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火星出现。
点燃了一盏古老的酥油灯。
也照亮了了晴经论僧的这一张脸,还有他的平淡眼神和抿住的嘴巴。
这位经论上师的嘴巴是一种不正常的暗紫色,眉毛很浓。
酥油灯在他的掌中,微微的发出了昏黄的光,看起来并无起眼之处。
了晴经论僧看着眼前的巷子,顺着此止可一人过去,连转身都无可能的逼仄巷道走了进去,这一条路无知道为何,旁人看起来就十分的恐怖,应在这里遇见了袭击,那是连转身逃跑的机会都无可能有的。
但是一直都很小心谨慎的了晴经论僧,却从来不害怕这里。周围的墙壁上都散发出来了一种岁月带来的古老味道,顺着这一股叫人安心的味道,了晴经论僧来到了他所“居住”的地点。
从始至终,这位红衣经论僧都很淡然,就在这巷子的尽头,是一个小神殿。这个大殿门止一个人进出的大小,周围到处都是垂下来的帷幕,止这些帷幕和陆峰所见过的经幡和经幔,都并无相同,这些“经幔”看上去更像是头发这大殿是一颗古老的人头,这些经幔,就是这个古老人头的头发。
那矮小的门,就是这古老人头尸体的嘴巴!
低下了头,红衣经论僧就顺着这一张张大的嘴巴之中走了进去,整个神殿之中黑漆漆的,有一种“蓖麻”的味道。
整个小神殿极其的低矮肃穆,无知道应甚原因,寻常人看过去,便觉得不太舒服和压抑,便感觉仿佛是被这大殿压了一头一般,了晴上师走了进去,坐在了这大殿唯一的供桌之前。
在这里,大量的风灌了进来,在他的耳朵之中灌的越来越多,了晴经论僧侧耳倾听着,听着这诸般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叽叽喳喳”,说着这诸般的行为,在他的面前,供桌之上却无有神像,在他的周围也无有任何的壁画,在他的面前,供桌案板之上,竟然是供奉着一部“黄金面具”!
不要说是以现在大草原的工艺,便是以巅峰时候的吐蕃、中亚、唐宋能工巧匠的眼光来看,这薄如蝉翼的黄金面具,亦能算得上是“巧夺天工”!
这便是“草原巫教”的杰作之一。
这一张黄金面具,看不出喜怒哀乐,此物看上去,就完全是“神灵的凝视”,高高在上的神灵在用此物当做“自己”,俯瞰着世间,更重要的是,这一张“神灵的面谱”是藏在了黑暗之中的,在它的下面,套着彩色的法衣和盔甲,可是在这彩带法衣盔甲之外,还挂着作为法器的镜子!
如此这般,组成了一个仿佛是活着的“神灵的面谱”。
就算是这位红衣经论僧,亦看不清楚这法衣盔甲之中,是否真的有东西支撑着“面具”。
他不敢。
而在此物下面的供桌上,是一根棍子。
说起来别人可能都无会相信,这一根棍子,才是这个神殿之中,最为尊贵殊胜之物。
在此物的上面,有血液的痕迹,早已干涸,呈现出来了污黑的颜色。
这亦极其少见。
应上面有血!
有血,就是不吉利,就是不吉祥!
这也是老汉问噶宁仁顿扎西,对永真是要“见血杀”,还是“不见血杀”的原因了!
“草原巫教”认为,人的血液之中,蕴含着人最重要的东西。
当年的王公,就算是触及到了掌权者的逆鳞,掌权者亦都会选择无见血杀!
被活活杀死,不见锐气。
在“草原巫教”的巫师看来,止最凶恶的诅咒,才会经对方的血液放掉,将对方身体之中最重要一物,消散在了天地之间!教他们永远都无可能安息。
而在这棍子周围。
则放着数个“翁衮”。
这些木头所做的“翁衮”,无时无刻都从里往外流淌着鲜血。
这些鲜血流淌在了到地上,却不会污染地面。
这些鲜血,都被一张看不见的大嘴吞噬。
了晴上师竟然亦是一位“赖青/莱青”是一位在佛法之上,研究了“草原巫教”的僧侣,这种僧侣就叫做“赖青”,扎举本寺之中,保罗万物,这个庙子就像是一张饕餮的大嘴,朝着里头吞噬了靠近自己的万物。
无管是甚么“稀奇古怪”的,在庙子之中,都可见到它们留下来的痕迹。
了晴上师盘膝端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听着那些越发紊乱的风的声音,这些风忽而在叽叽喳喳的告诉他,在今天的风里面,多出来了一些其余的“风”,十分讨厌。
红衣经论僧仿佛是一块密法域的磐石,万年不动。
在密法域,风和风也是无彻底相同的。
起码在这其中,菩萨的“风马”和“风神楼罗那保”和“风”,是三种都叫风,但是都不是风之物。
其中,整个密法域,有僧人的地方,是大日如来照耀之地,是佛法遮曜之地,那所有的风,都是“菩萨的风马”,是“佛法的使者”。
“风神楼罗那保”是一位巫教的神灵,他可以被放逐,随着“命主呼图克图太师”放逐进了“无人区”。
而可以为红衣经论僧传递消息的风,那就是风。
起码在了晴经论僧这里,这“风”是“精灵”,是天地之间最早的存在。
‘在有别的僧进入了庙子之后,又有别样的风进来了。’
了晴经论僧关上了神殿的大门,独自坐在了黑暗之中。
也许不止是风进来了,还有别的东西想要进来看看他所在的这个神殿之中,到底有甚么,不过那“悄无声息”的诡韵想要门外想要渗透进来,但止可惜的是,还无有进来,一切便都停止了。
连风都因为某一种原因,停顿了一瞬间!
随后才更加猛烈的刮了起来!
风吹过了外面,卷进来了大量的血腥气味。
那血液之中最为宝贵之物,被风卷了进来,缓缓的落在了面具之下的镜子之上,修补着镜子上面本身的“粉碎”。
了晴上师平静的看了镜子一眼,看到了那些镜子上映照出来的无数“厉诡”!
在这其中,甚至还有几个“厉诡”,展现的十分别样,不过他还要再看,那“面具”忽而低头,直视着红衣经论僧。
红衣经论僧便低头不再看。
不过他的耳朵里面,再度传来了风的声音,这一次风还是告诉他,又有僧人来了,不过奇怪的是,这些风,这次不住的提起来那位“甘耶寺”的余孽。
这个余孽,不是红衣经论僧放在了那个上师身上的称呼。
他可无有资格对一位有“呼图克图”法座传承的僧侣一脉,冠以“余孽”的头衔。
了晴经论僧之不说话不代表他不知道一些秘密,在扎举本寺之中,留下来过“甘耶寺”的痕迹。
这个余孽之说,是来自于那些进入了庙子之中的“龙出气的山口”和“大冰川”附近的“巫教家族”。
“巫教家族”才是最仇恨“甘耶寺”这个寺庙的人。
不过这个原因,这位“耳听十方”的红衣经论僧,却真的是不知道了!
了晴经论僧闭上眼睛,这一次,外面有东西再来打扰他了,但是都影响不到他了。
“翁衮”的血液依旧在缓缓流淌,无管是出现了甚么,都和他无有关系,他止需要小心的接下来“至尊呼图克图”坐床仪式时候,可能会发生的诸般事情!
风还在诉说,它们告诉红衣经论僧,就在刚才,又有不止一个“厉诡”,进入了庙子里面。
还有风带来消息,从“丹珠尔”和“甘珠尔”大殿那边传来,这两处地方,如今都无有完全建好。
主持法王发下了法言,为了迎接自己的经论师傅带着上师们从“六怙主雪山”之中的“莲花钦造法寺”带来“莲花藏”,扎举本寺在寺庙之中,建立两座大殿,以示纪念。
但是就是在这等殊胜无比的地方,竟然有“厉诡”踏入了里面。
感受到了这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了晴经论僧的眉头终于蹙了起来。
太过违背常理,便一定有大难临头!
他未曾说话,止再度抬头,看着面具,想要面具给予自己一些提醒!
这一次,面具的那些破碎的镜子之上,似在黑暗之中,有大量的血肉逐渐的弥补长了出来,从盔甲法衣之中蔓延出来,似乎是要沿着那看不见的“脊骨”,组成这完整的“面具”“镜子”“盔甲”的样子。
从这诸般的“死亡”之中,重新“活转”过来。
诡韵从这法衣的黑暗之中散发了出来,可是奇怪的是,那“沾染”了“见血杀”的奇怪器物,就落在那里,不为所动。
这“面具”的复苏,亦是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那些黑暗和血肉都开始退缩了起来。
再无见得反应。
看到这一幕,红衣经论僧亦免不了闪过一丝失望。
他波澜不惊的神情之中,终于有了一点破绽。
‘还是无能做到么?’
‘干打雷,不下雨。’
‘庙子之中都有了厉诡,为何,为何,还是不能复苏?’
了晴经论僧参悟不透其中的玄机。
所以他亦只能等待。
好在他作为“第四阶次第”的上师,无是“转世佛子”,无是“呼毕勒罕”,他可以在这里等待很长时间。
不过恒河之沙,一瞬即逝罢了。
想到这里,了晴经论僧拿起来了身边的经文,在黑暗之中虔诚的开始“忏罪”,他独自坐在了黑暗之中,隐入了黑暗之中,仿佛他就是黑暗的一员。
同样这样做的,还有陆峰,但是此刻,陆峰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他目光澄净的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的精舍大门,未曾开口说话。
他止从精舍之中走了出去,就在方才,他在最后的“幻象”之中,见到了一只狮子。
它就在外面看着他,等着他修行完毕!
陆峰原本对此并无甚搭理的意思,可是现在却不同了,他便知得自己从这“幻境”之中走出来了,他的“人皮古卷”都无有继续加持的意思,故而陆峰见得到不是虚假,这可能是真的“财宝天王”的指引,止陆峰想到这里,虽然无有遗憾,但是却还是记着那便是三个宝物,陆峰见得了一二,却无有见到第三个。
止无知道这第三个去了甚地方。
陆峰顺着精舍走了出去,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巷子,知道自己到了被指引的地方。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看。
看看菩萨,到底想要他看到甚么,明白甚么!
第284章 关心的吉祥话儿!(下)
外头的风正大,陆峰顺着精舍走了出去,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巷子,却双目甚么都看不到,于是他便拿出来了自己的酥油灯。
佛火更甚。
止这一次,刚刚拿出来“酥油灯”“点燃”,黑暗之中,陆峰即见得两个人从黑暗之中陡然出现更像是被这佛火从黑暗之中,“挤压”了出来。
这二人,还都是熟人。
最先出现的便是明法僧,明法僧看起来颇为狼狈,他的身上到处都是鲜血,在他的身上,甚至还有几根箭矢扎在了他的血肉之中,无可能拔出来。
应陆峰看到,在这些箭矢之上,都有恶咒。
并且这些箭矢都如活物一样,深深的钻入了明法僧的体魄皮囊之中,和他宛若是一体,数道锁链一样的咒文从这些伤口处出现,朝着明法僧的身上漫布。
止明法僧僧衣虽然破了些许,但是无有全部都破裂,故而陆峰是见不得这些锁链,是不是在他的身上组成了一道完整的“枷锁”,不过看得出来,这些“锁链”,现在亦足够明法僧吃一壶了。
这是陆峰第一次见到明法僧的脸上,如同失去了血液的死人一样的煞白。
精气神三宝,更是无有了一样。
而在他的旁边,噶宁仁顿扎西看起来仿佛无有事情,但是他被斩下来了一颗头这是陆峰回去之后,展开了人皮古卷的时候看到的。
驴粪蛋子表面光。
他的身上,代表着“命主呼图克图太师”的那一颗头颅,无知道被甚么人斩了下来,血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