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眼下战场之上,生死一瞬间,捞不著机会上去质问罢了。
……
穿了!
杀穿了!
近乎同等数量的骑军对冲。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己方这支近乎筋疲力尽的残军,便杀了个对穿。
看著身后那一条自己踏过的血色通道。
有黑甲骑军猛地高举手中的长刀,嘶声吼道。
“无敌!”
下一刻,数百道声音齐声怒吼。
“无敌!”
面对这一场短暂到来的胜利,韩绍明显也有些意外。
扭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一双双隐隐现出狂热之色的眼神。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赶忙看向前方明显被这一场惨烈对冲吓住了的蛮骑大军。
手中厚重长刀再次一指。
“今日我等死战,只为乞活!”
“敢挡我者,皆死!”
下一刻,胯下辽东大马电射而出。
“镇辽军!冲锋!”
爆喝一声后,韩绍一人单骑,率先向著数千蛮族骑军冲锋而去。
身后打出几分信心的数百黑甲残军,马腹一磕,紧随而来。
“乞活!乞活!”
“挡我者,死!”
而面对这支南人残军,突如其来、莫名其妙地爆种,与之相对的蛮族骑军顿时失了方寸。
“不好!南狗拼命了!”
有蛮族骑军面色惊慌。
刚刚那数百骑,整整一个小部族的人,割草一般的就没了。
如此惨烈的一幕,实在是太过骇人。
就连冲在最前面的族长,先天宗师级的人物,还没来及出手,便被那南狗‘统领’一刀给斩了。
死的太过无声无息且滑稽。
也有蛮骑中的统领人物面色狐疑,心中不断揣度著什么。
如此强大的南狗,先前的大战中怎么不出手?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陷阱?
有或者是有什么其他的隐秘?
那蛮骑百夫长一级的统领,越想越心慌,越想越没底。
他们这些小部族的人带著族人们南下,是准备跟著可汗发财的。
要是族人死光了,那还发个屁财!
别说是发财了,就算是他们身后的部族,怕是也会其他部族吞得骨头渣滓也不剩!
草原,向来是吃人的草原!
这一点千万年来,从来没有变过!
“族长!我带族人们挡一阵!只要杀光这些南狗,必能在可汗面前立下功劳……”
面对麾下族人的建议,那名在蛮骑大军挂著百夫长名号的小部族族长,抬手就是一马鞭。
“你姓青离,不姓乌丸……”
看著族长凶阴鸷的目光,挨了一马鞭的年轻族人,似乎还想说什么。
可族长看著那数百骑横冲直撞的黑甲骑军,却忽然压低声音下令道。
“带著族人……撤!”
……
很显然,与青离部族长有著一样想法的蛮骑统领,明显不止一人。
很快这片辽阔的草原上,便出现了数千蛮骑被一支数百人的黑甲残军追著砍的荒唐一幕。
什么叫兵败如山倒?
就这是兵败如山倒!
放眼望去,无数蛮骑四散奔逃。
甚至不少蛮骑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逃。
只知道别人跑,自己也跟著跑。
跑著跑著,莫名其妙就有人边跑边喊。
“败了!败了!”
这就败了?
可明明那些南狗只是几百残军啊?
一些蛮骑只感觉这场大败,实在是有些稀里糊涂。
有不死心的,鼓起勇气聚拢了一些人,向著那支黑甲残军迎面冲了上去。
这些蛮骑不可谓不悍勇,实力也不可谓不强大。
可转眼间,便被杀得七零八落。
为首的一位先天真元境百夫长,甚至被那杀得疯魔的南狗‘统领’,直接拧断了脑袋。
弃尸在这片茫茫荒原之上!
“长生天在上!南狗凶!不可敌!跑啊!”
一时间道道惊恐的声音,到处都是。
等到另一支蛮骑大军从缓坡出现的时候。
为首的那员蛮将看著下方那乱糟糟的一幕,顿时黑了脸。
“一帮子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是丢尽了我乌丸族的脸面!”
再看下方那支黑甲残军,那蛮将顿时被为首的那道年轻身影,吸引了目光。
好一个雍人少年虎将!
短暂思虑片刻,当即用生涩的语调,说道。
“南将何人?可敢通名?”
声音起先不大。
可转瞬之后,便有如滚滚惊雷,在整片战场上响起。
已经觉察到不对的韩绍,第一时间舍弃了追杀那些蛮骑溃兵,向著相反的方向狂奔不止。
口中哈哈朗笑道。
“某家韩绍!”
“大雍镇辽一小卒尔!”
……
第5章 王族
寒风烈烈。
缓坡之上,那杆上纹九头妖禽的大纛喇喇作响。
一身甲胄外罩狐裘的蛮将,在一众蛮骑的簇拥下俯瞰著远处的战场。
当听到雍人虎将报出名号的时候,不禁眉头微拧。
转而瞥了眼身边的一名文士。
“你们雍人有姓韩的世家大族?”
那文士一袭儒衫,却是披发左衽,整个人充满了违和、矛盾的感觉。
此时骤然被那蛮将点名,一众蛮骑也顺势看向了他。
面对身边那一道道蔑视、戏谑的目光,那文士面色不变,姿态恭谨地抚胸行礼。
“回达利特勤!”
“雍人中能称的上世家的大族,并无姓韩的一支血脉。”
特勤,是乌丸部的官名。
多由王族宗室子弟充任。
那名为达利的蛮将眯著眼睛打量了文士一眼,随后用手中金丝缠绕的马鞭指著下方。
“啧啧,年不过二九的先天宗师,这样的天骄人物就算是我乌丸王族中也不多见。”
“竟然不是雍人的世家子弟?”
迎著那蛮将质疑的眼神,先前还能稳定神色的文士,顿时色变。
慌忙从马上滚了下来,匍匐在地,连忙道。
“中行固绝不敢欺瞒特勤!”
中行固口气斩钉截铁。
“中行固早年在儒门圣地稷下学宫进过学,对雍人各家大族了若指掌!绝不会有任何差错!”
看著中行固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样子,旁边一众蛮骑中有人忍不住嗤笑一声。
本就充满蔑视的眼神,越发不屑。
曾几何时,谁又能想到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雍人,如今竟会在他们这些不开化的野蛮人面前摇尾乞怜?
稷下学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