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之中也得了占命一脉部分传承,这几百年来,倒也是有人修出了名堂,修到了个九重天之境界,玄妙奥妙,不可测度,今见了魔教圣女急急而来,已知道了什么。
“圣教气运被反噬了?”
“你们是不是在谈论秦武侯。”
这人是个看不出多大岁数的男子,一口道破原委。
见到圣女点头,就叹息道:
“我之前观天象变化,江南一地有气运如龙,猜测秦武侯应该是走出了【天子神功】的道路,他自身有天子气运之后,自然而然就能看到你们在那女子身上留下的后手。”
“气运之道,本来就极为玄妙。”
“听说他有赤霄剑,顺着这气运逆斩一剑,反伤了你等,也不是不可能的。”
魔宗圣女道:“这,大宗,我们该如何?”
呼延继玄笑道:“秦武侯的气运鼎盛,或可以以刀剑杀他,想要以气运反噬他,实在是困难;不过他就算是再如何厉害,也不过只是个年轻人,底蕴又能有多深?”
“老夫来给他批命。”
呼延继玄取出占命一脉的玄兵,有千年玄龟之甲,刻李观一的名字,又轻易推出了李观一的生辰八字,道:“此人的命薄,然也最硬,亲朋好友都逐渐离去。”
“是孤家寡人的命。”
“秦武侯,可曾听得到?你既能够以【天子神功】,仗神兵赤霄剑,逆着这气运,一剑杀害我圣教的大长老,现在应该还可以感知到吧?”
呼延继玄手段通玄。
仿佛跨越这遥远万里疆域,和李观一谈论,淡淡道:“年纪轻轻,手段倒狠辣。”
“不比那钓鱼的差多少。”
呼延继玄当真有通玄之手段,仿佛能感知到李观一旁边的瑶光,道:“看起来,我魔宗之【兵器】也在。”
“有劳秦武侯,将我这把兵器送还回来。”
“老夫占命一脉,自有手段,以吾命和汝命共同入局,老夫寿数已一百五十余岁,老夫痴长你一百三十余岁,今日少不得以大欺小。”
“你杀我一尊长老,本座剥你一身气运。”
呼延继玄起决,微笑道:“老夫许久不在天下行走,世人都不知我名,但是面对当今天下炙手可热的诸侯,也应报上姓名。”
“吾乃呼延继玄。”
“世外三宗,占命一脉的大宗师。”
李观一懒得继续感知下去,呼延继玄起决无量神通。
李观一知道自己不是这人的对手。
但是,这人在用气运之法攻击他。
李观一不是你的对手。
但是很遗憾,你要面对的对手也不是李观一。
李观一脸上浮现出一丝丝微笑。
请允许吾来介绍你的对手
炎黄华夏一脉至尊传奇,太古神话时代的烙印,承载江南两千余里数十山川的地脉气势,一百余万户,六百万民气运,浩瀚如龙,磅礴如海之神兵。
九鼎!
李观一只是手掌一震,开了九鼎,极干脆利落,把这一团残留魔教气运,扔到九鼎之中,这一团驳杂气运在九鼎内部,被九鼎那堂皇霸道的气运一冲,一搅。
刹那之间化作飞灰。
呼延继玄本要说什么,忽而神色骤变。
他感觉到自己那无量通玄手段,刹那之间变得虚无,整个人的周围感知全部扭曲,再度看去,哪里还是什么魔宗圣教的核心区域,这里分明就是一座大鼎!
呼延继玄不甘,施展出种种手段,无量绝学。
“此是何物?!”
“哼,听闻你在江南铸器,我看这鼎模样分明就是刚刚铸造的,你这等东西。”
“小小破鼎,看我一口气,炼化掉!”
“这鼎是我的了!”
九鼎内部冒出一个小火花。
一下,灭掉了。
然后魔宗驳杂之气运,尽数被纯化涌入九鼎内部。
这一座九鼎,自是壮阔,自不会是拘泥之辈,诸多气运,皆可入我鼎中来,入得来了,便需被同化,去其糟粕,留其纯粹,吞吐百川之水,汇聚沧浪之波。
李观一隐隐感觉到九鼎气运增加了一缕。
这是外来之气运,可以直接加持到江南百姓身上。
与此同时,西域魔宗之中,当代高人之一,呼延继玄面色凝固,忽然张口,喷出鲜血,脸上神色凝固,张了张口,要说什么话,就直接口喷鲜血倒下。
赤金色火焰无风自动,凶猛燃烧。
魔宗圣女龙菡儿面色煞白,看着整个圣教地位极高的占命大宗当即死亡,赤金色火焰流转变化,隐隐约约化作了一名男子,身穿绯色广袖,手持神兵长剑,身边缠绕着赤金色的太古赤龙法相。
背后隐隐约约,山川万民,巨鼎甲士。
恢弘浩大,绵延无穷。
在这一刹那,李观一通过这位占命大宗师之死而看到这里的画面,看到了那模样精致华美的龙菡儿,李观一的视线偏移,看到了那里有一座巨大的白玉雕像。
那雕像极美丽,模样却和瑶光有七分相似。
只是姿态更为柔美,更有女子娇憨。
看向任何人的时候,都仿佛带着一股脉脉深情。
李观一瞬间明白,这雕像就是瑶光的母亲,他的视线掠过这雕像,看到此地的种种变化,看到了无比繁复的阵法,感知到了这里汇聚的,磅礴却又混乱的人道气运。
魔教真正的底蕴,不是土地,不是金银。
而是这数百年来,占据西域疆域,在三十六部内积累的这些‘万民气运’。
他们就是打算将这些混乱的念头,气运,淬炼瑶光。
李观一看到了那阵法轨迹。
因为便宜老大哥的传授,李观一轻易看到了这阵法的作用【约束】,【镇压】,【诸般气运,加诸一身】,这就是那大醮对瑶光的阵法。
李观一缓缓提起手。
龙菡儿脸色煞白,只是看到那纯粹由元气组成的身影右手张开,赤金色的火光猛然散开,然后朝着一侧缓缓拔剑,低沉的剑鸣声音响彻于此。
赤金色神龙法相长吟声中,龙菡儿看到那男子一剑劈出,金红色火焰升腾,然后缓缓落下,那阵法之中的一端被劈开,冥冥之中的约束消失。
龙菡儿呆呆看着眼前,虚幻人形缓缓收剑,最后神兵入鞘,便即化作了一簇一簇的火花,消散开来。
龙菡儿脸色煞白,坐在那里,看着秘境破坏,呼延继玄身死,许久不能起身。
李观一睁开眼睛。
有些许虚弱,刚刚呼延继玄尝试炼化九鼎,被气运反噬,炸成一片,充斥气运,元气,李观一逆而运用,斩出一剑,劈开了阵法的一角。
“万民气运也是一种力量……”
“原来如此,呼延继玄的手段很厉害,如果不是九鼎的话,我不会是他的对手,不过,魔宗底蕴……”李观一闭目,想到了魔宗数百年占据西域积累的那些气运。
这些东西对瑶光有约束。
其中混乱,驳杂,但是九鼎之力却足以将其淬炼纯化为最初的万民气运。
李观一在心中默默记下来。
这是去西域必须做的事情。
又想到了魔教大宗师,呼延继玄说的话,想到钓鲸客的经历,想到了那一尊白玉雕像,一时间倒是有些叹息,感觉到去西域,恐怕要经历一番复杂之事。
江湖之上,爱恨情仇,没有这样简单的。
就在这个时候,瑶光轻轻嗯了一声,李观一从思索之中惊醒,他在最后一剑劈下,用赤霄和气运之力,破开了那潜藏大阵的一部分,道:
“瑶光,你怎么了?感觉到了有什么不舒服吗?”
银发少女低着头,李观一有些担心。
他把赤霄剑放下。
走到瑶光身前,伸出手按在瑶光眉心,感觉到微微烫起来:“你着凉了?”
银发少女嗓音宁静,道:“我感觉到有些不同。”
李观一微微怔住,微蹲身,和瑶光视线齐平,道:
“怎么了?”
银发少女注视着他,嗓音宁静道:“我说不出来。”
“我或许是风寒了。”
银发少女神色宁静,看着李观一,目光澄澈安静,有些疑惑,似乎不明白发生的变化,少女银色的长发垂落下来,歪了歪头,似乎有些疑惑。
然后,就在李观一的面前。
少女凑上前去。
然后侧了侧身,把自己的侧脸对准李观一,伸出手,掀起自己脸颊垂落的银发,小小的耳朵,耳廓都红了,但是分明有这样的情绪波动变化,可是那面庞上,仍旧清淡如白玉。
银发少女转过身,看着李观一,把手收回来,嗓音宁静:“您刚刚的手落在我的额头。”
“我想到您曾经摸我的头。”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些变化。”
银发少女脸上没有什么情绪,目光澄澈注视着李观一,只有耳朵微红,那没有什么表情的,精致的面庞上有疑惑,不解,最后安静,嗓音澄澈如流水,认真道:
“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为什么我的耳朵会有些烫。”
“是我发生了什么变化吗?”
李观一张了张口,眸子瞪大,这个是!
难道说,因为气运被斩去,又以九鼎纯化,把魔宗的手段一鼎全部淬炼干净,所以,瑶光的情绪波动回来了一部分么?!
银发少女想了想,站起身,双手按着李观一的肩膀,嗓音宁静:“请您配合我一下。”
她的手掌忽然伸出,一左一右地捧在李观一脸上。
那脸颊靠近三分,目光澄澈宁静。
李观一本能后退,瑶光道:“请您安静一下。”
李观一身子一下僵住。
银发少女身上带着澄澈的淡淡的香气,目光安宁注视着李观一,忽然银发少女那张脸上露出一丝丝微笑的,几乎要立刻消失的微笑,美丽夺目,不可方物: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