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都外城的传讯玉简爆发出刺耳的嗡鸣，传话修士的声音因极度惊骇而变调，尾音颤得如同秋风中的残叶。玉简悬浮在皇宫大殿的紫檀木案上，幽光映照着殿内二十三位尊者的面容那些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脸庞，此刻皆像被投入沸油的冰块，写满了碎裂般的震惊。
殿角铜鹤香炉中，龙涎香正缓缓散逸，本该营造出庄严肃穆的氛围，却被这则消息搅得烟缕散乱。首座的白发尊者猛地攥碎了手中的玉如意，翡翠碎屑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他却浑然不觉，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玉简，喉间发出嗬嗬的声响：“再说一遍？被杀的是哪一位？”
“是…是阴阳道人！”玉简另一端的修士几乎是吼出来的，“就在半个时辰前，他想强夺药都西南的灵脉，被那位前辈一剑斩于虚空！魂魄都没来得及遁走！”
“阴阳道人？”左列一位身披玄色披风的尊者踉跄后退半步，撞在雕龙柱上，“他可是上界‘阴阳教’的大供奉，遁一境中期的修为…竟如此轻易就…”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轰然巨响。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药都上空的云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翻涌，一道凝如实质的血色光柱刺破云障，直插九霄。那光柱并非狂暴的能量宣泄，反而带着一种冰冷彻骨的肃杀，仿佛一柄亘古存在的神剑，刚刚完成一次例行的出鞘与归鞘。
“那是…巨头陨落时的血光？”一位年轻尊者下意识地攥紧了腰间的法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可为何如此凝练？寻常巨头陨落，至少会引发百里灵气紊乱啊！”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大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唯有墙角漏刻的滴水声，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突然，又一枚传讯玉简从殿外疾射而入，撞在金砖地面上，迸发出刺眼的白光。
“快看！”一位眼尖的尊者惊呼，“是关于那座残破塔的消息！”
玉简投射出的光影在殿中展开，形成一幅模糊的画面：画面中央，一座通体漆黑、布满骨纹的塔骸悬浮在血光之中，塔身上的符文正随着阴阳道人的精血渗入而缓缓亮起，每一道纹路都像是活过来的骨骼，在虚空中扭曲、生长。
“那被杀巨头所拥有的残破塔竟然是神秘骨塔的一部分！”传讯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栗，“有人看到，骨塔吸收了阴阳道人的道韵后，塔身竟然合拢了三寸！那可是传说中连上界古籍都语焉不详的神秘骨塔啊！”
“骨塔…”首座尊者喃喃自语，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难道是上古神魔战场遗落的那座？传说它每吸收一位巨头的道韵，就会恢复一分威能…若真是如此，那位前辈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让骨塔认主？”
议论声尚未平息，更惊人的消息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药都之外，荒域各地的传讯玉简同时亮起，无数惊惶的声音汇聚成洪流，冲击着每一个知晓内情的修士。
“一人之力，震慑所有上界巨头，前辈他竟然可怕到了这等程度！”
“何止是震慑！听说东边的‘毒神谷’主想趁乱偷袭，刚祭出毒幡就被一道剑意逼退，半边衣袖都化为飞灰！”
“我在北边的分舵传来消息，‘雷音寺’的活佛想与前辈理论，结果话没说完就被一股无形的气势压得跪地不起，当场道心破碎！”
皇宫大殿内，一众尊者面面相觑，眼神中的惊骇已近乎麻木。他们曾以为上界巨头降临下界，已是天地倾覆的预兆，却没想到下界竟藏着一位能单方面碾压巨头的存在。那道立于药都上空的身影，此刻在他们眼中已不再是凡人，而是一尊行走在人间的神。
几乎同时，荒域其他角落，那些从上界下来的巨头们也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极北冰原深处，一位正在炼化万年玄冰的青袍老者猛地睁开双眼，眉心间的朱砂痣剧烈跳动，手中的玄冰“咔嚓”一声裂成两半：“阴阳道人…死了？”他喃喃自语，枯槁的手掌拂过面前的水镜，镜中映出药都上空那道模糊的身影，“是谁？下界何时出了这等人物？”
南方沼泽地带，一座悬浮在毒沼之上的青铜古殿内，三位头生魔角的壮汉正在分食一头上古凶兽的内丹。听到传讯玉简中的消息，其中一位壮汉猛地捏爆了手中的兽丹，墨绿色的汁液溅满了青铜案几：“开什么玩笑！阴阳那老东西虽然讨厌，可也是遁一境中期，谁能杀得了他？”
“还有那骨塔…”另一位壮汉皱眉道，“我曾在上古残卷中见过记载，那东西是当年神魔大战时，某位骨族大帝的本命法宝，后来不知所踪…难道真的出世了？”
第三座壮汉沉默良久，突然起身望向药都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忌惮：“这下界的水，比我们想象的要深啊…即便是我们，也有陨落的可能啊。”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传令下去，没有我的命令，所有人不得靠近药都百里之内！”
与此同时，药都上空。
江寒负手立于云层之下，身上的青衫在无形的气势中微微鼓荡。他脚下的虚空，残留着阴阳道人临死前的道韵碎片，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缓缓分解、吸纳。在他身侧不远处，那座刚刚吸收了巨头精血的残破骨塔正轻轻震颤，塔身上的骨纹闪烁着幽暗的光泽，仿佛在发出满足的低鸣。
“那棵树是？”
骨塔突然发出一道意念，声音如同无数骨骼摩擦而成，带着岁月的沧桑与好奇。它的塔尖指向江寒身后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株通体晶莹的古树，树干上流淌着淡淡的绿光，每一片叶子都像是最纯净的翡翠，散发着令人心神宁静的气息。
江寒瞥了一眼骨塔，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望向那株古树，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作为与第一灵根一个时代的存在，你自然知晓后者的恐怖。”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骨塔的意识中，“在那个时代，巅峰期的第一灵根横扫九天十地无数大域，即便是上古神魔，也要忌惮三分。”
骨塔的震颤更加明显了，塔身上的符文光芒大盛：“第一灵根？！你是说…混沌初开时诞生的那株先天灵根？它不是在万年前的‘灵根大劫’中陨落了吗？怎么会…”
“陨落？”江寒轻轻摇头，目光落在古树上，“对凡物而言，身死即为陨落。但对真正的先天灵物来说，只要本源不灭，便有复苏之日。只不过…”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惋惜，“它如今受了严重的道伤，本源残缺，否则…岂会轻易臣服于我。”
骨塔陷入了沉默，塔身上的光芒明灭不定，似乎在消化这个惊人的消息。作为与第一灵根同时代的存在，它自然明白那株灵根的恐怖。即便是全盛时期的自己，在第一灵根面前也不过是件稍强些的法宝罢了。而如今，这样一位恐怖存在，竟然臣服于眼前这个下界修士？
“连第一灵根都臣服的树，又该是怎样的可怕存在！”骨塔的意念中充满了骇然，它再次打量着江寒，试图从他身上找到一丝惊天动地的气息，却只看到一片平静，如同深不可测的古井。
“以后你会知道的。”江寒收回目光，故作神秘地留了个悬念。他知道骨塔的来历，也清楚它的价值，但有些事情，过早透露并非好事。
说完，他的目光转向远处虚空中若隐若现的五道身影。那是剩下的五位上界巨头，此刻正悬浮在药都边缘，脸色变幻不定。
“你们还准备在这里逗留多久？”江寒的声音陡然转冷，一股强横无匹的气势从他体内若隐若现，仿佛沉睡的巨龙即将苏醒，“亦或是…想永远留在这里吗？”
最后几个字落下时，药都下方的大地突然发出轻微的震颤，天空中的云层以江寒为中心，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那五位巨头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仿佛整个天地都在挤压他们的神魂，让他们几乎喘不过气。
“放肆！”一位头戴玉冠的巨头怒喝一声，试图祭出法宝，却发现体内的灵力运转瞬间变得滞涩，“你不过是侥幸杀了阴阳道人，真以为能威胁到我们？”
“是不是侥幸，你们可以试试。”江寒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中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就在双方气氛剑拔弩张之际，异变陡生！
嗡嗡嗡！
八域之内，所有隐藏在古刹、废墟、甚至王宫内的古祭坛同时发出剧烈的震颤。这些祭坛材质各异，有的由玄铁浇筑，有的由玉石堆砌，有的甚至只是简陋的石堆，此刻却如同被赋予了生命般，通体散发出幽光。
药都皇宫内，尊者们惊恐地看着殿中央那座从未启用过的青铜祭坛。祭坛表面雕刻的万兽图突然活了过来，狰狞的兽首张开巨口，发出无声的咆哮，祭坛中央的凹槽中，缓缓升起一道水柱般的光流。
“这是…古祭坛共鸣！”首座尊者失声惊呼，脸上血色尽褪，“传说只有当八域发生重大变故时，这些上古遗留的祭坛才会同时启动！难道…难道那位前辈的举动，惊动了某种禁忌？”
话音未落，所有古祭坛上方同时迸射出一道巨大的光流，这些光流并非射向天际，而是在虚空中交织、融合，最终形成一幅横跨数万里的巨大画面。
画面中，展现出一片连绵起伏的山脉。山脉走势磅礴，山脊线如巨龙横卧，本该是钟灵毓秀之地，此刻却显得无比荒凉。更令人震惊的是，山脉的中心区域并非高耸的山峰，而是一个巨大的凹陷那是一个深达千丈、边缘光滑如镜的五指印！
“那…那里是玄域不老山！”一位曾游历过玄域的尊者指着画面，声音因震惊而颤抖，“我曾在十年前去过那里，那时不老山还是玄域第一神山，满山灵雾缭绕，灵药遍地，怎么会…怎么会变成一片废墟？”
画面中的不老山，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灵气氤氲。曾经的主峰被硬生生拍入地下，形成巨大的五指印，周围的山峰断裂、崩塌，裸露的岩层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裂痕，像是被巨人的手掌碾过一般。山脚下的建筑群化为齑粉，连一丝残骸都未曾留下，只有几株顽强的古树，歪斜地生长在废墟边缘，显得无比凄凉。
“天啦，不老山怎么变成一片废墟了！”
“这五指印…难道是被人一掌拍出来的？什么样的力量才能造成如此恐怖的破坏？”
“不老山不是有上古大阵守护吗？是谁能破掉大阵，将整座山拍成这样？”
尊者们议论纷纷，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不老山在上古时期便已存在，据说与某个神秘道统有关，向来是玄域的圣地，从未有人敢在那里放肆，如今却一夜之间化为废墟，这如何不让人惊骇？
轰隆隆！
画面突然剧烈颤抖起来，仿佛受到了某种强大力量的冲击。紧接着，画面中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那是天地破碎的声音，是法则崩裂的哀鸣。
第574章
只见五指印上方的遥遥天穹，空间如同被撕裂的绸缎，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缝。裂缝中没有黑暗，反而流淌着难以言喻的光雾，那光雾呈现出浑沌般的色彩，时而化作金色的雷霆，时而化作青色的风刃，时而又凝聚成黑色的漩涡，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气息。
裂缝不断扩大，最终形成一道无比庞大的门户。门户内浮现出一轮巨大的耀眼光晕，金霞炽盛，遮天蔽日，仿佛要将整个苍茫天地都挤压填满。那光晕并非静止不动，而是在缓缓旋转，每一次转动，都伴随着大道符文的生灭，发出如同万雷齐鸣般的嗡鸣。
此刻，玄域所有修士都感受到了那股从门户中弥漫开来的浩大气息。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威压，仿佛一尊沉睡了万古的恐怖存在即将苏醒，每一缕气息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威能，让天地间的灵气都为之凝滞。
“始祖他…他这次是真身降临了吗？”武王府内，秦怡宁抬头望着天穹，脸色苍白如纸。她身上的华贵宫装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那股熟悉而又恐怖的气息。
“别怕，怡宁。”石子陵紧紧搂住妻子，手中的长枪无意识地握紧，枪尖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锐鸣，“他不是已经败给恩人一次了吗？有恩人在，他翻不了浪花。”
“不，这次不同。”秦怡宁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忧虑，她下意识地抚摸着胸口的一枚古朴玉佩，“我族有战衣，传闻那是彻底复苏的至尊器。上次始祖吃了亏，这次他肯定带着战衣下界了。”
她的话语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在武王府众人心中激起层层涟漪。至尊器！那是只存在于上古传说中的宝物，据说每件至尊器都蕴含着一条完整的大道，足以让持有者纵横天下。若不老天尊真的带着复苏的至尊战衣降临，那后果…
“这是又有巨头下界了吗？”
“看这门户，气势似乎远比先前的巨头强的多啊！”
八域各地，无数修士仰望着虚空中的巨大画面，脸上写满了震撼与迷茫。他们能感受到那股从门户中传来的恐怖威压，却无法理解为何会突然出现如此异象。
就在这时，画面中的门户发生了新的变化。无数道晦涩难懂的符文从门户深处涌现，闪烁着大道之光，如同星河生灭，似朝露滚霞。这些符文相互交织、缠绕，形成一条条法则之链，散发出混沌般的光芒，将整个玄域的天空都映照得如同神话画卷。
“不老天尊！”
一位正在玄域寻找机缘的上界巨头突然失声惊呼，话语中带着难以置信的诧异。他指着门户中逐渐清晰的符文，手指因激动而颤抖，“这是‘不老道纹’！除了不老天尊，还有谁能引动如此纯粹的不老法则？”
嗤啦！
仿佛回应他的话语，虚空中的门户彻底成型。一道刺目的白光从门户中爆发，驱散了所有的混沌光雾。当光芒散去时，一头数万丈之大、长有双翼的黑虎横空出世，悬浮在不老山废墟的上空。
这头黑虎浑身覆盖着如同精铁般的鳞片，每一片鳞片都闪烁着幽冷的黑光。它的一对肉翅展开，足有垂天之云般巨大，翅膀边缘流淌着黑色的光芒，带着慑人心魄的恐怖气息。仅仅是翅膀轻轻一震，整个玄域的天空便雷云密布，天穹如同脆弱的玻璃般爆碎开来，露出深邃的虚空。
“上古凶兽，黑…黑翼虎！”下方的尊者们看得目瞪口呆，一个个如同被抽走了魂魄，“它竟然甘愿成了别人的坐骑！”
黑翼虎在上古时期乃是凶名赫赫的存在，以吞噬星辰、撕裂空间为生，即便是上界巨头也不愿轻易招惹。如今，这样一头恐怖凶兽，竟然成为了别人的坐骑，这如何不让人震惊？
“你人何在！”
就在八域所有修士的目光都聚焦在黑翼虎身上时，一道虚无缥缈、难以捕捉却又如滚滚雷霆般的声音，以玄域为中心，瞬间传遍了整个八域。
这声音仿佛来自九天之外，又仿佛就在耳边响起，带着一种古老而威严的气息，让听到的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随着声音落下，遥遥天穹中的符光如同瀑布般倾洒大地，伴随而来的是一阵难以听懂的诵经声，那声音仿佛蕴含着某种大道至理，让天地间的法则都为之共鸣。
尔后，在无数惊骇的目光中，黑翼虎上方显化出一尊巨大的身影。那身影足有千丈之高，站立在虎背上，通体缭绕着璀璨的银色光环，每一道光环都刻满了玄奥的符文。他头戴紫金冠，身穿古朴的银色战甲，面容模糊不清，却给人一种俯瞰众生的感觉，仿佛一尊巡视三界的神。
“我的天！这个上界巨头的气势远超那些其他巨头啊！”
“难道同为巨头，他们之间的实力差距也有天壤地别吗？”
“他在寻找谁！”
八域修士们议论纷纷，震惊与困惑交织在心头。他们能感受到那身影中蕴含的恐怖力量，那是一种远超之前所有下界巨头的威压，仿佛单凭气势就能压塌山岳、煮沸江海。
“不老天尊，他怎会降临！”
“若我没记错，他已经有近八千年没有下界了吧。”
“什么时候他的坐骑从天鸾变成黑翼虎了？难道那天鸾叛变了吗？哈哈！”
“你们就没发现他下界玄域的道统变成废墟了吗？据我所知，半个月前他的化身下界一次，只不过在玄域被人灭了。”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难怪他带着滔天怒意而来！想不到玄域还藏有这样的可怕存在！”
“果然，这下界八域没我们想的这么简单！”
遍布在八域各个角落的上界巨头们，此刻也将目光聚焦在不老天尊的身上。他们的眼神各异，有的敬畏，有的忌惮，有的则幸灾乐祸。
药都上方，江寒身旁的五大霸主级巨头瞥了眼虚空中的不老天尊，眸中闪过一丝异样之色。
“是他…”一位身材矮胖、手持拂尘的巨头低声说道，脸上的肥肉微微颤抖，“不老天尊，上界‘不老仙宗’的始祖，遁一境大圆满的修为，在上界也是排得上号的霸主。”
“何止是霸主。”另一位面色阴鸷的巨头接口道，眼神中带着深深的忌惮，“两千年前，他正是凭着那件彻底复苏的至尊战衣，击杀了同为霸主级的‘血河老祖’。从那以后，上界巨头谁不知道他有这件宝贝，也正是因为如此，不老山在下界的道统才能历经无数大劫而不消亡。”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江寒的方向，语气变得有些凝重：“现在麻烦了。不老天尊的战衣一旦穿上，就算是我们联手，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他这次明显是冲着…那位来的。”
众人沉默不语，脸色越发难看。他们原本以为江寒虽然强大，但未必能对抗真正的老牌霸主，尤其是拥有至尊器的不老天尊。但现在看来，下界的局势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掌控。
“再战！”
就在这时，不老天尊再次大喝，声音中蕴含的怒意几乎化为实质，让整个玄域的天空都为之变色。他猛地抬起手，指向荒域的方向，眸中爆射出两束幽光，仿佛能穿透空间的阻隔，直接锁定了某个目标。
“江寒！”他的声音如同九天惊雷，在八域上空回荡，“你灭我道统，斩我化身，今日，吾必让你神魂俱灭，以儆效尤！”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黑翼虎发出一声震天咆哮，巨大的翅膀猛地一振，撕裂虚空，朝着荒域的方向飞射而去。虚空中的门户光芒大作，更多的符文涌出，似乎在为不老天尊的降临铺路。
药都上空，江寒静静地看着虚空中的画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身旁的骨塔轻轻震颤，塔身上的骨纹光芒大盛，似乎在感应到不老天尊的气息后，也变得兴奋起来。
“来了吗…”江寒喃喃自语，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也好，省得我一个个去找了。”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不老天尊降临的方向。下一刻，一股比之前更加恐怖的气势从他体内爆发出来，如同沉睡的巨龙苏醒，让整个荒域的天地都为之变色。
一场注定震动八域的巅峰之战，即将拉开序幕。而这场战争的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上古秘辛与惊天阴谋？无人知晓。唯有那悬浮在江寒身旁的神秘骨塔，以及他身后那株沉睡的第一灵根，似乎预示着这场风波，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难道灭了玄域不老山道统的那个人就是这个荒域鸿钧老祖！”
苍茫八域的天穹之上，一道蕴含着无尽震惊的声音陡然炸响。说话者是来自雷域的雷罚尊者，其周身环绕的紫色雷光此刻竟因心绪激荡而紊乱不堪，宛如被狂风吹拂的烛火。他死死盯着画面中那道伫立在药都上空的身影，瞳孔中倒映出的，是一个身披玄黄道袍、面容看似平凡却又透着无尽沧桑的老者鸿钧老祖。
“也就是说，半个月前是他灭了不老天尊的分身！”紧随其后的，是来自火域的赤焰老魔。他那如同岩浆般翻滚的发丝此刻凝固成数道狰狞的火蛇，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半个月前玄域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不老山一脉的护山大阵被硬生生撕裂，不老天尊留在玄域的一尊分身在刹那间形神俱灭，当时八域各大势力皆以为是上界某位隐世巨头出手，却未曾想，幕后黑手竟是这荒域中名不见经传的鸿钧老祖。
望着那迈步间便从玄域跨越无尽虚空、出现在荒域药都上空的不老天尊，八域一众上界巨头先是如遭雷击般僵立当场，浑浊的眼眸中满是骇然。那道身影周身萦绕着黑白二气，每一次迈步都仿佛踩在时空的节点上，身后拖拽着一条由无数符文编织而成的星河，正是不老山传承万古的“逆命星河”神通。
<> “原来他们是同一个人！”来自冰域的雪域神女喃喃自语，她周身的万年玄冰铠甲竟在这一刻浮现出细密的裂纹，那是极致的恐惧导致神力失控的征兆。她忽然想起数月前在荒域边缘目睹的一幕一个神秘老者随手一指，便将一头肆虐千年的冰魄玄狼化为飞灰，当时她只当是某位路过的散修，如今想来，那身影与眼前的鸿钧老祖竟是隐隐重合。“还好，目前这下界只出现了这么一个超出我们掌控的存在。不然的话，这下界八域就真是太过恐怖了。”混沌真人抚着胸前花白的长须，语气中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他身旁的黑金雀尊者则猛地振翅，漆黑的羽翼上洒落点点金辉，却并非攻击姿态，而是下意识的防御反应。这两位在上界跺跺脚便能让一方星域颤抖的巨头，此刻却如同面对天敌的幼兽，浑身汗毛倒竖。
此刻，药都上空的云层已被两股恐怖的气息搅成了一锅沸水。不老天尊脚踏一头浑身覆盖着漆黑鳞片、背生三对骨翼的巨虎黑翼虎。此兽口吐幽冥寒气，每一次呼吸都让下方药都的温度骤降数十度，街道上的青石砖竟凝结出细密的冰花。不老天尊对此毫不在意，森寒的目光如同两柄淬毒的匕首，精准地投射在江寒的身上，周身气势如同一柄即将出鞘的绝世凶剑，每一秒都在变得更加凝练、更加恐怖。
“这么快就换了一个坐骑了？”江寒双手环抱在胸前，站在药都最高的丹塔塔顶，衣袂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他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落在不老天尊脚下的黑翼虎身上，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记得上一次在玄域，你骑的可是一头金光闪闪的神鸟，叫什么‘九天巡海雀’来着？怎么，那鸟儿是嫌你太弱，自己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