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妤曦喜爱权力、喜爱金钱,喜爱各种各样的物质条件。她做的事有很多不合理之处,她会让我做一些我不太想做的事。但是,在聚餐的时候,她一次次尊重我、宽容我,也宽容宋依涵。
她没有把我当奴才,她把我当成家人,她像姐姐一样管着我,仅此而已。宋依涵说的那句话是绝对错误的。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跟宋依涵旧事重提也没什么意义。只要赵妤曦不在意,那就不算太严重。
第二天,顾庭昼又和宋依涵一起吃早餐,这时他还是觉得有些拘束。
喝粥时,一口该喝多少,该发出多大的声音,如何让自己的姿势看起来大方得体,如何让自己的动作看起来彬彬有礼,如何回应她那期许的目光,都让他颇为苦恼,他这才体会到原来吃饭也是一件很累的事。也许,双方熟悉了之后,就不会再这么累了吧?
这天下午,两人没去逛街,而是去看了一场电影。比起在大街上无目的的闲逛,他更喜欢坐下来,沉浸在一段惊心动魄的时光中。
偌大的电影院里,只有他们两人。影片也是他自己挑的,与最近上映的影片没有多大关联。当故事临近尾声,他仿佛感到他已经在故事之中了,而他身旁却空无一人。
电影落幕,有那么一刻,电影院里寂静无声,他似乎拥有一个寂静的世界,世界里空无一人。
原来,仅仅只是陪伴,也不容易做到。
“顾庭昼,电影看完了,我们接下来去哪?要不我们去游泳吧?”
游泳最能表现出她的魅力,她想借此吸引顾庭昼,让两人的关系更亲近些。若是不能趁着夏天和他去游泳,等秋天来了,再想和他游泳,恐怕就更难找到机会了。
顾庭昼连忙拒绝:“我不知道游泳馆在哪,今天先不游泳了。我们把明天要吃的菜买了吧?”
“好啊。今天把明天的事做了,我明天就可以多躺一会儿了。”
深夜,顾庭昼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现在的生活真的是我想要的吗?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和她一起吃饭、逛街、看电影,做这些事情本应该是快乐的,可是为什么和她吃饭的时候有压力,逛街的时候有压力,看电影的时候也有压力?
她和赵妤曦有什么不同之处?她和徐萦则有什么不同之处?为什么和她们相处的时候,我没有感觉到压力,只有和宋依涵在一起,我才感到不适应?
要不要跟她说说这件事?还是不说了吧。可能是我自己的原因,跟她说了也没办法解决。再等一段时间,希望一切能有所改变。再等等吧,我和她才刚刚重逢,有隔阂才是正常的。
(本章完)
第226章 我们早已在一起
8月30日下午,在实验室里,两人不期而遇。
赵妤曦主动朝他打招呼:“顾庭昼,你家里那位最近还好吧?”
“赵妤曦姐姐,我想知道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一看到赵妤曦,顾庭昼就想把满心的委屈说给她听。
“你没有得罪我啊。怎么了?”
“我的敌人住在仓库里,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喜欢的人住在楼下,我也不知道……”
住在仓库里的是他的敌人,这些人都被他封印在冰里,能说话,但不能动。仓库的隔音效果很好,只要不打开那扇门,就不会听到他们那些不堪入耳的唾骂。但是一直把人分在冰里,他不踏实,甚至偶尔他还得给这些人送饭,这让他更不踏实了。
住在楼下的是他喜欢的人,他每天都能见到宋依涵,但是随着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他却越来越感到陌生。尤其是今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他看着坐在对面的人的一举一动,忽然感到心慌:我好像一点也不了解她。
他想,对他来说,宋依涵大概不是一个特别亲近、特别重要的人。那种清晰、明确的陌生感,让他想到了亲戚、同学、老师。
每年拜年时,他都会见到一些陌生的亲戚。上课回头时,他会见到一些陌生的同学。至于老师,那就更陌生了,无论见他们多少次,都对他们知之甚少。
“我能帮你处理敌人,也能帮你把你喜欢的人送走,但是该怎么对待你喜欢的人,这件事必须由你来做决定。”
“我不知道。她看起来很好,但是很陌生。慕正光看着徐萦则,会觉得陌生吗?”
顾庭昼很清楚慕正光看着徐萦则绝对不会觉得陌生,那两人只会越看越熟悉,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他身边没有其他结为伴侣的人,再加上他很羡慕那两人的关系,所以才用这两人举例子。
“这个问题我们都有答案,我们的答案是一样的。顾庭昼,你不应该和慕正光对比。他已经认识徐萦则十一年了,你才认识宋依涵七年。”
顾庭昼小声反驳她:“不是时间的问题。”
“确实不是时间的问题。我只认识你两个多月,但我看着你,不会觉得陌生。和初中同学相遇,一方未娶,一方未嫁,两人结婚,这种事情看起来很美好,很浪漫,其实当人亲身体验之后,人们就会发现问题有很多。与其说是嫁给对方,还不如说是嫁给记忆中的那个人,嫁给一层虚幻的影子。”
顾庭昼长久无言。他不认为他喜欢的是那层虚幻的影子,但他也不敢确定他喜欢的人是否真实。
“在那个年龄里相遇的两个人都还不成熟。男生问女生你愿不愿意嫁给我,女生可能会说愿意。反过来,女生问男生你愿不愿意娶我,男生可能也会说愿意,但是愿意又能怎样呢?愿意不代表有结果,有结果不代表能幸福。如果你想娶宋依涵……”
“不想。”明明没有人问他,但他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想法脱口而出。他想大概只有在赵妤曦面前,他才能毫无保留地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尽管这个想法不够正确,不太恰当。
这几天,赵妤曦最想知道的就是顾庭昼想不想娶宋依涵,她最想听到的是“不想”。但此时听到这个答案,她一点也不开心。
她听到了她想要的答案,但事情却没有按照她想要的方向发展。
赵妤曦语重心长地说:“我不是让你回答想和不想。如果你想娶宋依涵,你至少得弄明白她的三观、思维、认知。”
“算了,你还是把她送走吧。”
“这是不负责任的做法。不是对她不负责任,而是对你自己不负责任。”赵妤曦说话的声音稍微大了一些。在他看来,顾庭昼的这种行为很像是逃避。
“我……”
“她毕竟照顾了你好几天,你至少得给送她点东西。”
顾庭昼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怯生生地嗯了一声。
“那天晚上的聚餐,本来是该我付钱,你帮我付了,现在我把钱转给你。把这笔钱给宋依涵,是不是刚刚好?”
“是。”
“还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吗?比如,你该怎么告诉她,你想把她送走?如果你无法开口,我帮你说吧。我会尽量温柔、客气一些。”
“姐姐,你已经帮我很多忙了,这件事还是由我来做吧。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不会来到科学院,也不会被送出科学院。”
赵妤曦看到他的悲伤和愧疚在不断积累。感情是看不见的,但它们会以看得见的形式表现出来。在感情变得可见之前,赵妤曦抢先一步捂住他的眼睛:“我是你姐姐,我怎么能看着弟弟在我面前哭呢?”
“我没哭。”
“没有区别啦,你姐姐我可是能看出……能看出什么先不告诉你。这次分别不代表永别。你在科学院里的工作马上就要结束了,你也马上要开学了。也许短暂分别几天能让你重新认识宋依涵,倘若以后再次重逢,你能看到她的好,也能看到她的不好。”
“嗯。”顾庭昼用力地点了点头,但他的动作却很轻,他生怕惊扰到那只盖在他眼睛上的那只温暖的手。
泪水的温度,似乎不比手的温度更高。
音符掉落,帷幕散开,他们的世界,与外面的世界隔绝。
赵妤曦静静地听着他哭,她的手始终没有挪开。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顾庭昼的哭声才渐渐停止。
“顾庭昼,你知道在我们闭上眼睛的那十秒里面,徐萦则和慕正光做了什么事吗?”
“知道。”
“你需不需要我抱一抱你?”
“不需要。”
“我能看出真言和谎言的区别。弟弟,你最不应该做的事就是对我撒谎。”赵妤曦紧紧地抱住他,生怕他逃跑。在这一刻,她忘了对方是能使用元素互溶的三阶渐近者,也忘了自己是三阶渐近者。
他们如同世界上的两个最普通的人,因为一件最普通的事,拥抱对方。
顾庭昼很想说些什么。也许那句话他早就该说出来了,也许赵妤曦一直在等待他说出那句话,但他想到了还在家里忙忙碌碌的宋依涵。对那个人要负责任吗?对自己的室友要负责任吗?大概是不用的。即便要负责任,与对赵妤曦的责任比起来,也微不足道。
“赵妤曦,我喜欢你。”
赵妤曦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深吸了一口气,止住了落泪的冲动,然而她才刚一开口,眼泪就掉了下来。
“顾庭昼,我也喜欢你。”
“我们可以在一起吗?”
“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本章完)
第227章 一览无余通感力
顾庭昼让他的愧疚、他的喜悦在心中任意冲撞,一扇扇平时不易察觉但总是紧闭着的门扉,在此时几乎全被撞开。藏在门后的问题逐渐浮出水面,在他的脑海中越来越清晰。
赵妤曦的哭声微不可查,她的哭泣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她没有抹去眼泪,她在等顾庭昼的哭声停止。
这时的他,很像一个小孩子。这时的我,大概也是如此吧。一直以来,我都把他当成小孩子。在此过程中,我把自己当成大人了。其实我们是一样的,一样有很多缺点,一样有很多不成熟之处。
顾庭昼确信,自从上初中之后,他从未哭过这么久,从未哭得这么大声。怀里的人能默默地听完他的哭声,会随着他一起哭,这份恩情,厚重至极,他有种想把一切都交给对方的冲动。
“赵妤曦,以后我还能喊你姐姐吗?”
“当然可以,你想怎么喊就怎么喊。”
“你能不能给我留一点点权力?当我需要我的印章的时候,你把它还给我就好。”
赵妤曦姐姐对权力的向往非同寻常,两人在一起之后,他的权力还在他的手中吗?在谁手中都无所谓了,把权力交给她也并非不可以,可是,如果没有丝毫权力傍身,他还能做到他想做的事吗?
赵妤曦想到当时向他借印章时的情景。那时顾庭昼说了一句“如果有亲有故”,但他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倘若让他把那句话说完,那句话可能是“如果有亲有故,你是不是就会拿走我的印章不还给我了”。
“我们在一起之后,你的权力不会减少,我的权力也不会减少,相反,因为我们心意相通,我们的权力都会增加。”
赵妤曦热爱权力,她很清楚让一个人放弃权力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她从未想过剥夺顾庭昼的权力,但是在使用他的权利的时候,她时不时的会把这种权力当成自己的。
“赵妤曦姐姐,你能借给我一笔钱吗?我想把我在羽青市里的那栋房子买下来。”
顾庭昼不会无缘无故买房子。不恰当地说,他对房子的态度很认真。他买了房子,不会放在一边看,而是真的要住进去。赵妤曦不太想让顾庭昼住在羽青市。羽青市不是我们的管辖范围,并且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它都不是我们的管辖范围,我没办法一直陪你住在那里。不过我没必要制止你买房子,一栋房子的钱而已,我能付得起。
“顾庭昼,你愿意给我多少彩礼?”
彩礼?给完彩礼之后就要结婚了吧?好快啊,不过,快一点也好。我的存款约有200万,可以全部给你当彩礼,如果不够的话,我在研究院里的九位助理,我找他们每人借10万,两位小院长一人20万。蒋孟汐应该也挺有钱,找他借30万。加起来就是360万。或许在科学院里的助理也能帮帮忙,凑到400万。
“400万。”
400万不是个小数目,这大约是他六个月的工资。但如果把400万视为六个月的工资,那这反倒是小数目了。赵妤曦认为顾庭昼愿意拿出100万当彩礼就足够了,因为他才加入研究院三个月,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发,他手里没有太多钱。
“顾庭昼,你的存款比我想象中的多诶。你不用找我借钱。你愿意给我400万,我愿意给你4000万。”
“不行,我不能要你的钱。”
“400万是你的全部,甚至还要加上你能借来的钱的全部,但4000万只是我的一小部分。放在我这里很不起眼,可能永远也不会用到,放在你那里,它才会发挥应有的作用。”
“谢谢。我把彩礼给你之后,我们要立刻结婚吗?”
“我问你彩礼的事不是要马上嫁给你,而是为了帮你凑够买房子的钱。我不想当你的债主,所以我不想把钱借给你。但你又不太可能找我要,所以只能交换了。你很需要我立刻跟你结婚吗?”
“不用,你做决定就好。”顾庭昼有些失落。倒不是贪图结婚之后的生活,而是他误以为离目标很近了,其实那个目标离他还是那么远,不算很远,也不算很近。
“我今年要做的事很多,等我有时间了,我会去看看你的家人,在那之后再做决定吧,好吗?”
“好。”
赵妤曦第一次感到,原来万物通感是一种多余的能力。遗憾、委屈、将就、包容,她都能看见,哪怕不使用这种能力,她也能看见。能看见,但无法改变。
不,可以改变。音符阻挡了外界的秩序,阻挡了外人的目光,在这个发着光的小世界中,只有我和你。我愿意为你舍弃一点点规则。
“顾庭昼同学,你知道两个人在满足什么样的条件之后,才能走入婚姻吗?”
“爱情和物质条件。”
物质条件已经有了,至于爱情,大概也有吧。即便没有,也不影响我和他在一起。我们之间的喜欢、我们之间的友情,以及我对他的、他对我的各种各样的感情,比所谓的爱情更稳固。
“我们的条件应该足够走入婚姻了。我们发个誓吧。发誓之后我们就是夫妻。我先来。我愿意与我爱慕之人,顾庭昼,成为夫妻。”
“我愿意与我……”
“顾庭昼同学,不用这么着急。你的渐近线比我的渐近线更强。我先把我的渐近线说给你听,你听了再说这句话也不迟。我的渐近线名为通感力。通感力的三大作用,万物通感,真假辨言,感识操纵。我身上还有一些其他的渐近线,也说给你听吧。记忆宫殿,细胞视力,质量转移,梦境回溯。”
一个音符从她的指尖跃出,落到顾庭昼身上。
顾庭昼双眼紧闭,脸皮发烫,身体发抖。
原来,你的能力,是这样的!
赵妤曦在眼中映出音符:“在我的目光中许下诺言,是一件很需要勇气的事。顾庭昼同学,你做好准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