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直被侯爷压著没有同意而已。
对此李靖等人尽管没有在明面上说什么,可从内心来讲,他们要说没有这样的想法,肯定有些虚伪。
毕竟这其中隐含的权势和名分,还是有著巨大的差别的。
他们自然也想要更进一步。
但此时此刻,再多的想法也不重要了。
九尊七境真仙高悬于空,庞大浩瀚的恐怖气息直接封锁了整个冠军城。
在这种绝境之下,就算是同为七境真仙想要从中逃脱,也要付出极其惨烈的代价。
更别说七境之下了。
所以一切已成定局。
李靖等人心中叹息,可面对这些老将的话,他们还是点头道。
“若能得活,我等必保镇辽薪火不灭!”
见李靖等人郑重其事说出这话,一众老将眼中再次露出一抹欣慰之色。
其实李靖等人能看出来的东西,他们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他们只是想在这绝境之中,保有一份希望罢了。
这样就算是下一刻便慨然赴死,也不至于心有遗憾。
而接下来,便要看那位年轻君侯怎么选择了。
此刻他们宁愿他一直不出现,宁愿他悄无声息地抛下这所有的一切,当一个令人不耻的逃卒!
那样的话,他们心里虽然会有一丝失望,却不会绝望。
只是这世上很多事情就是这样。
往往你最怕发生什么事,那这件事却大概率一定发生。
这就是另一方世界所谓的墨菲定律。
当虚空中那一连九道气息恐怖浩瀚的身影,再一次冷声喝道。
“可愿降之!”
这城中忽然传来一声颇为清朗的哂笑。
“降?降谁?谁降?”
“真是大言不惭。”
话音落下。
一道身披墨家玄甲的挺拔身影,身胯那匹殊为神异的异种龙驹,骤然出现在虚空之上。
当韩绍的身影出现,下方一众原本已经陷入绝望的将士们,顿时宛如有了主心骨一般。
面上惧色退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阵声震云霄的兴奋呐喊。
可与之相对,一众镇辽老将脸上的血色,却在这瞬息之间褪了个干净。
‘完了……’
有老将心中绝望呼喊一声。
随即更是急忙向著虚空疾声劝道。
“侯爷!事不可为,当以保全自身为要!”
“走啊!”
不止是他。
这一刻,所有对局势有著清醒认知的军中将领,全都忍不住发出神念冲着虚空呐喊。
“只要侯爷无恙,我等死不足惜!”
“不错!只希望来日侯爷能替我等在慰灵碑上添上一笔!我等此生足矣!”
有人嘶声道。
“若侯爷当真顾念我等……来日若有机会再替我等报此血仇便是!”
毫无疑问。
这些冲着韩绍呐喊的人,已经做好了与城同殉的准备。
在他们心中,以韩绍的天赋,或许要不了多久就能步入八境天人!
到时候再替他们报仇血恨,那才是真正的明智之举。
只是面对他们这些近乎哀声的泣血恳求,韩绍端坐乌骓居于虚空之上,垂眼扫过下方。
“走?去哪儿?”
韩绍口中淡淡道。
“别忘了,本侯当初可是在这城头上立过誓。”
“若有一日,此城遭劫,本侯必先尔等而死。”
“此誓,天地鉴之、日月鉴之!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说著,韩绍忽然失笑一声。
“你们这要本侯做个食言而肥的腌小人?还是准备要害本侯受那天诛地灭之罚?”
众人闻言,一阵语塞。
而韩绍这话并不是用神念发出,而是以法力裹挟落向全城。
所以包括这城中百姓在内的所有人,全都听到了韩绍这话。
百姓们不懂太多取舍、大义。
他们只知道韩绍当初答应他们的事情,他做到了。
哪怕是面对九尊七境真仙的死亡威胁,他也没有后退一步,更没有抛下他们。
所以对于他们而言,得此主君,夫复何求?
于是很快便有百姓竟也发自内心的哀求道。
“侯爷!走吧!”
“当初那话,我们只当是戏言!做不得数的!”
“还望侯爷以大局为重!以保全自身为要!”
“就算今日遭劫,也是我等命数不佳,不怪侯爷!”
声声泣血,令人动容。
就连韩绍见状,也忍不住收敛了嘴角的笑意。
“抱歉,本侯要让你们失望了。”
“本侯气量狭隘,看不到太大的局,所以要论大局,在本侯眼中,你们就是本侯的大局。”
这话说完,整个冠军城阖城寂静。
可这一刻那一双双望向虚空的目光,却是无不迸发出那动人心魄的骇然神光。
就连一旁听到这话的九尊七境真仙面上也闪过一抹动容。
其中一人甚至出声感慨道。
“若为同族,你这后辈当为英雄。”
可现实这后辈不是。
他是雍人。
所以只能是仇寇。
韩绍自然也听出对方著话里的未尽之意,回过头淡淡瞥了说话那人一眼,便不再多看。
而是目光睥睨地扫过一众蛮族真仙,口中不急不缓道。
“英雄不英雄,本侯没什么兴趣跟你们讨论。”
“现在本侯只想问们一句……”
“若本侯愿意给你们一个跪地请降的机会,你们可愿降之?”
这话无疑是将他们先前的话,反过来问了他们一遍。
听到韩绍这话的一众蛮族真仙,有人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毕竟他们九尊七境真仙当面,这厮却只是只身一人。
如此强弱明显的局面,这厮还能说出这话,实在是有些不知所谓。
所以随后便有蛮族真仙被生生气笑了。
“你这后辈……是在求死?”
若不是如此,又怎么会说出这等不智之言,故意冒犯触怒他们?
一瞬间,一众蛮族真仙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随后看向韩绍的一道道目光有钦佩、有不解,而更多的则是不屑与嘲讽。
钦佩,自然是因为草原之上素来敬重英雄。
而不解,则也是因为草原上弱者向强者跪地请降、归附,实在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有时候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雍人的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执拗与固执。
就像当初他们攻破廊居城时,那廊居县令平日里可谓是贪鄙无度,受人不耻。
可当其最后面对无数铁骑时,他宁愿被踏成一地肉泥,也不肯像他们乌丸一族低头。
愚蠢吗?
或许吧。
这些蛮族真仙中有人心中感慨。
可这时,却见对面的那雍人面上忽然浮现出一抹古怪之色。
“求死?本侯神志清醒,为何要做如此愚蠢之事?”
“你们不会以为……此刻是你们包围了本侯吧?”
韩绍露出一抹恍然与错愕,随即咧嘴一笑。
“你们错了。”
“明明是本侯包围了你们啊……”
这话在一众蛮族真仙听来,既是狂妄又是可笑。
刚想张口嘲讽上两句,然后直接联手拿下这不知所谓的雍人后辈,再顺手破了这冠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