心,瓶中装着的正是能延缓衰老的“银涛神水”。“本座的徒弟体质特殊,需要此物。”江寒的声音没有温度,却让老者想起十万年前,正是此人在轮回海畔留下三滴精血,才让枯竭的轮回河重新流淌。
当江寒来到荒古禁地的圣山时,女子已经站在山巅等候。她手中的鬼脸面具不知何时换成了白玉雕琢的太极图,衣摆处绣着的荒古圣体道纹与大成圣体的锁链遥相呼应。“鸿钧道友,每次见面你都要带走点什么。”她的目光落在江寒腰间的纳戒上,那里装着从七大禁区收集的天材地宝,“这次,你想带走什么?”江寒看着她身后被锁链困住的大成圣体,锁链上的“荒古禁纹”正在他的道袍上投射出阴影:“本座此来,是想告诉你”他抬手一挥,识海中的悟道茶树分出一道枝条,化作绿光没入圣山土壤,“下次禁区之主再敢对人族出手,本座便连这禁地里的‘荒古胎盘’一起取走。”
女子的瞳孔骤然收缩,圣山深处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那是荒古胎盘被触动的警示。她看着江寒转身离去的背影,面具下的嘴角泛起苦笑:“五百年前你斩道九次,自贬为大帝境,如今却比巅峰时更可怕……”话音未落,圣山脚下突然传来喧哗,却是段德带着一群修士正在收集石皇的血雨,口中嚷嚷着“大帝血可是炼制仙丹的极品材料”。
天穹之上,江寒望着手中的蟠桃与神源,想起三百年前在玄荒大陆捡到的那个婴儿。那时他刚经历第三次斩道,浑身是血地在乱葬岗,却见襁褓中的孩子不哭不闹,反而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指。如今那孩子已经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少年,却在三个月前的太古族突袭中被打成重伤,唯有七大禁区的至宝才能治愈他体内的道伤。
“师父,我能成为像您一样的强者吗?”少年苍白的面容浮现在脑海,江寒的眼神柔和下来。他抬手望向识海中的双树,悟道茶树的叶片突然分化出一道新芽,化作玉简悬浮在掌心那是他为弟子量身创造的《混沌万法诀》。远处,北斗星域的修士们还在为他的壮举惊叹,却不知这位令生命禁区颤抖的道祖,此刻心中所想的,不过是让弟子能在修炼路上少些坎坷。
当最后一缕霞光消失在不死山巅,江寒的身影已化作流星划过天际。七大禁区的方向各自亮起警示光芒,却又在片刻后逐一熄灭他们终于明白,这个自斩九道的道祖,看似在洗劫禁区,实则是在为整个人族铺设一条前所未有的登天路。而悟道茶树与菩提古树,正如同他的左右手臂,一个承载着毁灭的雷霆,一个包容着慈悲的佛光,共同托举起人族崛起的希望。
荒古禁地中,大成圣体望着江寒离去的方向,突然发出一声长啸。他胸前的圣体道纹与识海中的悟道茶树虚影产生共鸣,被锁住的四肢竟松动了几分。女子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指尖轻轻抚摸着江寒留下的枝条那枝条上,正绽放出一朵半红半金的花朵,花瓣上刻着“人族”二字,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耀眼。
这一夜,北斗星域的所有修士都做了同一个梦:一位身着灰袍的老者,抱着两棵参天大树,行走在星河之间。每一步落下,就有一颗新星诞生,每一次挥手,就有一道法则降临。而在他的身后,跟着无数人族修士,他们脚踏星辰,手持道纹,正朝着那片从未有人涉足的混沌深处,迈出坚定的步伐。
圣山之巅的风带着亿万年的苍凉,江寒负手而立,衣摆上的周天星斗纹与头顶的北斗七星遥相呼应。他望着下方翻涌的黑色雾海,昔日需要运转三成混沌力才能抵御的岁月侵蚀之力,此刻如春日微风般从体表滑过,精元在经脉中流淌如江河奔涌,竟无半分损耗。这种举重若轻的掌控感,让他想起五百年前第一次踏入荒古禁地时,被禁纹割破指尖的场景那时的他,尚是初入大帝境的修士,而如今,禁区法则在他眼中已如透明薄纱。
“又见面了。”他的声音混着山风,化作金色道纹飘向圣山深处。
白衣胜雪的身影自雾海中升起,肌肤如羊脂玉般温润,发间未着任何饰物,却有万千道韵自动凝聚成花。狠人大帝,这个在史书中被无数次神化的女子,此刻就站在十步之外,眼瞳清澈如未被污染的星空,却又仿佛藏着整个宇宙的兴衰。她望向江寒的目光平静,却让远处观礼的修士们心跳骤停那是一种能洞穿灵魂的审视,仿佛在看一个相识万年的故人。
“来此何事。”女帝开口,声音如清泉击石,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
江寒嘴角微扬,指尖划过虚空,混沌力凝聚成透明玉盒:“一株九妙。”
外界顿时炸开了锅。段德抱着酒葫芦的手猛地一抖,酒液洒在衣襟上浑然不觉:“我的娘嘞,老祖这是把七大禁区全当成自家药园了?”姬紫月攥紧袖中玉兔玉佩,望着天穹中江寒从容的身影,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神墟见到的场景他也是这样轻描淡写地摘走了三千年一熟的蟠桃,仿佛那些让至尊们流血的天材地宝,只是后院的普通果树。
然而更令人震惊的是女帝的反应。仙道法则如银河倒悬,自圣山深处涌出,一株晶莹剔透的植株破土而出:主干如水晶雕琢,九片叶子分别呈现金、木、水、火、土、风、雷、光、暗九色,每片叶子上都流转着对应的本源法则,花蕊中凝结的露珠竟倒映出小千世界的生灭。女帝抬手轻挥,仙药便自行落入江寒手中,全程未多言一字,仿佛早已料到他的所求。
“是否有仙?”女帝忽然开口,眼瞳中第一次泛起涟漪。
这句话如惊雷般在北斗星域炸响。所有修士屏住呼吸,就连太初古矿中沉睡的源皇都睁开了尘封万年的眼。这个困扰了修行界无数岁月的终极问题,此刻即将由两位站在人道巅峰的存在揭晓答案。
江寒凝视着女帝,想起十万年前在混沌海见到的场景:那座漂浮在时空乱流中的仙宫,门前的仙藤上凝结着真正的仙光,门前石碑上的“仙”字,让当时已是准帝的他都忍不住颤抖。他曾在仙宫前静坐三日,最终只带走一片仙藤叶那是他证道路上最重要的指引。
“有。”他的回答简洁如天道法则,却让女帝眼中泛起微光。
这一字落下,荒古禁地深处传来轰鸣,被神链锁住的大成圣体突然喷出一口金色血液,却仰天大笑他胸前的圣体道纹首次完全亮起,仿佛被这一字点燃了希望。女帝指尖轻轻划过掌心,那里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伤痕,是百万年前她试图劈开仙域时留下的,此刻竟在缓缓愈合。
“你曾经登临过吧。”女帝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让江寒心中一动。她望着他识海方向,那里隐约能看到悟道茶树与菩提古树的虚影,两种极致的气息却在他体内达到完美平衡。
江寒没有回答,只是抬手一挥,雷光中裹挟着两道身影浮现。叶凡抱着小囡囡踉跄落地,前者穿着半旧的道袍,袖口还沾着中州战场的血迹,后者穿着打满补丁的红衣,怀中抱着磨得发亮的鬼脸面具正是江寒三日前从乱葬岗带回的孤儿。
“师父!”叶凡震惊地望着周围的黑色雾海,感受着体内疯狂涌动的源力,这是他第一次直面荒古禁地的威压。小囡囡却睁着大眼睛,好奇地望向女帝,手中的面具突然发出微光,与女帝腰间的同款面具遥相呼应。
女帝的睫毛微微颤动,这个细节落入江寒眼中,让他想起在仙陵拓印的《荒古纪年》中,关于女帝的记载:“面具为引,执念为根,逆天成帝,只为寻一人。”他曾在轮回海畔见过女帝种下的“无劫树”,每片叶子上都刻着同一个少年的名字,而此刻,小囡囡手中的面具,正是当年少年留给女帝的信物。
第537章
“这就是大帝的实力吗?”叶凡喃喃自语,忽然注意到女帝眼中泛起的涟漪。下一刻,震撼众生的一幕出现了女帝眸中倒映的画面,如投影般显现在天穹之上,每个修士都能清晰看到:
那是五万年的荒古平原,一个穿着补钉衣服的小女孩蹲在篝火旁,用树枝在地上画着歪歪扭扭的人像。少年站在她身后,用青铜片打磨着指环,火星溅在他破旧的道袍上,却笑着将做好的指环套在小女孩手上:“等哥哥修成大道,就带你去看真正的星空。”小女孩举起手,指环在月光下闪着微弱的光,脸上沾满灰烬却笑出了小梨涡。
画面突然一转,五色祭坛前,少年被一群身着黑甲的修士按在地上,颈间的鬼脸面具被扯下。小女孩光着脚追上来,裙摆被荆棘划破,却死死抓住祭坛边缘:“哥哥别走!”黑甲修士冷笑,一脚将她踹飞,鲜血染红了她胸前的指环。祭坛启动的瞬间,少年回头,眼中是不舍与不甘,而小女孩趴在地上,望着祭坛消失的方向,指甲深深陷入泥土。
岁月如刀,画面中的小女孩渐渐长大,却始终穿着打补丁的衣服,怀中抱着破旧的面具。她站在尸山血海之中,发丝被鲜血染红,却用残破的指甲在石壁上刻下:“仙路尽头谁为峰,一见无始道成空。”每一笔都滴着血,却让天地法则为之颤抖。当她最终证道成帝,漫天神佛降下业火,她却笑着张开双臂,任由业火焚烧身躯因为她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在轮回中找到那个再也回不来的少年。
画面定格在小女孩抱着面具蜷缩在祭坛旁的场景,与小囡囡此刻的身影完美重合。叶凡突然想起,三天前在乱葬岗,小囡囡也是这样抱着面具,蜷缩在一具腐烂的尸体旁,而那具尸体的手上,戴着一枚几乎相同的青铜指环。
“原来,您就是那个小女孩……”叶凡的声音哽咽,终于明白为何女帝始终戴着鬼脸面具,为何荒古禁地中处处可见未开花的“无劫树”。小囡囡突然挣脱他的怀抱,跌跌撞撞地跑向女帝,伸出小手:“姐姐,痛痛……”
女帝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这是她成帝以来第一次露出破绽。她看着小囡囡掌心的伤痕那是在中州战场被流弹划伤的,此刻竟与她记忆中五万年的伤口一模一样。鬼使神差地,她蹲下身,指尖轻轻抚过小囡囡的伤口,仙道法则如春风拂过,伤痕瞬间愈合。小囡囡咯咯地笑了,将鬼脸面具塞进女帝手中:“给姐姐,哥哥说戴上面具就不怕黑了。”
女帝握着面具的手微微颤抖,面具上的裂痕突然发出金光那是她百万年来从未愈合的道伤,此刻却在小囡囡的笑声中开始修复。她抬头望向江寒,后者正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眼中带着看透岁月的慈悲。直到此时,她才明白,他为何会在大战之后特意来到荒古禁地,为何会带来这个与自己童年如此相似的女孩。
“他们,是未来。”江寒轻声道,望向叶凡的目光中带着期许,“而你,是过去。”
女帝站起身,白衣无风自动,面具重新戴在脸上,却遮不住眼中的柔光。她抬手一挥,圣山深处飞出三枚玉匣:“给那孩子的。”玉匣打开,里面分别是能生死人肉白骨的“荒古胎盘”、蕴含时空法则的“无劫花瓣”,以及刻着完整《狠人剑诀》的玉简。叶凡刚要推辞,却见江寒微微颔首,知道这是女帝对过去的告别,也是对未来的期许。
当江寒带着两人离开时,女帝独自站在圣山之巅,望着手中的鬼脸面具和青铜指环,忽然轻笑出声。面具下的唇角扬起,那是百万年未曾有过的弧度。她望向远方,那里有新的星辰升起,而小囡囡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原来,即便逆天成帝,最难忘的,仍是当年那个为她打磨指环的少年,和那个在篝火旁画星星的自己。
北斗星域的修士们望着逐渐消散的画面,许多人早已泪流满面。他们终于明白,为何狠人大帝始终孤身一人,为何她的帝威中总是带着一丝温柔。而江寒此行的意义,也在这一刻揭晓他不仅是在收集天材地宝,更是在为整个人族修补伤痕,让那些曾经孤独的强者,在岁月长河中找到共鸣。
圣山脚下,段德正偷偷收集女帝方才溢出的仙道法则,却被盖九幽一声冷哼震得踉跄:“老段,你连大帝的眼泪都敢偷?”段德挠挠头,忽然看见小囡囡抱着女帝送的面具蹦蹦跳跳地走来,突然愣住那个面具,竟与他在无始大帝陵寝中见过的“执念之面”一模一样。
夜幕降临,江寒站在中州城头,望着怀中熟睡的小囡囡,想起女帝最后说的那句话:“原来,仙路之上,最珍贵的不是永生,而是有人记得你曾经的模样。”他抬手望向星空,那里有两道流光划过,一道是石皇陨落时的帝血,一道是女帝留下的无劫花瓣,最终汇聚成新的星座那是属于人族的“双生星”,象征着过去与未来的传承。
远处,叶凡正在给小囡囡讲女帝的故事,篝火映着两人的身影,温馨而坚定。江寒知道,属于这个时代的传奇,才刚刚开始。而他,作为见证了无数岁月的道祖,终将退隐在时光背后,看着这些承载着执念与希望的后辈们,走出一条前所未有的仙路。
荒古禁地的雾海渐渐平静,女帝摘下鬼脸面具,望着镜中自己的倒影那是一个普通女子的面容,眼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她轻轻抚摸着青铜指环,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篝火旁的夜晚,少年笑着对她说:“等我回来,带你去看星星。”
这一次,她终于相信,星星会来,而属于人族的璀璨星空,正在这片荒芜的大地上,冉冉升起。
女帝的目光如九色琉璃盏,在叶凡身上缓缓扫过。那眸光初时清冽如天池之水,甫一触及叶凡眉心,便化作漫天流霞,如孔雀开屏般绽放出红、橙、黄、绿、青、蓝、紫、金、银九色仙光。仙光并非浮于体表,而是如活物般钻进他的七窍,顺着经脉游走,连识海中蛰伏的响雷果实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边。叶凡只觉浑身毛孔张开,仿佛被置于天地烘炉之中,五脏六腑在仙光映照下纤毫毕现,就连藏在轮海秘境深处的青铜指环残影,也在微光中若隐若现。
女帝睫毛轻颤,眸底深处泛起细碎的光斑,像是无数记忆碎片在重组。她看到了叶凡的过去:地球都市的霓虹灯下,少年捧着手机阅读玄幻小说,屏幕荧光在眼底跳动;九龙拉棺穿越星空时,他紧握金箍棒的手心里渗出的冷汗;中州战场上,他为保护小囡囡被太古凶兽爪风扫过的血痕这些画面与她记忆中的少年重叠,却又有着截然不同的气息。当仙光扫过叶凡心口时,她指尖微微发颤,那里竟烙着与当年少年相同的星轨印记,只是多了一道形如茶树的淡金纹路。
九色仙光收敛的瞬间,叶凡踉跄后退半步,额角渗出细汗。他望着女帝重新恢复平静的眉眼,突然想起在荒古禁地看到的画面:小女孩抱着鬼脸面具在祭坛前哭泣,少年留下的指环在她掌心闪着微光。此刻女帝眼中的深邃,让他莫名心悸,仿佛自己真的是那个五万年前被带走的少年转世。
“师父,她和小囡囡的关系…”叶凡低声开口,怀中的小囡囡正趴在他肩头,手里的鬼脸面具突然发出共鸣般的轻颤。江寒望着女帝衣摆上随风飘动的荒古禁纹,想起她在圣山之巅说的“等,等到他回来”,忽然觉得这四个字重若千钧。五万年前的星空下,少年将面具戴在小女孩脸上,说“戴上这个,哥哥就不怕找不到你了”;五万年后的此刻,女帝指着叶凡,眼中倒映的是跨越时空的执念。
“如此一生,让人叹。”江寒的声音混着山风,“这样一世又一世,还要多久?”
女帝指尖划过胸前的青铜指环,那是她成帝后唯一的饰物:“等,等到他回来。”她望向叶凡的目光第一次有了温度,仿佛在透过他的眼睛,看那个永远停留在祭坛前的少年。叶凡只觉头皮发麻,作为地球人,他曾无数次调侃“转世轮回”的剧情,此刻却在女帝的目光中感受到了宿命的重量难道自己真的是那个少年的转世?还是说,女帝在漫长的等待中,早已将执念凝成了一道跨越时空的因果?
“你觉得他辉煌极尽时,能映出同一朵花魂?”江寒忽然轻笑,指节划过虚空,显化出叶凡体内的混沌青莲异象。三片莲叶上分别流转着雷、源、混沌三种法则,正是他用悟道茶树本源为弟子种下的根基。女帝凝视着青莲,想起自己当年逆天成道时绽放的无劫花,同样是三瓣,却沾满了血泪。
“那就一直等。”女帝转身,白衣在雾风中扬起,面具下的唇角微微牵动,“直到他亲手摘下那朵花。”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化作万千光点,融入圣山深处,唯有那株九妙仙药的余香,还萦绕在叶凡指尖。
江寒望着圣山崩塌的云雾,忽然想起在仙域看到的场景:女帝独坐轮回河畔,用帝血在河灯上刻下“安”字,随波逐流。五万载春秋,她斩尽诸天至尊,却斩不断心头执念;炼化荒古胎盘,却炼不化记忆中的青铜指环。此刻叶凡怀中的小囡囡突然指着圣山方向,奶声奶气地喊“姐姐、星星”,让他心中一软或许,这个与女帝童年相似的孩子,正是天道留给她的一丝温柔。
“以后你都会知道的。”江寒拍了拍叶凡肩膀,后者还在发愣,脑海中已经脑补出无数前世今生的剧情。就在这时,被神链束缚的大成圣体突然朝着他们所在方向点头,锁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仿佛在诉说着荒古时代的沧桑。当江寒带着弟子离开时,禁地深处传来一声叹息,那是女帝收起名面具的声音,混着十万年的风沙,散落在历史的褶皱里。
三日后,中州城万人空巷。说书人敲着惊堂木,唾沫横飞地讲述“鸿钧老祖力战石皇”的壮举,却不知真正震撼世人的,是荒古禁地穹顶投下的那幅画面女帝抱着小囡囡,面具下的眉眼弯成月牙,指尖划过孩子掌心的伤痕。这一幕被修士们画在绢帛上,流传于北斗星域,让万年不近人情的狠人大帝,第一次有了人间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