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有情生,皆有如来藏。”
只须念佛,便可以念出来名堂,是最简单又大众的礼佛方式,夜幕降临,陆峰和白玛身上,竟然真的渗出了淡淡金光!
顺着陆峰这个角度往下看,可以看到黑暗笼罩了极远处,如一头勇猛凶残的猛兽一样,朝着眼前的庄园接天通地的冲过来,一口吞噬了整个噶宁庄园。
整个噶宁庄园,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但是,也就是这样一刹那,原本以为无人居住的碉楼之中,居然大部分都亮起来了灯光,并且也出现了一些人影。
人影影影绰绰的出现,噶宁家族不愧是极其富庶之地,居然晚上能有如此多的人能够点亮灯火这本身就是大财力的象征!陆峰学经僧的时候,晚上的油灯都是他额外花钱买来的,他经常做的手工的工钱,大多都用来买了灯油,租赁经文。
这些钱财大多数都是自来于尚未被厉诡侵害的甘耶寺,对于他们几位在外学习僧侣的支持,可惜的是,后来甘耶寺无了,支持也就停止了,大家伙儿都只好自食其力。
所以,万家灯火,就是平安富庶的象征!
那私兵里头的头人凑了过来,陆峰停止了持咒。这私兵的头人未免有些惊恐异常的意思,他整个人都极其的不安,像是一只受惊的黄羊。
陆峰见到他如此模样,冲着他的脊背用力的拍了一把,说道:“偌!鼓起勇气来!你也是密法域的汉子,如何能有这样畏畏缩缩的气概!
若是连你都振作不起来,缘何叫菩萨保佑你,若是你实在无事可做,就跪在绿度母菩萨前头,为菩萨添油诵经,若是不会经文,就念诵极为殊胜的‘六字大明咒’,你可明白?”
说到这里,他一把提起来了这私兵头子,轻轻松松的说道:“都给我站直了,去大经堂诵经,我要听到你们的声音,你可明白!”
陆峰很清楚,这个时候谁人乱,他都不可乱。
他是这些人里头的主心骨。
是“菩萨保佑”之人。
谁都可以不安,但是陆峰不可以,在陆峰的要求之下,那些私兵果然去了大经堂,陆峰听到了后头的“六字大明咒”。
陆峰仰头去看密法域的漫天星斗,但是观星亦是一门功课,未曾学此功课之人,并无可能看懂密法域的星象。
“前路漫漫。”
陆峰低声感慨一句,随后又将此心情以不动心搅碎,独自一人站在了大经堂前面,因为此地本来就是山地,所以他站在此处,尚且能看见底下的一些碉楼,只不过到了晚上,陆峰无意去辨别这些人的生死,对于老爷们“囚禁”于这些地方的秘密,陆峰并不在意。
他止需要知道,目前的平衡就是最好的情况,他第二日还须学习“龙经”,噶宁老爷一怒之下杀了为他看病的这些僧侣,这些僧侣此刻也不再遭受密咒约束,为他保守噶宁家族的秘密。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龙根上师出来了,他对着陆峰说道:“走吧,我取来了龙经,你叫你的护法神在外护法,我等可以开始学习巫教的文字和语法,韵律了。
只不过你是否能学会此文字,我也无甚把握。
你须要有心理准备。”
龙根上师说道:“许多人一辈子,都无可能学习会这些文字,你若是学不会,也不须气馁,总会有方法的。”
陆峰说道:“上师,我省的,我们去学习龙经吧。”
“嗯。”
龙根上师说道:“先从
第73章 巫教文字学
无人的僧侣居住地,龙根上师拿来了一本厚重到了极点的大书,将上面包裹着的红色和黄色丝绸,一层层的揭开,露出了里面的书本。
这并非是订在了一起的厚重书籍,这一本书籍是很标准的长条书,上下都是用炮制过的木板压在上面,并且有一股子香供留下来的味道。
龙根上师极其的郑重其事,他一边念诵密咒,一边缓缓的打开了这一本厚重大书之上,绑缚紧张的书籍麻绳,随着他逐渐解开此物,陆峰感觉到了一股强大至极的诡韵从这本书的“身上”传递了出来,叫人浑身上下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并且整本书未曾被人打开,就似有一股巨力,从这本书里面“膨胀”出来,挤压的这上下的木板子都开始大力浮动了起来!
龙根上师对此早有预料,他的一只手早早的就压在了这木板之上,随着这本书刚开始“膨胀”,他就不断的用力,将其压在了自己的手底下,不叫其抬起来,并且,他还顺着此物,不断的诵念密咒,甚至于容纳了这一股诡韵。
周围还点着酥油灯,就是这一刹那,这些酥油灯忽然变成了惨白之色,映照的龙根上师整个人的气息都宛若是厉诡一般,陆峰见状,未置一词,甚至连盘膝坐着的姿势都未曾有一丝改变,一动不动,十年学经僧,陆峰学会了做山,并非成海。
山,然不动。
宁守勿攻,或许要动手,那就山倾海倒,万物皆休。
不过是眼前之人变得如同厉诡一般,并不算是甚太过于稀奇古怪的事情。
陆峰平常心看待。
再者,这是龙根上师传授知识的场所,教师并非是他自己,所以,他只用看,不用说。
只带眼睛,未带嘴巴。
陆峰神力圆满,并未达到水力圆满,并不能像是入水不溺一般,豁免一些这些诡韵,他只好默默持咒,也未动用不动明王密咒,防止不动明王尊感受到了这诡韵,发怒起来,和这本“巫教”典籍相对,使用本尊降服。
反倒是叫他不能学习新的知识了,所以他只好以包容一切之六字大明咒,将这本书散发的诡韵抵挡一二。
变作“厉诡”的龙根上师,嗓子眼里面发出了冗长幽远的长调,仿佛是在安抚这本大书的“情绪”,陆峰见状,也拿出来了自己的扎玛如,轻轻的晃动,发出了“空性”的声音。
就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那本书暂且正常了起来。
只是龙根上师和厉诡无异,他用一双死寂无波澜的眼神看着陆峰,陆峰身上也起来了如同死人尸斑一样的物件,陆峰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慈悲韵流转之间,将这些叫人血僵尸硬的诡韵从自己的身上排斥出去,方才双手合十,再度说道:“请上师教我。”
龙根上师一把抓住了陆峰的脑袋。
无尽的诡韵朝着陆峰的脑袋里面钻了进去,陆峰未曾动,但是那书页动了,在这书的装帧上,印刻着一尊看不清面貌的“厉诡”,这应该就是这本书的“保密措施”,未曾使用特殊的方法打开此龙经的人,就会受到厉诡的袭击。
此刻打开了这本书,一尊无形的“厉诡”出现在了此房间里面,开始将这书缓缓的展开,只不过每展开一点,陆峰就感觉其中的诡韵就更强大三分,与此同时,龙根上师冰凉的双手上,散播出来了更加冰寒的诡韵,似乎要将陆峰冻成一个冰坨子。
将他化作一具僵硬的尸体,陆峰全身上下都似乎有了尸臭的味道,只不过陆峰本心清洁,这种尸臭的味道一旦出现,就再度化作了虚无,陆峰并未曾被这些尸臭味道腐蚀进入真性之中,故而无所挂碍。
风一吹,就清静了。
有无数厉诡从书里面走出来,对着陆峰发出声喊,这些声喊都指代向了一个声音。
龙经开始了。
因音称义,陆峰看到漂浮起来的“龙经”,看到了上面飘动起来的神灵名字,每一次听到一个名字,就明白了它所在之地点,所掌握之手段,所显现之样貌。
“福临心至”一般,陆峰忽而从嗓子眼里面也叫出来了此神灵的名字。
歪歪扭扭,如同蛇爬一样的文字,亦出现在陆峰的脑海之中。
和他呼喊的文字相对应。
此之谓,“认字”,“识字”之开蒙举动。
只不过这些文字只是随着陆峰呼唤出来而出现,陆峰一闭上嘴巴,这些文字就宛若活蛇,就准备离开陆峰的脑子。
但可惜陆峰怎会叫它们离开?
陆峰此刻处于古卷加持时期尚有十三天之数目,况且陆峰也这些天之学习也并非无有效果,闭上眼睛,这些文字了然于心,每一个文字都不可逃脱他之掌握,智慧如火,锻造这些文字。
不动明王尊出现,将这些文字践踏于脚下!
代表降服文字!
也代表着降服文字之中蕴含的更深之含义!
斩断内外之联系!
如此,那些文字陡然老实了起来!
自然,也并非所有学习龙经,都会经历如此阵仗,主要是噶宁家族的龙经之上,附着了其家族的精深诅咒,未曾依咒行事,便会遭受到“厉诡”之袭击,所以学习这些文字,变得尤为困难了一些其中最困难的还是陆峰并非噶宁家族子弟,若他是噶宁家族子弟,二人(陆峰、龙根上师)也未得如此之吃力和辛苦。
终究是噶宁家族之宝物。
就在如此学习之间。
外面忽而变天了。
风从四面十方烈烈而来,有风从无人区而来,带来了不吉祥的气息,吹在人的身上,叫人极其的不安。
还有,这风仿佛故意的,将大经堂的经幡,吹的不住的扇动。
就连大经堂里面的酥油灯都开始被这些风吹得不断的扑闪扑闪。
影影绰绰,几近熄灭。
智远僧见怪不怪的去拉住了这些经幡,示意那些私兵和仆从僧护住酥油灯,“不许被风吹灭了”,他自己则是脚下生根,一匹黑色的骏马他的护法神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打了一个响鼻之间,融入了智远僧的影子之中,智远僧发出呼喊,那经幡之上,一只一只的诡手出现,接连如同扣子一样,扣住了经幡。
不许大风直接灌入,至于那些从经幡底下钻进来的大风,他自然无动于衷。
自有智安僧对付。
智安僧一动不动的祭香坐,他在诸多的“六字大明咒”之中,口中念诵“绿度母心咒”,“嗡,大咧,度大咧,度咧,斯瓦哈。”
至于外头的情形,和他一点关系都无有,不管外头如何的变化,他只是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即可。
每一个人都安宁如常,就仿佛这噶宁家园之中的怪事,从未发生过一般!
第74章 埋一颗又一颗的雷
除了噶宁家族之中的人。
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不能因为“觉得”未曾发生,那就未曾发生,一念流转之间,可以改变诸多事务。
风吹来的时候,噶宁庄园之中,诸多碉楼里面听到这声音,就真的宛若是诡哭一样,那山垭的风吹出来的可怕声音,就是魔鬼的诅咒每一次传出来这样的声音的时候,噶宁庄园都须得有人,将彩色的铃铛和白色的长绸布挂在山垭的玛尼堆旁边,挂在旁边的风马旗之上。
并且施以“火供”,由家里的僧人或者是管家亲自前去,绕着这些玛尼堆逆时针的旋转,以安抚这些想要从无人区“走出来”的魔鬼。
无论何时何地,哪怕是夜晚,亦要如此。
因为这风的声音,就代表了一种大大的不吉祥,通常这样的事情,都是由萨日顿来做的他就像是庄园之中天生的书记官一样,人家总是喜欢这样夸赞他,说他是菩萨派来,帮助噶宁老爷来掌握此地的使者,是和噶宁老爷一起伴生的护法,像是寺庙之中的财神一样,保护噶宁家族的财富。
每一次寺庙里面的僧人都如此的夸赞他,但是最近,听说盛怒的噶宁老爷将所有的僧人都砍了头,就是因为他们没有治好噶宁老爷的病,大夫人亦上前劝阻他,说“没有了僧侣的寺庙,就像是没有了牛羊的牧场,又有什么意义呢?”
可惜噶宁老爷这一次不但没有听大夫人的意思,反而几个巴掌扇在了大夫人的脸上,他说:“雄鹰一样的汉子,不必要听从你这种地狱里面发出的嗓音。
萨日顿,拉着这个愚蠢的妇人去她的碉楼,我永远不要再见到她,听到她这地狱之中传出来的声音。”
大夫人后来就病了,一直在这里,一直在这碉楼里面,被白珍珠和其余的侍女一起伺候。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白珍珠不得去二楼伺候大夫人,只能待在一楼那原本应该是用来放置杂物和牲口的地方。
去二楼的楼梯被抽走了,二楼的其余侍女们,只是在陡峭的楼梯口发出脚步的声音。
却从未有人从上面下来过。
白珍珠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她感觉自己很害怕,无比的害怕,她是噶宁老爷大夫人的仆人,也是噶宁老爷的仆人,但是她今天回来之后,忽而想起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家里,乃至于整个噶宁庄园,再无那般的大的男人,可以叫噶宁老爷“阿爸”。
唯一一个可能叫噶宁老爷“阿爸”的,是死去了的噶宁少爷。
想到了这里,她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左肩膀,闭上眼睛,口里念着“六字大明咒”她听寺庙里面的僧侣们说过,他们说啊,人的身上都有一盏酥油灯。
平时的时候,这酥油灯的火就会烧的旺旺的,那些害人的厉诡就不敢过来了,只不过啊,男人的酥油灯在右边的肩膀上,女人的酥油灯在左边的肩膀上,要是人看到这个人身上的酥油灯不亮堂了,那他/她就一定要到倒霉了。
想到这里,白珍珠遍体生寒,止好用六字大明咒发出声音,叫自己不要害怕,直到听到了外头传来了打鞭子的声音。
所谓的打鞭子的声音,就是有人抽鞭花,抽出极其清脆响亮的声音,用以震慑不听话牛羊。
白珍珠悄咪咪的朝着外头看,就看到了萨日顿走在路上,他似乎感觉到了有人偷看他,回过了头,精准的看到了“偷窥”他的白珍珠,只不过他未曾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是继续抽打着自己的马鞭,像是在抽打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吓得白珍珠立刻捂住了嘴巴,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样子。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
碉楼的木门被敲响了。
碉楼的上头还是无甚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