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令 第170节

  若非是司徒得庆,自己或许会大开杀戒。

  李观一松了口气。

  白虎法相昂首咆哮着,猛虎啸天战戟的嗡鸣沉寂下来。

  体内青铜鼎玉液圆满,来自于霸主残留之杀气和白虎。

  这一招霸王绝式,未曾用这玉液。

  是李观一自己厮杀领悟的。

  而现在,玉液仍存。

  李观一没有犹豫,催动青铜鼎翻倒,于是玉液轰然垂落,却是落在了法相之上,伴随着白虎冲天的咆哮之声,李观一的背后,白虎法相周围震荡风云,双瞳之中神光流转,已经化作了纯粹的金色。

  它随着少年往前迈步。

  李观一战戟抵着地面,白虎在他身后,齐齐缓步踏前,走向司徒得庆,两者映衬,气息越发沉凝浑厚,少年持戟,白虎徐行,风云汇聚,金瞳漠然。

  那是最初的,独属于霸主的白虎!

  神性,淡漠,威严。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司徒得庆瞪大眼睛,他口中喷出鲜血,被斩断却未死,只是不甘,看着那少年摘下腰间的水壶,冲过了那暗金色的面具,然后缓缓将面具扣在脸上,只露出了一双眸子。

  !!!!

  司徒得庆大脑一片僵硬,旋即忽然明悟。

  是你!

  太平公的孩子。

  十年了啊,来这里,是为了复仇吗?

  司徒得庆没能开口。

  李观一提起战戟,猛然刺下,刺穿了司徒得庆的咽喉。

  锋刃的大半陷入地面,鲜血盈满。

  司徒得庆挣扎,最后重重倒在地上,双目死死盯着李观一。

  至死不曾闭合。

  白虎七宿流光在中天亮起,而在同时,中州的太和殿外,诸多夫子们被禁军阻拦住,几番争吵都不能入内,就在他们都已经放弃了,愤愤不平,拂袖离开的时候,忽然有人大笑。

  “只是一甲子未归,学宫竟然还是如此迂腐!”

  “皆是些蠢货,不如去死。”

  一白发老者大步掠来。

  有人认出他,惊呼:“司危?!!你怎么来了?”

  “司危夫子,此地陛下有令,不可……”

  禁军统领踏前半步,手持金牌,语气冷硬,可话没有说完,巨大的力量打在他脸上,他身子直接被抽飞,半边身躯都麻了,那老者将金牌握在手中,只是一捏化作泥土,冷淡道:

  “本座司危,拦我路者,死!”

  “滚!”

  一股阵势展开,前面拦路的上百禁卫羽林军都跌跌撞撞被甩飞,砸在墙壁之上。

  夫子们想要阻拦也被打翻。

  司危大步往前,不曾回头,狂风暴起,将这些禁卫军都打翻,伸手推开旁边阻拦的宦官,一脚将太和殿的大门踹开,于是看到了那被封印起来的赤霄剑,就在司危闯荡进去的时候,门外天穹,白虎七宿大亮。

  最初的白虎法相,以及神兵已现世。

  赤霄剑的剑鸣瞬间暴起。

  方才嘈杂的太和殿。

  瞬间一片死寂,一双双目光汇聚,落在那剑鸣之地。

  许久之后,不知道谁低声呢喃,声音低微,落入心底却如同惊雷。

  “赤霄剑!”

  “醒了?”

第137章 赤霄长鸣,死敌相见

  赤霄的剑鸣激昂。

  犹如龙出于深渊之中,响彻四方,整个太和殿之中的众人,脸上的神色都凝固,学宫的诸多夫子脸上是惊愕,惊喜,以及潜藏其中的部分慌乱。

  禁卫军则皆是神色沉凝,有宦官之首大步冲来,语气激烈:

  “你,你们到底是谁人?”

  “忠君爱国的道理,难道还需要咱家来教你们吗?!!诸位夫子,缘何擅闯禁宫,你们是要反了吗?”

  “难道这学宫辅佐陛下一脉八百年的功业都要反吗?”

  轰!!!

  气浪暴起。

  这个修为不算是差的宦官之首眼前一花,白发苍乱的老人出现在他身前,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身躯渺小,老者无限拔高,目光冰冷睥睨,一身藏蓝长袍翻卷,霸道气机令人惊惧。

  这位年纪不小的宦官脸色瞬间苍白。

  他本能要退。

  下一刻,司危已叩住他的咽喉,将其举起,淡淡道:

  “反了。”

  “如何?”

  满室惊惧不能言。

  那宦官脸上霎时间没有了血色,他腿脚都发软。

  司危漠然,只是把宦官狠狠砸在地上,直接道:

  “做不到,就不要说。”

  “狂吠之犬罢了。”

  “你的主人都已经自身难保,你不懂得为他韬光养晦,还在这里树敌,是何蠢夫?”

  这宦官口喷鲜血,心神却惊惧欲裂。

  老者直接踩着他的身躯走过,站在了太和殿当中,这空阔的大殿后面,禁卫提起了兵器,可是看着那只是白发束发,寻常长袍的老者,却不敢向前。

  只有那宦官被砸在地上。

  而司危站在被封锁住的赤霄剑前,眼中带着悲伤。

  他伸出手抚摸着这被无数红色符红绳封锁着的剑器,想着年少时候听闻赤帝三度扫平天下的豪迈从容,当年的大帝已离去了,而他的兵器却因为后人的惊惧被锁在这里,司危神色悲伤,低吟道:

  “赤霄啊……”

  “赤帝所持神兵,剑上有七采珠、九华玉以为饰,刃上常若霜雪,光采射人,盖即《广雅》所谓断蛇也,在八百年前和霸主的战戟争夺天下的神兵。”

  “赤帝!”

  他伸出手握住了那一根一根内部潜藏着符的红绳,抬起头大喊:

  “你的后人,不成样子啊!”

  “他用方士的绳索,把你争夺天下的剑器锁在了这里。”

  他的声音里满是悲愤和嘲弄:

  “而如今的天下,这样的人,也是皇帝了啊!”

  “这样的一个稚子!”

  “也是皇帝了啊!”

  所有夫子,禁军,宦官的脸色都煞白了。

  然后他们看到这位狂徒伸出手,不顾掌心被那泛起光华的绳索勒紧勒出来了一道道清晰无比的痕迹,他不断用力,红色的绳索全部粉碎,他毫不顾忌其他,竟然将所有绳索,生生扯断!

  战马的头顶甲胄有羽毛装饰的战车出现,皇帝出现在了宫门口,他大口喘息,神色凝固。

  古帝君时代的铜钱洒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其余的夫子们都行礼,而禁卫军们半跪在地上,用手掌按在胸口的铠甲,那个自小就照顾大皇帝的宦官伸出手,口中带着血,道:“陛下,陛下……”

  “救……”

  他说不出话,一只脚踩在他的背上,将他踩到地里。

  司危转身,袖袍翻卷,他右手提着这一柄鸣啸不已的赤霄剑,站着看着那皇帝,然后提起了兵器,以剑柄的方向指着那皇帝,语气安静:“皇帝,赤霄剑鸣了,不是为。”

  “你可知道吗?!”

  中州的大皇帝,至少现在还是名义上的天下共主死死盯着前面的剑,以及那竟能够提起这把剑的狂徒,他踏前半步,然后用手指扣着了系在腕上的一枚玉珠子。

  玉珠子泛起了一缕难以察觉的流光,于是在皇帝的身边也有气息汇聚了,化作了赤色的神龙,龙的鳞甲清晰无比,龙首抬起,就注视着那边的司危。

  皇帝说出话道:“但是,夫子,这剑难道不是因为敌人的出现而鸣啸的吗?”

  “其声音烈烈,如龙吟,如战马齐齐震动,剑器出鞘。”

  “不是堂皇的皇者之音啊。”

  司危眸子微敛看着眼前的人。

  而就在这时候,赤霄剑的鸣啸忽然止住了,似乎是之前引动它的存在消失不见,如同大军出阵,却未能发现目标,司危微微垂眸,他看着眼前展现出赤龙法相的皇帝,反手一抛。

  神兵赤霄重新落在了架子上。

  “那么,这把剑也不是为你而鸣啸了。”

  他道。

  皇帝脸上的神色凝固,却仍旧维系着威严。

  老者大步走出,袖袍翻卷,前面穿着甲胄,天下精锐武者队伍而成的中州羽林军控制不住往后面退去,皇帝微笑,袖袍下面的手指几乎要刺入掌心。

  听闻皇帝回去之后愤怒至极,砸碎了好些个古代器物。

  可司危都不曾看他,只是道:

  “告诉学宫那六个人,不,告诉学宫和天下。”

  “我,回来了!”

  ……………………

  破军把马车停下来了,那几匹来自于最北方的草原之上,有着古老异兽血脉的马匹都已经累得喘息,口中吐出血色的唾沫,破军抬起头,看到了白虎七宿的流光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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