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样的畜生,才能干出把一只缝了人脑的熊放在一口箱子里,再沉在湖边的水里,等待好奇心重的人打捞起来这种事?
如果他没修成这《玉剑真解》,说不定在打开箱子的瞬间,已死了。
被这熊拍死,吃了。
这箱子很重,如果不是他,恐怕要好些个人才搬得动,说不定开箱之后,当场所有人都得死。
段云感到了深深的恶意。
在他的感觉里,就像是有一个很变态和恶趣味的人,故意做了这么一件事,拿来“钓鱼”。
钓那种好奇心重的煞笔。
也许,知晓谁被箱子里冲出来的熊吓死、杀死和吃掉后,对那人来说是一种很有乐趣的事。
段云就成了这种好奇心重的煞笔,万幸他武艺高强。
即便已经死透了,可这头缝了人脑的棕熊,依旧给人恶心不详之感。
刚刚那声熊吼,其实已惊动了不少人。
直至这时,才有人敢过来张望。
当清茶集的居民看到这一幕后,都吓得够呛。
“熊!人熊!”
“我们这里怎么会有人熊!”
“还有那人,是他把熊杀死了吗?”
“单枪匹马,是个高手,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不像是茶王的人。”
“等等,老李,那人是不是你那租客啊?”
房东老李心惊胆颤道:“看着像。”
“那你还敢收他租金?”
“啊?”
“有这种本事的人,不是杀就是,你.”
这时,人群已纷纷往后退去,缘于段云走了过来。
“各位,谁有火折子,借一”
“快跑!”
不知谁叫了一声,人群顿时一哄而散,只留下了段云愣在了那里。
老子长得这么英俊又不是鬼,跑什么?
不过借个火烧熊而已!
武松打虎成了英雄,我杀了一头怪熊怎么是这个待遇?
第11章 小透明
段云没有借到火,只能去了市集,亲自买了几个火折子,再折返回来,把这头人熊烧了。
一头长着人脑的熊,不烧掉他不能安心。
熊熊的火焰把这头熊包裹,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油脂被烤的香味和焦味。
如果没有看到那颗人脑,他也不会尝试这熊肉。
因为太古怪了。
这火越烧越大,直至整头熊被彻底烤成了焦炭,段云又扫出了一记水月斩,将其斩成碎块,这才放心离去。
经过这一次之后,段云也算长了点教训。
上辈子只有在玩魂类游戏时,才会遇到这类充满恶意的宝箱怪,可在这个荒诞且可怖的世界,这种事却是会真实上演的。
只能说开箱有风险,开箱需警慎。
这口箱子一直在那里,如果某天被其他人打开,这些人又没有他这般武艺高强的话,恐怕会是一桩惨案。
他也算间接为名除害了。
至于一头熊为何能在水中的宝箱活那么久,为什么之前一直不动,开箱后才动,段云已不想去理解了。
它脑袋里都嫁接了一颗人脑袋了,还讲什么科学!
这两个多月时间的修炼,段云过着平淡的生活,近乎已习惯了这种安稳和平静。
而这口箱子则提醒着他,这依旧是那个凶险和荒诞的江湖。
回到竹林小舍里,段云便开始收拾行李。
这偏房和院墙垮了半边,一时半会儿难以修复,毕竟又要补墙又要打灰的,他没有土木经验。
押金是暂时要不了了,只能等到他杀了玄熊帮上下,回来再说了。
反正来回加杀玄熊帮上下要不了几天时间,也不必先和房东说明了。
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段云已经上路。
他要回去送玄熊帮上路,至少要赶上吃午饭。
吃了午饭才有力气杀人。
浓郁的夜色中,天地和之前他露宿荒野时一样晦暗。
可段云的心情却和之前截然不同。
两多月前,他是避祸,是逃离,而如今他是回去解决这麻烦的。
他真不是记仇,而是只有玄熊帮没了,才能解决他东躲西藏、担惊受怕、有家难回的困难。
这时,夏季刚临近末尾,比他预计中的天凉前要早一些。
循着之前的旧路返回,颇有点故地重游的意思。
浅浅的月色中,段云又走过那片荒地,又看到了那些坟堆,看到了被他玉剑指穿透的树干。
明明才过去了两个多月,却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
现在的他,比之前强了许多。
段云大步走在无人的道路上,脚步很快,也不觉得累。
如今的他,日行两百里也脸不红气不喘。
这便是修炼的好处。
一直赶路,从天黑走到天亮,从天亮走到午时,从路上踽踽一人,到后面的田野间能看到了劳作的农户,段云终于抵达了临水城。
两个多月时间,临水城并没有发生多少改变。
如果说有的话,那就是城郊的坟冢又多了几许。
这地界生老病死或被人打死杀死,总是比较容易。
不过好说歹说,段云还是赶到了午饭。
他吃的是城里的卤味面。
大碗,加了一只卤鸡腿。
非要说段云对这里还有什么念想,那这家老字号的卤味面和不用付房租的老宅算两个。
面刚吃到一半,三个玄熊帮的人坐了下来。
段云吃着面,左手已在桌下捏起了剑指。
其中一个玄熊帮弟子忽然看向了他,说道:“你瞅啥?”
段云没有回应。
这位玄熊帮弟子正要接着叫嚣,结果面来了,在同伴的招呼下,便没有再理段云,继续吃面了。
段云对他很失望。
只知道吃。
从那玄熊帮弟子的手掌厚度来看,是不如当初要杀他的王厉的。
在他的感觉中,好像这手掌练得越厚,人越是极端,越容易如熊孩子般发脾气。
吃完了面,段云径直往家走去,心头生出困惑。
难道我没有被悬赏?
那三个玄熊帮弟子明明看见了他这张英俊的脸,竟没太大反应。
回到家附近,段云如做贼般翻墙而入,然后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屋子里除了铺着一层厚灰,埋王厉的那片土上长了三尺野草外,一切如旧。
就连他走时拴在门锁上的那根发丝都还在。
当然,门上多了一张保护费没交的封条。
说明这两个多月时间,除了收保护费的,这里根本没有其他人来过。
段云一边用水冲洗着屋子的灰尘,一边感慨道:“没人来?没人发现我杀人埋尸?”
“敢情你牛逼了半天,就是个小透明啊?”
段云站在那棵歪脖子树下,忍不住感叹道。
玄熊帮像是忘了有王厉这么一个精英帮众。
是的,要不是这厮那天真的穿着玄熊帮的衣服,右手又是惯有的“熊掌”,段云甚至怀疑他不是玄熊帮的人。
下午,段云又去外面热闹的地方转了一圈,甚至径直在玄熊帮的堂口打听了一下,都没人说王厉的事。
王厉是小透明,那杀了王厉的他也是小透明。
我这算不算白逃了?
房租白付了?
一时间,段云竟有些失望。
他想象中的画面,是玄熊帮察觉了他的动向,势必要为兄弟王厉报仇,然后他就大开杀戒,把玄熊帮杀穿,才能报他背井离乡付房租之仇。
这样才能解恨啊!
可现在你告诉我,他根本不用逃。
因为没有人关心王厉,也没有人关心杀了王厉的他。
他们两个人像是私人恩怨,随着他的反杀,一切早已告终。
那到底还要不要灭玄熊帮全帮?
段云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听见一阵响亮的耳光声和女孩儿的哭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