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皆烬 第111节

  连斩三人,安靖身披的白底金边长袍甚至未染上半点血,甚至就连玄铁长刀的刀刃都光洁如新,没有沾染半点污浊。

  如果是持械的话,他定然能没有任何意外地斩杀所有来敌吧。无论是谁,哪怕是灰氅武者们都对此没有任何疑惑。

  但,如果是赤手空拳呢?

  能理解安靖是想要抓活口的想法,但灰氅武者们还是感受到了一阵深深地羞辱,他们怒吼着挥舞刀剑向前,哪怕是死,也定要在安靖身上留下一道伤口!

  可答案很明显。

  死也不行。

  呼!

  在四方敌人齐齐挥刃相向时,安靖猛地俯身,这俯身并不是弯腰也不是五体投地,而是整个身体自由落体一般脱力垂下,将身体放松到了极致。

  在所有人眼中,安靖的上半身瞬间消失了,所有刀剑都击空。

  而下一瞬,便是起身!

  浑身放松的筋骨皮肉都再次收缩,太白皓灵神禁带来的肉身结构是如此强大,让安靖如今的身体就像是一个大弹簧,一张拉满了的大弓。

  他由下而起,登龙直上!

  嘭!

  沉重无比的升龙拳狠狠地轰在了左侧灰氅武者的下巴上,巨大无比的力量将下颚骨打碎,凹陷,舌头瞬间就已经被搅得粉碎,而满口牙齿更是如同被加热的玉米粒一般爆射弹出,整个人死的不能更死。

  不过这时,其他三位真魔教武者的刀剑也紧随而至,他们丝毫不管安靖一侧就是自己的教友,用尽全力挥砍,笼罩了上中下所有区域,绝对不允许安靖再次闪躲开。

  可安靖却浑不在意。

  他双臂一张,将眼前还未倒下的灰氅武者尸体抱在怀中,然后迅速转身,以尸体为盾,挡住了三人的夹击。

  紧接着,剩下来的三人都感觉到了自己小腿一空。

  不知何时再次俯身的安靖,拾起了自己刚才丢在地上的长刀,以地滚拳斩马蹄势斩掉了三人的腿。

  当安靖缓缓起身时,只能听见灰氅武者们无法抑制的哭嚎与惨叫,少年一身白衣已染满猩红,却衬得他肤如白玉,发如墨羽。

  “走吧,张掌柜,把这几个贼人带上。”

  十呼吸解决了所有敌人,安靖示意已经目瞪口呆,浑身战战的利贞当铺众人把人都带上:“我们得快点去报官,不然的话……”

  他侧过头,漠然地注视着还在惨嚎的魔教武者们,黑色的瞳孔深处倒映着红色的光芒:“这群贼人恐怕活不下来。”

  “是,是,是……靖爷……”

  打了个寒颤,张掌柜没有任何废话,浑然不顾血污和那些魔教武者失禁的腥臭,将一个还在惨叫的武者打晕,背在背上。

  而两个伙计也忙不迭放下扁担但他们都是寻常人,而灰氅武者身上有不少零碎,还都穿了厚重的皮甲,一个人居然背不起来。

  “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我只是被雇来传话的呀!”

  而被捆在扁担上的探子小刘也嘶声力竭地尖叫道:“求求爷爷放我下来吧,爷爷,饶乖孙一命吧,我帮你们把这些贼人送官!我不逃!我绝对不逃!我帮你们干活呀!”

  而安靖瞥了眼他,让已经被吓的胡言乱语的小刘闭嘴后,便虚斩两刀。

  他的手腕和小腿处出现了一丝血痕,但捆绑他的绳子也断了,这探子自由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力朝安靖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打晕了剩下来的两个武者,将其中一个背在身上。

  伙计们两人用扁担挑着一个,掌柜和探子一人一个,加上安靖,八人便这样,顺顺当当又安静地朝着勘明城官衙走去。

  “什么?真魔教?!”

  当郑墨郑城正知晓,居然有人送来了一批重伤的真魔教武者时,他的心中并没有半点惊讶,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恍然,还有深藏的恐惧。

  虽然最初他怀疑的是天意教,但后面天意教很快就摆脱了嫌疑因为他用自己私下的关系询问了周边的天意教法坛,对方给出的答复是‘不是我们干的’。

  说起来有些不太忠臣,但在西北边疆地区执政,怎么可能不和天意教打交道?哪怕明面上是仇敌,但无论如何,天意教都是可以交流的对象,哪怕是互相辱骂贬斥,那关键时期也是可以交流的。

  最简单的:天意教要的是造反,他们收血税也是可持续性竭泽而渔,而不是真的要把人全杀了全都祭了。

  他们和大辰打,如果是在自己可以争取的地盘,那肯定会展现出比较怀柔的手段。

  假如是天意教的行动,郑墨觉得最多也就官府这边死一圈,一些小吏可能都可以活着,甚至可能就死自己一个。

  可真魔教就不一样了。

  天意教从来都是自称神教,而真魔教一向都是以给天魔当狗为豪,这群人根本无法交流,也无法达成共识。

  他们如若夺下一个村镇,一个城市,会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

  那就是全部都血祭,献祭给天魔,换取天魔的赏赐与神通。

  没有浪费时间,郑墨立刻就赶到官衙。

  “咦,张掌柜?这……”

  他看见了紧张无比的利贞当铺众人,看见了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探子刘,还有正在被医师止血保命,仍处于昏迷的三个魔教武者。

  至于为什么一眼就能看出来是魔教武者,是因为他们身上的灰氅并非是寻常兽皮,而是可以遮蔽地脉探查之能的‘妖魔兽皮’!此物虽然天意教也会制作,但样式却截然不同。

  侧过头,郑墨看向张掌柜不禁有些纳闷:“怎么是你们?”

  倒也不是说信不过张掌柜,对方肯定是良民,郑墨只是单纯的看不起他们的武力利贞当铺一行人的实力加起来打个内息如河的镖师恐怕都困难,他们不可能打败这些真魔教武者的。

  “那位高手去哪儿了?”

  他不是蠢人,明白是击败这些武者的高手不愿意见他:“那位有什么话留给我?”

  “大人……”

  而惊魂未定的张掌柜向郑墨行了一礼,他苦笑道:“逮捕这些真魔教的,的确并非我等,而是一位尘黎大族的年轻俊杰。”

  “而他的确给您留了一句话。他说,当心地脉节点,真魔教已经占据了三个地脉节点,或许马上就会去占据第四第五个。”

  “至于他为何不在,却并不是不愿意见大人您,而是因为他在路上便从这些魔徒口中逼问出了极其重要的情报。”

  说到这里,即便还是怀有些许恐惧,但张掌柜怀着钦佩与敬意,看向街道的尽头:“靖公子他知晓了这些魔徒最近这些天来,用来中转他们绑架拐卖而来人口的仓库,如今正马不停蹄赶往那边,准备继续惩恶扬善呢!”

第184章 解救

  “什么?真魔教已经占据地脉节点了?!”

  听见这个消息,即便外界冰天雪地,但郑墨还是被惊出一身冷汗。

  他虽然早就想到,真魔教进城如此之久,肯定已经做出了一些足以令他汗流浃背的大事,却未曾想不声不响间,就连自家的地脉节点都被人给占了。

  郑墨并没有怀疑安靖留下的消息,对方没有任何理由骗自己,更何况这种事只要自己稍后亲自带队检查一下,花个一两时辰就能知道真假。

  郑墨感觉最恐怖的是,他收到的每日汇报是一切正常!

  这证明什么?

  证明官府里也有真魔教的内鬼!

  而且,这些内鬼职位不一定高,但人数绝对不少,甚至能影响一整条消息渠道!

  “我的确比不得舒峥,掌握不了城内的诸多消息渠道,也控制不了所有小吏和官府雇员……可什么时候,真魔教就不声不响地渗透这么深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郑墨让自己镇定下来:“或许是在舒峥时就已经渗透了,不过那时候他们没有任何表现……勘明城中,肯定有些势力就是魔教的壳!”

  而且,自己掌握的武力,也即是勘明城城卫与巡捕中,也有真魔教的内应!

  “暂且不能妄动。”

  将心中的不安压下,郑墨看向三位已经残疾的魔教武者。

  从这些魔徒的伤口来看,击败他们的人武艺十分高强。

  “这种凌厉的发劲技巧……居然是尘黎人?的确,应当是某个尘黎大族的传人……”

  俯下身认真观察,郑墨喃喃自语:“假如我手下有几位这样壮士,何愁勘明城不清明?”

  他持的是文。文天官擅调理风水,呼风唤雨,接引地脉,操弄阵盘,某种意义上,是风水师与方士的合体,还兼一部分符师。

  如此强大的能力,自然有代价。文天官具备以上所有职业的能力,就有以上所有职业的缺点。

  首先,不能擅离风水阵眼(治理地区)。

  其次,因为要调动天地之力,故而内息和灵气运转要随天地而动,如果不在自己的法坛(官府),催动灵力的速度极慢。

  最后,天官一身能力,都得依托‘大印’才能完全施展上,和符师一身本事都在符符器上一样。

  郑墨过去的搭档是舒峥,有这位宗师打前阵,可以从容调理灵气,以官印催动大阵的他,就能发挥出远超一般内壮方士的能力,甚至可以借阵盘囚困住三头堪比武脉的大妖,将它们全部镇压击杀。

  但没有舒峥,现在的郑墨就连府邸都不敢出。

  “唉……”

  长叹一口气,郑城正也知道对方凭什么来自己手下?有这种身手的尘黎年轻人,日后肯定是要加入尘黎五宗之一,志在神藏的。

  更别说他背后的大族,自己能开出的价码,恐怕还没对方一个月的例钱多。

  “他说的仓库在哪?”

  回过神来,郑墨询问张掌柜,然后很快得到回答:“城西沿河的库房,崇义楼用来运输原木的仓库!”

  “崇义楼?”

  郑墨心如电转,虽然还不至于第一时间就想到崇义楼就是真魔教据点,但他心中也出现了‘崇义楼恐怕已经被渗透控制’的可能。

  作为本地大商会,崇义楼影响着方方面面,如若真魔教以其为跳板,将触手伸到官府乃至于城区各地,是有极大可能的。

  “老王,带队,走。”

  没有多话,他便带队准备出发。而在前往仓库时,他还留了心眼:“带一个伤势轻一点的魔徒,我要在路上审问!”

  至于其他两个,就留在衙门,由专门的狱吏审问。

  郑墨猜的出来,留下来的那两个活口肯定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在审问过程中伤势过重而死,问不出什么东西,而他绝对找不到审问者是真魔教信徒的证据。

  但这已经无所谓了,知道天魔存在的他必然会提起十二万分的谨慎。

  不多时,勘明城官府的队伍便浩浩荡荡朝着城西沿河仓库而去。

  等他们抵达时,仓库周边已是一片猩红。

  守仓的人,魔教武者,他们无头的尸体和头颅散乱地被埋在雪与血中,而虚掩的仓库大门中,潺潺赤流从中涌出,将门口的冰雪全部都融化又凝结,化作一片纯粹的血冰。

  “这……”

  看见这一幕,即便是见多识广的老捕头也不由得面色微变。

  王捕头也是从当年的北疆战场浴血生还的,比这一幕更加血腥十倍百倍的场景他都见过,他甚至亲手在被剿灭的北蛮部落原址建过京观。

  但那都是战争,战争是不一样的。眼前的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而造成,而这个人……

  嘎。

  虚掩着的门打开了,安靖温柔地抱着一个手脚筋都被挑断,呼吸微弱的女孩从仓库中走出。

  他抬起头,看向眼前因为惊愕而止步的队伍,平静道:“有医师吗?里面的孩子和被拐卖的人状态很不好。”

  “这个孩子太久没吃东西,手脚也坏了,找点粥来给她喝。”

  “我是!”

  队伍中的医师压住内心的恐惧,他走上前检查安靖手中孩子的情况,看了郑墨一眼,得到对方点头许可后,便从腰侧的小包中取出一个安靖也很熟悉的小瓶,其中装着的正是他也喝过的‘玉露’。

  不过,这个玉露浓度并不高,只是一种稀释的,用于迅速补充体力的甜浆。

  假如是之前的安靖,可能看不出玉露的本质,但现在的他却可以确定,‘玉露’的原材料,正是一种类似天元界‘长青木’那样的,可以大规模培养种植的灵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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