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一点,两位墨家贤者一时有些患得患失,望向韩绍的目光下意识带上了几分讨好。
呵,前据而后恭,思之令人发笑。
金钱当前,什么傲骨、气节,不通人情,通通算个屁!
该摧眉折腰的时候,不是折得挺快?
“本侯还是喜欢你们桀骜不驯的样子。”
听到韩绍这话,两位墨家贤者神色一僵。
等发现韩绍神色调侃,只是玩笑之语,这才放下心来。
曾经古板、沉闷的他们此刻哈哈赔著笑脸,口中连道。
“君侯英明睿智、武勇盖世,却不曾想竟还如此幽默,我等无用老朽叹服之至!”
韩绍静静地看著他们笑,直到将他们看得恨不得脚指头抠破鞋底,才顺势也咧嘴一笑。
“本侯不要你们叹服,本侯要你们从此以后听本侯的。”
“而作为回报,本侯不但会助你们墨家重新拿回属于你们的荣耀和辉煌,甚至还会让墨家更上一层楼。”
老实说,韩绍原先也没准备将事情搞得这般赤裸、直白。
可无奈这两个老梆子不识抬举。
先前那看疯子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
嗯,君侯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已经意识到这一点的两位墨家贤者神色尴尬到了极点。
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冷静下来的他们认认真真地回味了一番韩绍的话。
这是一场再明白不过的交易。
但实际上并不公平。
因为他们墨家的彻底投靠是真真正正的投靠。
可韩绍现在给他们的,却只有一张画好的大饼。
只不过相对于先前的空口白牙,现如今这张画出的大饼却是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气。
让人忍不住嘴馋心动。
一阵纠结犹豫之后,他们终于道。
“抱歉,君侯。”
“此事事关重大,远非老夫两人能够作主。”
“不过老夫会以最快的速度禀告几位大贤者,由他们商议定夺。”
墨家没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而是早在最辉煌的战国末年,就已经有所端倪。
屡次内斗、分裂之后,现如今的墨家甚至就连钜子之位都已经空悬许久。
没有什么大事时,各自为政。
若遭遇大事,则由散居各地的各脉大贤者定策。
如此一盘散沙的局面,纵然能够避免被昔日积怨寻上门来一网打尽。
咳
比如儒家。
但也因此无法形成合力,随著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势弱,从显学逐渐沦为隐门。
对此,早已对墨家垂涎、觊觎已久的韩绍自然心知肚明。
所以对于两位墨家贤者的回答,韩绍并不意外。
“传信的事情不著急。”
“也不用急著给本侯答复。”
“毕竟有些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成的。”
不急?
不行啊!
现在是我们著急啊!
两位墨家贤者心中苦笑。
正待说什么,却听韩绍继续道。
“墨家的选择且先不论,你们这些人是否愿意替本侯做事?”
两位墨家贤者闻言一愣。
心说,我们不一直在替你做事吗?
面对两人的疑惑,韩绍道。
“因为本侯让你们做的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成的。”
“做人做事,本侯从来不喜欢半途而废,你们可明白?”
对于韩绍这话,两人神色沉吟,似乎是神魂交流。
好半晌之后,终于认真道。
“君侯放心,其他人我们不知道。”
“至少老夫二人愿意为君侯效力。”
韩绍闻言,满意一笑。
“善。”
这般颔首道了一声,韩绍道。
“走吧,本侯与你们细说。”
……
随著韩绍对地书逐渐摸索,至少在这幽北草原的范围内,韩绍已经能够做到真正的一念即至。
天地二书齐备,天规地则交相呼应。
如今韩绍的天人法域秘境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讲,已经不再局限于体内那方内天地。
而这才是韩绍先前于北海之畔与那尊龙族九境太乙正面硬刚的底气所在。
瞬间从那刺骨严寒的冰原返回。
王殿之内温暖如春。
虽然修为到了一定地步,所谓严寒酷暑早已没什么影响。
但这寒冬腊月的温热,却是一种享受。
等到两位墨家贤者撤去法力,舒服地长呼一口浊气,韩绍作势让他们于王殿落座。
神念一声招呼,便有宫中女侍奉来茶炉。
只是让两位墨家贤者奇怪的是那些女侍竟只将那茶炉放在殿中,便直接退下了。
但韩绍不说话,他们也不敢发问。
直到他们眼看韩绍亲自温煮茶水,这才赶忙起身道。
“君侯,使不得!”
既然已经决定投靠,这上下尊卑还是要恪守的。
只是面对二人的惊呼,韩绍只是淡淡道。
“坐著,看好。”
或许是因为韩绍添了火头的缘故,壶中茶水热得很快。
只是韩绍却任由壶中之水滚沸,冒出阵阵氤氲白气。
直至壶口处砰地一声,有东西飞射而出。
韩绍才在两人若有所思的目光中问道。
“你们看到了什么?”
两位墨家贤者彼此对视一眼,随后道。
“力。”
已经领会到韩绍意思的他们,眉头蹙了蹙,还是忍不住道。
“君侯,此力于修士无用。”
韩绍手指轻敲桌案,强调道。
“但对庶民有用。”
说完,指著炉中燃起的炭火道。
“燧人氏传火,也是传给的庶人。”
“因为庶人才是这天下的根基!”
……
第429章 大道至简!车同轨!
庶民,与蝼蚁无异。
别说是登临仙路的上三境,就算是中三境对他们而言,也是无可抵御的毁灭天灾。
如此巨大的生命层次差距,足以让修行有成的修士下意识忽略、漠视他们。
墨家经义的【兼爱】,虽有体恤、怜爱。
但大多数墨家中人潜意识里还是将这份体恤和怜爱,当成了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
此刻听到韩绍以燧人氏作比,再言天下根基。
两位墨家贤者神色怔愣。
似乎很难想像在这样的时代,竟还有人怀揣著这样比肩远古先贤的胸襟。
不过在短暂出神后,他们很快便为此找到合理的解释。
眼前的这位年轻君侯和当今这大雍天下的所有权贵都不一样。
他是庶民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