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王落座,谈谈地说道:“开始吧。”
(本章完)
第1068章 雁蛟会
谢观应,字叔阳,自号飞鱼,曾经跟李义山并称“北谢南李”,共评春秋风流。
雁王,徐天蛟之化身,象征混沌虚无的黑暗,一手挑起天下战乱的罪魁。
今日,二人于陵州一处僻静的院落中一会。
雁王落座,平淡地说道:“开始吧。”
谢观应笑问道:“一开始就要这么直接吗?”
雁王面上看不出一丝表情,“我不想浪费时间,而你自诩为聪明人,那就用聪明人的方式,省下多余的口舌,直奔主题吧。”
“好。那便用聪明人的方式。”谢观应道出自己邀雁王来得目的,“我在此邀请先生的目的,想必先生也已猜出,那便是代表我主与北凉做一个交易。”
“交易?”
谢观应道出交易的内容,“不错,吾主希望接下来的灭楚之战,北凉不要插手。而作为交换,吾主也会释出相当诚意,为北凉拦下凉莽之战后,离阳朝廷方面的压力,为北凉留下足够的时间修养生息。”
根据谢观应的推演,现在的局面,已经十分微妙。
北凉与北莽之战,看似凶险。
但只要徐骁这位人屠尚在,北莽绝无胜算。
所以,谢观应要做的,是为凉莽一战之后的局面准备。
而北凉在接下来局势中的作用,将会是举足轻重。
这也是谢观应邀请雁王一谈的原因。
雁王并未回复谢观应的交易,而是开口问道:“陈芝豹愿意放下自己的骄傲,与徐凤年达成协议?”
依照陈芝豹那骄傲得到性格,绝不会这么轻易地低头。
谢观应笑道:“北凉王说来是吾主的义父,向自己的父亲低头,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听到这个回答,雁王用自己低沉的声音,平静地说道:“在你与黄龙士原本的局中,可能成为天下之主,有三人。一名是皇帝赵篆,另一名是本该占据西蜀一隅之地的陈芝豹,最后一名是燕敕王世子赵铸。如今局势虽变,但陈芝豹脱出西蜀困龙之地,进入西楚。接下来,只要北凉不用掺和,陈芝豹便可名正言顺成为一方之主,利用西楚复国成就大势,先于南疆大军攻破西楚国都,完成灭国之功,于大楚旧地建业,进而问鼎天下。在这个过程中,北凉与陈芝豹必须有默契。北凉不能扯陈芝豹的后腿,而陈芝豹为了霸业也不能让北凉后院起火。若今日之后交易失败,就代表双方彻底撕破脸皮,不死不休,北凉腹背受敌,西蜀也会贻误时机,丧失中原逐鹿的大好时机。若交易成功,则北凉将会修养生机,收拢残兵,如果徐凤年有野心地话,可西控西域,南下西蜀南诏,掌握十五万铁骑与十五万步兵。”
“砰~”茶杯破碎,茶香四溢。
而这茶杯,正是出自一旁的陈芝豹心腹,谢谢这名两次登榜胭脂评的女子。
此时的她本来为会谈中的二人煮茶。
此茶名为“羽化茶”,乃是谢谢以自己的一双巧手泡制,让蜀地无数道教真人都称赞其茶“中澹闲洁,韵高致静,饮之两腋清风起,犹如羽化飞升”。
所需茶具繁多,足足有十八件之多。
可惜,茶至中途而碎,无缘一饮。
谢谢之所以会如此失态,乃是她曾旁观谢观应与陈芝豹对凉莽之战进行推演。
谢观应扮演董卓,陈芝豹作为北凉守方,双方调兵遣将,最终回到消耗战。
如现在凉莽之战的局势一般,双方于虎头城之下,不断减员,不断增兵,比拼谁更早被拖垮,最终以谢观应为代表的北莽输了。而北凉只剩下三万骑军。
在那场惊世骇俗的纸上谈兵中,所有惨烈、诡谲和精彩的战役,都只发生在虎头城以北。
但这才是那场推演的先手,连中盘都没有到,接下来会是北凉迫使元气大伤的北莽矛头转向两辽,北凉从离阳马前卒变成拥有数年时间休养生息的“闲人”,合纵联合之下,一口气打通西域,收拢西蜀南诏。
就在离阳北莽不断消耗之时,北凉迅速重整旗鼓,将会迅速恢复到十五万纯粹骑军兵力,加上统合南诏、西蜀、西域三地十五万步兵。
合计步骑三十万,虎视天下。
雁王能够将说出这个结果,代表他也做出了相同的推演。
与谢观应、陈芝豹这二位联手不同,雁王只有一人,竟也能推演出这盘棋的先手。
就是不知他推演至何种地步,是否猜到那之后中盘与收官呢?
谢谢心中隐隐能感觉到,这世间的一切,似乎都在雁王双眼之中。
只见谢观笑道:“可惜,徐凤年没有这种野心,或者说徐骁与徐凤年这对父子,都没有这种野心。正确的说,有着一个比这天下所有人都大的野心,那就是天下太平。为了这个野心,不惜划地为牢。否则,十几年前这天下就该姓徐了。”
雁王莫名地问道一句,“所以,谁告诉你,我要帮助北凉?”
谢观应笑意轻松,说道:“难道不是支持北凉吗?不管你再怎样否认,你的行动,都在表明这个结果。不管是三方绞杀,还是之后的铁门关之举,还是到现在的凉莽之战,都是对北凉最有利的选择。说来,还要多谢黄龙士,如果不是他冲锋在前,如果不是你为北凉精心谋划,就没有你我二人今日一会了。”
说到此处,谢观应起身,以一种居高临下地姿态俯视雁王,笑眯眯地说道:“现在,徐天蛟你我可以一谈了吗?”
雁王听完谢观应地分析,长叹一声,“唉~”
只见他缓缓起身,无视面前的谢观应与一旁的谢谢,仰望天空,缓缓说道:“闻到了吗?那比黄龙士更愚蠢的气息,浮现了。”
谢观应闻言,神情一滞。
不待他回击,雁王用他那独特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嗓音说道:“我虽然对你的智慧不报任何希望,但你总能展露出超越我想象的愚蠢。如果说黄龙士只是低头耕地的老农,那用坐井观天这四个字形容你,才是对这四个字最大的羞辱。因为他们至少有天可观。而你却连抬头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本章完)
第1069章 雁蛟会(二)
“我虽然对你的智慧不报任何希望,但你总能展露出超越我想象的愚蠢。如果说黄龙士只是低头耕地的老农,那用坐井观天这四个字形容你,才是对这四个字最大的羞辱。因为他们至少有天可观。而却连抬头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谢观应从未受过如此屈辱,正要动怒,“你…”
雁王根本就不给谢观应讲话的机会,“安静吧,在你让整个北凉充满愚蠢的气息之前,静静听我讲话。记住,这我给你的施舍,让你能够上得了台面。黄龙士的计划,本来是让陈芝豹成为北凉之主,奠定三分之局。北凉、北莽、离阳三方谁都奈何不谁,从而达成相对的天下和平,同化北方的目的。你,谢观应,徒与李义山齐名,选择作壁上观整个春秋国战。蠢到想要利用北凉,为你踏平道路。你早已被自己的无知淹没。别说是黄龙士,就连李义山,元本溪,纳兰右慈,甚至严格意义上不算谋士的张巨鹿,你都相差甚远。只能潜伏在暗处,使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永远成不了气候。”
雁王言犹在耳,谢观应只感到胸闷气短。
黄三甲的号称“春秋翻书人”,通晓未来天下行进轨迹,选择搅弄春秋风云,最后非但暴毙,而且还抵达儒圣之境。
更留下“知我罪我,惟其春秋。”这等豪气之语。
而谢观应位列朝仙图榜首,也能如黄三甲一般。
不过,黄龙士是翻书人,自己是背书人。
自从与李义山论道,泄露天机而被一路追杀后,谢观应选择冷眼旁观春秋二十余年。
看着徐骁灭六国,马踏中原。
看着黄龙士,元本溪,李义山,荀平在春秋这个大舞台上闯出名声。
这让谢观应感到愤怒,这种感觉就像就像两个同年考生,有人钻了科举空子轻轻松松进士及第,另外一个本本分分应考,自认才学相当,才捞了个同进士出身,如何能够不愤愤不平?
现在又有一次机会摆在眼前,谢观应想要搏一把,不但要把黄三甲,还要把荀平、元本溪、李义山、纳兰右慈、赵长陵这些“科举同年”都全部压下一头,成为毫无疑问的第状元。
正所谓,圣人言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从心所欲,不逾矩。
现在,谢观应要让自己的名字为天下人所传唱,成为毫无争议的谋国之士第一。
要建立一个兼并整个北莽,北凉谢、西域皆为中原的前所未有的王朝。
不想,却被雁王这个他眼中得到后生如此藐视,甚至评价他不如早死的荀平,这又如何不让谢观应恼火。
就见谢观应针锋相对道:“黄三甲对你的评价果然没错,你的口舌比利刃伤人啊。”
言下之意,是说雁王是个只知逞口舌之快。
雁王说道:“还不明白吗?自黄龙士改变局势,将气运导入江湖的那一刻。你最大依仗,便已无了。现在的你,手上根本无牌可用。你与陈芝豹所谓的局势推演,不过是你们自娱自乐的噫想罢了。”
谢观应说道:“你自以为超脱一切,掌握局势,最后也不过是在帮助北凉,帮助徐凤年,帮助一个画地为牢的势力。”
雁王回道:“帮助北凉,帮助徐凤年,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从来都是属于自己这边。”
雁王身后披风无风自起,掀起天下风涛。
鸡鸣山,鸡鸣山,通往从东向西通往虎头城的唯一通道。
种神通与洪敬岩率领北莽北莽龙腰州四镇骑军及种家军近二十万大军,走鸡鸣山道,欲前往与拓跋菩萨会合。
二十万大军沿着狭隘的山道而行,绵延百里,军容壮阔。
北莽顶尖的将种子弟种檀骑于大马之上,远望远处巍峨的鸡鸣山,说道:“依照现在的速度,今天傍晚全军便可翻过鸡鸣山。”
一旁的洪敬岩,佝偻着身子,虽是徒步,但行进速度丝毫不必骑在马上的洪敬岩要慢,说道:“若继续行军,可以赶在明日早晨之前,与拓跋将军会合。”
身为北莽大将军种神通之子,种檀观看地理,说出了自己的疑问,“照理说,此地虽不是十分的险要,但主要在山道之上立下一处关卡,也可挡抵挡一时,为何北凉弃之不用。”
洪敬岩有意栽培这位北莽未来得将才,提点道:“不知少将军可还记得入山时,看见的那些渺无人烟的村落。据府主(太平令)所言,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传说。”
种檀听到洪敬岩如此说,立刻有起了兴致,“不知是怎样的传说?”
洪敬岩一边赶路,一边说道:“传说在鸡鸣山深处,有一个吃人的怪物。凡是进入山中的人,就没有能活着走出来的。不少不怕死得山民进入其中,都失去得了踪迹。久而久之,这个传说越传越严重,再加上北凉为补充人口推行政策,生活在附近的山民,纷纷迁往山下居住。久而久之,无人问津的山道,被杂草掩埋。如不是府主周游天下,探得这处隐藏在杂草枯木中的古道。你我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越过鸡鸣山脉。只可惜因为当初那帮北凉谍子们,府主虽有剑气近保护,但为防止行踪泄露,也无法继续深入。或许,我们可以更快赶去与拓跋将军会合。”
种檀听到后,笑道:“哈,想来这鸡鸣山内的传说。如今看来,不过是北凉为了让山民下山而杜撰出来的把戏。即使有,左右不过是山内什么奇珍凶兽罢了。待我北莽拿下北凉,我就向父帅请令,看看着鸡鸣山内到底藏着什么,弥补太平令大人的遗憾。”
洪敬岩说道:“如此,我袋府主先谢过少将军了。”
忽然,前往军列传来喧闹之声。
种檀警惕心立起,向一旁的副将问道:“你去看一下,前方因何喧哗。”
“是。”副将带着斥候前往一探。
不久后回来回报道:“启禀将军,前方有士兵看到有一人御剑从上空飞过。”
“御剑?”种檀不明所以。
(本章完)
第1070章 凉莽 西楚
“你说你属于自己一方?”谢观应不解其意。
“看来让你理解最简单的话语,都是奢望。”雁王平淡定言语中,充满着讽刺,“与黄龙士一样,都想要引动血海,却都没有彻底掀翻一切的觉悟。相较于黄龙士,谢观应,你想要通过陈芝豹,让世家门阀再起的想法,更是愚蠢让人窒息。就算没有我,你与黄龙士的算盘,从一开始就注定落空。”
“落空?”谢观应尽量让自己不受雁王话语影响,说道:“天下大势,尽在三场大战之中,而这三场大战,我只需要赢一场便是赢了。”
雁王捂住口鼻,面上浮现难受之态,“太愚蠢了,愚蠢的让人无法呼吸,你让整个天下都充满愚蠢的气息。若是将愚蠢当作天真,那你真是天真的让我都不忍心再欺负你了。”
谢观应怒火重燃,“雁王,你…”
“谋士首则,增加筹码,减少变数。而你却将自己的筹码分散,任由变数增加。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你谈何胜算?”雁王继续说道:“我在此预言,那所谓的三场大战,你不但赢不了一场,还会一败涂地,赔上自己的性命。”
谢观应面色一阴,语气森森地说道:“胜算与否,尚未可知。但你的命,将会在此终结。”
雁王毫不在意谢观应这名儒门大境界的杀意,“你想动手吗?”
谢观应杀意越发炽盛,“一切都如吾主所言,你太恐怖了,恐怖地让人忍不住想杀你”
雁王仍是不将谢观应的杀意放下心中,“你可以选择现在出手,我也许拥有如一页书那般的能为,也许只是天象境。若能除掉我,你背后的主人将去掉心腹大患。但若除不掉我,那你与那背后的主人,将要面对这天下最恐怖的存在。你,敢赌吗?”
此话一出,即使是谢应观,也不由一时踌躇。
“既然不敢动手,那我走了。”雁王丝毫不顾及谢观应,转身离开。
在走之前,雁王留给谢观应一句话,“你的三场大战,前两场,已经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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