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腾的脑海中迅速闪过这两日来李晌的种种行动。
他回忆起李晌如何精心策划全城的搜查行动,如何对拉面馆周边区域进行着细致入微的走访,如何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并将它们逐一搜集起来。
最终,李晌又如何将这些零散的碎片信息汇总分析,一点一滴地拼凑出案件的完整面貌。
每一个环节都显得那么严谨而周密,让他不得不对其专业素质表示由衷的赞叹。
而最后给出的案件分析,也如抽丝剥茧,环环相扣,有理有据无愧于神探之名。
要不是知道李晌的身份,杜子腾都几度差点要怀疑,侯文栋被绑架时,李晌就在现场围观了。
总之,杜子腾完全被李晌的侦破能力所折服,他愿意做这个顺水人情,将这位能力非凡的副队长举荐给王议员。
15分钟后。
李晌步入了办公室,他的身姿笔挺,敬了个标准而利落的军礼,他一丝不苟地汇报着自己对案件的定性分析:
“……综上所述,我坚信,绑架侯秘书的凶手,极有可能是拉面馆老板娘李秀婉的前夫。”
王新发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他显然对这条信息感到意外:“李秀婉曾经结过婚?”
李晌连忙回答道:“确实如此,李秀婉曾经有过一段婚姻,四年前因感情破裂而离婚,之后她便独自经营这家拉面馆。”
“其前夫名为王楠,两人还有一个孩子,因为王楠的公民等阶更高,所以孩子归其抚养。”
“大约半年前,王楠似乎有意图与李秀婉复合,他曾几次来到拉面馆纠缠,但李秀婉坚决不同意。每次王楠都是气愤至极地离开。”
“案发当天恰好是李秀婉的生日,侯秘书在拉面馆为她庆祝。我进行了周边调查,发现王楠那天也恰好出现在那条街道上。”
“所以,我有理由怀疑,王楠同样是想在当天为前妻庆生,然后撞见了前妻与侯秘书亲密的一幕,由此心生嫉妒和愤怒,遂绑架了侯秘书。”
王新发的脸色显得有些不自然的阴郁,他的声音透出令人心悸的寒意:“既然如此,那李秀婉在报案时为何不说?”
李晌有理有据回应道:“首先,王楠在作案时戴着头罩,面部被完全遮蔽,李秀婉在惊慌失措之中,未必能够辨认出前夫。其次,尽管他们已经离婚,感情破裂,但王楠依然是她儿子的父亲。出于对儿子的考虑,李秀婉可能不愿意指证王楠。”
王新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哼一声:“那么,抓住王楠了吗”
李晌轻轻摇头:“自案发以来,王楠就没回过家,彻底没了踪影,因此,我希望……”
王新发眼中闪过一丝阴翳,声音冷冽:“希望什么,直接说!”
李晌沉声道:“我希望能对李秀婉进行审讯,或许她能提供一些线索,帮助我们找到王楠的藏身之处。”
案件发生后,杜子腾按照王新发的指示,已经将李秀婉保护并控制起来,以防止她受到不必要的干扰。
因此,要审讯李秀婉,必须得到王新发的同意。
王新发冷漠地瞥了杜子腾一眼,声音幽幽传来:“带李队长去见李秀婉,务必撬开那个女人的嘴巴。”
杜子腾领命,带着李晌快步离去。
等办公室的门重新合上,王新发面无表情的盯着空气看了半晌,他如此沉默了许久,才从喉咙深处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冷笑声。
然后,他从抽屉里掏出个老款手机,插入张新的电话卡拨通出去。
电话接通后,听筒那边一片沉寂,没有任何声音。
王新发便自顾自地开口:“警报解除,‘大扫除’行动即刻停止。”
电话那头并没有多余的询问,只是简短地回应道:“知道了。”
王新发也不打算多做解释,只是直接问道:“清除掉了几个目标?”
电话那头的声音平静地回答:“钱通、赵致远、董正、郑燕燕,这条线上的目标已经基本清除了一半,还剩下一半未完成。”
王新发深吸了几口气,第一次对幕后伙伴的惊人效率感到一丝烦躁。
他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恢复一贯的理智与冷静。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人死不能复生,后悔也无济于事。不如将错就错,设法将这个错误转化为更大的利益。
毕竟,死掉的伙伴们不能白死啊。
王新发的脑筋飞快地旋转着,他对着电话冷静地吩咐:
“你们得想法子布下一些线索,把今晨启明街的爆炸事件,以及这四位不幸身亡者的死亡,全部都栽赃嫁祸到监狱系统的头上去,做的隐蔽点,我麾下刚收了个办案的人才。”
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沉稳的没有丝毫波澜:“明白了。”
王新发接着说:“唉,他们死得多么冤枉呐。不说了,我得去看看他们留下的亲人,帮助他们的亲人,度过这个充满悲痛与艰难的时刻。这都是我不可推卸的责任啊!”
…….
第198章 监狱警告,锅从天降
执政府同一栋大楼内,不同的楼层区域,几个归属于监狱系统的执政官正坐在一间会议室内。
坐在首位,监狱系统的最高负责人刘博,面容冷峻,声音淡然:“启明街这场爆炸,谁干的?”
底下的几人相互交换着眼神,却没有一人接过话茬。
刘博的目光缓缓地在众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右手边的那个中年男人身上,语气平静地询问:“是你动的手?”
中年男人默然片刻,然后缓缓摇头,否认了刘博的猜测。
刘博的目光随即转向左手边的鹰钩鼻男人,再次发问:“那么,是你干的?”
鹰钩鼻男人不紧不慢地摊开双手,露出一丝冷峭的笑容:
“这场爆炸动静太大,仅仅为炸死一个钱通,而且还不成功。您应该知道,这样的做法并不符合我的行事风格。”
刘博皱眉,注视着其他几人:“那就是你或者喽?”
剩下的两人中,一个急忙挥动手臂,连声否认。
而另一个则露出一丝冷笑,语气中带着几分傲慢和不屑:
“我倒是想过通过一些手段,给天光资本一个严重警告,不过,我选定的目标不是钱通而是钱欢,而且我还未来得及动手。”
见屋内所有人都否认,刘博的眉头微微一蹙,声音沉了下来:
“我明白,大家都不愿意看到二监被分割出去,那就等同于从我们的锅里刨走了一块肉。因此,大家私下里有些过激的行为,我也能够理解。”
他的话语突然转了个方向,语气变得更为严肃:“但我要提醒各位,在采取任何行动之前,我们之间应该都互相通个气儿。”
“如此事情出来了,咱们之间也好有个遮掩照应,不然,你什么都不说,将来事情万一出了纰漏,被人查出来了,外界可不会认为这只是你一个人的冲动行为,而只会将这视为我们整个监狱系统的集体决定。”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刘博却发现在底下的人依旧各自保持着沉默,没有人站出来承担,他的脸色不禁变得阴沉起来。
他冷冷地哼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寒意:
“今晨启明街爆炸的消息一经传出,首席执政官雷霆大怒,立刻将我紧急召至他的办公室进行询问。”
“我当时虽然不知道是你们中谁干的,但我不得不为你背锅,将责任想办法推给了施工方。”
“首席执政官出于大局考虑,接受了这个处置结果,但也严重警告和敲打了我,我现在把首席执政官的原话转述给你们。”
刘博微微一顿,随后模仿着首席执政官那特有的威严腔调,缓缓复述道:
“天光资本后面站着的是光明集团,不是那些嚼不碎骨头的野猫野狗,所以,一些出格激进的手段少用,免得把人逼急了,连桌子带锅都给你掀了,那就谁都吃不上饭了。”
鹰钩鼻闻言,突然发出一声冷笑,语气中带着强烈的不满与愤怒:
“照首席执政官这么说,他是要逼着我们把二监拱手让人,还不准我们有任何反抗。难道执政府是专门为光明集团服务的吗?首席执政官的屁股坐歪了吧?”
刘博的目光如冰刃般刺向鹰钩鼻,他的心中几乎已经确信,启明街的爆炸事件,正是眼前这位鹰钩鼻的所作所为。
他的声音冷冽而坚定,字字铿锵有力:
“反抗的机会并非没有,但那必须在牌桌上的规则之内进行。”
“若你能证明你有能力让监狱为执政府带来丰厚的税收,而不是让它成为每年都需要财政补贴的无底洞,即便是首席执政官,也不可能强迫咱们把二监割出去,不然……”
刘博耐心已经被耗尽,懒得再费唇舌道:
“不然就乖乖服从执政府的命令,不要拿你的政治前程去对抗首席执政官,更不要把大家一起拖下水。”
刘博拍桌子起身,往会议室外走去。
门被重重的哐当关上,屋子里则还回荡着他严肃的警告:“接下来半年都给我规矩点,否则,不用首席执政官出手,我就会亲自把你从监狱系统里踢出去。”
会议室内,空气仿佛凝固,一片沉寂。沉默在众人之间蔓延,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狐疑与猜忌。
过了片刻,鹰钩鼻打破了这份寂静。
他的目光在面面相觑的同僚间扫过,嘴角突然夸张地扯开,直至耳根,露出了一个充满戏谑的笑容。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挑衅的轻佻,慢悠悠地说道:
“我知道这事儿不是我干的,你们也都纷纷声明不是自己下的手,这可真是有趣。莫非,这件事情是刘执政官在这儿玩‘贼喊捉贼’,是他自己做的不成?”
鹰钩鼻的手掌在空中轻轻拍打,发出清脆的掌声,并放肆的大笑:“总不至于,是光明集团自个儿在内斗吧,哈哈哈。”
中年男人眉头紧锁,神色不悦地打断了鹰钩鼻的戏谑,语气沉重地说道:
“好了,事已至此,相互猜疑于事无补,反而会损害我们之间的团结。你就少发些牢骚吧。”
“好在,启明街爆炸只是死了点无关痛痒的人,钱通并没有在爆炸中丧生,这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咱们跟天光资本,或者说光明集团之间,尚且还有转圜的余地,接下来,大家都最好保持克制,不要再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另外,通知二监的相关人员,近期务必加强管理,让各自手底下的人近期都安分守己,不要在这个敏感时期,再去硬触上面的霉头了。”
很快,一众人便都离开会议室,纷纷拨出了电话。
二监内,几个区域的分区长,便都先后接到了,来自监狱系统内部,自己所从属的大佬的来电指示。
大部分的指示都是一个意思即,近期尽可能配合监狱长钱欢的工作,切忌不要被对方抓住任何把柄。
当然也有那么一两通电话蕴含着别的意思,亦或者,下面的人接到了指示,会不会完全听从,那就得等事情临头了才能见分晓了。
毕竟,众所周知,人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也最难完全驯服的生物,尤其是当他们手里握有一点点权利的时候,就总有一少部分人的私心杂念会被无限制的放大,变得难以管束。
几乎是同一时间,狱警冯睦也接到了一通电话,收到了一则重要的情报传递……
第199章 重要情报,主观能动性拉满
监狱走廊的卫生间门口。
冯睦习惯性的解下电棍,递给王聪说道:“你帮我拿一下,我去上个厕所。”
王聪接过了电棍,向冯睦略一点头,随即在门口点燃了一支香烟,一口接着一口,轻轻吞吐着烟雾。
冯睦推开卫生间的隔间,锁上门,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接通了一串虚拟号码的来电。
电话刚一接通,他没有急于开口,而是用手指在手机壳上敲击出一种有节奏的信号,耐心地等待着对方回应不同频率的敲击暗号。
直到确认那边传来的暗号吻合,冯睦这才压低声音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电话中缓缓传来马斌的声音:“今天早晨,启明街发生了一起爆炸事件。新闻报道说是燃气管道泄漏导致的意外,但颇为巧合的是,爆炸发生时,钱通的车恰好被卷入其中。”
冯睦的眉头微微皱起,狐疑道:“钱通是谁?”
马斌立刻回答:“天光资本的总经理,同时也是二号监狱现任监狱长钱欢的亲叔叔。”
冯睦微微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并不记得自己有交代马斌去关注监狱长的亲戚,这显然是马斌自作主张的行为。
实际上的确如此,自从冯睦让马斌帮助陈芽等几人转监后,马斌虽不知内情,但已经本能的开始密切关注与二号监狱相关的种种信息。