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嗓子里吐出的字眼儿呛成血,滚烫的血液喷洒在郑肆脸上,将他的面孔染的愈发癫狂。
马斌从外面走进来,眼皮子耷拉扫了眼地上,喉咙被扯断在漏气抽搐的尸体。
他蹙眉,冲一旁噤若寒蝉的帮众冷声道:“都愣着干嘛,还不打扫干净?”
郑肆看向马斌,接过后者递来的白手绢,怒意稍减:“查的怎么样。”
马斌掏出手机,点开一个邮件,里面是几张案发现场的照片。
他一边用手拨拉照片,一边冷笑:“那几个捕头没说实话,案发现场不光有具女尸,地上还刻了祭坛。”
郑肆脸一阴:“邪祭?!!”
马斌沉声回答:“嗯,我派人守在校门口监视,发现巡捕房用麻袋装了一车石头运出去,应该是把祭坛砸碎运去焚化厂焚烧处理了。”
郑肆瞪着眼睛,半晌,眼眶湿红:“小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觉得?”
马斌沉默片刻,凝重道:“少主不可能犯蠢,所以,少主多半是没了,我们要替他报仇。”
空气的气氛压抑到极点,几个拿拖把洗地的小弟动作俱是一僵,冷汗沁满额头。
良久,郑肆咧开嘴巴,像是要啃食马斌的脖子似的,磨牙道:“怎么报。”
马斌低下头,用手指托扶下镜框,冷静答道:“找出凶手,杀他全家去陪少主。”
郑肆:“能找见?”
马斌回答:“案发地点既然在学校仓库,那凶手大概率就藏在47中的学生或老师之间,给我1个月,我把人揪出来。”
郑肆眼睛瞪出血,声音似冰刀子:“两周。”
马斌脸上露出些许为难,但终究咬咬牙狠声道:“好,但帮里所有人都得听我安排,老大不能插手。”
郑肆应下,魁梧的身躯佝偻些许,缓慢的往走廊深处的屋子走去,路过的小弟都一动不动的低头看地板。
“送那对母女团聚,一起下去伺候小航。”
走廊里幽冷的声音回荡,让每一个听到的帮众都感觉骨头的发凉。
马斌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被血染红的白手绢,整整齐齐的叠好塞回上衣口袋,半鞠躬回答道:“明白。”
说罢,他直起身子,看了眼走廊深处被关上的门,转过身子随手招来几个帮众,温声吩咐道:“人在第4医院,去办吧。”
“是。”帮众齐声回答。
马斌又补充道:“对了,顺道把牛通家里人都接来帮里照顾,他为帮里流了血,我们不能亏待他家里人。”
帮众倒嘶凉气,心肝儿发颤,整齐答道:“是,斌哥。”
Ps:牛通是上午断臂膀,被逮入巡捕房的龙套。
…….
回家,父亲冯矩今天回来了。
“怎么回来这么晚?”冯矩坐在沙发上,皱眉看向儿子,语气习惯性的带点质问。
冯睦换上拖鞋,走过去坐在沙发角落,侧向冯矩说:“去了趟焚化厂,同学介绍了份工作。”
“工作,我不是说会给你安排吗?”冯矩愣了下,然后似乎应过来什么,又道,“学校那里都处理好了?”
弃考,退学,有什么好处理的?
冯睦心头暗暗发笑,原身的父亲真是既严苛又虚伪。
冯睦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薄薄的,折皱巴的毕业证,扔到桌子上。
这东西除了留纪念,没任何社会价值,但冯睦还是带回来了,便是为了给冯矩证明,自己切实绝了高考的念头,不会浪费家里钱了。
冯矩捡起来看了眼,然后又随手放下,对儿子切割掉不切实际的念头,比较满意。
他脸色稍霁,说:“焚化厂就算了,你先在家里待着,我后面安排你到巡捕房下面的街道……”
第13章 不安的预感,天才妹妹?
没等冯矩说完,冯睦便一口打断:“不用,我已经答应同学,过两天就去焚化厂上班。”
冯矩眉头皱成疙瘩,冷笑一声就要驳斥。
滴滴。
手机上传来短讯,在催促他归队,他今天只是巡逻正好路过,回家拿些换洗衣服。
“我在外面吃过了,有点累先回房休息了,以后每月的工资,我会拿出一半交给家里的,你放心。”
冯睦没心思跟冯矩吵架,至于上缴一半工资,是不愿激化矛盾,彻底惹毛冯矩。
那样不明智,对自己当前的生存处境没有益处,就当是偿还借住这具身体,寄宿三年的食宿费吧。
等他有能力偿清的时候,就是他搬离之日,他相信,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冯矩低头回复完队里,就准备再教训下冯睦,却看见后者已经自顾自回屋,卧室门都合上半边了。
冯矩脸皮抽搐,骂道:“逆子,没能力还不服管教。”
王秀丽连忙劝慰:“好了好了,你不是着急回队里,过段时间再说吧。”
冯矩压住怒意,叮嘱了两句:“你在家里看好他,最近晚上都少出门,最近哪哪都不太平,九区也潜入了一伙极恶组织的危险分子。”
冯矩仓促间叮嘱两句,临出门时,余光扫了眼茶几上的毕业证。
皱巴巴的。
等一下,皱巴的?
不太对,不是毕业证,而是冯睦好像跟以往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冯睦站在卧室门后,随手关掩门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又缓缓的关上。
“极恶组织,危险分子,该不会是…..”
冯睦低头,漆黑的眸子又倒映出那条每日提醒[当前继承进度1%,奖励已发送,请注意查收!]
一个贼荒诞,贼惊悚的猜想浮现在冯睦脑海中:“不会是组织给我派来送货的快递员吧~”
冯睦狠狠打了个激灵,心头祈祷:“可千万别是送货上门啊,艹!!!”
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他看着污水横流的窄巷子,来来往往的绰绰人影,忽然就觉得,哪哪个都行踪鬼祟,面色可疑。
全都像极是隐匿在人群里的极恶犯罪分子。
嗯。
我的身份也是潜伏中的一员。
冯睦知道自己属于有点疑神疑鬼了,但是吧,心里头那股不安的预感,就莫名的强烈。
“我还是太缺乏安全感,所以,唯有练功升级。”他想。
冯睦拉合窗帘,打开电脑,点开视频,跟随着口令,很快就沉浸入忘我的锻体操中。
疲惫,枯燥,痛苦却充实。
筋骨在拉扯中呻吟,肌肉在重复中淋漓,骨骼在吞铁中变形,时间跟随时针流淌,一圈又一圈。
动作伸展依旧不到位,姿势体型依旧难以标准,僵硬固化的筋膜依旧没能改善。
但,缓慢的动作间,空气偶尔会发出闷响,很弱很弱,被他粗喘的呼吸盖住了,冯睦并未察觉。
那是骨头隔着皮肉,正对世界发出的狰狞恶吼。
[食铁者:一阶]
[可食用铁类:1]
[可汲取金属特性:1]
[当前检测食用铁类普通生铁,食用度10.5%。]
[已汲取特性:??]
快了。
更快了。
今日增长4.2%,增长比昨天更快,几乎等同于第一日的双倍。
“日复一日,不中断的修炼,每天的疲惫都会累加,所以,每天的消耗也会积累,导致食用度的增长一天比一天快嘛。”
冯睦瘫在床上,浑身散架一般酸痛难忍,嘴角却咧的畅快,
“对别人而言,疲惫与痛苦是最好通过休息来清除掉的debuff,但对我而言,我却希冀debuff能无止境的叠加下去。”
胸口的阴凉已经从剑突一点侵蚀到四周,从一截指长扩散到几截肋骨,连呼出的空气都染上了一点凉意。
凌晨4点,冯睦睡下。
梦里他全身骨头从皮肉穿出,化作冰冷的铁盔覆盖全身,只露出一对黑漆漆的眼睛。
他在杀戮,遍地是血。
一个个穿着制服的捕头在围杀他,冯矩也在其中,惊恐而暴躁的咆哮,怒斥他变成了怪物。
忽然,他胸膛猛然凹陷,裂开畸变成参差尖锐的锯齿,脑袋也绽放成花瓣状。
他死了,变成一具狰狞的厄尸。
冯睦怒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发灰的天花板,而不是焚烧尸体的火炉。
“草,一种植物。”
冯睦拿起手机瞥了眼时间,08:33。
睡了4个多小时,困意被噩梦驱散了。
“今天不用去学校,今天也不着急去焚化厂,所以,今天,我可以从早练到晚,一分一秒都不用浪费。”
冯睦眼睛发亮,他也很期待,自己不被课业和琐事耽搁,全部时间用来修炼消化,食用度能暴涨多少。
首先,得出门买铁珠子。
存货一个不查,就只剩下2斤不到了。
“原本以为能用4天的,结果只够两天,真是令人既欣喜又烦躁啊。”冯睦麻利的穿衣服出门。
去了间新杂货铺,把剩下钱都花了,存铁补足到5斤多一点。
回家,修炼。
中途除了上厕所,和把饭端进屋子里,冯睦再没开过门。
王秀丽站在门口,侧耳偷听见屋子内从早到晚“一二三四”拖长音的节拍声,表情些许凝重。
“不是都放弃高考,毕业了吗。”
“怎么还在打锻体操啊?”
王秀丽几次想敲门都作罢,终究是掏出手机给女儿发了条短讯。
[哥好像有点魔怔了,把自己关屋子里打一天锻体操了,你周末有时间回家安慰下你哥。]
八中高一武道重点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