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也没有先天神通麻烦的诸般限制。”
“后天神通大多是对先天神通的拙劣模仿,譬如‘无垢法衣’,便是化用的先天神通‘花开顷刻’中推出的残缺护身之法。”
“一道先天神通往往能分化出许多后天神通来,但分化出后天神通绝非易事。”
“研发出后天神通的炼士无不是有大才情者,穷极寿数才有资格创出一式后天神通。”
“由此更可窥见先天神通有多可怖。”黎诚感慨了一句。
苏半夏点点头。
“先天神通乃先天所化,规则所限,一日最多施为五次,所需要的先天一更是恐怖。”
“我是药罐子里爬出来的真人,先天一不知比寻常真人壮大多少倍,连着用上三次先天神通都要虚脱。”
“而且先天神通仅有三十六道,法不轻传,唯有天赐符可代天授课。”
“承父母余荫,我已掌握四门先天神通,分别为胎化易形、指地成牢、九息服气和回风返火。”
苏半夏吸了一口气,接着说仙法。
“而仙法更甚,首先要将先天神通练至纯熟,方可在纯熟之中窥得一丝灵性。”
“我便是缺了那一丝灵性,才想来拿那日升仪式尝试一番。”
苏半夏叹口气,却绝口不提自己为什么这么着急。
“仙法与先天神通相比,唯一的区别是所能干涉的人更多了。”
“我为真人,先天神通尚且能对非神者使用,对神那一级别大概毫无用处。”
“若是仙法,则可拘神。”
“至于玉筹仙法……每日三次的限制与仙法共用不提,每次还要碎一根仙法特供的玉筹,此玉筹为甲级历史异物,大概一根造价需要三千探索点。”
“若由我母亲使出,可威胁根源级。”
苏半夏低头在私人空间里掏了好一会儿,才抱歉地看着黎诚:“对、对不起,我没带玉筹。”
黎诚感受到行者之间的贫富差距有多大了。
自己全副身家,也就够若水碎三根玉筹。
人神面相吴桐小朋友汲取天地灵精,裂分自己血肉造出来给黎诚保命的桃子也才一根玉筹价格。
黎诚深吸一口气,两人对坐着沉默了好一会儿,苏半夏才弱弱问道:“怎、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黎诚开了句玩笑,倒是让气氛再度缓和了下来。
“你想好怎么找日升仪式了吗?”
“没有……”
苏半夏有点气馁,但又觉着这样不行,便强打精神摆了摆手臂为二人打气。
“但还有一个星期,我们干脆直接去找辉骸姐妹会吧!打不过我们就直接结算逃跑。”
黎诚倒是有点不一样的想法,他把目光放在那本薄如蝉翼的女巫典籍上,声音意味深长。
“不如……我们找个根源级的玩意问问?”
苏半夏也看见翻开的典籍上最后一页记载的那个仪式,微微张了张嘴。
“那这些材料……”
“释子去了辉骸姐妹会那么久了……也该准备回来了。”
一旁白猫默默打了个哈欠,看着自己视角无言相对眉来眼去的一男一女有些无语。
第42章 天启四骑
“我们需要一个人再去和那个骑士接触。”
格尼薇儿捏着太阳穴,微微眯着眼睛:“我不想惹恼他,没去拿那个路上的圣体柜。”
“现在他通过莉姆再次和我们联系上了,说是想和我们当面谈谈。”
摇铃声。
“他的筹码是什么?”
“他没给出筹码。”
“那他凭什么?又想谈什么?”
“我不知道。”格尼薇儿微微抬起眼睛,环视周围:“你们当然也能拒绝,决定权掌握在你们手上。”
“我弃权。”她首先将面前的铃铛放下,闭上眼不再说话。
会议上寂静了一瞬,一众贤者对视几眼,而首席那里的位置仍旧空置着,年迈的女巫摇了摇铃。
“至少我们能看出来他并非教会的打手,和我们也不是一路人。”
老女巫淡淡道:“他身旁的修女本身就不是什么弱小的家伙,我们首领带着教会的活圣人还在血海里跋涉,干涉不到他们,我不建议继续接触下去。”
“她就算真拥有能让人与神比肩的东西,也要我们够资格去拿才行。”
“我不赞成继续接触。”
众人悚然一惊,谁人不知道这老女巫是最早追随首领的女巫,也是首领最信任的女巫。
她鲜少以如此严肃的口吻下定义,所以众人都猜测这大概是首领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答案就很明显了。
“同意。”
“不接触。”
“赞同。”……
剩下十个贤者依次摇铃表态,一边倒地决定远离这危险的骑士。
格尼薇儿微不可查叹了口气:“我会让莉姆回来的。”
可席间有其他女巫立刻反驳:“不,我希望你把这个女巫留在他那里。”
格尼薇儿眉头一竖:“为什么?”
“就算不接触了,也尽量避免任何会让他不快的事情。”这个女巫冷眼看着格尼薇儿:“一个女巫而已,留在那里稳住他。”
格尼薇儿深吸一口气,思考一阵却没有反驳。
“够了,我们在这对骑士修女身上浪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老女巫环顾周围:“接下来回到正题吧。”
“女巫暗中协助神授骑士团找到血海入口,斩杀藏在血海里的白马骑士。”
“英法百年战争余波渐熄,红马骑士仍在肆虐,战争已经被教会驱散。”
“第三位骑士要来了……不……应该说已经来了,根据古籍上解读出来的信息,骑黑马者在半年前就已经降临,带来了饥荒与困顿。”
“只不过这位黑马骑士需要时间酝酿。”
老女巫叹了口气:“方才我尝试过用巫术催生粮食,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周围村庄里,粮食的产出仅仅只有以往的十分之一,甚至更少。”
“大饥荒要来了。”
所有女巫脸上的表情都肃了一肃,虽然她们大多对农夫们的生活并不在意,但是粮食的产出仅仅只有十分之一,这跨度实在有些太过骇人。
“我已经吩咐其他人为姐妹会囤积粮食了。”老女巫肃声道:“如此看来,第四位灰马骑士很快也将到来,按照神谕,它将夺走地上四分之一人的生命。”
“马蒂亚斯那边如何了?”
“他已经在首领的帮助下寻到了该隐的残肢,在尝试继承该隐的位格,继续杀死莉莉丝的尝试。”
“正统教会这边还是没什么动作,教宗还在犹豫。”
“愚蠢!”老女巫寒声道:“那群愚忠者,就让他们的上帝毁灭他们吧!”
“女巫绝不接受毁灭,即便背叛先祖!”老女巫声音滚烫,仿佛流淌着熔岩:“杀死莉莉丝!为该隐完成最后的赎罪!”
……
漆黑的监牢里,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水牢是教会最严密的监牢,其中关押着女巫的协助者,甚至异教徒、叛教的罪无可恕之人。
英诺森八世缓缓走过一群已经没了人形,也不知是死是活的囚犯,最后停在末尾那个囚笼前,苍老的眼睛盯着水牢里的囚犯,沉默了一会儿。
“鲁道夫……”
水牢里的男人缓缓抬头看着他,可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鲁道夫金发被水沾湿,黏在额头上,与起初英勇的模样大相径庭。
他嘴上是密密麻麻的针脚,针脚被鞣制的细绳牢牢绑死,紫红色的嘴唇干瘪可怖。
他已经接近三天没有喝一滴水了。
水牢里的水并不干净,及腰高的水里浸泡过鼠虫尸体、粪水和囚犯的尸体,肮脏得一塌糊涂,只要是正常人就不会去选择喝水牢里的脏水。
但对于一个三天没有喝水的人来说,这种欲望很难忍耐。
英诺森八世俯下身子,递过去一柄雕着黄金与象牙的小刀。
鲁道夫盯着这小刀愣了愣,半晌,缓缓摇了摇头。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死板……”英诺森八世叹了口气:“你和马蒂亚斯一样,都是这种性子。”
鲁道夫被铁链铐着站在水里,只是沉静地盯着英诺森八世,在他黯淡的金发下,眼睛仍然闪烁着微光。
“来吧,和我聊聊,不以审判官和教皇的身份,仅仅以一位神父与受他洗礼的孩子的身份。”
英诺森八世有些吃力地俯下身子,再将小刀递了过去。
这次鲁道夫迟疑了一会儿,接过小刀割开了嘴上的细绳。
“你是我亲手洗礼的孩子。”英诺森八世感慨道:“那时候我还是教会的枢机主教,你才刚刚出生,是理查兹公爵的第一个孩子。”
鲁道夫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听着。
“你崇拜马蒂亚斯,也变得和他越来越像了”
“马蒂亚斯是死犟种,你也是个死犟种。”英诺森八世摇摇头:“马蒂亚斯知道的东西,你知道多少?”
“……我全都知道。”鲁道夫用沙哑的声音道:“老师留了封信给我,在到达圣城之前我就知道了一切。”
英诺森八世凝视着他:“那你为什么不逃呢?”
“因为圣体柜还没送到。”鲁道夫声音生硬:“我是审判官,亦是骑士,无论为何,圣体柜交至我手中,绝不容有失。”
“你和马蒂亚斯真是像极了。”英诺森八世摇摇头:“但他并非那晚我们拼凑出来的全部……你听我讲完,再考虑自己的立场,如何?”
第43章 马蒂亚斯
英诺森八世又提及了之前曾和马蒂亚斯决裂时提及的历史。
“主未曾选择他献上的供物,该隐因妒忌便将他的弟弟杀死。”
“……”(见第三卷20章真正的背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