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什么时候啊,你们罪赎清楚了,你们就也可做老爷了,所以啊,你们现在给“罗仁老爷”做工,那就是“罗仁老爷”在做善事,他在帮助你们脱离苦海,是“罗仁老爷”在施舍、布施你们,无是你们在供奉“罗仁老爷”,你们应要知福。
这无有什么可不相信的,佛爷都如此说了,还能是甚么假话不成?佛爷怎么会欺骗他们这样的小人物呢?来过村子里面的佛爷,有不愿和他们说话的,亦有和蔼可亲,和他们愿意说话的。
那些佛爷,都是极好的人,止这一次,帮助他们脱离苦海的“罗仁老爷”住的房子,起了滔天大火,两个扎西和他们的子女都过来他们生了六个子女,一共止活了二个。
其中一个被狼叼着吃了,一个被老鼠吃了,其余几个都病死了,止这些无甚么值得伤心的,因都如此。
早就伤心不过来了。
除了老爷家的孩子有人看着之外,其余的人生了孩子,都无人看管。
有的老爷心善,可以叫人背着孩子做活,有的不行,“罗仁老爷”就是一个不行的,所以孩子止能放在做活的旁边,无力看管,如何没了,如何在的,都无能为力。
止能靠着菩萨保佑。
活下来,便是菩萨保佑,是老爷心善,死了,便都是命罢了。
看到老爷家着火,这几个人跌跌撞撞的摸着出去,想要救火的时候,看到了一位穿着红色衣服的僧站在他们“房子”若是还能被称之为房子的话,他就站在房子外面。
他短短的头发,一只手抓着一碗,另外一只手抓着法器,扎西无知道这是什么,但是他记得自己在以往来的上师手上,见过此物,知这是一位贵人,无是他们可以用眼看的,所以他跪了下来。
正在赏火的陆峰一把抓起来他们,叫他们无用跪下,他的一只胳膊上搭着大量的衣,靴子,还有几张人皮,那些人皮,是以后打官司时候的见证,至于这些衣,那可都是好衣啊!密法域,那些私兵之间,为了这一双靴子,一件好衣,可都能闹出来不止一条人命的。
这些衣,带回去都是能穿的,所以陆峰都带了回去,陆峰看着这些人,其中止两个人有衣,其余之人连衣都无,也无知道他们是如何在密法域的冬活下去的,于是,陆峰温言细语的问道:“你便是石匠扎西了吧?我特意在这里等你,无若你看看此物,你可识字?”
老扎西颤颤巍巍的不敢抬头,他不停地想要磕头,却被把住,无法磕头,着急的汗都快要下来了,他止好说道:“上师,我不识字。”
陆峰微微点头,耐心的说道:“那好罢,你且看一眼,是如此,这是你们的‘罗仁老爷’和我交割的文书,上面是你们的奴隶契,他们将你卖给了我,嗯,连带着你们这些人都卖给了我,应无有错漏,所以,从今往后,你们便是我的石匠。
这样,若是你们还识的路的话,便带我去找银匠、皮匠、木匠,应只有这几位匠人了,你们的老爷将你们都卖给了我,无用担心这火会将你这村子烧了,我在那边挖了防火渠,无甚么还能烧的。”
陆峰说道。
“啊?”
老扎西无能想象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更主要的是,这位上师说的,他有许多话自己也听不懂,但他止知道,他的老爷将他卖了出来,他有些不可置信,陆峰也无有哄骗他们。
这真的是“罗仁老爷”写的,这也就是陆峰所言语的,“波折”,降妖除魔之间的“波折”,无甚么稀奇的事情,整个密法域对于逃奴的处罚,都是极其严重乃至于严苛、恐怖的,无有例外的。
在这一点上,就算是平时面子上不对付的老爷们亦是一样,一旦抓住了逃奴,无有任何可能帮助他们逃脱、隐瞒、自己留下,他们都会将这些逃奴抓起来,将这逃奴送回去,随后当着所有奴隶的面处死,场面极其凄惨。
也有无处死的,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止这须得头人或者管家,业巴出来做坏人,上师或者是老爷出来做好人,且这样的事情也无会发生在大贵族之间大贵族无缺这么一个劳动力。
大多尸体,也无作用了,止做一个警示的作用,叫其余的那些奴隶们晓得,他们就算是跑,也跑不脱,也跑不到哪里去。
那些老爷身边就专门养着的,用以这样作用的行刑人。有的头人,也本身就是这样的行刑人出身,不管是法寺亦或者是土司、宗本的都下过这种处置逃奴的命令,就算是平时有些不对付的势力在对付逃奴的事情之上,亦分外的一致,无有任何的分差。
所以这些人的身上,都是带着奴隶印记的。还有一种可以分辨的情形,那便是无是贵族,无是僧侣,那便是奴隶,亦或者是“番人”,陆峰也无知道这密法域有无自由民,可就算是有,若是自由民离了自己的村子,一旦被抓到,那便就是奴隶。
这契约上面文字,便是“罗仁老爷”“自己”书写,止这真的是他自己书写,陆峰为罗仁老爷报仇,此为罗仁老爷的报酬,罗仁老爷这样的小贵族,也无甚么业巴,他自己便是自己家的书记官、业巴。
甚么事情都自己来。
此物,再加上陆峰的僧侣身份,再加上卓格顿珠上师的那张压花纸,就算是去州府之中,这契约都是有效的!
无人敢说一个“不”字。
陆峰看着众多的人聚集在了大火旁边,转头将自己胳膊上挂着的衣服递给了小扎西,告诉小扎西,“小扎西,将这衣给你的妻、子,老扎西,将这衣,给你的妻、子,无要叫她们冻死。
过会儿你们须过来,不可长时间几个人待在屋子外的黑暗之中。”
这是从死人身上剥下来的衣,还有靴子,这样的东西,莫要说是在密法域,就算是在古代中原王朝,亦不会有人嫌弃,老扎西触摸到了这靴子,吓得嘴唇都哆嗦了起来,他和村子里面的皮匠是认识的,自然能够认出来,此物应是老爷们才能穿的靴子啊。
“上,上师老爷。”
老扎西想要磕头,却被陆峰阻止了,他口中念的是同一个咒,其余人是听不懂的,止陆峰可以听懂,那便是甚么咒语呢?
是“驱狼咒”,陆峰看着那些救活的人,忽而声音高亢起来,他呼喊着驱狼咒从他们身边走过,走过,走过,止一二人听到这声音,从黑暗之中跳了出来,被陆峰打死。
陆峰手持了一个火把,照在了所有人的面前,照出了地上的死狼,那些人都无所适从,不知道怎得一个好好的人就化作了狼?
更不知道如今是一个甚么情况,头人家里烧了亮堂堂的大火,这忽而出来了一位僧侣,将人打死之后,这人就化作了狼尸,陆峰看着乱糟糟的人,使用了狮子吼的技巧,止一张嘴,那声音就如滚雷,贴地而行,传播极广,震慑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面,震入了每一个人的心里。
叫他们都停顿了下来,宛若是见到了真狮子也许诸人无从见的狮子,但他们亦感觉到了那种恐惧,陆峰无观想甚么,否则的话,借助狮子吼再加上观想,那便可能叫他们真的见到狮子。
陆峰言语吩咐说道:“都不许说话,都听我言语!无须救火,有外道害了你们老爷!我须你们现在都站在原地,不得动作,我说什么,你们须得做什么!
若是再动,我无须押解你们去宗本处,便就在此杀了你们的头,亦无人说的出什么错漏处!
无要动作!
无要动作!
无要动作!”
陆峰说的虽然多,但他也知,其实有用的就是最后三个指令,那便是“无要动作”,老扎西一家过来,陆峰在那站在所有人最前面的人腰间拿过来鞭子,递给了老扎西说道:“我须做点事情,要是有人在此期间还有动作,便狠狠鞭笞他们。”
陆峰说话的当口,他也拿着火把,将周围都照亮了,并且将火把轻描淡写的都插在了地里,再看了一眼天时,陆峰继续以狮子吼施展“神通”,他知这些人是乱的,但他须不能乱。
今晚他一定便要将这人里面的狼找出来。
并且维持安定。
无能叫这人都被狼吃了。
这第一点,便要从这般开始,首先他要将所有人都聚集在此处,方便管理,不可叫人藏于黑暗,不被人知。
写不完,根本就写不完,在马不停蹄地写了
127.第127章 大雪纪(感谢虎伏藏书友)
127.
面对这些人,陆峰对症下药,他知这些人里,许多人已无甚么自我思考的能力,在日复一日的无休劳作之中,在极其强大的压迫之下,他们已经无有甚么多余的精神去思考了。
思考这件事情,对于他们来说有些奢侈,他们有些奴隶,通俗来讲,便是不须思考,活下来的可能才更大,看起来像是“行尸走肉”。
止看起来活着,也许在旁人看来无有意义但是活着,也许就是意义,无用追求什么意义,先止求得活下来。
所以陆峰的口令简单又直接,他将火把立在了土里,照亮四周,将这里照的亮堂堂,先叫他须的匠人,都先叫出来。
叫老扎西呼唤,先叫出来了银匠,木匠,皮匠,村子里面也无甚么书记官和业巴,这里的一切都是“罗仁老爷”自己来做的,这些人,便是“罗仁老爷”手下的所有匠人了,陆峰仔细检查了他们,无发现他们体内被狼吃了,再三确定,陆峰便叫他们呼唤自己的亲人。
陆峰叫他们将自己的妻、子、亲眷都带出来,检查一遍,再叫他们将邻居都带出来,一个个问,一个个检查,等到这风雪也止了,天也发了鱼肚白的时候,陆峰方才确定,这些人里,无甚么厉诡狼了,厉诡狼还无侵蚀了此处。
几只狼崽子止藏在暗处,被陆峰处理掉了,还有就是“罗仁老爷”一家,除此之外,都无甚么被诡狼吃掉的人,这些人,从亲戚关系到邻居关系再到其余的多种联系,一个村子就这么多人,就连尸体都在此处,再无有人了。
这大日将出未出的时候,是寒意最重的时候,陆峰也无再问话,“六字大明咒”帮助这些人维持住自己体内的那拙火,不叫他们冻毙在此处,直天亮,大日东升,陆峰方才言语:“如此,你们之中,可有识字的?”
无人回答,倒是这天白了,火也熄了,雪也无再下,陆峰的“防火渠”也起了作用,也无出现甚么一把大火将此地烧成白地的情形,那些人无言语,陆峰便是要说些言语的时候,忽有所觉。
陆峰抬头,看清楚了中河村的模样,止看到了这中河村的情况之时,他忽而不说话了,只是将眼神落在了远处,怔怔出神,老扎西小扎西他们也不敢说话,无人敢于问一句:“上师,怎得了”,所以陆峰止自言自语,“竟能如此?”
一时之间,陆峰怔怔出神,中河村和上河村都称得上是“福地”,有河流流过,地势是阶次第往上的,在不断的拔高,所以也可形成田地,止此地田地并不如“上河村”,“上河村”应是一座平原,“中河村”已经进入了山区,再朝着山中走,便是“下河村”。
问题便是出现在这里,他此刻,就应是在“平缓之地”和“入山之地”的最后衔接部位,所以陆峰昨晚无感觉到强烈的落差,但是现在看起来,陆峰止觉得有些微微窒息,便是因为此地,宛若是一张巨龟的大嘴,渐次地台阶往上。
那巨龟就如此趴在此处,死去已久,浑身上下散发出了难闻腐臭的味道,等待着人从他的尸体上走过,缓缓向上爬去,如此朝着前头走的话,那他应走入了“下河村”。
陆峰询问了不远处站着的小扎西,小扎西证实了他的话语。
再往前走,在山里,的确是“下河村”。
陆峰问小扎西,村子是否一直如此?
小扎西言语,“是的,上师。”
可昨天晚上那样大的火,陆峰亦都无所见到不远处的山壁,现在大日一出,此地仿佛是真的多了一层山壁“撞”了过来一般,陆峰止见得一次,就感觉那排山倒海一般的压力,横亘而来!
朝着他“撞击”了过来,陆峰立刻默念“六字大明咒”,手中的嘎巴拉念珠拨动的奇快无比,越是端详,陆峰就越是感觉到了心慌,心梗,仿佛“他不就山,山却就他而来”,无奈之下,陆峰便不继续往那边看了,再度闭上眼睛。
此地之景色,无有修行之人,无会感觉像是眼前这般的“震撼”,可是陆峰越是看,越是感觉到了此地之震撼,过了半晌,陆峰方才睁开眼睛,挪移过了目光。
直到此刻,他才彻底明悟,“雪山,殊胜之神灵居住之地,以往之不可见,无尽白塔寺之后的雪山,是为主持法尊降服过的雪山。”
他想到了噶宁庄园之外,具有浓烈中亚风格的命主呼图克图太师的大神巫,他所乘坐的车辇,在车辇的墙壁上,是初代主持法尊建立寺庙时候的样子,起码是最有可能看到的,初代主持法尊建立寺庙时候的样子。
陆峰亦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怀着对于自然的敬畏,陆峰双手合十,长念“六字大明咒”,方才再度端详起来了此地,却不看山,止去看水,他示意诸人除了那些匠人,其余都可回去,无用站在这里,止就算如此,亦无人离开。
他们不晓得自己应该做甚,陆峰便言语,叫他们稍微等候一些,并且叫小扎西跟在自己身边,他有些许话想要问问小扎西。
他无有叫小扎西和他入山,陆峰叫小扎西带着他去河边看一看,待到看到这水,陆峰亦久久无言语,过了半晌,他方才说道:“小扎西,我且问你,此处的河流,便一直如此么?”
陆峰双目凝视在了这河流旁边,小扎西小心翼翼,老老实实,他说是的,上师,一直如此,他一定无记错,因为此地就如同牛乳一样,哺育大了他们这些小牛犊,叫他们无有在这里死去,所以他们方才记得,此地就应是如此。
从他的爷爷的爷爷那边,从“罗仁老爷”是这里的老爷开始,这里就是这样的。
“应是如此,应是如此这般,水往高处走么?
从那山上流淌下来的雪山融水,到这山上飘忽上去?
水从低到高处走?”
陆峰看着这从低到高的水流,询问小扎西说道,小扎西说便是如此,就连那些来此的大僧侣,亦会吐着舌头赞叹,说这是菩萨的旨意,是上师的神通叫这河流倒淌。
在这河边,陆峰看到了诸多石幢,还有玛尼堆,上面刻写着诸多的咒文,多是六字大明咒,还有许多牦牛,羊,还有一些珍惜的禽类的头骨,上面都写着甚么。
甚至顺着河流往上,陆峰还能看到一座石头堆砌起来的“庙”,无多大,但是里面应供奉着什么。
陆峰问道:“小扎西,那里面供奉着什么呢?”
小扎西说道:“上师老爷,我不知道哩,‘罗仁老爷’和那些来过这里的僧侣,都不许叫我们这些身份低贱的人过去。
会损伤了庙的神妙之处。”
陆峰相信这神妙之处这种词语,应是哪一位僧侣说的,就看着小扎西,他应说不出来此事。
陆峰无去看那雪山,止叫小扎西无要过去,他自己缓慢的朝着河流上游走过去,陆峰从前从未听说过如此之事,就算是从老僧以前的笔记之中,亦无见过此等事情。
《密法域游记》是陆峰最早看过的一本闲书,现在想来,那本闲书应是有诸多错漏之处,无说其余,那本书上之言语,“厉诡”之上方才是“外神”,“野神”,再往上是“大殊胜”,“大恐怖”,现在想来,其中亦有诸多不尽详实之处。
现在的说法,是“厉诡”和“外神”,“野神”都在一起绞杀,并无甚么上下尊卑之说,至于说“大殊胜”,“大恐怖”,陆峰觉得“外神”就已经“大殊胜”,“大恐怖”了。
那老僧亦无写甚么言语在风土自然环境上,就连密法域的“空行母呼吸”,都未曾写在上面,真不像是一位密法域真正流转过的老僧写下的闲书,应也可能是哪一位僧在胡吹大气,写出来了这样一本书,夹杂在了经卷之中,被陆峰捡到了。
毕竟,陆峰这才真正出了寺庙多少天,就遇见了这样的危险,除了人类聚居区应是建立在了一处比较安全的地方,其余之地,都有各色各样特殊的危险,整个密法域,都因为未知的原因,呈现出了“星罗棋布”的分布方式。
若是老僧真的是靠着自己双手写出来了《密法域游记》之人,那他应也知道密法域现在之情形,写出来之物,应该也对于陆峰有所启迪,但是无,陆峰读了诸多事情,都和现在的密法域不是很能套的上套,感受到自己胸前无甚滚烫之意,陆峰朝着那石头垒成的,未有一人高的庙宇走过去。
哪怕是在密法域,也流传着这样的一句话,前半句是陆峰加上的,但是后半句,却是密法域之中的人常年说的,这句话便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虽无一模一样之言语,可是有一模一样之含义,密法域之中,不知道多少雪山融水养活了密法域的人,提供了灌溉和牲畜、人的饮水问题,但是在这里,地势阶次第往上,朝着此处看去,后面便又是一座山。
人的眼睛会说谎,因为参照物的不同,会引起错觉,可陆峰觉得,此地并非错觉,他真的见到水从低处往高处走,逆转了陆峰的想法。
陆峰止想到了在噶宁庄园见到的,“由死转生之轮”,此二者外表来看,都无甚么可以相提并论的情形,一种是自然奇怪(水往高处走),另一处是将死人变成厉诡,再变得宛若是“活人”一般,看起来都无甚么一样的地方。
但是陆峰就是觉得它们一样。
一样的“不讲道理”。
来到了这一人高的庙之前,陆峰也倒是记得,那老僧写的《密法域游记》,里面有对于法寺应不止是佛门的法寺,应还有诸多“巫教”的寺庙,对于这些寺庙建址的言说,其中陆峰记得最清楚的一句便是,在密法域,无去思考那些不应建庙之处建造了庙宇,应有何用。
止见到,无得靠近,若得靠近,无去思考,去去便回。当时陆峰的理解是,密法域所有的法寺,应有建立,都有原因,现在陆峰却觉得,这些无人知晓的秘密,也是这片天地的一部分。
是“密”的一部分。
去触碰这天地之间的一部分,本来就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就算是去修行,亦要懂得知识,考取学位,再慢慢的去学习,何况是这天地之间的一部分呢?
“去去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