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边军一小卒 第376节

  该准备轮值了。

  只是就在她挣扎著准备起身的时候,沉重的睡意,又将她拖进了暖和的被窝里。

  唔

  好想不起床!

  “你今天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听著身边有些担心的声音,云婵窝在被窝里瓮声瓮气道。

  “没有。”

  就是昨晚失眠了,也不知道几更天才迷迷糊糊地睡著。

  似乎是云婵这声回应,颇具中气。

  身边那声音这才放下心来,而后凑过去小声嘀咕道。

  “婵儿,你胆子可真大,连那种梦都敢做……”

  梦?

  因为隔著被子,本就刻意压低的声音,越发模糊、微弱。

  可落在云婵耳中却仿佛惊雷炸响。

  原本沉重的睡意,更是瞬间全无。

  似乎回想到什么的云婵,一把掀开被子,色厉内茬道。

  “梦?什……什么梦?你休要胡说,我……我才没有做梦!”

  被云婵这般举动吓了一跳的同寝女侍,看著云婵努力掩饰的慌乱,戏谑一笑。

  “真没有?”

  说著,偷偷观察了下屋外,确定没人后,这才清了清嗓子,小声模仿道。

  “侯……侯爷,不要……奴……唔”

  可刚学了个开头,一只粉嫩少女柔荑便裹挟著一阵香风,死死捂了她的嘴。

  那双平日里灵动的眼眸,有如受惊的小鹿般。

  惊惧、恐慌、羞耻,种种情绪连番转过,而后化作一声可怜兮兮的哀求。

  “好姐姐,求求,别说了!”

  云婵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平生第一次做了这样羞人的梦,竟然还说了梦话,让人听了个正著。

  这要是传出去,她不但没脸见人。

  落到那位虞夫人耳中,怕是还会有一番苦头吃。

  到时候她就完了。

  想到可怕处,云婵小脸不禁一白,身子更是抑制不住地颤抖。

  “唔你想捂死我!杀人灭口啊!”

  好不容易从云婵手里挣扎出来的同寝女侍,大口呼吸了两口。

  只是见到云婵这副害怕的模样,这才上前小声安慰道。

  “放心吧,我不会说的。”

  “更何况那羞人的梦,又不是只有你一人做过,怕什么?”

  云婵睁大了眼睛,一脸震惊。

  “你也做过?”

  那同寝少女却是个脸皮厚、胆子大的,点了点头,无所谓道。

  “反正只是梦而已,哪有人因梦获罪的?”

  侯爷那等英雄人物,又生得那般好看。

  她们这些为奴为婢的,也是寻常女子。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再是正常不过了。

  刚刚她也只是吓唬、取笑云婵一番罢了。

  此时见云婵脸色渐渐缓和了过来,她甚至一脸促狭地好奇道。

  “话说,婵儿你昨晚梦到侯爷怎么你了?”

  “听起来好可怕的样子。”

  云婵脸色腾地一下就红了。

  一把推开她凑过来的脸庞,嘴硬道。

  “才没有!你不要胡说!”

  说著,忙不迭起身梳洗打扮去了。

  时辰差不多了,该轮值了。

  ……

  由于昨晚没睡好,又因为那个梦的缘故,让少女神思有些混乱。

  所以当云婵轻盈著脚步,匆匆赶过去的时候,时间终究还是晚了一些。

  只是让云婵有些意外的是,与她对班轮值的那‘凶恶之人’,竟难得没有对自己露出横眉冷对的恼怒目光。

  反倒是涨红著脸,小声交代一声。

  “这里交……交给你了。”

  然后就低著头脚步慌乱地跑了。

  云婵有些不明所以。

  可随著她脚步的渐进,她顿时就知道因为什么了。

  一瞬间,昨晚那个模糊却荒唐的梦境,顿时重新浮现在她原本单纯的脑海中。

  云婵搅动著手中的丝帕,紧咬薄唇,努力抑制著自己体内渐渐萌生的异样。

  只是饶是同是女子,云婵还是忍不住承认。

  ‘虞夫人的声音,真好听……’

  ……

  墙里开花,墙外芬芳。

  虞璇玑半眯著眼眸仰望著头顶崭新的帷幔,似乎在努力分辨著帷幔的颜色。

  只是它晃来晃去,总是让人瞧不太仔细。

  虞璇玑有些分辨不出。

  又或者此时的她心思根本不在那精致华贵的帷幔之上。

  她又开始走神了。

  秘境那些年,她总是喜欢用这种放空自己的方式,打发那孤寂且漫长的时间。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时间或许就过去了一天,又或是两天……

  她也不知道。

  因为这种模糊了感知的过程,好像是一瞬,又好像是许久。

  时间在这个过程中,好像完全没有了意义。

  可现在却是有些不同。

  因为相较于那无尽的空虚与寂寞,虞璇玑感受到了一股过去从未感受过的充实。

  让她近乎本能地拥抱住这份温暖到近乎灼热的充实。

  并且心甘情愿地陨灭、融化进这份灼热之中。

  宛如狂热的信徒在向神明完成一场燃烧自我的献祭。

  等到一切焚烧殆尽。

  虞璇玑感觉自己也仿佛在这场献祭的余烬中,获得了新生。

  她舒展著躯体,恍惚中仿佛化身一叶孤舟,置身于大海之上。

  汹涌而来的海浪,推搡著她向岸边退去。

  可回潮却又将她带了回去。

  如此不厌其烦地来回往复,一波接一波。

  好像没有终点,没有尽头一般。

  渐渐的,虞璇玑感觉到了一些疲惫,也感觉到了一些无奈。

  索性放任自流起来。

  飘到哪儿算哪儿吧。

  眼神再次空洞起来的虞璇玑,忽然想到当年大禅寺那位佛女路过北固宗,坐而讲经时说过。

  这人世间就像是一片无边苦海。

  世人争渡、争渡,但真能到达彼岸的,又有几人?

  苦海,苦吗?

  对于曾经的虞璇玑而言,自然是苦的。

  可在现在的虞璇玑看来,苦海可能是甜的,可能是咸的,却唯独没有感觉到曾经的苦意。

  至于说佛女口中那似乎遥不可及的彼岸,更是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触及……

  风大浪急。

  彼岸便仿佛就在眼前。

  ……

  已经不知道第几次登上彼岸的虞璇玑,终于获得一份解脱的机缘。

  总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帷幔,也渐渐安静下来。

  只是虞璇玑已经没有力气去分辨它的颜色。

  缓缓阖上那双妩媚多情的眸子,将内里要盈溢而出的水光,无情地禁锢其中。

  虞璇玑习惯性的蜷缩起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依偎进身边男子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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