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以中原战阵引导下的冲锋姿态,奔向前方,李观一握着战枪,九州鼎特性发动,猛虎啸天战戟的神韵已落在这一把沉重混铁枪之中。
猛虎啸天战戟,神兽火麒麟,是秦武侯李观一的标志。
但是在战略上,【李观一】,不能出现在西域。
无妨。
不过,再从头,收拾旧山河!
腰间的黄金王印亮起成一团,李观一的意识如有放空,和整个大军契合,如同无我,以中原兵家战阵之法调动,李观一在率领十万大军的时候,忽然就明白了何为【兵形势】。
所谓的形势,并不只是率领的大军本身。
天象,地势,士气高低,敌我战意,处境,此皆形势。
兵形势也是极为奥妙的兵家奥义。
并不是直接不顾一切去冲阵。
是在战前,以诸多计策,韬略,令己方大势占据高位,而对手战意低迷,如同一个在高处,一个在低谷,旋即在最关键的时刻,率领士气如虹的大军猛然袭杀。
所谓形势,非军势。
而是天下之大势!
乘势而下,所向无敌!
薛神将,我此刻,终于是懂得兵法了。
李观一握着长枪,在悟透了这一瞬间的时候,他的思路转变,心神猛然放空开来,知道率领大军,并不是要操控每一处,而是能够让十万之众和自己上下一心。
让每一个人都追逐着同一个目标,听从调遣。
如同山崩海啸,自上而下,侵略如火,动如雷霆。
为兵家形势之上乘者。
在悟透此刻的时候,李观一反而把自己的元神收敛,不那么僵硬地去操控十万大军大势,只是引导,而非操控,心神一瞬间放空,说来也怪,这般之后,这十万大军之势反而越发汹涌,越发自然。
如水银泻地一般。
李观一的心神也沉静下来。
不是如臂使指,而是如驾驭着崩塌山势,顺势而为。
不再紧绷。
于如此在西域大地之上急速奔驰的时候,李观一耳畔听到了呼啸着的狂风,他抬起头,顺着声音而去,看到城池的方位上,陡然生出变故。
大漠的风沙旋转呼啸着汇聚而来,天仿佛都压低了,两股不同转向的巨大风暴汇聚在了同一个地方,化作了一股撕裂般的巨大龙卷漩涡。
往下连接着阿耆尼城,往上连接着苍茫的天空。
西域辽阔的天空都压下。
云被巨大的风暴汲取,空气充斥着压抑的氛围,李观一看着那笼罩了近乎于小半座阿耆尼城的庞大沙暴漩涡,呢喃道:“……!!这是,阵法?!”
“大前辈他和我们分开一个月,就是为了……”
“完成这一座阵吗?”
李观一看着那近乎于天象伟力的恐怖沙暴漩涡,一时间有些恍惚,个人的武功,竟然可以抵达如此的境界,如此的恢弘,几乎不逊色于太姥爷那一剑。
阿耆尼城孤独地伫立在西域的大地上。
十万大军奔腾如雷,气势恢弘;而在那城池一处方位,风暴越发地张狂,忽而,似乎是天上的云和两股不同沙暴的碰撞抵达一个极致。
众人眼前闪过一道白光。
白光映照在眼窝里,三个呼吸才散开。
巨大的龙卷风暴之中,一道道雷霆奔走着,嘶吼着。
紧随其后的,就是仿佛让大脑都茫然的连绵不绝的低沉震动,李观一的军势都受到了些微的影响,大漠上的人们,都恐惧着天威,崇敬着天上的天神,雪山上的神女。
风暴,雷霆,城池,当率军冲向这些的时候,那天上坠下的雷霆,足以对西域的任何军队产生巨大的影响,即便是此刻的李观一部众,士气也会大跌。
他们对李观一的信任极高,但是却还不能超过从小到大听到的传说和诸神的威严。
几乎是在这些部族的人产生迟疑的瞬间。
破军已反应过来。
年轻的谋士展开双臂,大声高呼:“这是天神的震怒!”
“吾等前来,沙暴皆退避!”
“西域之上,天授与大地和人民的英雄天格尔,率领他麾下的人民,讨伐城池,看那雷霆,那是天上的诸神敲击战鼓,为吾等正义之师击鼓助威!!!”
瑶光双目泛起淡淡的银色,用奇术的手段,把破军的声音传递到李观一军势所及的每一处。
士气不但没有因此受到影响,反倒是进一步暴涨。
沙暴几乎笼罩了整个大城。
黄沙漫漫,白日昏沉!
天下皆知,不能给阵魁足够的准备时间,却并没有谁能够说出来,如果提前约定了时间,并且给出阵魁足够准备时间的情况下。
会面临怎样的情况。
那是如剑狂之剑,军神军势一般的恐怖。
老司命站在那里,他握着玄龟挡在面前,感觉到自己的白发都逆着朝着天空升起来,还有好多蔫巴巴的,老司命伸出手捏着自己的头发,手指和头发之间就炸开一道微小的电弧。
噼啪一声。
有点麻。
不过,唉,有意思。
老司命玩这电弧,不亦乐乎。
最后感觉到就连他的功体都觉得有点酥酥麻麻的,才没有继续手贱下去,只咧了咧嘴,和老玄龟一起瞪大眼睛看着天空,覆盖整个大城的浩瀚大阵,呢喃道:
“钓鱼的玩真的了。”
“不是,你们何苦呢……”
“老伙计,你说,为什么有的人知道了这家伙的软肋是他女儿,就会对他女儿退避三舍好好照顾;而有的人知道他的软肋是他女儿,就会想要拿着他女儿拿捏他?”
老司命脸上真的有茫然:
“他们怎么敢的?!”
老玄龟沉思道:“我不知道。”
“就像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用自己的法相当做盾牌一样。”
老司命爽朗笑起来:“真巧!”
“我也不知道!”
说着顺便拿起了玄龟,挡住了被卷起来砸下的一块石头,哐当一声,玄龟的龟壳上多出了一个白点印子,老司命很不讲究,哈了口气,往掌心吐了口唾沫,嘎吱嘎吱擦了擦。
玄龟的背上那个白印子就没了。
玄龟的脸上,很是惆怅啊。
钓鲸客一路前来,是以天象,地势,风暴为阵。
一路引导着整个西域大漠的天象,最终于此引爆,虽是借天地之力,可是阵法就是以巧思奇想,借力而为,随手为阵的,是司危的境界。
可是顺天时,借地利,为我所用,却是传说之境了。
不过,老司命也知道钓鲸客这傲慢家伙的另一面,这狂沙风暴,也只是看着吓人,实际上杀伤力不大,只是为了将这城中数十万百姓吓回家中躲避,以免复仇的时候伤及无辜。
钓鲸客乞丐出身,嘴上不饶人,手下却能分得清无辜者和该杀者,也知道百姓大多的性情,知道自己若如什么江湖豪客,比武之前,好生劝说,却是无用。
不如升腾风暴,他们自会好好藏起来。
老司命看到那边有个中原和尚,正在捧着茶盘膝坐在那里,旁边放着一根长棍,老司命见得眼熟,问道:“小和尚,你看起来倒是有些歌眼熟。”
这和尚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讶异,道:
“是学宫阴阳大宗,司命老爷子吗?”
老司命得意洋洋,道:“哦,你小子认识我!”
和尚爽朗道:“是啊,学宫的人都认识你。”
“司危老前辈之前每天都说您是个不敢应战的老不修,拿着法相当盾牌的阴阳家。”
老司命:“…………”
老司命干咳一声,转移话题,道:
“怎么不躲起来?”
和尚喝了口滚烫滚烫的茶,挺起胸膛,自豪道:
“我,十三横练最高境界!”
“水火不侵!”
“这样滚烫的茶也不用放下!”
“自是不必躲的。”
哐的一声,一块沾染了雷霆的石头落在和尚身上,被直接震碎了,丝丝缕缕的蓝色电纹在他身上游走,眉毛都竖起来,硬是一声不吭,那一身筋肉横练,确实是当世都有数。
老司命眼睛亮起,盛赞:“这么厉害?!”
和尚点头。
老司命想了想,躲在和尚身后。
他把这和尚当盾牌,拍了拍他:“真是厉害啊!”
这和尚得意仰起头。
老司命道:“确实是厉害无比,比我老头子好多了!”
和尚的嘴角都勾起了。
玄龟叹了口气,拍了拍这横练和尚,心中有些许怜悯之心。
你好,盾牌二号。
我是你的前辈。
老司命确定自己安全,才抬起头去看此番变化,那风暴之中,银发男子袖袍翻卷,却只盘膝坐在空中,他抬起手一抓,魔宗驻地里面的卷宗就已经翻卷着飞起来。
季宗诚站在魔宗大阵之中,本来的密室,奢华的院落,都已经被掀了,天下都称说,阵魁之阵强横,但是剑术,拳脚,内功都不如其他三位。
今日才知。
如此说法
简直,放屁!
那银发男子几乎如人形凶兽,直接从主干道上硬生生拆过来的,魔宗弟子,或者被他直接一掌按下,将头颅直接按入胸膛之中,一时未死,看到自己心脏,惊恐而亡。
或者被他直接叩住天灵盖,只顺势一抽,就将脊椎抽出,本身则瘫软死于地上,袖袍一卷,百十台机关弩机的弩矢直接翻卷逆转,射成了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