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峰指着眼前说道:“你等未曾看见眼前这偌大的狮子?”
就连智远僧都说自己未曾看见,白玛亦无所觉。
陆峰摸了摸自己胸口的人皮古卷,古卷冰冷冷,并无任何温度,这也说明,他未曾到任何足以摧毁理智的伟力波及,陆峰止感觉自己怀里那根骨头,微微发烫。
一念至此,陆峰忽而问道:“龙根上师之本尊为何,萨日顿,你可知道?”
萨日顿说自己知道,他说龙根上师之本尊,为噶宁家族世代相传的财宝天王。
第90章 本性本源之心
财宝天王。
陆峰未知财宝天王之密咒,但是也知道此法脉极其的殊胜,是一般寺庙所无力加持之护法道,止未曾想到,噶宁家族的家属寺庙之中,竟然有此等法脉流转。
陆峰看着那黑暗之中隐藏着的大狮子,竟双手将龙根上师之腿骨拿了出来,举在自己眉心前说道:“可是龙根上师不欲我出行?”
那狮子亦无任何反应,止停顿于黑暗之间。但它浑身无恶意,狮子作为坐骑,依止于出世间护法之毗沙门护法,为秘密修行之财宝天王,依止供奉财宝天王,可得无量大富贵,可得佛缘,诸佛赠与之财宝,可得大富贵,只不过陆峰对于这位极其著名的天王,只知其中之一,不知其中之二。
偌大的一个无尽白塔寺,并无可以学习、灌顶毗沙门护法的上师和坛城,此法脉亦无流转过无尽白塔寺之间,这等殊胜又有必要的法脉,止流传于一些古老尊贵的寺庙之中,也许“诸法本源之寺”一定拥有此等法脉,其余之寺庙,就连四大护法寺有无此等法脉,陆峰亦不知。
陆峰觉得,如此形象,就像是自己作为一个末流之大学生,怎能窥得涉密顶级大学的顶尖技术呢?甚至连此等学校研究生研究什么尖端技术都未可知,此比喻虽不准,但也可略得其中一二真昧。
然此尊之威名,赫赫流转于密法域之间,为人所熟知,但其中最重要的仪轨、密咒、坛城。本尊,陆峰统统不知,陆峰就知道这位尊者,他有一大狮子坐骑,浑身如旃檀黄金,一面二臂,再具体一些,陆峰就完全不知了。
陆峰询问其余人,未得答案,于是乎只能自己催“马”上前。
智远僧叫他小心,陆峰示意无事,白玛虽然未曾明白本尊看到了什么,但她还是依止本尊,本尊叫她做甚,她就做甚,小碎步的催步前进,在陆峰之后的智远僧等人看到陆峰如此动作,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就此看着陆峰谨慎的在空无一人的山道之上缓慢前行、
陆峰愈是靠近这一尊狮子,就愈是感觉到了这狮子身上燥轰轰的气息,还有这狮子如实质一般的燥热之感觉,并且也更看到此狮子之样貌,和陆峰曾经看到的“玉山下白金刚”座下纯白色的狮子坐骑并不一样。
他眼前的这狮子,他的鬃毛是红色的,整个狮子却又是一个通体如白玉一样的白狮子,白狮子的鼻息都喷到了陆峰的胳膊上,于是后面的人就看到陆峰前面明明未曾有风,但是他红色的僧袍开始朝着后面飘动。
谁也不明白他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陆峰欲要用自己的手去抚摸白狮子之头颅,却被白狮子用力的拱开手,人皮古卷依旧无甚反应,反倒是龙根上师的腿骨变得越发的滚烫,白玛的身躯从这狮子身上掠了过去,仿佛白狮子就如泡沫幻影一样,可是到了陆峰这里,陆峰竟然被止住了!
白玛在走,陆峰却被这狮子从白玛的背上拱了下来!
跌落在地上。
陆峰只觉得自己胸口间那一串钥匙飘了出来,陆峰问过,这钥匙能开何处,龙根上师回答他能开何处,但是此刻,这白狮子一口吞掉了钥匙,随即吐出来了一口金色的,镶嵌着蜜蜡的钥匙,吐落在陆峰手中,随即,这狮子对着陆峰一声怒吼。
陆峰只感觉自己胸口的嘎乌盒一阵翻动,被强行打开,随即一阵疾风如同锤子一般,锤打在了陆峰胸口的嘎乌盒子之中,陆峰如遭雷击,他往后退了七步,每一步都在地上砸出来了一个脚印!
无匹巨力,击打在了陆峰的胸口,也幸亏了陆峰大手印的“神力圆满”,否则是否能扛得住这七步之巨力锤击,还是一个问题。
不止如此,陆峰还看到在不远处的“毛细血管小道”之中,走出来一个穿着僧侣衣服的老者。
他对着陆峰指着那山上一建筑,说道:“到那地方去,到那地方去。”
似乎有人在陆峰面前引路,引出了一条全新的道路出去,而这一切,止陆峰一人能看到,智远僧从自己的护法神上跳下来,扶住了陆峰,刚要加持密咒,却被陆峰一把子阻止了。
他捏住了智远僧的手臂说道:“萨日顿!”
陆峰沉声说道:“你家中可曾有这样一人,短头发,留着这般这般的胡子,眼睛长这样这样,并且此处还有一道疤痕。”
陆峰用手在自己脸上画来画去,萨日顿看到陆峰的比划,略略一思考,说道:“这是我们上一代噶宁老爷!”
上一代噶宁老爷。
陆峰忽而明白了。在他上一次入定,看到了此地的时候,他忽而想起来自己看到了萨日顿和几位僧侣未曾在“凝固”的噶宁庄园之中“一同”行走,现在想来,那几位僧侣,应也有问题。
那不是“一同”行走,那是在加护自家的后人,可惜的是,“萨日顿”并无有能力,看到加护自己的这些上师。
这里毕竟是噶宁家族,一个大神巫家族的本源本性之地,哪怕是“忽而”这里陆峰觉得存疑,哪怕是这里“忽而”受到了从无人区走出的野誓愿诡的袭击,亦不会束手就擒。
龙根上师可能是仅存的一位噶宁家族僧侣,并且他很有可能就是后山守护泉水的噶宁家族上师,未曾在第一波“噶宁老爷”生病之中,被“噶宁老爷”所杀,带着私兵出来寻找救兵,由此可见,“噶宁老爷”发病之后,可能已经不是他本人了。他化作了厉诡,这厉诡甚至还有人的思考方式,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所有在庄园中的僧侣都应被杀,除了走出去寻找援手的龙根上师龙根上师他其实无所选择,他若是强行朝着无尽白塔寺走,他会死在路上。
只能将陆峰带来,指望陆峰的佛法“一把火”烧掉这庄园,如此说来。
‘无人区来人,是一体的情况,我之今日遇见的事情,都是因为无人区来客。’
他们在路上遇见的种种情形,都并非是一个孤立的事件,那都是联系在一起的一连串“葡萄”。
一瞬间,陆峰就想明白了一切的前因后果,在路上遇见了诸般情况,都是因为无人区来客,噶宁庄园变成这样,也是因为无人区来客,止他比较倒霉,遇见了坛城之火供燃烧,唤醒了沉睡在了坛城之中的“主持法尊”的本性。
黑羊传法,“主持法尊”和另外不知是谁,但是传授于他“秘密本尊法”,“不动明王密咒”的那位尊者,二位尊者的真性都藏在了他的如来藏之中,随着他走出了寺庙。
至于那初代的“主持法尊”真性如何藏在坛城,那会“不动明王法咒”的尊者是谁,也都是无尽白塔寺的秘密。
现在他遇见的这些,可能就是无人区和噶宁家族的秘密了。
想到这里,就连陆峰都不得不感慨,密法域,当真是由秘密组成,这里的一山一石,一草一木,都具有秘密之纹路。
陆峰想到此处,他忽而对智远僧说道:“智远上师,我止一入定,你便推我醒来,可行否?”
智远僧问道:“你欲如何?”
陆峰说道:“我怀疑此地的诡化牢笼,范围又变小了,以前是进入了大庄园草场范围离开,会化作活尸、厉诡,现在是一出庄园,就化作活尸、厉诡,我以入定一观,观看四周之情况。
有我佛门狮子护法与此地的噶宁祖先精魄阻拦我,我料想应该是周围出现了错漏。”
智远僧说道:“何须如此麻烦,往出推出一人不就可以了?”
说话之间,他已经要指派旁人了,被陆峰阻止,他已经盘膝坐下,已然入定。
入定之后,陆峰就看到眼前出现了诸多奇幻的景色,那天上,如同朝着水中滴落一滴浓墨的浅色“墨迹”,已然笼罩住了庄园四周,止庄园里面,这等墨迹寥寥无几。
这墨迹之中还带着诸多神灵的名字,其中最多的,就是那位楼罗那保,他的身影已经有些显化在了此处,就此一观,陆峰还未细看,就被一阵大推搡和密咒从入定之中惊醒过来,若不是陆峰睁眼快,那僧就已经正反阴阳四个大巴掌扇了过来。陆峰睁开眼睛说道:“此地已经被诡韵上下封锁,的确走不了了。
但还有一处,我等可以尝试一二。”
说完了之后,陆峰也无废话,他看着藏在了阴影之中的那僧人,请他带路。
那僧人在前面带路。
带着诸人朝着一处藏身之地走了过去。
陆峰观察了此地一遍,走在路上,无人问他说话,但是他却忽然无头无脑的说了一句:“此为我佛法之障碍。”
智远僧闻听,遍体生寒他不知永真僧是如何有如此危险的想法的,生障魔之高低强弱,止和此人是否殊胜有关,就算是明理长老,他的生障魔也不会如此之可怖,永真僧是犯了甚么失心疯,忽说出此言?
他去看永真僧,却看到永真僧说完了这句话,似乎也陷入了思索之中。
因为陆峰是真的陷入了思索之中。
这句话是忽而从他的心中填补出来,钻出了他的喉咙,就和白珍珠说的有恶魔藏在了他的喉咙之中,掌握他说出此言,此言真是他要说的吗?
还是另有原因?
陆峰伸手将自己脖子上的嘎乌盒子拿了下来,打开了嘎乌盒子,看到了里面的财宝天王。
一个小小的,骑着红鬃白狮,手持多宝幢,吐宝鼠的财宝天王,浑身上下金灿灿,代表了无尽的佛缘和福源。
……
另外一边,叫诸人心心念念的明理长老马队处,狂风骤起,黑烟刹刹,迷茫茫如黄沙漫世,黑漆漆如蒙天遮地。
在这人畜皆惊之时日,那风沙之中,诸多马匹狂奔出来,在那风中甚至有人之哀嚎,马之嘶鸣,还有诸多僧人之言语激荡其间!
“走!”
“走!”
“快跑!”
“莫要回头!莫要回头!莫要回头!”
“一直走!长老会来找我们的!”
在那一望无际的旷野之上,明理长老带过去的,手脚机灵的侍从僧们疯了一下鞭笞着自己脚下的护法神、骏马,疯了一般的朝着远处奔逃而去,就算是跑死马匹也在所不惜了。
在他们的身后,一层看不见的诡韵藏在风沙中,无情的吞噬着落后的僧侣,那些侍从僧一个个都像是案板上的牛羊肉,被无情的送入了野兽的口中。
止有前方的那些红衣僧,他们跑的最快,也跑的最为安稳,神色最为镇定,他们一边跑一边观察身后的情况。并且这些护法上师会施展密咒,叫一些黄衣僧的健马行走缓慢,成为后面的食粮,以此来减缓后面追捕的厉诡的动作。
而在更远之处,这一次队伍的带队人已然动手了,明理长老一改平日对陆峰的和蔼可亲,万事商议模样,他手持铁棒这铁棒在寻常人看来极重,但是在明理长老、明知长老这样的大僧侣手中,却轻如鸿毛,但是这些僧,却从来不将其轻轻举起。
反而是重重落在地上,发出“笃笃笃”的声音,因为这种声音,就是戒律、这就是威严、这就是权力的具体的声音!
此刻的明理长老全然没有对陆峰时候的耐心和认真,他此刻才像是戒律院首座,而并非是那个忧心弟子的壮年僧人,他以大法力转动自己脉轮之中“世界”,一道道巨蟒化作了死亡,从他的身边升腾出来,搅碎了周围万物,将其化作虚无,至于明理长老更是一把拖拽住了乌保神,将其拖入自己身边,朝着他眼前的大嘴巴里面绞去!
在他身边,则是一张看不见底的大嘴,他张大了嘴巴,似乎能够将世间万物都吞入其中,化作死韵,若是观察仔细的话,可以看到明理长老挂着的骷髅头少了一个,就化作了嘴巴,他这数次供养明主大王,并且受到了扎举本寺的招揽,并非是空穴来风的无稽之言。
他之厉害,才由此可见一斑,他以大法力、大声音呵斥乌保神:“偌!乌保神,吾等将送至此地,为你供奉,叫你安然,却未曾叫你在此地袭杀僧侣,你可知道袭杀僧侣,是大罪过!如此,我之徒弟不过是降服了你的一尊属神!如何?你还心存不满,步步紧逼!难道你也要化作明主大王座下的土地神不成?
咄!咄!咄!
今日你若是还不服,我便将你贬为佛敌,将你世世代代镇压于此,叫你好好知道,什么叫做礼敬三宝!”
说话的时候,那些象征着死亡的巨蟒直接缠住了乌保神,将眼前的乌保神之宝衣都全部撕裂,露出了里面的肌肤,乌保神的脚下,更是出现了一尊明主大王的神国!
他是真的怒了!
第91章 不祥预兆
那些不断蠕动的巨蟒就代表着烦恼,能够使用此等巨蟒就代表着降服烦恼,明理长老朝着明主大王,布施了自己的无上大烦恼,得到了种种神通手段,至于他胸口的那些骷髅头,是他供养了自己的“恐惧心”,“愤怒心”,布施了自己的“有为空”,“无为空”,将自己布施给了明主大王之后,得到的本尊加持神通。
此刻,因为大愤怒,明理长老的鼻子之中,不断的喷出了火龙和火星子来,落在地面,化作了一道又一道的诡韵,如泛滥滚落的山火,迅猛无比的在此地蔓延,攀附!在他的身后,代表着明主大王忿怒的相也出现,诸多雕刻了文字的骷髅,在他的身后逐渐缓慢的转动,数不清的血腥火焰,顺着这些转动燃烧,滴落!
再进一步,就应是接下来的兽面空行母的修行了,明理长老就是卡在了这一步,不敢向前。
乌保神的伴神正在追杀那些明理长老带来的大僧侣,但是无论是乌保神还是明理长老,都未有阻止这些追杀的意思,明理长老身边代表着烦恼的大蛇死死缠绕住了乌保神,将自己的森森鳞片,都割入了乌保神的身体之中。
这些大蟒蛇对着乌保神喷吐出来了烦恼之雾,这些雾气化作了种种武器,如宝胜轮,利剑,长刀,金刚杵,盾牌,种种武器绞杀在了未有宝衣保护的乌保神身上,鲜血淋漓,乌保神身上之诡韵散发出来,即刻被他身边那些大恐怖韵味化作的武器绞的粉碎。
明理长老此刻脸上看起来如有大日照面,赤红无比,看起来仿佛是在大日之下将脸晒的红扑扑的农奴,乌保神还欲做出甚么能叫人看的出来的反抗,明理长老却已经等候不住了,他陡然上前,手中的铁棒高高的扬起,铁棒之上似乎是有一千个人,一万个人一起念经。
是显宗的经文,是万千学经僧流落盘桓在了无尽白塔寺之中的经文,其中亦有高明上师曾经在自己院子里面,秘密加持的密咒,这些咒语从这铁棒之上传了出来,那厚重无比的气势,勾连起来了曾经在乌保神身上留下来的印记,化作了一道道锁链,彻底遏制住了乌保神,将他压制的连连缩小,最后竟然只有一根大拇指头高!
见状,明理长老一棒子落下来,打在乌保神身上,明理长老怒道:“怎么,你也要做那违背誓言的誓言诡么?
难道你已忘记,你曾与我无尽白塔寺许下之诺言么?
要背弃诺言,永不守诺?”
说到这里,明理长老陡然似乎化作和这密法域的天一样高,双脚踏在了此“人”的身上,口中说道:“南么!南么!
何不降服!
还不降服!”
明理长老的靴子用力的践踏在了乌保神的身上,直到他看到西边再度出现了种种异象,乌保神开始哀求停手,明理长老方才停“手”,他站在了乌保神的身上,望着那边的异象,乌保神也被暂时降服,不再动弹!
明理长老口鼻之中都喷出了毒烟和火气,头上的青筋如一条一条龙,在他自己的皮肤之下不断的蠕动,那些身上的骷髅头也仿佛是再度活转了过来,想要撕咬明理长老一口,明理长老以大法力镇压此等,他看着那边的种种异象,不发一言,只不过很快,他又一脚践踏在乌保神的头上,叫乌保神将其伴神都约束回来,并且今日须得发下大誓愿,不再寻找他之弟子永真的麻烦。
“不可伤害我无尽白塔寺之弟子。”
乌保神只能依言行止,那伴神回来止五位,还有一位被陆峰带走,随后,明理长老带着的红衣僧侣们骑马而来,他们立刻穿上了叫明主大王喜欢的衣服,跳着明主大王喜欢的舞蹈,用明主大王喜欢的饮料,愉悦明主大王,请他息怒,请他欢喜。
并且这一次,有人代替了“明知长老”的地位,朝着明主大王称颂赞歌,只不过他比“明知长老”还要更加的精擅于此道,因为他讲的是“巫教”语言,也就是陆峰在噶宁庄园学习的语言。
“巫教”语言对于这些神灵来说,才是最为传统和有效的称颂赞歌。
过了半晌,接受了“供奉”的明理长老终于舒缓下来,他未曾和本尊合一,就止能如此在使用之后以供养消除之后的诸多难题,在明理长老的脚下,发下了大誓愿后的乌保神已然离开,在离开之前,明理长老还得到了些许新的信息,这些消息叫他十分不安,叫他十分不安。
就宛若回到他本来还是奴隶出生的“恰贝娃”的时候,那个时候,他还是以一个农奴的孩子的身份进入了寺庙之中,那个时候,寺庙之中还是由两家长老(土司、宗本贵族)把持住的,那个时候,本寺的主持尊者尚且在扎举本寺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