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这次行走这重异常历史的行者都有清扫背叛者的任务吗?”黎诚反问。
“当然。”听风客挑了挑眉:“我把高天原所有的情报全都给上去了,这次上头的人想花大功夫把这重历史彻底清洗一遍。”
“果然。”
黎诚了然,他就知道自己给的那些情报不足以让上头那么重视,原来是听风客这边也给了一份情报。
他沉吟一小会儿,恭贺道:“恭喜你成神。”
“迟早的事,也不算惊喜。”听风客笑了笑:“你现在在哪里?还在日本?”
“我来圣弗朗西斯科了。”黎诚也没有隐瞒,行者里他的朋友不算多,这个拉他入伙的家伙算一个。
“嗯……”听风客沉吟了一会儿,道:“你有兴趣参与这次的猎杀吗?”
“高天原?”
“对。”听风客解释道:“额外目标里说得没那么清楚,我再和你讲详细些吧。”
“这次行动是由中国的行者监察会牵头的行动,部分行者监察会的成员付出代价放弃了这次行走,动用了监察之眼。”
“监察之眼你知道吧。”
“嗯。”
黎诚当然听说过监察之眼,据说是一位裁定者的私人珍藏,交由行者监察会共同使用。
当初自己杀人伪装得那么天衣无缝,也还被找到了,就是因为这玩意。
“监察之眼在接下来的任务中将全程给予行者帮助。”听风客感慨一声:“组织就是有钱啊。”
黎诚眼角跳了跳,想到了有根源性父母还要被逼着去上大学考公务员的苏半夏,淡淡道:“树大好乘凉嘛。”
“这次中国行者监察会共批了七个负责人,各负责一大洲的高天原清扫。”
“你负责哪里?”
“很遗憾,我负责非洲。”听风客踹了一脚匍在他面前的狮子一脚,目光落在非洲大草原奔腾的斑马群上,有些惆怅。
“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听风客吐槽两句,说回正题:“你如果愿意加入猎杀,我可以帮你联系北美洲的负责人。”
“这对我有什么好处。”黎诚直言不讳。
“你还真现实。”听风客笑了笑:“好处显而易见,当局的人情。”
“你也是为了当局的人情?”
“废话。”听风客翻了个白眼:“不然还为了什么?我还要找监察会借监察之眼查坂本那老东西。”
“监察之眼能锁定历史里的行者?”
“当然可以。”听风客苦笑道:“但是如果你说话不够份量,还是老实排队去吧,我上个月申请的,都到明年三月了。这次来给组织当临时工,不就为了混个脸熟让我插个队?”
“新行者一直在诞生,针对新行者的犯罪优先级是最高的,我别他妈越排越远都算好事了。”听风客吐槽道。
“还有别的奖励吗?”黎诚想了想,听风客是神都要老实排队,自己想用监察之眼估计不知道得排到啥时候,这当局的人情自己还真没啥用。
“还有背叛行者私人空间里的东西。”听风客淡淡道:“如果能开到第二重异常历史相关的东西就血赚,没有也能小赚一笔。”
“就和开盲盒一样。”
“……”黎诚思索一小会儿,点点头:“刚好我也没什么事,麻烦帮我联系一下吧。”
“中国这次负责清扫的总负责人里有三个人你需要格外注意。”听风客声音一肃:“那三人都是行者神,还有一位不负责具体事务的大佬。”
黎诚听见这话,微微皱了皱眉:“你也喊大佬?根源神?”
听风客声音稍微有些惊讶:“你还知道根源神?已经接触过了?”
“听说过。”
“对,就是根源神。”听风客淡然道:“他一般不出手,因为他正在尝试从行者转为笔者,所以他尽量不参与异常历史的争斗,只是作为绞杀高天原的最后一层保障。”
“我明白了。”
“嗯我看看。”听风客回忆了一会儿,道:“圣弗朗西斯科对吧……北美洲,北美洲是谁来着?”
“哦对,是个中国组织里的本地人,行者神,叫孙潜,行者代号就是本名,喔,刚好住在圣弗朗西斯科,金色大道……”
听风客报出一串地址。
“组织里实名上网?”
“不然?”听风客笑了笑:“他们规矩多,和他们打交道稍微有点费劲,但人都挺不错的。”
“好。”
“那就这样,回去请我吃饭。”
“你回国了?”
“快中秋了,回去给老爷子扫个墓。”
“行。”
通讯挂断,黎诚闭上眼想了想,过了一遍地址,没多浪费时间就入睡了。
第6章 孙潜
第二天黎诚起了个大早,他一直有早起练剑的习惯,最近蚩尤说他刀术堪堪入门,让他造把古苗刀来用,他还在为此头疼。
就古苗刀那个锻造方法,每年要收集自己那个年龄的血液,还要十六年,自己现在都这么大了,该怎么搞呢?
自己最近也确实感觉到自己的剑法到了瓶颈,死板地练下去没什么用,索性最近早起都没练刀。
而是在练棍。
所谓月棍年刀一辈子枪,宝剑随身藏。
能借由疯狂的死亡强行达到蚩尤最低限度的要求,大概也彰显着棍法容易速成的特性。
黎诚的棍法只有精湛出头,连矛法都不如。
据蚩尤所说,九黎八十一寨的好小伙子十六岁的时候都比他强不知道多少倍,其中佼佼者已经开始练真正登堂入室的技艺,也就是蚩尤口中下一阶段所能学习的技法。
黎诚说实话还挺期待蚩尤的法门的,这是自己东拼西凑的能力里唯二成体系的路线,比另外的“祝由”更合自己胃口。
倒不是说祝由术不如蚩尤的纯粹武力,只是自己不太喜欢这种强行驱使他人的术法。
无论是“祝”还是“咒”,都存着些强迫的意味,不怎么符合黎诚的心性。
更何况祝由术有一卷被毁了,算不得完满。
黎诚从一旁的女仆手里接过长棍,慢慢从楼梯上走下去。
昨晚那个老管家看着黎诚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黎诚稍稍有些疑惑,但是也没觉出几分不对,便也懒得询问,提着棍子就走到了庄园的花园里。
伴随着清晨泥土和露水清新的香气,黎诚瞧见花园里躺着一卷卷好的被子。
女佣们不约而同绕过了这被子,假装没有看见。
薇妮西娅自然不会在离开的时候把被子老老实实卷成这个模样,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黎诚揉着眉心走过去,冲着被子踢了两脚。
“喂!”
薇妮西娅从睡梦里惊醒:“呀!”
她下意识想揉眼睛,却腾不出手来,这才意识到自己还被困在被子里。
黎诚蹲下来,有点无奈:“你就这么在这里躺了一晚上?”
“我睡得还挺香的。”薇妮西娅老实道:“所以你想通了吗?”
她淡红色头发上沾着清晨的露水,大概昨天晚上才打理好的头发又变得乱糟糟了。
黎诚冷哼一声,算是反应过来刚才管家那奇怪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那你就在这呆着吧。”
他起身走开,拿着棍琢磨起了蚩尤那天一边打杀他一边念叨的棍术基础,尝试着套起招来。
薇妮西娅打了个哈欠,瞧了一阵,忽然开口问道:“你练的这些和你的身体素质有关吗?”
黎诚不为所动,手中棍子摆扫挂劈,自顾自演练着蚩尤所使过的招式。
薇妮西娅本来还兴致盎然地瞧着,似乎想从这里头看出些端倪,但是黎诚身体素质的强化基本和这重历史无关,她半天没瞧出来什么玩意,又有些犯困。
黎诚微微闭上眼,又和蚩尤过了两招,果不其然还是和当初一样一棍打死,这些天当初自己那一棍反击的感觉再也找不到了。
他叹了口气,丢开棍子,招呼个女仆过来收好,就提着薇妮西娅走到庄园前停车的地方。
随手把薇妮西娅往车里一塞,解开被子,给司机使了个眼神,道:“你自己先去吧,上午我要去办些事,下午再去所里。”
“你上班第二天就翘班?”薇妮西娅瞪大了眼睛:“不是,今天你时间都安排满了啊。”
黎诚懒得理他,拍拍车门,司机立刻落锁开动。
薇妮西娅从被子里挣扎着,就听见黎诚幽幽道:“一会儿你可想好了,这摔一下多久没办法去所里?”
“这可不比庄园二楼。”
等薇妮西娅彻底挣脱开时,车的速度已经提了起来,薇妮西娅把手放在门把手上,才想到黎诚所说的话,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开门。
她咬着牙,命令道:“送我去第七所。”
司机是卡萝尔安排的,自然知道第七所在哪里,当即松口气一骑绝尘而去。
……
而另一边黎诚坐上另一辆车,报出了听风客给的那个地址,想着先去见一见北美这边的那位负责人。
车子开得很快,卡萝尔给黎诚安排的司机都是熟手,很快就载着黎诚来到了他所说的地方。
“到了,先生。”
黎诚开门下车,回头瞟了司机一眼。
这司机是忠于卡萝尔的,他必然会向卡萝尔报告自己的行踪,不过自己也无所谓,卡萝尔和自己也不过是合作关系。
她应该也不会不识趣地来深挖自己的秘密,毕竟自己对于她的价值目前还是蝎子粑粑独一份,珍贵得很。
她会照顾黎诚的情绪。
黎诚不再多想,往这房间里走了进去。
按照听风客给的详细信息,在巷子里转了几圈,最后上铁质的楼梯,停在一间平凡的小公寓前。
这种被隔断开来的小公寓专门租给在圣弗朗西斯科求存的小员工,虽然这里现在以及未来将是世界财富流转的中心,超过世间七成的财富都将在这里流转,但是很可惜,这里的人也不全是富豪。
黎诚并不惊讶于孙潜住在这么寒酸的地方,如果孙潜想要个好住处,那当然很简单,只是他估计懒得换而已。
上前敲了敲门,门里走出来个穿着规整制服的中年职员,有些困惑地看着黎诚:“您是?”
黎诚上下打量这人一番,就认定他绝非孙潜。
秃顶,黑眼圈中,一身烟味,而且身上貌似整洁的黑色西装袖口已经有磨破的痕迹,西装内衬也有些掉色。
看他这模样正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