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直接忘掉这破事!
到时候扔给秦武侯。
他随意问道:“方才若是那钓鱼的,把你许配给那应国大皇帝的儿子的话,该怎么办?”
银发少女嗓音不起涟漪:“跑。”
司命道:“跑掉啊……”
也是,瑶光没有多少情感残留,但是却心境通明。
他注视着眼前的银发少女,道:“你没什么武功,皇宫里有一定会有巫蛊之流的人,你想要跑的话,有点难。”
银发少女脚步平静从司命身边走过。
“我不是一个人。”
她伸出手指,指着前面的高墙,回答道:“如果眼前这个就是皇宫的墙壁的话,那么我从这里跳下去,李观一一定就会在下面,在外面等待着我。”
瑶光努力爬到了这个高墙上。
墙封锁了内外,也封锁了人间红尘和这被锁起来的江南风光,这墙足足有一丈多高,瑶光坐在上面,穿着观星术士的长袍,兜帽拉紧。
在少女爬上来的时候,马蹄声响起。
“嗯?瑶光?”
银发的少女抬起头,胸高八尺近乎于龙的战马踱步而来,穿着朝服的少年秦武侯骑着这龙马,风吹拂的时候,眉宇微抬,骑着马儿的少年,坐在墙上的少女。
李观一脸上有惊愕的神色。
他从皇宫出来之后,没有去乘坐车舆,而是选择了战马,他想要迅速的回去,可是不能纵马驰骋,只好顺着大道慢行,而这里正是路过的一个皇家园林。
瑶光站起来,看着他,摇摇晃晃,然后展开双臂。
从这很高很高的墙上跳下来。
李观一伸出手,将那少女抱在怀中,兜帽扬起落下了,银色的发丝从他的眼前划过,司命本来还担心着,直接踩着玄龟法相爬上来,却见到这一幕了。
阳光下夏末的城池,慵懒燥热的味道退去了,远处的云彩慢慢舒卷着,银发少女的兜帽落下,她没有迟疑就跳下去了,神色安静。
银发少女没有回答司命,李观一询问她来这里做什么的时候,少女眨了眨眼睛,没有去说自己见到和听到的话语,只是嗓音宁静道:“我在等您。”
“嗯?我没有说过我从这里回来啊?”
“因为我是观星术士。”
“白天有星辰可观吗?”
银发少女握拳,不轻不重敲了下李观一。
李观一洒脱一笑。
他让瑶光坐在战马的前面,和司命打了个招呼,一路而行,司命的胳膊托在墙上,扬了扬眉,道:“哦,原来如此。”
“嗯,毫不犹豫啊。”
“《初代瑶光手册》里面,应该没有这样的东西。”
“老爷子我应该是看走了眼。”
“是我和那钓鱼的确实是破坏了那魔宗的传承大阵,还是说……传承大阵里面,瑶光的母亲,故意保留了一部分女儿的意识?”
司命微微皱眉,若有所思。
西域么……
那地方有点太大,也太荒了,不想去。
只是老爷子踩着玄龟,玄龟恼怒,直接散开化作元气。
老爷子一个惨叫,一屁股墩直接坐下去!
然后又是一声惨叫。
当场脸色就白了,不断倒抽着冷气的时候,却发现周围的气氛一下变得极为僵硬,他抬起头,看到身穿甲胄,手持战戟的卫士把他团团包围了。
蹲在那里的老爷子咧了咧嘴:“我说。”
“我是来拉屎的,你们信不信?”
卫士首领微微一笑:“拉一个我看看?”
司命:“…………”
“我乃是学宫司危,汝等可听过我的名字?!”
卫士首领冷笑:“乃公没听过!”
“左右。”
“给我抓起来!!!”
等到了李观一和瑶光一起回去的时候,左右的人都神色古怪,李观一翻身下马,然后伸出手,瑶光搭着他的手臂也跳下了战马,自有麒麟军的将士将这马儿带走。
李观一换了这一身威严肃穆却又繁重的朝服,重换了一身简单朴素的衣服,握着赤霄剑,赤霄剑老老实实的,一路上一声剑鸣都没有发出来。
就好像是悄悄上车,然后努力地屏住呼吸的流浪猫。
努力的把自己的身躯收缩在阴影之中。
然后不发出一点声音,生怕被发现然后放下似的。
李观一拔出赤霄剑,这把神兵的锋锐,坚硬程度都极强,且有龙元剑气的特性,持此剑器,有利于厮杀,李观一的手指拂过剑身,最后将剑收好,佩戴在腰间一侧。
赤霄剑发出一声清鸣。
然后主动去碰触敲打李观一佩戴在后腰的秋水短剑。
得意洋洋的模样。
凌平洋一脸迟疑的模样,对李观一道:“主公,这,这……”
李观一见到凌平洋犹豫不绝的模样,道:
“平洋,怎么了?”
凌平洋整理思绪,最后苦笑一声,道:“这,末将不擅长言辞,就请您来看看吧。”他引着李观一往内走去,忽然就闻到了一阵阵酒气。
李观一怔住,看到了在桌子旁边喝茶的文鹤。
以及,瘫软在旁边的一名青年。
这青年模样温润宁静,身上酒气和淡淡的香气混合着。
李观一怔住,道:“文鹤先生,这位是……”
文鹤道:“哦,这个不是主公的熟人么?”
他洒脱一笑,道:“是我的错,没有解释清楚,这位叫做文灵均,主公占据江南之后,上表中州,以封侯,占据天下的大义这一步战略,就是他写信给你的。”
“我和他喝了个舒服,他非要来我们这里。”
“实在是盛情难却,盛情难却。”
“啊呀,我就只好把他带来了!”
李观一视线落下,看着文鹤身上的绳索,闻着空中那种特殊的酒味,只是闻到了味道,长生不灭功体就已经开始自行运转解毒。
李观一伸出手,按在文灵均的脉搏上。
他看着那边的青年,道:“文鹤先生和文先生是喝酒?”
文鹤笑道:“是好酒。”
李观一道:“文鹤是给文灵均先生喝了掺了酒的麻沸散吧。”
文鹤笑道:“主公果然懂我。”
“我们果然是一样的人!”
李观一顿了顿。
他觉得自己的道德底线受到了巨大的挑衅,叹了口气,道:“文鹤先生,往后勿要做这样的事情了。”文鹤笑着道:“放心,放心,文灵均是君子,不会迁怒主公。”
“况且,他本身就支持赤帝正统之名,主公手中有赤霄剑,皇室则是代表着宗室八百年的传承,各自都有一部分名望在。”
“他本来就只是在迟疑。”
“而一直都是受朝廷恩德的他开始了迟疑,就代表他其实也不信任宗室,某所做的,不过只是顺水推舟罢了,主公放心,他已来此,就已经回不去了。”
李观一道:“文灵均先生,是要来我们这里吗?”
文鹤道:“我已经模仿他的笔迹,给他学宫所有的好友写信说他来这里了,君子一言九鼎,自不会后悔。”
李观一:“…………”
文鹤先生果然就应该在自家养着!
文鹤笑道:“方才言相戏耳,他在这里醒来,您只需要展露自己的才情和气魄,文灵均王佐之才,不是瞎子的,他会选择您,而非是那再不能控制前行方向的朝廷。”
“学宫之中,半月之后的论道,对于您来说很重要。”
“而堂皇正大,从容徐缓而立于天下,无人能超过文灵均,主公,此人合该入我等麾下。”
“天策府之长史,非他莫属。”
“以他之才,他日可为尚书令君。”
文鹤丝毫不说睡不安稳,然后笑了笑,道:
“那么,这位天下大才,就交给主公了。”
“我好不容易捆回来的,不要让他跑了。”
“真的是好不容易捆回来的。”
文鹤先生从容离开了,李观一无奈一笑,他把文灵均抱回客房的床榻之上,自己则是坐在旁边,伸出手按着文灵均的手腕,以《皇极经世书》的【泽天】为文灵均疗伤。
这是武道传说道宗前辈所传的法门之一,尤其擅长疗伤。
借助自身的生机真元,调动伤者的身体恢复伤势。
生生不息。
李观一这个本身生机磅礴的人用这一招,效果更是出类拔萃,极为纯熟。
文灵均觉得自己迷迷糊糊的。
他最后只记得那御道上发生的一幕,以及自己在迟疑,在挣扎,然后,然后文鹤来了……
不对,文鹤来了?!!!
文灵均背后一寒,想要挣扎,但是却似乎身躯动弹不得,只是一股平缓如水的内气缓缓从手腕输入,那种心慌意乱的烦躁感渐渐消去,文灵均心境疲惫,缓缓睡去。
不知不觉,已睡了许久,文灵均精神恢复,只觉得口干舌燥,迷迷糊糊道:“水……”
宽和又有一丝丝熟悉的声音道:“水来了,先生。”
文灵均来不及细想这声音什么时候听过,就拿过杯子,大口饮下,水流从干渴的咽喉流过,冰冰凉凉的感觉,终于让他的意识恢复了,睁开眼睛,看到陌生的屋子,怔住。
文灵均低下头,看到有修长手指按在自己脉上,传输内功,他心思通明,立刻知道,在自己旁边为自己疗伤了一整夜的,正是眼前之人。
于是他带着发自于内心的感激之色抬起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