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大公司之间的竞争。
铁手本以为对方死了，却未曾想，她这些年来改名换姓，一直都在暗区蛰伏，并在不久之前，借着罗浮集团清扫黑市和走遍贫民窟的机会，消灭了那群和她有仇的佣兵。
那群佣兵背后也是大集团，他们手中也有不少有关于罗浮最近行动的情报碎片，终于可以松口气的大姐原本想要联系老四，结果却发现老四已死，寻了半天，才终于找回铁手的联络方式。
其实，铁手没有那么容易相信。
哪怕他当初暗恋……几乎可以说是明恋大姐，但这么多年过去，当初那感情就算还在，其实也就那样了，不妨碍铁手正常思考。
所以这一个月，铁手并不是直接过去和大姐接头，而是以各种角度去观测，确定对方的真实身份，确定对方不是被大公司抓住了，变成了被夺灵的傀儡，想要从自己这里撬开一个口。
结果的确还算不错至少在铁手的能力范围内，他能确定对方的确没问题。
最重要的是，大姐其实也在怀疑他。
她也在怀疑铁手这么多年来，是不是已经被这座城市同化，背弃了归义军的信仰。
双方互相试探了许久，就像是两只伤痕累累的刺猬，想要互相拥抱，却又警惕地竖起针刺，要在他人刺伤自己前去刺伤他人。
结果还算好，大家的信仰都已经不怎么坚定了，但也确实还没到会做叛徒的地步。
双方再次搭上线，再次找回了自己的兄弟。
以后互相协作，铁手也算是有了一稳定的城内渠道，日子要比过去好很多了。
“哎……只是，终究回不到从前。”
三弟四弟已死，大哥还远在荒野……当年双眸明亮的一群人，现在都已变成颓废的中年。
怀着这样复杂的心情，铁手再一次回到了熟悉的回收小屋。
然后，他便远远看见，自己的好大侄正在院中练武。
“不错，看来是真的在努力修行。”
看见这一幕，铁手也十分欣慰，四弟当初就是他们所有人中最聪明也是最有潜力的，所以才能去玄夜城走公司线。
而他的孩子，虽然因为缺乏父母的照料，性格稍微有点缺陷，但那颗聪明的脑子，还有一个能沉的下来的心，看来是被继承下来了。
铁手没有着急打扰对方，他点了支烟，义眼微微旋转，远远地观察霍清练武：“打的还挺像模像样，是哪下载的公开武学来着……”
“……”
“不对。”
看了一会，铁手的红玉义眼收缩聚焦，‘观气法’运转。
他微微皱起眉头：“这不是免费的武技……甚至有点厉害啊。”
假如是寻常修士，甚至可以说，哪怕是筑基修士，他也敢打包票，没人看得出霍清这一套武技的特殊。
但归义军内部就是以更加适应荒野环境的炼体修士和武修为主，铁手虽然看不出这武技的根底，但也看得出它极有章法，无论是持桩，爆发，运劲都相当规整，至少也是个‘正法’级的武技。
这可不是下载能下载到的东西。
在灵网中，能免费下载到许多基础简单的‘术’。
但这些术，在学校也有的教，细节也更精妙。
虽然可能也会有一些民间的奇思妙想，亦或是特殊的，似乎是被人意外上传至其中的上等术法，也即是一门高等法门中的一部分……但终究都是零散的，不完全，也不系统化的。
“运气，站桩，持劲，发劲，还有步伐……”
看了小半个时辰，铁手手中的烟都烧完，到了义手的两指之间，但他却浑然未觉，看完了霍清练完了一整套皇天法：“虽然看上去，也算不上多强的武技……但对我们这种人来说，这也是一套可以传家的传承啊……”
“这小子，从哪学来的？难不成是花钱在网上买的？”
“还是说……”
他倒是没有说霍清败家，因为假如用钱就能买来传家术法，传承武技，那就绝对算不上败家，最多就是可能多花了点钱，总是不亏的。
将手中的烟头抖掉，铁手心中已有答案，只是需要求证。
“大伯！”
在铁手刚刚踏入正常开灵修士的警戒圈前，霍清就敏锐地察觉到铁手的动向，他转过头，颇为开心地招呼道：“你终于回来啦！”
铁手眯起眼睛，如果是平常的他肯定什么都察觉不到。
但今天刚刚和大姐见面，警惕提到了最高，再加上刚才察觉到的武技……他就发现，霍清的敏锐程度和神识都有所提升，而且幅度不小，居然可以在警戒圈外察觉到自己。
“进步的真快，这不就是快要炼气了吗……”
低声嘟囔了一句，铁手嘴角翘起，有些遏制不住笑容：“看来早就该将这小子接过来了，他妈的，我当初为什么会觉得把他交给大枪那狗娘养的是历练？”
“小子，最近没有乱花钱吧？哪儿学来这么一套武技？”
回到阵法范围内，铁手接过权限，藤蔓大阵再一次回到了自己的统御。
他看似随意地问道，准备从霍清口中分析一下来历。
谁知道，霍清干脆利落地爆出了答案：“就那荒野朋友教我的呀，就是和他一起买房之前就教了，我感觉这法门适合我，每天练练，学习阵法都更有精神！”
“啊？哦……那个荒野小子啊……”
铁手正准备点开账单检查一下的手顿了顿，他突然大感头疼：“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觉得霍清会骗我？他哪有这心思，我这多疑的毛病真得改改……”
“还有，这小崽子，真的是什么都说啊！”
第288章 旁听生（23）
铁手一边反省自己的多疑，一边与练完武，本就打算回去休息的霍清回到小屋内。
他检查了一下账单收支，发现井井有条，和自己做的时候根本不差多少，甚至可能更简洁一点。
这小子就是聪明，能这么快上手，难怪大枪朝着死里用……
甚至，铁手认真一看，还有不少额外收入不用想，自然是那荒野小子带来的收益。
说实话，每一个回收小屋，都应该有一个荒野的渠道，那边需要的本就不是什么高级货，退休的二手产品就足够了。
如果不是铁手为了谨慎，不想和荒野归义军老家扯上关系，当好自己的潜伏者，他早就想要和几个熟悉的部落合作了。
既然现在自己打算入城，那由家世清白的霍清来管管这边的产业似乎并没问题。
“你做得很好。”
确定这一切后，铁手拍了拍一旁的椅子，示意霍清坐下：“和人合作，经营产业，倒卖二手产品，回收有价值的法器残骸……你都已经有模有样。”
“我原本还想斥责你一番，贸然和人合作买房……因为你是业主，到时候他犯事儿，遭殃的是你。”
“但看你这么大了，也有自己的主见，可以决定自己的人生……我就不管你这点了。”
“安……安玄他们也帮了我很多！”
安靖早就和霍清说了自己的真名，但玄夜城入城证上的名字还是安玄，霍清这点倒是没说漏嘴，他解释道：“除此之外，他教了我他们教派的阵法入门……真的很厉害！”
如此说着，霍清兴致勃勃地催动了自己设下的阵法。
登时，一阵灵气涌动，浅紫色的光晕亮起，笼罩了霍清和铁手。
“什么？！”
霍清的阵法一启动，作为阵法师，铁手心中除却震惊外还有不可思议与羞愧自己居然会被一个阵法新手启动的阵法陷住？这也太大意了！
而且……这理论上完全不可能啊！这里已经有我的百藤缚灵阵，怎么还能被霍清安置他的阵法的？
“瞧！大伯！”
而就在铁手紧张起来时，霍清却高兴地指着地面上的法阵道：“这是我最近学会的特殊聚灵阵！”
“这阵法比较特殊，虽然效果不高，但有着‘嵌套’特性，可以安置在其他阵法中为其提供额外灵力。而且，它最高可以叠加九次，而只要叠加至第三次，效力就超过比较常见的聚灵阵了！”
霍清并没有发现铁手的异常，他兴致勃勃地向大伯介绍自己从太溟经中学到的聚灵阵，说了半天后，才发现自家大伯脸是黑的。
“他妈的，下次不许这样突然在别人家设置阵法然后突然启动！”
用钢铁义手给了霍清一个脑瓜崩，铁手没好气道：“要不是我是你大伯，这种事人家遇到，直接动手把脑袋砍了！”
其实也没多大力，霍清吃痛一声，就乖乖点头他其实自己也反应过来这种举动太危险了，但很快，他就乐呵呵道：“瞧，大伯，这个聚灵阵相当厉害吧！”
“的确不错。”
铁手的阵法修为已经登堂入室，他仔细检查后沉吟道：“你练习了不少啊……熟练度很高。”
“那个仓库真的好用！”霍清说到这里，就一脸舒畅：“回收点这边合适的地形太少，我根本施展不开，有了一个平静无人的大场地，我一天就能练习十几次阵法，并且对照纠正错误！”
“而且，安玄他给我的那些布阵知识真的很有用……我总感觉，学校那边的教材好像不是很完全，难怪之前学起来有凝滞感。”
废话，能广泛流通的教材，里面有一两句够价值的真东西就不错了，还指望教全？要不是老子亲自引你入门，散修靠自学能学出什么东西！
铁手心中吐槽，但嘴巴却称赞：“看来你的确是有天赋的，或许真的能考上一流学院，甚至是道院。”
这原本只是一句敷衍的话，但说完后，他却陷入沉思。
这或许……不是敷衍？
目前来看，霍清的潜力似乎比自己想象的更好？
武技有模有样，阵法在自己的教导下，甚至可以学会那些荒野教派中的奇诡阵法……如此说来，自家侄子还有什么自己都没看出的潜力不成？
……算了，不管这些。
抬起头，铁手改主意了。
他原本是打算将这个回收小屋交给霍清，而自己就彻底投身进归义军的事业，改头换面，就当自己死了，再也不牵扯到四弟的孩子，留给他一份家产。
但是现在……铁手用一种无比复杂的眼神看向霍清。
或许……他可以，有这个潜力，去成为人上人。
去站在玄夜城的高处。
但是，如果背后没有实力，没有家系，没有公司，哪怕是有足够的潜力，也没有可以攀爬至高处的梯子。
“嘿嘿……大伯？”
在得到铁手夸奖后，霍清本来笑得很开心，但后面察觉铁手陷入沉默后，他便有些不安地问道：“是我这个法阵妨碍到百藤缚灵阵了吗？那我拆掉？”
他其实觉得这不会有影响，但如果铁手不乐意，那霍清也不会坚持。
“为什么要拆掉？”
回过神来的铁手看向眼前的聚灵阵，这特殊的聚灵阵并不稀奇，在天元界，有的是成千上万种完全不同原理和效果的聚灵阵。
但能独立摆出一个合格聚灵阵的阵法师，其实就可以出师，去出工赚钱了。
霍清并不是一个无知的学生，虽然可能有点缺陷，但他早就是独当一面的帮派成员，经历过血火，并不害怕战斗。
或许……霍清已经可以承担起一些更加重要的事情。
吐出一口气，铁手沉声道：“我有内部消息，明年这个时候，四大道院之一的太明道院下属的附属培训学院要进行一次特殊专业招生，阵法就在其中。”
“我在……城内有些关系。或许可以向城内推荐你去当旁听生。”
原本应该是由归义军安排一位城内的潜伏者……但以你父母为了完成任务牺牲的情分，加上我和大姐也会在背后出力，应该是可以得到这个推荐位。
第289章 一车灵物（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