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分钟,顾凌帆的想法改变了:我是不是过于慎重了?你要是能打赢我,肯定早就上了。你一动不动,必是无计可施。而且,我有武器,你没有武器,我真不应该怕你!
两人几乎同时发起冲锋,间距急剧减小,这超出了顾凌帆的预料。他挪动剑锋,还没来及瞄准就被人扼住手腕。那只手像是鹰爪,他的手腕则是锋利鹰爪下的蛇,用尽全力也挣脱不开天敌的压制。他松开右手,准备用左手接剑,不瞄准,直接出击。
加速计时10%,域加持150%,倒计时2/60,三者合一,慕正光的动作比对方快得多。那人想换手用剑,绝不可能。他收回左手,往前一推,对手倒退了好几步。长剑落地,被他捡起。
顾凌帆连连失利,无力再战,他垂头丧气道:“我认输。可惜了,我还有大招没用。”
慕正光把剑侧着抛出,他轻易取胜,心情大好:“你的剑还你。”
你的大招不关我的事,比赛已告终,你有再多大招又能怎样?
气氛烘托到这里,顾凌帆势必要把演出进行到底。他接住长剑,把钥匙丢到空中,举剑,白光闪过,钥匙再度“飞起”。
慕正光停住了脚步,他面色凝重,表情严肃:没看出来你的剑还挺危险啊!剑尖离钥匙约有三米,一串钥匙的重量超过100克,你一抬手就能瞄准、击中,有如此高强的本领,本可以走得更远。但遗憾的是,你遇到了我,也就只能止步于第五轮了。
他朝那人竖起大拇指,算是认可。
顾凌帆顿觉失态,他意识到他今天逞强逞过头了。用出大招后,他心结打开,感到豁然开朗,并悟出一条截然不同的策略:乘风破浪,一往无前。
有时,一个人做出“天大”的改变,或许只需要一个最不起眼的契机。
慕正光打开手机,一眼就看到置顶的萦同学在一分钟前给他发了条消息。
“我又赢了,你那边如何?”
你和我同时开始比赛,我用了两分钟,你比我快了一分钟,又是秒杀!你的实力和你本人很相配啊!
“我也赢了,再接再厉。”
慕正光在等回复期间又看了看班级群,没什么有价值的新消息。卢浩同学的战况还没传来,胜负尚未可知。不过,表白墙校友群里传出了五连胜的喜讯,数量颇多。
徐萦则回复道:“虽然赢了,但是否顺利啊?”
“全程无伤,十分顺利。你呢?”
“我也还好。你继续加油。”
“如你所愿。”
15:00~15:40,初赛第六轮。
不同于上午的两个圆形平台组成的赛场,下午的赛场是三个平台,三圆两两相交于圆心,面积是2578。不严谨地说,赛场越大,对慕正光越不利。
慕正光和李广辉离得很近,两人都在三圆的重叠部分,相距不过三米。
举办方的意图昭然若揭:这是初赛最后一轮,让参赛者离得近一些,让他们的对决更快开始,减少他们的思考时间,尽可能杜绝“智斗”。
李广辉认为这次稳了:虽说能来到第六轮的肯定都有点真本事,但你拿着沙漏,未免太不入流。
他手持钢管,钢管里电光流窜,涌动如潮,一看就知道颇有手段。
慕正光不慌不忙:带电的钢管是很可怕,但是,无论你拿什么武器,这场比赛的胜利都只能属于我,我绝不会在这里停下脚步。
这一场他打算换一种战术。赛场大,间距小,倒计时难有用武之地,但沙漏本身也可作为武器。
两人的初次交锋发生在开战的一秒后。
沙漏和钢管碰撞,玻璃壳破裂。
慕正光有域加持的加成,思考速度和行动速度都领先常人。他抓住最大的一块碎片抵在对手的脖子上,左手握拳攻向对方拿钢管的右手。
李广辉来不及思考,但他的动作已经发出。他转动钢管,钢管的一端触到那人的手臂,蓝光飞溅,电流激荡。
慕正光的手抖了一下,玻璃碎片划过那人的脖颈,留下一道短短的鲜艳血痕。
李广辉加大电流,钢管上电光流淌,如同一团团蓝色的幽火。
第一次电击电压高、电流小,虽不致命,但能瞬间让人失去抵抗能力。慕正光受到强化,不至于痛到昏厥,但仍旧轻微失控。
第二次电击持续的时间远比第一次长,电压也更高。高压电弧穿过人体肌肉,给人带来的感受像是被一根根灼热的钢针贯穿身体,再加上电流激发的麻痛感,足可让人休克。
慕正光的胳膊上留下了红斑和焦痕,他心跳极快,不仅仅是因为疼痛,还有愤怒:你受的伤不比我轻,你承担的痛也不比我少。我的受伤只是序幕,按照比赛规则,不,按照我的原则,我可以理所应当地追击你了!
事实确如他所想。李广辉的处境要糟糕得多。鲜血顺着玻璃片往下淌,虽然没到血流如注的程度,但滴滴答答的“叩击”声持续不停,让人压力陡增。
慕正光松手,玻璃片落下。
李广辉回过神来,但他的思维又慢了一拍。他凭本能做出反应:伸左手抢夺玻璃片。
这一举动很不明智。对手双手空空,是绝佳的偷袭机会,但他没能抓住。
拿长剑的人在慕正光面前做不到换手使用武器,但是反过来,慕正光面对敌人,很容易就能做到这一点。
他右手握拳打向对方的左手,同时左手拿着碎片划过对方的右手。他的全面进攻取得显著成效:对手倒退两步,钢管脱手落地。他追了上去,再次把玻璃片贴近那人的脖子:“你认输吧。”
(本章完)
第10章 存在清除的妙用
李广辉没有说话。钢管不在手上,他的能力减弱了一半,但也仅仅只是一半。他想把电流加到最大,一举破敌扬眉吐气。他为此积蓄片刻,随后一巴掌打在对方的胳膊上。
一股更强烈的电流像潮水般涌来,慕正光被急剧的痛感吞没,仿佛整个人都浸泡在开水里。
窒息,滚烫,侵蚀,压抑,恐惧,痛苦。
慕正光的愤怒已到达极点,他一脚踹出,敌人倒地。
李广辉大惊失色:就算是狮子老虎,挨了这次电击,也得安详地睡一会儿,你为什么会“无事”?不行,失算了,得赶紧认输,不然会挨打。连续电了他三次,把事做绝了,没办法收场,必须、必须认输!迟一秒都不行。
他的嘴唇动了,却没有声音传出。他生怕别人听错,尽其所能地把这三个字念得字正腔圆。擅长读唇语的人见了他,随便瞟一眼就能从他的唇中读出“我认输”的宝贵讯息。
李广辉大喊认输,但无人听见,回应他的是漫无边际铺天盖地的惊骇和绝望。
他双腿发抖,胆寒发竖: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声音消失了?声带受损?不对,玻璃片划过脖子,不就是流点血吗?应该不会损伤声带!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以后只能当哑巴了?我不甘心!我不服!我真应该早点下手!可恶!钢管不在身边!只有一半的力量,我不如他!
存在清除是慕正光本身的能力,不必依赖沙漏。声音包含存在力,他以消耗自身体力为代价,暂时抹灭了敌对者的声音。
为防止对手逃跑,慕正光挥舞沙漏砸向对方的肚子,那人应声倒地。而后,他收回存在清除,归还声音。
李广辉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他一直在骂人,只是没发出声音。当他恢复声音之后,人们听到的第一个字是“死”。
慕正光心中厌恶,他举起沙漏,但终究还是没有动手。
存在清除再次生效,李广辉正要认输,声音又没了。他气血翻腾,难以抑制,双目瞪圆,怒视地面。
李广辉眼中几乎要冒火。如果眼神能杀人,那就太好了。但遗憾的是,“暗”没有赋予他这样的渐近线,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杀伤力。
半分钟后,慕正光重归平静,他冷静宣告判决:“你可以走了。”
李广辉早被吓破了胆。他赶紧爬起,想尽快离场。只要还能全身而退,那就虽败犹荣。
在逃跑的过程中,他突然发现,钢管离他不远。他心中闪过一个惊悚的想法:我还没认输,你也没有提条件,这是不是意味着我还有机会?肯定是有机会的。俗话说,机会掌握在自己手里、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他有一个大胆的计划,并即将付诸行动。
慕正光看了他一眼。
李广辉惊恐万状,心灰意冷,朝着远离钢管的方向走去。他的胆识和勇敢都已破灭,他再也没有魄力朝那人举起武器。他的怯懦成为了他的救命稻草,与此同时,他长长久久地失去了一些珍贵的东西。若想寻回,必须付出千百倍的勇气和力量。
慕正光做了两手准备:你自愿退场,那固然好。你要是不自愿,等我把存在清除用在你身上,形成不可逆的伤害,你还是要退场,但那就太晚了。
他给萦同学发了条消息:“我进半决赛了。”
“恭喜。我的比赛在第二场,等我的好消息。”
比赛结束后,慕正光打车前往医院。
第三次电击和前两次电击区域有重叠,这部分烧伤最为严重,脱皮,有水泡。其他地方还好,只是破皮、发红。全靠自愈,耗时太长,得借助外力才能在半决赛前恢复如初。
慕正光到烧伤科就诊,买了不少药。
11月8日,周日。凭霖高级中学的高二学生每周只休假一天,即周六夜里和周日白天。这天中午,慕正光接到了董闯打来的电话。
“慕正光,明天学校要开表彰大会,你进了半决赛,要上台发言。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发言稿,你提前看一下。”
慕正光的第一反应是:我进了半决赛,你为什么会知道?虽然我昨天没去上课,但这也不能说明我一定进了半决赛。先不管这事了。
和建模大赛有关的表彰大会?这种会都能开得起来?不过想来也是,三个年级六千人,按照比例计算,确实有不少能进半决赛的人。人这么多,估计要开一上午的会。学校平时克扣假期,这次竟然舍得拿出半天做课外活动,真大方啊!
“好的。谢谢老师。”
“不用谢,你好好休息。”
“好。”
挂断电话后,慕正光收到了老师传来的文件。发言稿很短。毕竟有近百位代表,一上午就四个小时,平均到每个人只有两三分钟。
11月9日,周一。校内的早自习从7:30开始,但老师要求提前十五分钟到。
今天班里发生了件别开生面的事。董闯也提前十五分钟到了,他宣布重排座位,随后,他把座位图投影到黑板前面的白色幕布上。
卢浩扫了一眼座位图,兴高采烈道:“恭喜啊!我们都坐到中间去了。”
他的观点是:我进了半决赛,战绩保底六连胜,加分35。我以前就有班级前二十的水准,加分后勉强可入前十,换位一事“理所当然”。
慕正光的课程成绩比卢浩好一些,但他不如卢浩那般得意:“呃……前天出分,今天换座位,好快啊。”
说这话的时候,慕正光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恐怖”的猜想:座位是按分数排的,建模大赛把渐近线和分数连在了一起。假以时日,渐近线会不会和所有事物有关?也许从把渐近者分为上古、中古……的那一刻起,这世间的尊卑秩序就已然发生了变化。
“越快越好。你也加分35,翻身做主人。”
慕正光正色道:“这话过了。不能这么想。”
卢浩改了个说法:“终于能享受享受中间位置了。你今天上午要发言,有没有感觉很激动?”
“有一点点吧,拭目以待咯。你也要发言,你的发言稿准备好了吗?”
“我打印了,你要不要看看?看风格有点像语文老师写的。”
慕正光拿了卢浩的发言稿,他还没细看,无意间用余光瞥见张素天走到讲台上。
张素天站在董闯身边,畅所欲言:“老师,我有不同意见。不应该调座位。”
他的声音不算洪亮,但听到这话的人不少。渐近线全面强化身体素质,包括听力。激烈讨论的人群被按下暂停键,教室里出现了片刻寂静,好些人都盯着他看,似乎他还是班级里的第一主角。
张素天,高一期末成绩全班第一,全校第四十五。以前,他是第一主角,现在则未必。
董闯心情复杂:虽然调了座位,但你的座位没变,还在中间,不就是给你换了个同桌吗?用得着这么着急吗?有什么事不能私下里说,非要在这种时候到讲台上说?你不识眼色啊。座位是按照分数排的,他们有加分,排名上升,理应坐在中间,你看你坐中间有人反对你吗?你怎么不为别人反对呢?你怎么不想想你一直坐在中间合适吗?
董闯认为调换座位是合适的。但不可否认的是,此次调换座位改动较大,涉及的人数比较多,有意见的人不止一个。
“张素天,你坐一段时间再说,有什么不满意的以后再提。”
优越感会把人带入荒谬的境地,张素天“不幸”中招,他“据理力争”道:“不,我加分15,他们两个加分35,还是没我高。”
“够了够了,你的位置没动,他们加分又不妨碍你。”
张素天没再吭声,这场对决,他惨败。
他的“理”是歪理,慕正光和卢浩的总分确实没有他高,但中间座位不止一个,按照那两人的成绩,足够换位了。
(本章完)
第11章 一体两面见不同
卢浩小声又大声地说:“他是不是和同桌关系太好舍不得?既然同学情谊这么深厚,那他可以坐到旁边的位置上来嘛,老师一定不会拒绝他的合理请求。”
说他小声,是因为他在和慕正光窃窃私语。说他大声,则是因为全班都听到了他的窃窃私语。
张素天本来都走下讲台了,听了这话后咬牙切齿,心一横,竟掉头往上走,边走边说:“老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