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愿归宿 第55节

  两人“缓缓”走到山顶。

  今天温度不低,但山顶还很凉爽。他们在长椅上坐下,慕正光打开书包。书包里装着果冻、酸奶、薯片、火龙果,种类丰富,恍如野炊。

  两人分工明确,男生的书包里装着食物和水,女生的帆布包里装着充电线、充电宝、抽纸、水果刀、筷子。

  徐萦则对这趟行程非常满意。她不紧不慢地从包里取出刀和筷子,然后用水果刀把一个火龙果切成四瓣,双手捏住其中一瓣的两个角,稍稍用力一掰,果皮和果肉分离。她拿起一根筷子穿过果肉递给他:“我有点累,我们坐缆车下山吧。”

  慕正光接过筷子:“好。”

  野炊过后,徐萦则绕着山顶的金殿蹦蹦跳跳走了好几圈,拍了不知多少张照片。

  慕正光跟在她身后,抬头、低头所见都是她。她穿着粉红色短袖T恤,白色长裤,扎着简易的低马尾直辫,散发着令人心花怒放的美感。他陡然想起多年以前也是如此。换言之,我们在一起很久了,虽然我的愿望还没有完全实现,但也没差多少。“暗”听到的我们的心愿,其实是已完成的心愿。倘若渐近线是心愿渐近线,而我们的心愿“已完成”,那么我们从“暗”中得到的收获,应该怎样形容、怎样定义?

  (本章完)

第90章 强大力量的成因

  下山的路和上山的路截然不同,从山的这一面上来,从另一面下去。

  在缆车上,慕正光找同学要了笔和纸。

  他提笔落字,写下一段很长的话:因为我们的愿望已经完成了大部分,所以我们的力量格外强大。如果“暗”的本意偏向“善”,那肯定有其他的因素在约束着“力量”。而且,这种“其他的因素”与“已完成的愿望”相反。或许可称之为,欲念。在一定程度上,欲念越强,力量也越强。研究院选择中学生和大学生作为参赛者,他们必然早就注意到了这种特殊性。我曾许下愿望,和你在一起。不仅仅是和你这个人在一起,更是让我们的心紧紧相连。我们为这个愿望努力,在努力的过程中,喜欢、欣赏、向往、爱慕、关心、照顾、陪伴、呵护,这些从我们心中产生的事物、我们长久以来所做的事,再加上我们本身的特质,形成无与伦比的绝妙力量。

  徐萦则看后点点头,她在空白处写了两句话作为回复:我们的渐近线无与伦比,但我们的渐近率不如上古者。把力量拆开,分为“力”和“量”,心愿影响渐近线,欲念影响渐近率。

  慕正光被这精彩的理论打动,他欢欣鼓舞,轻轻抓住同学的手臂。

  徐萦则把他的手往下拉了一些:“虽然很不想打扰你,但还是要请你消除字迹。”

  慕正光感受着她的手指上传来的温度,笑着发动存在清除,抹去纸条上的字。

  夜里,两人依旧留在古城,同上高楼,灯下夜游。

  次日,徐萦则起的很早。她敲开同学所在的房间的门,提出一个新的创意:“今天高考,要不先不旅游了,回去看看考完试的同学们?”

  徐萦则的计划时刻变动,或者说她随时都会更改计划、做出计划之外的事。她对此并不感到气馁、沮丧,反而还十分乐意积极应对各种变化。

  慕正光的变化不如她那么快,在这几天里他扮演的是跟随者的角色,他热衷于此,乐在其中。

  “嗯。我们去给堂姐加油。”

  “堂姐?你的还是我的?”

  慕正光一时语塞,欲言又止。

  于是徐萦则便知道了他的想法。

  “是我的堂姐吗……也行吧。”

  徐萦则本不打算去给徐婉阳加油:给考生加油,这通常是只有父母才会做的事。其次,在考试期间见面,会不会影响到她的发挥?算了,你想去就去吧,万一她发挥失常,我多给她加点分就行了。我们同时高考、我们不需要为此事加油……给别人加油,大概也是一种难得的体会。趁一切还来得及,尽力而为吧。

  这是一个落在启川市里的雨天。

  夏日的天气变幻无常,前一秒还烈日当空火伞高张,下一秒却是带着热气和灰气的倾盆大雨。

  慕正光和徐萦则都没带伞,但雨水困扰不到他们。连珠的雨幕在两人头顶散去,徐萦则对水元素的掌控已到了信手拈来的地步。

  路上的水坑倒映出学校的标牌,本就模糊不清的水影被哗哗啦啦坠落的雨滴砸得四散纷飞,每一秒都有几百滴水从水坑中飞出,也有几百滴水汇入水坑。

  驰骋而来的车辆碾过水坑,破碎的水花迸射飞溅,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凛冽的斜线,投显出倒转的世界。

  校门口,等候考试结束的人很多。在大雨来到之前,那些人围在学校门口,从道路左侧排到道路右侧。他们的电瓶车、小轿车也是这么排列的,以至于这座小小的县城里也出现了堵车的盛况。

  忽然间由晴天至雨天,熙熙攘攘的人群纷纷扰扰散去,他们躲到学校旁边的书店、奶茶店、眼镜店里……光与则不被淋湿,但也未能“免俗”,两人冲进一家卖辅导资料的书店,一派从容地打量着屋里的试卷。

  室外的大雨愈发痛快,但只痛快了一小会儿就偃旗息鼓。人群自发地流向离校门口更近的位置,做父母的当然想早点看到他们的孩子。

  突然涌入的人群顷刻间散去,店里又恢复了平素的宁静。

  慕正光仍在专心挑选试卷,徐萦则在他身边静悄悄地走来走去,无事可做。她挑试卷只是一时兴起,仔细挑拣后没有找到想要的,便不再寻找。

  今天上午考的是理综,离交卷没剩几分钟了。不说挤到学校门口,至少得出了书店才能看见到她啊!你一点都不着急嘛?徐萦则一等再等,终于等不下去了:“徐婉阳是近代者,她离二阶不远,很有可能是第一批冲出校门的人,你不去看看她吗?”

  慕正光磨磨蹭蹭一拖再拖,不仅仅是因为他想买试卷,还有一个原因。

  “我去看她会不会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的,她是我的堂姐,也是你的堂姐,以后免不了要见面。她高考后肯定有聚餐,我想让你也去,中午看她的时候提前说一声,刚好。”

  徐萦则有意让他学会与异性交往,以及找准与异性交往的界限:在日常生活中,有些人不是想避开就一定能避开的。如果你总是不和同龄异性打交道,一见到这类人就远远躲开,听起来还有点不太正常呢。我们坚守的底线起到的是约束作用,倘若你把这种约束无限制地扩大,使之成为牢笼,那就有违良善的本意了。

  “我也去聚餐?”

  “大伯肯定会请我和我妈去吃饭,你和我一起去,算是帮我分担火力吧!多一个进决赛的人讲述比赛心得,或者两个人都不说,总比一个人不说要好。”

  “有道理。”

  慕正光放下手中的试卷,两人去到校门口。

  铃声一响,有些学生几乎是全速冲出考场。

  徐萦则看着这些人的模样,渐渐觉得时光流逝也有可取之处:若是没有之前的三年,便不会有此时的一瞬。虽然不太划算,但也是必经之路。不过,这段路程可以更轻松、更短暂。在不久的未来、在下一个时代,人间的艰辛和困苦,应当减少。

  慕正光记得徐婉阳是个挺活泼的女孩子,但是,她直接翻过二楼栏杆往下跳,是不是太“活泼”了?

  “她……”

  徐萦则也看到了这一幕:“她以前不是这样的。渐近线改变了人们的出行方式,在所难免。”

  “对,就像我爬华山的时候一样。”

  “嗯。”徐萦则伸手向徐婉阳打招呼,“嗨,阳阳姐姐,我和他来给你加油。”

  “姐姐加油。”

  慕正光上次见到她是在春节期间,她在萦同学家住了几天。我们把她由当代者“提拔”为近代者,之后就没有见过了。

  这份恩情,徐婉阳一直牢记于心。此刻重逢,她欣喜激动,随即想到,你们两个果然在一起了。

  “谢谢谢谢谢。等我考完了请你们吃饭,你们都要来啊!”

  两人异口同声地答道:“好。”

  (本章完)

第91章 何人驱使暗造访

  6月8日17:00,英语考试结束。

  徐婉阳家离学校不算很近,三人在校门口见面,以普通速度前行,走了约有二十分钟才到。

  徐萦则走在中间,慕正光走在靠近车流的一侧,徐婉阳在最里侧。

  慕正光的目光时常落在右侧:虽然已知你比她高四厘米,167和163,但不走在一起,还真感觉不出来。

  徐婉阳扎着双辫,穿着白色T恤和灰色短裤,欢笑着和那两人谈起刚逝去的高三生活。

  这个话题是徐萦则发起的。与刚毕业的人交流毕业心得,这样的机会可不多。更难得的是,堂姐和我们同校,她的老师有可能是我们的老师,提前了解一下,有益无害。

  徐婉阳用钥匙开门,三人进到屋里。她看见家里只有一个人,便问道:“妈,我爸呢?”

  “他和你弟出去了,过会儿就回来。萦萦也来了,这位是?”

  徐萦则很自觉地接过话茬:“伯母,他是我朋友。”

  伯母毕竟是过来人,小孩子的小把戏她一眼就能看穿。朋友之间串门倒常见,但是到朋友的亲戚家串门,这关系就不一般了。那男生她见过,很早以前就见过。这两人认识这么多年,从小一块儿长大,真是好福气啊!

  “坐,都坐,别客气。阳阳,给弟弟妹妹拿饮料。”

  “妈,我才刚考完试。”考试前是家里的“掌上明珠”,考试后被“打回原形”,徐婉阳自是不大乐意。不过,她嘴上这么说,在行动上却没有丝毫怠慢。我不去拿饮料,难道让我妈去吗?那就太不合适了。

  光与则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下,徐婉阳去厨房打开冰箱取了酸奶分给他们。

  没过多久,徐萦则看到伯父和堂弟回来了,伯父开车带他们去饭店。四位年轻人在包厢里坐下,伯父又去接人了。

  徐铭菘问了个他一直都想问的问题:“姐,他是?”

  房间里没有别人,徐婉阳直抒胸臆道:“早跟你说了,少和你那些朋友混在一起。一到萦萦家就往外跑,连姐夫都认不出来了。”

  徐婉阳这番话不无道理。她见慕正光的次数比徐铭菘见他的次数多,徐铭菘到徐萦则家里,那真是一分钟都坐不住,刚打过招呼就溜走了。见面次数太少,难免会生疏、认不出来。

  她这话也有敲山震虎的成分:你小学初中时的那些朋友勉强和你考上了同一所高中,他们起到的作用有好有坏,但总的来说是弊大于利,你再和他们混下去,两年后的今天你就该痛哭流涕了。

  徐铭菘感到冤枉得很:我见过他,也记得他,但他什么时候变成姐夫了?萦萦姐姐这么早就有心上人了?我以为他们是普通朋友啊!我在屋里看到他的时候没跟他打招呼,但谁知道我们吃饭,他也跟过来了,所以我才多问这一句。

  “现在还不是姐夫,他比你大几个月,你喊他哥哥吧!这位哥哥可不得了,他的决赛成绩和我一样好。”

  徐萦则的话既是解围,也是提醒。解围之意很容易理解,徐婉阳说是姐夫,但其实不是,你没看出来,这在情理之中。此外,我把他的成绩对你们讲明白,省得你们胡乱想象我们的关系。我们成绩一样,是平等交往,而非利益交换。

  徐铭菘心头一震:全校能有一个进决赛的就够稀奇了,有两个进决赛的可谓皆大欢喜,而这两个进决赛的人竟然都坐在我对面?

  这四人又聊了好一会儿,大人们才来。

  徐萦则的妈妈刚一见到慕正光也挺诧异:你到我家吃饭,这没什么,我把你当自家孩子看,但她伯伯家的聚餐……来了就来了吧,早点见见也好。

  在餐桌上,长辈们果然提起了建模大赛的事。徐萦则的成绩太优秀,加分太高,太引人瞩目,难以忽视。

  徐婉阳的爸爸琢磨着考分是个绕不开的话题,晚说不如早说,早说不如现在说。他这么一想,便付出行动:“萦萦,你的分享加分有没有分给你姐的?”

  “有。我想去水木大学,姐,你去吗?我把多的分数给你。”

  听到“水木大学”四个字,徐婉阳无比心动,但她很有自知之明:“分数会不会差太多了?”

  “不多,360分。”

  徐萦则把分数给徐婉阳,从一开始她就不认为这种帮助是无偿的:我有我的私心,只不过这种私心恰好和徐婉阳的想法不谋而合。水木大学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名校,绝大多数高考考生都听过这所大学的威名,如果分数够,谁会不想去?

  徐婉阳欣喜若狂:360分绝对算得上天文数字了。虽说“提高一分,干掉千人”用在这里并不妥当,但这360分足以让我的名次从前20000名突破到前200。我不确定有了这些加分之后,上水木大学稳不稳,但既然是你算出来的,我想一定是稳的。你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要是不收下,那就太不识抬举。但要是收下了,这可是360分,我数学、理综加起来都未必能考这么多。分数太高,我不太敢收啊。

  徐萦则见她沉默犹豫,便知此事可成,只需再稍微添一把火:“我和他明年也去水木大学,都是亲戚,离得近一些,做事更方便。等下次比赛再有加分,分数给铭铭,这次先给20分。”

  徐萦则并不真的打算让徐婉阳为她做什么事。她想的是,在那座陌生的城市里,有自己喜欢的人、有熟悉的亲人,那么,城市便不再“陌生”。

  徐婉阳思来想去,收下分数,此事告一段落。

  慕正光旁观了这场合作,心中无端惊恐:我本以为360分不多,但这只是在我和萦同学看来。放在堂姐那里,这360分足以“改写”人生轨迹。把分数给你,你的轨迹改变了,同时至少会有另一个人也因此被改变轨迹。以往,加十分、二十分都是很少见的事,现在这些加分何止扩增了十倍,我和她都有一千一百多的自身加分。在入学的事上,武力占比如此之大,这种规则真的没问题吗?

  在没有加分的情况下,在这场考试中,普通人和天才的差距顶多就750分,也就是满分和零分的差距。然而经过研究院的调整,750分变成了2000分甚至更高。“暗”给了所有人心愿渐近线,可是,所有人在得到渐近线之后,他们更加不平等了。

  无与伦比的欲念大概是上古者的共同点,这一事实非常惊悚。虽说“力”与“量”对应的两种因素几乎截然相反,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难度很大,这个世界还有希望,但是,拥有最强力量的那批人依然是最不稳定的人。在“暗”赋予众人渐近线的同时,有没有为这些人埋下致死的引线?

  慕正光打了个寒颤:远古渐近线,心愿渐近线,“暗”,这一切是谁引起的?如果是由时代发展而必然产生的,那倒还好。如果这些事的来源是“人”,那这个人……大概要成为许多人的敌人了。如果“暗”有独立的意志,那就更可怕了!

  (本章完)

第92章 分数已定难先知

  徐萦则在饭桌上谈笑风生,游刃有余。她注意到光同学的表情有些不太对,便用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肘:“你要不要我的加分?我帮你冲全省第一。”

  慕正光暂时不再多想,专心回答她的问题:“不要不要不要,你冲全省第一比我容易。”

  两人的亲昵之语,在旁人听来有很多其他含义。比如,这两人的分数都很高。因为,想成为全省第一,自身加分和分享加分都得足够高。

  “阳阳,要不你的分数给萦萦吧,你不是还有49.5分吗?”

  “妈,我、我……”徐婉阳支支吾吾,不好意思明说:你给我360分,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把这49.5分给你,但我还有我的朋友、和我一块儿玩的,她们都在等着我的加分,这可怎么办?

  徐萦则婉拒了伯母的好意:“不用不用,再加49.5分我也到不了全省第一。姐,你把你高三用过的资料、试卷、笔记给我吧,我暑假提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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