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摆手,便让中行固退下了。
……
次日早间。
韩绍在云婵的伺候下起了身,然后照例处理公务。
只是由于他人不在冠军城,很多文书都需要由六扇门转运。
这一来一回,不但麻烦,还格外耽误时间。
这些天来,冠军城每日都有书信发来,询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周玄那些刚来冠军城就直接投入工作中的文官,在信中更是叫苦不迭。
他们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吃苦的准备,这事不假。
可吃苦,跟被当牲口使,这完全是两码事啊!
刚忙完了万户数万百姓的安置,接下来又是帮他们恢复生产。
再加上这幽北之地,民风本就彪悍。
一言不合,血溅五步,也是常有的事情。
这样一来,民事、农事,又加上了刑事,说焦头烂额都是轻的。
亏得之前侯爷赏赐了他们不少补药,他们还感动不已。
此刻他们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早有预谋,怕他们猝死啊!
看著信纸上隐隐的泪痕,韩绍也有些于心不忍。
所以便在提笔回信时,勉励写道。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不要觉得辛苦,也不要觉得本侯这个主君不当人。
这都是本侯给你们机会。
你们不但不能抱怨本侯,还要感激本侯。
一通经典鸡汤灌下去之后,韩绍又开始日常画饼。
【猛将必发于卒伍,宰相必起于州郡!】
【尔等皆是宰辅之姿!】
总之,跟著本侯做事,日后权势、富贵,必然纷至沓来。
写完这些,韩绍灵机一动,想了想在最后又好心提醒他们。
要是觉得辛苦,可以写信诓骗……哦不!是诚邀一些过去的好友、同窗来,分担他们的压力。
只要能力过关,他这个当主君的,不但会重用。
每拉一个人过来,还会给他们发放丰厚的奖励。
到时候好我好大家好,又何乐而不为?
至于那些人来到冠军城会不会后悔,会不会怨恨那些这些昔日的好友、同窗,害自己深陷狼窝。
这个韩绍就管不了。
老乡老乡,背后一枪。
同窗、好友,起码得……补一枪!
一封情真意切的长信写完之后,韩绍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又有些懊恼。
若是早就想到这个,自己哪会像现在这样缺人手!
前世的那些法制栏目,真是白看了!
不过好在现在也不算太晚。
挥手让人这封手书快马送到冠军城之后,韩绍便没有再管了。
毕竟这法子虽然管用,但多少有些下三滥。
传出去名声也多少有些不好听。
只能说是眼下的无奈之举。
韩绍叹息一声,继续埋头处理起公务来。
等抬头之时,这才发现时间一晃眼,竟然已经到了午后。
果然人一旦忙碌起来,总会忽略了时间。
“侯爷,可要用膳?”
听著身边云婵柔柔的语调,韩绍摇了摇头。
“不用了。”
修为到了他这个地步,饮食大多都只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罢了。
晚间还要宴请镇辽诸将,也就懒得麻烦了。
不过说起来,云婵这女娘自从那天的事情之后,好像一下子就开窍了。
知道自己最大的价值之后,哪怕一身女侍妆容,也是维持著一副清丽脱俗的仙子仪态。
对此,韩绍自然是极为满意。
手指在她柔软滑腻的下颌挑动了下,刚想说什么,忽然听到外间传来吕彦略带慌张的声音。
“侯……侯爷……”
韩绍蹙眉。
“有话好好说,慌什么!”
外间吕彦吞了口唾沫,明显紧张道。
“大娘子进城了!”
大娘子?木兰?
她怎么来了?
韩绍手中轻抚少女脸颊的动作一僵,腾地站起。
而后庞大的神念,瞬间倾泻而出。
果然便感应到了一道不断靠近府衙的熟悉气息。
身前的云婵带著几分怯意,小声道。
“侯爷,婢子需要避一避吗?”
韩绍闻言,皱眉瞥了她一眼。
避什么?
搞得本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可他不怕,云婵怕啊!
身为婢子,爬上了侯爷的床。
虽然没有真正得逞,但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有所心虚也是在所难免。
不过韩绍却没管这么多,经历过短暂的措手不及之后,便定住了心神。
随后也不管仪表了,大步便出了书房。
几步之后,便出现在廊居城的长街之上。
看著那辆挂著公孙族徽的马车,不断逼近。
饶是韩绍心神早已坚定无比,还是免不了失了失神。
对于这世上很多人来说,家都是锚点。
可他在此世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家。
他的锚点是人。
是战场上那一双清冷疏离的眼眸。
是那一句‘你就做这别部司马吧’。
是那一声声‘韩郎’。
此时,看著那越来越近的马车,韩绍竟久违地感觉到了几分类似近乡情怯的怯懦感。
然后就这么悬于虚空,静静地看著马车缓缓驶进了府衙之中。
直到看到那道窈窕修长、气质清冷的身影,从马车中走出,才长呼一口浊气,瞬间落下身形。
而后在女子惊声娇呼中,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以下犯上!你放肆!”
女子的呵斥,一如她的挣扎,绵软且无力。
却更能勾动某个忤逆小卒的心火。
“某惯会如此!”
猛地一个横腰抱起,两人的身形便消失在了府衙庭院之中。
独留马车四周侍立的众人,一阵目瞪口呆。
刚想放声惊呼‘大娘子让人劫走了’,一旁的吕彦赶忙上前制止。
“休要乱嚷嚷!那是冠军侯!”
听到这话,马车旁的众人这才心有余悸的放下心来。
其中一个从小伺候公孙辛夷的老妇人,拍拍胸口一副被吓到了的模样,而后忽然笑了起来。
毕竟如今整个镇辽城都在传,这位冠军侯自从离了镇辽城,便被那名为‘虞姬’的妖妇迷了心智。
所以来之前她还有些担心,生怕自家大娘子被厌弃。
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如此。
可很快她又担心起来。
那位侯爷和自家大娘子久别重逢,可终究未曾大婚,万一情到浓处,做出什么有失体面的事情来,那可咋办啊!
只可惜任由她如何焦急,这府衙中的军汉却跟个门神一样,死死守在后宅之外。
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
后衙寝卧之内,一阵宣泄相思之苦的慰藉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