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本贵族的势力大多是在学院和仓禀之处。
这一代的主持尊者,更是倾向于宗本贵族这边因为主持尊者的转世身,一半转世在土司的地盘,一半在宗本贵族的地盘上,这一代的主持尊者,他本身就出自于宗本贵族家族,属于宗本贵族一脉。
刚刚掌权的几年来,他也在不断的打压土司僧侣的势力,但是收效甚微。
到了后来,寺庙进入了平稳期。
土司和宗本贵族明面相争,不符合他的利益,所以这些年,主持尊者也偃旗息鼓,不再明面上斗争,努力维持一个表面上的平衡。
到了现在。
貌似风平浪静。
但是打压依旧存在。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
在这些结构之中。
陆峰轻而易举的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一条结构。
从上往下寻找。
顺着“主持尊者”那一脉往下缕。
很快,陆峰就能找到他这一次要找的人。
讲经僧,智云上师。
故而。
等到他来到了无尽白塔寺的时候。
天已经快要黑了。
庙门快要关闭。
陆峰行路匆匆,无视那些侧目他的学僧,直接找到了“学院”的“智云上师”处。
“学院”是在一群墙壁被刷成暗红色的僧房群。
碉楼之前,一座大门会在天黑之前落锁。
除非是天大的大事,否则的话,谁都不能进出其中。
在门上,有上师书写的密咒,可以确保厉诡进入了寺庙之中,这里还会起到一层阻挡和示警作用。
路两旁。
都是用密咒写成的厚重经幡。
风一吹,这些经幡甚至都不会飘起来。
所以,与其说这些是经幡。
毋宁说是这是厚重的毛毯。
顺着这一条路走过去,陆峰求见智云上师!
智云上师和本寺的尊者一起,传承自无尽白塔寺的主持法台,“北边第一的”扎举本寺一脉,是主持尊者的心腹,并且他和主持尊者,都出生于本地的宗本贵族,仑贝家族之中。
仑贝家族早有吞并周围土司之心,但,宗本作为一个“地方管理建制”,和土司的官寨是平行的,在“主持尊者”主持无尽白塔寺的这些年,仑贝家族的庄园、奴隶
没有借口,无法吞并土司的财产。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陆峰的到来,就是给仑贝家族一个借口,噶其拉土司家族成为了“外道”,被来自于大雪山下的大僧侣降服,他们的家族,奴隶应被瓜分,牧场庄园应当被吞并。
无尽白塔寺作为本地的大寺庙。
甚至还能有方法找到借口,再咬掉土司群体的一口肉!
这种机会,“主持尊者”不可能放弃,就算是他愿意放弃,他手下的那些代表宗本贵族势力的大僧侣,也不会同意放弃。
所以,这是一个顺水推波的明谋。
陆峰十拿九稳!
第9章 大喜悦
想要求见上师,就要先求见上师的仆人。
也就是黄衣仆从僧。
陆峰双手合十,见过智云上师的仆从僧。
黄衣仆从僧是一群极其难缠的人。
他们是拦在上师和普通僧侣、还有其余的低级贵族之间的“拦路獒犬”。
并非辱骂。
侍从僧以作为上师门下的拦路獒犬为荣幸。
整个密法域,阶级森严到了极致,僧侣之间如此,贵族之间亦是如此。
所以,见到卓格顿珠上师是陆峰的幸运。
这位大僧侣大贵族,是陆峰见到过的最为心善的好人,没有之一。
他地位殊胜。
但是对陆峰没得说。
以卓格顿珠的身份。
不管是僧是俗。
他都可以通吃。
像陆峰这样的学僧,他就可以对陆峰施行“斩首”、“挖眼”、“断舌”、“斫手”、“托肠”等酷刑。
因为二者地位太过于悬殊。
在一些大土司和宗本贵族的地盘上,就有僧侣因为不被土司大人和贵族喜欢,挖掉眼睛,扯出舌头,或者是斩断手掌。
这就是贵族势力大于这僧侣的势力。
反过来,这样的事情也成立,大僧侣逼迫贵族们放弃利益。
各种情况,层出不穷。
若是陆峰在卓格顿珠的领地。
就如一只无助的鸡仔。
除非陆峰穿上红衣,戴上帽子,成为可以为别人灌顶的六等僧人,掌握一座寺庙的法脉,方才可能有反抗之力。
现在拦路的侍从僧。
陆峰就认识。
他的地位高于陆峰,低于他的灌顶上师和其余的上师。
他应该也没经过“善知识”的考试,获得“善知识”学位。
这是另外一条路。
做上师的仆人。
摆脱学僧的身份。
只不过这一条路,也危险重重。
陆峰从未想过这一条路。
因为,灌顶上师对于自己的徒弟,拥有全部之权力。
这个全部之权力,包括生杀予夺,任意索取,要求“供养”,要求“布施”之权力。
僧侣之间,更是具有强依附性。
更不要说是侍从僧了,密咒控制之下,侍从僧在某日某天变作施法材料,都不会出乎陆峰意料。
看见臭烘烘的陆峰。
黄衣侍从僧手持鞭子,像是吆喝牛羊一样,“去,去,去!”
他吆喝陆峰,鞭子灵巧的在空中抽了一个鞭花,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衣冠不整者。
身有异味者。
不可见上师。
更何况每一次学僧见上师,都是需要“供养”的,这一份供养,侍从僧也能从中分润一份。
陆峰双手合十,行礼说道:“师兄,我有大事求见上师。”
并双手奉上压花纸。
侍从僧并不认识此物。
但是智云上师“看到”了那压花纸,立刻说道:“请他进来。”
上师见到那物,立刻侍从僧叫陆峰进来,并且还用了“请”字。
听到了上师的话。
侍从僧浑身一抖。
忽而恐惧起来。
他知道,自己这一次恐怕真的犯了大错,要出大事了。
只不过此刻不是去思考这些事情的时间。
这位侍从僧立刻请陆峰进来,不敢有丝毫怠慢。
陆峰走进了院子之中。
此刻,天有些昏暗了。
属于密法域的大日从天上降落,洒下一片血色余晖。
照在了远处的大雪山上。
但是在屋子之中。
并无点灯之意思。
模糊之间,陆峰隐约可以见到里面坐着一个人。
那人不言不语,直到陆峰走了过去,他方才叫侍从僧拿过陆峰手中的压花纸,放在手中仔细的品鉴。
过了半晌。
陆峰方才看见了里面的智云上师。
智云上师坐在自己的经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