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些手段因为之前修为被废,全都使不出来。
再加上这么多年来的苦难与仇恨,心性多少有些扭曲。
这也导致当初从稷下学宫学来的那些堂皇正大的手段,如今使出来竟然有几分阴狠诡谲的意味。
等那神魂被阴火点燃的武官,哀嚎不断的声音渐渐低微。
中行固这才露出一抹嘲讽的冷笑,声音冷漠道。
“拿下。”
说完,直接按著手中无常簿上的名单,继续念道。
“翟寿。”
或许是被刚刚那诡谲可怕的一幕吓到了。
那名为翟寿的文官,双腿一软,近乎瞬间便应声道。
“在!下……下官在!”
有这么一个、两个好榜样在前,很快一道道身影被拿下。
只是尽管如此,他们口中兀自不服道。
“侯爷!虽然我们赶走了那些奴儿,但罪不至死啊!”
“是啊!那些奴儿皆是蛮狗!留在城中,必生祸患!若是出了乱子,我们死不足惜,唯恐城中百姓遭劫,侯爷名声受损啊!”
“不错!侯爷今日若是为了那些出身异族的奴儿杀我们,日后传出去,天下人如何看侯爷?”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个道理,不但韩绍懂,此世的人也懂。
若是韩绍因此杀了这些人,事后只要有心之人稍加操弄,甚至会传出‘冠军侯勾结异族,杀害忠良’的流言来。
听到这些人话说得如此漂亮,似乎处处为他韩侯爷著想。
甚至就连身边的虞璇玑,也动了恻隐之心,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想要替这些人求情。
只是韩绍不知道是,她更多的还是在担心韩绍会因为这些人污了自己的名声。
就像当初她晋升内门时,门中就有不少人传言,自己为了进入内门,私底下如何不堪的言论。
流言无形,却最是销金蚀骨。
能杀人!
想到当初那段痛苦的日子,虞璇玑不禁下意识握紧了抓住韩绍的手。
韩绍见状,瞥了她一眼,然后笑了。
老实说,如果这些人真的是这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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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被打了脸,韩绍也只会一笑置之,甚至对这些人留下来多加重用。
可惜……他们不是。
不但赶走了他的狗,还拿走了他临走前留下的狗粮,个个吃得满嘴流油。
“你们是不是觉得本侯年少登高,又是武人出身,就觉得本侯好糊弄?”
听到韩绍这话,那些官油子脸色微僵。
虽然心里是这般想的,可口中却是连道,“不敢。”
韩绍也懒得跟这些将死之人墨迹,平白失了体面。
索性任由中行固处置。
中行固受命,顿时冷笑一声。
“归义营虽然是奴儿军,不属于大雍正军,但也属于杂军、别部之列。”
“这可是在将军府造过册的。”
听到这话,那些还在狡辩的文武官员,瞬间便煞白了脸色。
果然下一刻,便听中行固接著道。
“你们能受命接替镇辽军收拾这定北城的残局,想必都是懂军法的。”
“且先不论你们无故驱除客军,是何罪名。”
“本提督且问你们……强抢客军粮饷这个罪名,够不够你们死?”
战争,除了代表著血腥残酷的厮杀。
也代表著商路的断绝。
年末那一场的血战,自然也是如此。
草原上那些苦哈哈的牧民,少了来自雍人的过冬物资。
就算韩绍没有带军横扫,这个冬天也很不好过。
雍人少了草原交易过来的牛羊,也免不了肉价腾贵。
韩绍当初在草原上收割的牛羊无数,自然不缺肉食。
所以当时留下的牛羊肉食,为数不少。
用来喂养那些饭量不小的两千多狼崽子数月,完全不成问题。
这样一口肥肉在前,谁还会将当初只是区区一个别部司马放在眼里?
只可惜,他们错了。
错了,就该死。
只是还是有人心有不甘道。
“你们有什么证据?”
这话一出,剩下本来已经等死的人,顿时挣扎起来。
“不错!你们有什么证据!”
“没有证据,擅杀我们,到时候我倒要看看,这天下人如何看冠军侯!”
东西弄过来之后,他们就已经卖给了那些如今已经返回城中的世家大族手中。
就算那些蛮狗奴儿回来指认他们,他们也可以死不承认。
剩下的事情,也可以让这位冠军侯慢慢跟那些世家大族扯皮。
“证据?”
中行固阴恻恻地笑了。
“抄家完家,不就有了?”
这些人还真是天真。
要不是侯爷真的像他们想的一样顾忌名声。
十几个又贪又蠢的狗东西,顺手就捏死了。
哪会跟他们废话那么多?
更何况能被派来定北城接替镇辽军收拾残局的这些人,大多都是些有些出身,却又不那么高的人。
真正的大族子弟,这寒冬腊月的,抱著妻妾纵享欢愉还来不及。
谁会跑来干这些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先杀人,再抄家。
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可谓是毫无压力。
证据?
这玩意儿有没有很重要吗?
在你握著刀把子的时候。
不是需要多少,就能编多少么?
看著这些蠢货临死前,似乎还要挣扎的样子,韩绍觉得实在是浪费时间。
“处理干净。”
对中行固吩咐一声,韩绍便淡淡道。
“进城。”
三百重甲铁骑策马先行。
被千余骑军护卫在其中的奢华马车,随后悠悠前行。
剩下那些眼看自己没被波及的官员,徐徐长呼一口浊气之后,便要快步走到前面,为这位冠军城日后真正的主人,在前面引路。
只是这时,马车中却是传来一声轻笑。
“你们先别急著进城。”
一众属官正怔神、惶恐间,却听那道轻笑的声音,幽幽吩咐道。
“老固啊,给他们登记一下名字、官职。”
这……
听到这里,不少官员心神一颤。
他们实在是没想到这出门迎接,怎么还迎出祸事来了呢?
想到这位韩侯爷果然不愧‘人屠’之名。
一朝登临封地,连城门还没进,就要杀了这么多人。
甚至就连他们似乎也无法幸免的样子。
何其残暴!
而就在在场的一众官员全都哭丧著脸,如丧考妣的时候,马车中的那声轻笑却是忽然安慰道。
“放心,本侯素来仁善,心胸开阔,从来不会胡乱杀人。”
人屠说仁善?
在场官员又看了一眼陷阵营的那杆大纛旗帜上的睚眦。
睚眦说心胸开阔?
他们忽然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因为既然前两句都是反话,这最后一句‘不会胡乱杀人’,自然也是如此。
可就在他们心丧若死,心中疾呼‘吾命休矣’的时候,韩绍的声音才再次传来。
“本侯只是想看看,到底谁这么大的架子,敢不来迎本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