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与此同时。
冠军城后衙书房中的韩绍,终于睁开了微阖的双眼。
一直尽心尽责守卫在一边的中行固见状,顿时上前道。
“侯爷回来了?”
面对这句废话,韩绍白了他一眼。
“嗯。”
实际上,刚刚韩绍一言不合,便遁出了神念,半天也没有掉头。
著实让中行固担心了好一阵子。
不过在看到韩绍嘴角勾起,似乎心情很是不错的样子。
中行固微微提上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毕竟眼下的他,将所有的希望和未来都押宝押在了韩绍身上。
要是韩绍出了什么意外,他这辈子怕是再也没有报仇的希望了。
而这老狗神色间的变化,自然全都落在了韩绍眼中。
在淡淡瞥了一眼中行固后,韩绍心中忽然有些古怪。
因为他忽然意识到这上不得台面的老东西,竟在不知不觉中隐隐混成了自己心腹的样子。
心中这般腹诽著,韩绍倒也没有太过纠结。
不得不说。
今晚这一趟临时出行,意外之喜确实不少。
首先,未来城防营的问题,算是已经解决了。
那些烽堡戍卒底子不算差。
只要后续稍加调教一下,再给他们开点挂。
应该不会比镇辽军的城防营差。
想到这里,韩绍忽然问道。
“对了,北固宗当时俘虏的那些外门弟子,现在在哪儿?”
当时破了北固宗之后,后面的事情都交给了李文静的獬豸卫,韩绍就没有多管了。
就连那两千多北固宗外门弟子,也都交给了他们去安置。
这些天中行固在接手六扇门后,自然是知道这事的。
见韩绍问到这个,中行固赶忙回应道。
“回侯爷,尚在定壤郡扣押。”
韩绍闻言,点头表示知道了。
定壤郡原郡守、都尉都被他斩了,不少官员也被清洗过一遍。
李文静那老狐狸自然不可能放过这种将一郡之地收入囊中的机会。
所以如今的定壤郡算是在自己人手中。
韩绍说道。
“过几日,发文将人提过来吧。”
中行固领命。
“喏。”
“老奴明日就去安排,尽快把人带过来。”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如今的冠军城百废待兴。
这些俘虏又都是踏入武者门槛的修士,正是上好的苦力。
趁著侯爷那万户食邑户口没有到来之际,先调教一番。
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只是听闻这话的韩绍,却是摇头道。
“等几天吧。”
等几天?
中行固一愣,有些没明白韩绍的意思。
韩绍却是笑道。
“这两天本侯有事安排你去做。”
“等做完了之后,这冠军城也就清净了,到时候做事也方便一些。”
说著,便将接下来要让中行固去做的事情,一一交代了一番。
听到这些安排的中行固,睁大了双眼。
他没想到仅仅是今晚的这片刻工夫,韩绍竟然轻而易举地解决了这两大难题。
虽然这其中有著不少巧合,但韩绍这一手顺势而行、借力打力的手段,还是让他感觉到了几分震惊之情。
倒吸一口凉气间。
中行固猛地生出一道古怪念头。
‘莫不是这就是时来天地皆同力?’
天命所钟,自然事事顺心。
这让中行固忽然回想起当初在草原上,‘看’到的那一闪而逝的短暂天机。
心神一阵激动、振奋。
可很快便沉了下来,带著几分犹疑道。
“侯爷,咱们这么做……会不会有麻烦?”
能在这个时间回到城中的,无不是大族和宗门子弟。
要是一下子全部清理了,难免不会狗急跳墙。
甚至在朝堂上闹出一些风波来。
毕竟正值当朝陛下甲子登极的年头,再闹出蛮狗破城的‘惨案’。
太康帝的面子不好看,那些朝臣也会借机生事。
对此,韩绍却是无所谓地摆摆手。
“怕什么,做了便是。”
冠军城虽然就是曾经的定北城,但意义是不同的。
定北城是朝廷的郡县。
而冠军城却是韩绍这个彻侯的封地。
朝廷郡县被破,是将整个朝廷的脸面放在地上踩。
封地则要好一些。
更何况太康帝登极的这些年,丢脸的事情又岂是一件两件,想来他也该习惯了。
只要底子不丢,韩绍觉得太康帝也不会太在意。
“唔,差点忘了提醒赫连彰了,得让他们将今晚的首级保存好,那些可都是本侯的军功!”
韩绍说著,便对中行固吩咐一声。
“你回头去的时候,别忘了提醒他一下。”
中行固闻言,脸色古怪地应了下来。
可他还是有些担心道。
“侯爷,就算是不用顾忌朝廷的问责……”
“那些大族和宗门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他们也拿侯爷没办法……”
“可要是他们以后都不来咱们冠军城做生意,那该怎么办?”
曾经的定北城,之所以繁华、富庶。
主要还是因为占著个好位置,能跟北边互通商用。
要是那些归属于大族和宗门的商队,不来这里了。
这冠军城顶多也不过一个苦寒、贫瘠的普通边城罢了。
到时候侯爷又拿什么来养军?
不得不说,中行固的顾虑是有几分道理的。
只是韩绍闻言,却是不以为意。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天下壤壤,皆为利往。”
韩绍咧嘴笑道。
“放心吧,他们会来的。”
虽然除了冠军城,廊居城位置也同样不错。
但要是廊居城的方向,有一股强大到所有人都剿灭不掉的马匪呢?
那他们也就只能到冠军城来了。
除非他们真能舍弃整条通往幽北草原的商路。
当然,要是他们真能放弃。
那就更好不过了。
他韩某人正好可以拉上镇辽城一起搞垄断。
到时候赚得更多!
‘哼!什么东西!敢在我的地盘,搞地头蛇强压过江龙的戏码!真是不知所谓!’
韩绍心中冷哼。
今日入城时,那些大族和宗门中人没来迎接自己。
骄傲惯了的他们,不但没有学会怎么低头。
还在自己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