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的秋风吹过,无数枯叶翩然而起,好似在风中纷纷扬扬的蝴蝶,弥漫着萧瑟的苍凉和沉重,林瑾萱等人更加的沉默。
一条道路走到了尽头就出现了分叉,右侧是通向琅琊外门,左侧是通向琅琊内门,就像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苏败抬眸望着左侧,那里的尽头并非是剑殿楼宇,而是无尽苍黑如墨的山峰,陡峭奇秀,直入云霄,隐约间可见其上积累万古冰雪,在秋日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瑾萱师姐,站在那上面俯视着锦绣如画的山河是怎么样的感觉?”苏败嘴唇微动道。
闻言,林瑾萱娇躯微颤,美眸也是一抬,望向那起伏蜿蜒的群峰,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苏败这个问题。
杨修等人心头有些沉重,看着苏败的背影,眼中尽是惋惜。
斑驳婆娑的树影映照在苏败和林瑾萱等人的身上,林瑾萱贝齿微咬,旋即展颜微笑道:“有时候并不是路尽头的鲜花最娇艳,沿途的鲜花也能绽放出璀璨的美丽,而往往也不是峰顶的风景最美好,而是在山腰处!”
“但我却喜欢站在云巅,无比的想念!”苏败目光投向远方的天际,日光恣意在云雾中肆虐着,苏败抬步,一步步走向秋季清冷的阴影中,直至消失在林瑾萱等人的视线中。
苏败的背影却深深的刻在林瑾萱等人的眸子深处,漫天的未尽枯黄的落叶,以匍匐的姿势淹没了古道。
“瑾萱师姐,你说他能否有机会站在那上面呢?”杨修抬起头望着远处的群峰,语气有些无奈。
“命运就如同手中的掌纹,谁可曾改变过这些掌纹?”林瑾萱蓦然一叹,翩然而去,走向了左侧,那令数余万琅琊外门弟子向往的所在,琅琊内门。
杨修却摇着头,重重的望了一眼苏败离去的方向,“苏败!”
……
层层叠叠的玉砌楼阁就像匍匐于地沉睡的巨兽,弥漫着淡淡的威压。
甚至有惊天的剑吟声在上空连绵成一片,撕开那斑驳的午后阳光。
苏败的目光缓缓的扫过,最后落在琅琊宗的宗门上,矗立于耀眼璀璨的阳光中好似云端的仙宫般飘渺却不失巍峨壮丽。
在其上,依稀可见数道狂草无比的字眼:琅琊外宗!
仅仅四个字就透着惊天的锋芒,苏败望着这四字,耳旁好似响起万道清脆的剑鸣声。
“踏入这山门,就是琅琊外宗!”苏败微闭着双眼,昔日的记忆犹如潮水般汹涌而来,这是倒霉蛋的记忆,如今也是苏败的记忆。半响后,苏败睁开双眼,望着这山门,昔日他踏出这山门前去参与血炼,许多的琅琊外门弟子聚拢在这里,好似看着笑话般看着自己,眼角间弥漫着讥讽和冷笑。
“曾经欺辱过你的,我会一一替你讨回来!”
“曾经属于你的,我会一一的拿回来!”
苏败悠然向前走去,只是他的身影笔直犹如手中的剑,就算眼前这磅礴大气的山门也未能让他折腰,踏着萧瑟的秋风,苏败踏进了琅琊宗。
苏败就像地狱归来的杀神般,带着他沾染鲜血的剑,冲进这风和日丽的世界……
第九十章 苏败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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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草芥如人命的世界,这也是波澜壮阔的时代。
在片浩瀚星空下,无论是卑微的乞丐还是出生不凡的贵族公子,她允许你拥有梦想。
琅琊宗就是这样的舞台,就像一艘行驶在这大时代中的孤舟,或许她可以掀起滔天的巨浪,亦或无声无息的覆灭,溅不起任何的浪花。
苏败就这么悠然的闯进这样的时代,背负着长剑,行走在精致而古典的建筑间,苍翠的古树龙钟老态的盘旋扭曲在一起,偶尔有银河般的瀑布飞流而下,溅起的水雾点缀着郁郁葱葱,垂落的夕阳余晖撕开疏密有致的梧桐,簌簌落在苏败的身上,将他的背影狠狠的印在这历经多少春秋的古道上。
苏败抬起头远远眺望着这鳞次栉比的修炼殿堂,连绵不绝的谢水走廊,气势恢宏的演武广场。
依稀间,苏败可见到演武广场上纵横交错的身影,以及汹涌澎湃的惊天剑气,阵阵悠扬而清脆的剑鸣声飘荡于宫殿屋舍间。
同时,苏败也见到一名名弟子穿着整洁的宗袍,神色或匆忙,或悠闲的在谢水走廊上交错而过。
站在这里,苏败微闭着双眼,好似有种回到学生时代的感觉。
半响后,苏败睁开双眼望着猩红如血的残阳,晚霞彼此起伏的有些璀璨,点缀这片天穹。
天穹之下,这是通往未知未来的起点,苏败嘴角噙着灿烂的笑意,迎着漫天的朝霞一步步的向前走去。
亭台楼阁,雕梁画栋!
月满西楼阁,站在这里依稀可见到远处那巍峨壮丽的山门。
往日里,楼阁上冷清无比,而如今一道道器宇不凡的身影却站满了堆砌枯叶的楼阁上,远远眺望着古道。
“据一些师兄弟说,见到莫屠大人带着十余只幽冥巨兽离开宗门,听说是血炼那边出事情了!”
“能够惊动剑冥的事情也只有天罚,这个见不得光的组织为何敢如此肆无忌惮的横行于荒琊州!”
“这事情还轮到我们这些小人物苦恼,按照幽冥巨兽的速度,参与血炼的弟子应该在今日就可以回来了。”
涌动的人群中,一名身材高挑的青年轻笑道,他有着一头如墨长发,皮肤非常的白皙,不过其眼神却带着凌厉,“我就想知道这次血炼又有多少人可以安然无恙的归来!”
顿了顿,青年的目光微微一转,望向站在不远处的一道倩影,一道足以让四周目光变得狂热和蠢蠢欲动的身影。
如血的晚霞下,这道倩影傲然而立,姣好的面容和白皙的脸色让他如同仕女图中走出的美人般,青丝微微高耸而起,端的如女神般。
女子柳叶般的眉毛微扬,美目注视着黄昏古道。
“除此之外,我还想知道为什么往日里厌倦喧哗的安妩师妹为何出现在这里,莫非此次参与血炼的弟子中有安妩师妹挂念的人?”青年看似随意闲谈,然目光却一动未动,落在这张绝美的侧脸上。在这个世界往往有两种人最容易成为焦点,其一是璀璨如星辰的人,其二是卑贱如粪土的人,而这女子就属于前者。
无数道翘首的目光齐聚在这女子身上,而女子好似极为享受这样的目光,薄薄的朱唇勾勒出妖艳的妩媚,“嗯,一个你不敢惹而只能仰望的人!”
“那还真是不幸,在这琅琊外门中除了前几那变态,我张帆还未畏惧过谁!”青年目光中精光一闪,站在人群中他好似众星拱月般。
“呵,你张帆畏惧前几那变态,可是在他眼中,那前几的变态就是踏脚石,他的目光是望向内门,并非是外门!”女子淡淡笑着,淡然的笑意却带着锋芒的凌厉。
闻言,自称张帆的青年无奈的耸耸肩,“看来真的是弃青衫了,只是我不懂,往日里安妩师妹和弃青衫并未有过交集,为何你会挂念他?”
“张帆师兄,往往男人和女人相识只要几秒钟的时间就足够了!”女子掩嘴轻笑道。
“亲自听到这个消息,还真是残忍!”张帆嘴角微扬,微微正色道。
女子美眸微偏,望着这名在琅琊外门威名不弱的青年,“我也想知道,往日里流连忘返于演武堂的张帆师兄为何有如此闲情逸致站在这里?”
“因为我和弃青衫有个约定!”青年白皙的脸颊上泛起一抹期待,“这家伙在参与血炼之比前曾大言不惭的对我说过,他弃青衫可以让九十多名琅琊弟子幸存下来,我不信,就和他打了个赌。”
“哦!”女子美目略微有些明亮,“恰好,我也和弃青衫也打赌过,就是不知道你和他的赌注是什么?”
“我!”青年咧嘴笑道,目光缓缓在女子侧脸上移开,望向如血的晚霞:“若是我输了,我张帆就要以他弃青衫唯首是瞻。”
好似听到笑话,女子婉儿一笑,嘴角也勾勒出玩味的笑意,“看来弃青衫的野心不小,要将琅琊外门第五的收入麾下。”
“那你和他的赌注呢?”男子反问道,四周的琅琊宗弟子也翘首以待。
“我!”女子贝齿轻启,声音清脆的犹如清泉流淌过山涧的撞击声,“若是我输了,我安妩就要成为他弃青衫的女人!”
此话一出,站在亭台楼阁上的众人眼神皆是一变,青年嘴角微微一抽,愤愤道:“弃青衫还真是个自负的家伙,这么荒唐无耻的话他也能够说的出来,不过安妩师妹,若是那家伙真的踩了****运,其余宗门参与这次血炼的弟子各个草包的话,那还真有机会让他赢了,你岂不是真要成为他的女人?”
“那又何妨!”女子的声音让众人为之心碎:“那弃青衫要真有这能耐,也有资格成为我安妩的男人,不也是有资格成为你张帆追随的对象。”
在这个世界上,红颜注定是和强者为伴,仿佛成为世人都认可的定律。
青年无奈的耸耸肩,“就看他弃青衫有没有这个资格了,若是他没有这资格,我可不仅仅要让他臣服于我,也会让你安妩成为我张帆的女人!”青年的话语中丝毫不掩盖对女子的占有欲,凌厉的眼神也渐渐变得有些狂热。
“我的眼光可是很高的,至少追我的人中很少能让我看上眼的!”女子翘着俏丽的嘴角,抬步向前,站在更高的位置。
“当我站在外门最巅峰的时候,我相信我张帆有这资格!”青年淡淡一笑,笑声中有着莫名的自信,同样向前迈出一步,与女子并肩而立,其余弟子却不敢向前半步,在琅琊外门中实力决定了地位。就在青年和女子两人目光眺望望着远方的时候,如血的晚霞下,古道的尽头,一道猩红的身影淹没在同样血红的夕阳余晖中,修长笔直的身影好似要撕开这落日黄昏。
“他是谁?”女子贝齿轻启,柳叶般的眉毛微蹙着,语气带着少许疑惑。
青年脸色也有些错愕,这道猩红的身影就这般不徐不疾的走来,他的步伐不快,看起来有种闲庭信步般的感觉,这道身影,他好似有些熟悉,他肯定以前见过,却不曾去在意过。
身后的琅琊宗弟子也注意到了这道身影,纷纷上前,脸上也浮现出不亚于女子的疑惑。
秋风习习,吹起了满地的枯叶。
苏败走在漫天的枯叶中,微低着头好似在沉思些什么,静静的走着,直到半响之后,苏败仿佛注意到了什么,抬眸望向上方的亭台阁楼,看到了那迎风而立的倩影和一张张错愕疑惑的脸庞,心头却是泛起一抹古怪的感觉,看到这道身影,他不知为何有种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并非来自他,而是来自这具身体,或许这女子和倒霉蛋有过什么交集,苏败心中喃喃道,却不知为何回忆不起来,也许这是一段倒霉蛋甘愿将之尘封的记忆,苏败这样想着,收回目光,不曾驻足,静静的走着。
血衣猎猎作响,背后的长剑也轻轻颤抖着,苏败就像一个路人,过客,轻描淡写的路过这些人的世界,渐远渐去,直至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他是谁?这次参与血炼的弟子吗?”唰唰!无数道目光齐刷刷的望向道路尽头,那里晚霞正灿烂,可是却再未出现一道身影。
亭台阁楼陷入可怕的死寂,压抑无比。
无论是亭亭玉立的女子,还是英俊挺拔的青年,各个犹如风中的石像般,巍然不动。
夜风于无声中鼓起,吹散了天边晚霞,一道有些无力的声音泛起,打破了亭台阁楼的死寂:“难道只有先前那人幸存下来,弃师兄等人都死在血炼中?”
风更冷了,不少人都微微紧缩着身子。在他们眼中,并非是这风冷,而是这句话太冷了。
“我好像知道先前那人是谁!”一名身形消瘦的少年嘶哑道。
“谁?”比起先前那句有些荒唐的话语,众人对这句话更加的有兴趣。
“苏败!”这名消瘦的少年有些不敢确定道。
苏败!众人嘴角噙着这名字,大多数人脸上皆是浮现出一抹难以置信之色,先前那人是苏败?
“苏败是谁?”青年剑眉微皱,好似听过这微不足道的名字。
女子也是柳眉微蹙,这名字她也有些熟悉。
看着青年和女子的疑惑,消瘦的少年知道像他们这种高高在上的天才很难去记一名卑微如蝼蚁的名字,旋即好似找到表现的机会,夸夸其谈道:“安妩师姐,张帆师兄,这苏败曾经在外门中也曾有过名气,不过传闻他丹田破碎,无法凝气,加上这些年不恰当的修炼方式,其修为已退至入道四重,渐渐淡出了众人的视线,不过在我们这圈子里,苏败的废材之名丝毫不亚于他昔日的名气!”顿了顿,少年神色有些犹豫的望了女子一眼,“甚至苏败和安妩师姐曾传过绯闻!”
“和我有过绯闻?”女子美目眨了眨,翘起了嘴角,好似有些认真的想了想,旋即又无奈的摇摇头,实在想不起苏败是谁。
“师姐经常在谢水雅阁抚琴,有人曾经常在那里见过苏败,他站在角落中望着坐在谢水雅阁上的师姐!”少年语气带着无可奈何的笑意:“那时就传出这小子暗恋师姐,因为这件事情,他没受他人的白眼,甚至刘东师兄还趁机凌辱了一番!”
其余琅琊宗弟子回想起了这件事情,脸上泛着淡淡的笑意,他们曾看笑话般亲眼目睹了那一幕。
“苏败!”青年嘴角噙着这个渐渐有些与众不同的名字,抬眸望了众人,说了一句让众人脸上笑意荡然无存的话:“入道四重参与血炼,却活了下来,谁能够做到?”
有人错愕,有人讶然,这件事情就像一座大山般压在他们心头,他是怎么做到的?
旋即就有些女孩子“噗嗤”笑出声来:“这家伙该不会进入血炼空间后就躲起来,避开众人,待到众人离开血炼之门后又偷偷的躲在命魂石碑后,然后等着血炼之门开启!啧啧,这样的事情听说在刀剑阁中就曾出现过,没想到也会发生在我们琅琊宗,想想还真是丢脸。居然那么怕死,那么有何必去参与血炼。”
或许只有这样的说法才能解释苏败为何能够安然无恙的幸存下来,不过张帆等人眉头却皱的更深,先前那一袭猩红的血衣刺目无比,给他们留下了极深的印象,能将衣服染的那么红,需要多少血?称为安妩的女子紧蹙的柳眉舒展开来,展颜而笑,好似看到了好玩的事情,望向苏败离去的方向。
“你很少这样笑过了!”夜空下,安妩的笑犹如点点繁星般明亮,张帆眼前微亮。
“我只是突然发现,被一名卑微的人暗恋着也是一种不错的感觉!”安妩漫不经心道,女孩始终是有些虚荣的,就算是她也不例外,当听着一名卑微的人站在一个不醒目的角落中注视着自己,于她而言还是有些面子的。
“怎么?”张帆漫不经心看了安妩一眼,旋即带着笑意的成分道:“怎么,你看上人家了?”
“张帆师兄,这算是冷笑话吗?你可知道要是这句话传出去,让那些爱慕我的人知道,岂不是要给他带来无尽的灾难。”安妩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站在风中,柔顺的青丝随之飘舞着:“最多有些感兴趣而已,能够以入道四重在血炼中幸存下来,张帆师兄就不好奇吗?”
“可惜,你的好奇对他而言注定是灾难!”张帆摇摇头,转身继续望着远方的尽头,“我更好奇的是,弃青衫到底能不能出现。”
微暗的夜空下,张帆和安妩两人静静站着,好似天边即将出现的点点繁星,高高在上,而苏败这个名字,或许过了数日,也会再次淡出他们的视线,人始终是望着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而不曾去在意地面上默默无闻的石头,夜风,微凉,苏败静静的走着,他的身影在冥冥夜色中还是那么猩红,那一袭血衣,还是那么刺眼……
第九十一章 风中的葬礼
谢水走廊上泛着阑珊的灯光,高悬的皓月倒映在湖泊中。
林立的宫殿屋舍中,也泛起了明亮的光芒。
苏败走在谢水楼台间,倒垂的杨柳上荒芜一片,显得有些凄凉。
就在夜色即将吞噬黄昏残留的一抹余晖时,高昂洪亮的钟鸣声便是在天空上响彻而起,其后化作阵阵声波,连绵成一片。
枯枝上残留的枯叶,簌簌落下。
阵阵尖锐的破风声渐起,苏败抬眸望去,在林立的修炼殿堂间人影闪动,半响间便有着漫天的身影铺天盖地的掠出。
喧闹声立即如同雨后春笋般冒腾而起,驱散了秋夜的清冷。
这些身影身上皆是弥漫着强弱不一的气息,其中最强的有入道九重,最低的也有入道三重。
狂风卷落叶,一道道矫健的身影闪掠而去。
阶级无论是在哪里都是存在的,苏败止步望去,这些琅琊宗弟子可谓是泾渭分明。苏败注意到走在最前方的琅琊宗弟子各个身上弥漫着强悍的气息,眼神凌厉,他们是琅琊外门的翘楚,也就是琅琊外门中最受瞩目的存在,就像夜空中那些璀璨的明星,这些人在琅琊外门中被称为上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