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既然诸君已经决定,李某若是再劝,便是真的看不起诸君了!”
说著,回身临空摄来酒盏,作势敬向几人。
“今日便让在座高贤作个见证!”
“诸位不远万里,相助我家侯爷成就事业!日后但有所成,我家侯爷必不负之!”
“来!饮甚!”
盏酒入腹。
李赫直接道。
“这几天,诸位准备一下,待一切安排妥当。”
“李某便著人安排你等北上,如何?”
面对李赫的雷厉风行,几人心中感慨一声,不愧是军伍中人。
然后便应声道。
“善!”
“最迟半旬!等事情处置妥当,自会来寻李君!”
李赫闻言,这才露出压抑许久的笑脸,豪迈道。
“那李某便恭候诸位同僚!”
这一声同僚唤出,原本只是初次见面的几人,顿生几分亲近。
又饮了一盏酒水后,没等几人再说什么。
李赫已经鼓掌示意。
下一刻,一行女侍走进堂中。
捧著一个个精致漆盘,恭恭敬敬地递到几人面前。
漆盘中那明晃晃的金色,著实耀花人眼。
“李君……这是何意?”
听著几人犹疑的问话,李赫笑道。
“我家侯爷常言,食君之禄,方能忠君之事!”
“此乃我家侯爷礼聘诸位贤才之物。”
聘礼,不只是嫁娶之说。
招纳贤才,也会奉上财货礼聘之。
虽然暂时少了一份聘书,但只要收下这份聘礼,双方便有了主臣名分。
从此他们便算是那位冠军侯的私臣。
这一点,李赫面前的几人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倒也不算意外。
真正让他们意外的是,这份聘礼实在是……实在是太丰厚了些!
百金!
虽然没有千金市马骨那般夸张,但对于他们这些过去的微末小官而言。
这已经是一笔巨款!
足以顶得上他们过往十年的俸禄!
念头倏忽转过间。
几人还在犹豫,可那今日算是出尽风头的周掾史,却是口中朗笑道。
“既然侯爷如此看得起臣下,那臣下就却之不恭了!”
说著,当仁不让地接过那百金聘礼,而后看向其他几人道。
“主君赐,不可辞也!”
剩下几人见周掾史这般洒脱,略微迟疑后,也笑了起来。
“哈哈!既然侯爷舍得出价,陈某又何惜此身?”
“不错!今日这一副无用残躯,货与侯爷便是!”
说完,几人不再推辞,将那分量沉重的百金直接收下。
一旁之前没有动弹的人,此时眼看这一幕,眼中不禁闪过一抹火热。
财货、金银,谁不喜欢?
世人争来争去,唯名利二字。
今日这几人投身那位冠军侯帐下,虽然名头没有神都为官说出去好听。
未来的前程也是未知之数。
可这利,却是实实在在的。
一时间,不少人眸光闪动,心中竟有些后悔。
可这个时候若是再站起来,就有些上不了台面了。
日后传出去,免不了还会被人笑话。
所以在几经犹豫之后,还是端坐在位置上没有动弹。
只是用艳羡的目光看向刚刚莽撞行事几人。
而他们的这番神色变化,自然逃不过李赫的眼力,不过李赫只当没看到。
呵呵笑著,便返回了自己的座位之上。
上赶著的买卖,不是买卖。
他要让他们知道,是他们求著侯爷。
而不是侯爷非他们不可!
“李君,好手段。”
李赫刚刚重新坐下,便听一旁的令狐安感慨道。
一来便展现修为。
而后在座次这个问题上,试探自己。
再到现在转眼间,便为冠军侯纳了几名人才。
偏偏这些举动并不刻意,反倒是显得有些浑然天成。
若不是令狐安一直在暗自掂量对方,怕是也会忽略过去。
就像那周掾史……
李赫闻言,淡淡一笑。
“些许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令狐君让见笑了。”
今晚的令狐安一直话不多。
完全是作为一个引荐之人,将李赫引荐给了众人。
看似什么都没有做,实际上已经做了许多。
原本还有些防备令狐安的李赫,此刻也终于卸下了防备。
“今日事起仓促,未能完全知会令狐君,还请令狐君见谅。”
面对李赫语带歉意举起的酒盏,令狐安莞尔一笑。
明明是阉人残缺之身,却丝毫不见阉人的阴柔,反倒是儒雅如君子。
“李君多虑了,李君身怀重任,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说著,与李赫对饮一杯,又补了一句。
“不过……日久便可见人心。”
正所谓与善人居,如入芷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即与之化也。
李赫目光与令狐安对视一阵,而后展颜一笑。
“令狐君,善人也!”
令狐安也笑道。
“李君,妙人也!”
这话说完,两人展颜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时间倏忽转过。
转眼间今晚的晚宴便临近了尾声。
散场前。
令狐安没用李赫提醒,终于起身出言道。
“今日群贤毕至,又皆是志同道合之辈!咱家久居宫中,时感寂寥,已经很久没有这般欢心了。”
说著,话锋一转。
“这样吧,日后每逢休沐,咱们便相约聚上一聚,如何?”
何谓朋党?
聚众合一也。
之前他们这些人虽然志趣相投,彼此约为好友。
但也是偶尔聚聚、闲聊而已。
这样的团体这神都之中,实在不知凡几。
只是也仅此而已了。
没有共同的利益,没有一个实在的核心。
没准儿那天就散了。
可现在不同了,一旦定下相聚的日期,时间一长约定俗成。
再塑造一个彼此皆认可的相同利益和核心。
这就是……组织,就是朋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