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是不是自己的种,没人会计较。
反正这种事情也没办法计较。
马匪头目喝骂著,见那些上了头的家伙充耳不闻,忍不住上脚去踹翻了两个。
而后自己衣衫一解就要合身而上。
只是就在这时,他余光一瞥竟看到眼前忽然多出了两道陌生的身影。
一者锦衣华服,是个面冠如玉的郎君。
一者却是个……小沙弥?
面对这对古怪的组合,马匪头目狠狠揉搓了下眼睛,差点以为自己生出了幻觉。
亦或是遇到了……邪祟?
猛地一个激灵,马匪头目再也顾不上身下已经无力哭嚎的女子,一面收拢了衣衫,一面拔刀相向。
色厉内荏地高声道。
“你……你们是什么人?”
从虚空降下身形的韩绍,面上一片平静,只是对身边的神秀温声问道。
“是他们吧?”
错是错不了。
之所以这么问,只是给神秀一点反应的时间。
而神秀只是匆匆一扫,便从这些人中看到了几张刻骨铭心的熟悉面容。
随后竟是咧嘴一笑,点头道。
“是。”
韩绍被他稚嫩的笑容所感染,也笑了。
“那……你还等什么?”
说话间,一把刀身狭长的长刀凭空插在神秀面前。
一眼认出那把刀来历的马匪头目,悚然一惊。
“镇……镇辽刀!”
在幽州这片土地上,几乎很少有人会认不出镇辽刀。
更不会有人不知道这把刀的背后,意味著什么。
“原来……你们也会怕吗?”
口中呢喃著,神秀踱步上前,轻轻握住那把几乎与他等高的镇辽长刀,然后斜著将之从地上拔出。
刀很重。
别说在他这个年纪了,就算是未曾修行的成年男子舞动,也是不易。
不过好在跟在法海身边这段时日,这个曾经只能躲在冰水中望著这些畜生肆虐、屠戮的小沙弥,已经被打下了修行根基。
长刀拖曳,刀身摩挲著土地,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
眼前童子拖刀而行的一幕,有些滑稽。
可那些马匪却是笑不出来。
因为他们能感觉到那锦衣郎君的可怕与尊贵。
“贵……贵人,可是小的们无意得罪了贵人?”
扑通跪地间,马匪头目麻利求饶,并忍痛奉上刚刚劫取的金银。
“这些钱财……尽归贵人!”
“还请贵人放得一马!”
神秀脚步微顿,扭头回望韩绍。
韩绍莞尔一笑。
“知道有人怎么称呼本侯吗?”
“他们称本侯……人屠。”
人屠杀人,跟对方求饶不求饶有关系吗?
神秀心中明悟,随后眸光一亮。
而这些同样杀人如麻的马匪,在捕捉到‘本侯’和‘人屠’两个关键词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的他们,双目一突,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难以置信的事情一般,惊声道。
“你……你是?”
只是他们这个问题注定是没有答案了。
那小小的身影拖曳著的那把镇辽长刀,很锋利、也很快。
单单几个起落,掀起的雪亮刀光便在这片天地间泼洒出艳丽的血色。
做完这一切的神秀没有去看地上的财货,也没有去看那些衣不蔽体的可怜女子,他只是简单舔了舔嘴角沾染的血腥,持刀回望著韩绍。
“还差两个。”
说完,想了想又道。
“没过瘾。”
差的两个,已经死在某次劫杀当中了。
所以报仇得趁早,否则终究难以完美。
韩绍闻言,失笑一声。
随后一面给此地六扇门递过去一道神念,一面摇头道。
“没关系,可以用别的人头顶。”
“总该让你尽兴才是。”
神秀闻言,血色的眸光锃亮。
“谢父亲开恩。”
听到这声从未听过的称呼,韩绍哈哈大笑一声。
两人身形再次消失。
等再次出现已经是一处门楣高大的高门大户面前。
面对神秀不解的眼神,韩绍笑著解释道。
“无有因,些许马匪何以肆虐无忌?”
神秀垂目思索了一阵,随后露出一抹豁然开朗的神色。
“原来如此。”
……
第425章 魔童!吾儿奉先!
八境天人的法域,覆盖之下。
眼前这座占地颇广的府邸被生生从天地间分割而出。
蓦然感觉到一股大恐怖拢上心头的府中大能强者,于府中霍然睁开双眼望向头顶的虚空。
“尊驾何人?今日莅临我许氏何求何为?”
“还请尊驾现身一见,我等必当扫榻相迎!”
“不知我汾城许氏哪里得罪了尊驾,还请尊驾……”
阵阵掺杂著惊恐的呼喊,从府邸中接连传出。
而后便是道道气息强盛的身影腾上府邸上空,目光俯瞰而下。
韩绍没有去看虚空那些所谓的强者,纵然他们之中不乏六境大能。
他只是轻轻揉了揉神秀光洁的脑壳,笑著鼓励道。
“去吧,将你想要的那份公道拿回来。”
很显然,神秀并不反感脑袋上那只大手的触碰,甚至有些享受。
因为记忆中父亲就喜欢这样揉搓自己的脑袋,然后宠溺地笑骂一声‘臭小子’。
恍惚间,现实与回忆完成了某种重迭的神秀,眯著的眼睛露出血色,点了点头。
“嗯。”
手中倒拖于地的镇辽长刀,一个摆动竖斩,于虚空中拉出一道血色的巨大刀罡。
轰
一声巨响之后,眼前这座就连当地县令见了也要提前下马的高大门楣,轰然垮塌。
眼看这一幕的一众府中强者目眦欲裂,怒目而视。
“放肆!毁我门楣,这是要与我许氏不死不休吗?”
这世上总是免不了这种不知所谓的蠢货。
事情做都做了,这种问题岂不显得多余?
不过蠢货有,理智清醒的自然也有。
“阁下兴师问罪而来,如今气也出了,总该让我等知道自己哪里冒犯了阁下吧?”
“不错!不教而诛谓之虐,不戒责成谓之暴!我观阁下应当不是这等暴虐之辈,有话好说。”
府邸门前的韩绍,年岁太轻。
可一身气息却如渊如狱,让人一眼便生忌惮、畏惧。
如果不是那位冠军侯如今正在北征草原,短时间内应该脱不开身。
而自家也不可能与之结下仇怨,他们差点以为眼前这人便是那位杀神、人屠了。
不教而诛谓之虐?
这是要做个明白鬼?
韩绍没有理会。
毕竟这无数年来,死在这些狗东西手下的那些百姓黔首,同样不明不白。
总不能他们想讲道理的时候,就要跟他们讲道理。
他们不想讲道理的时候,就可以肆意妄为。
这……实在是很没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